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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伙一听,不敢耽搁,陈秀云跑去叫人,顾老太冯菊花先陪着过去萧家看看情况,童韵看这架势,便把猪毛和蜜芽儿抱到了正屋让几个大孩子看着,自己也要跟着过去。

蜜芽儿看这情景,哪里肯错过这场热闹,坐在炕头上,挥舞着小胖手,嘴里发出“娘,抱抱抱抱抱”的声音,眼里更是满怀期待。

面对这装满了星辰大海一般的晶亮双眸,看着那张开小手要抱抱的女儿,童韵怎么可能舍得不带着她?

童韵只能抱起蜜芽儿出门。

蜜芽儿如今已经不是当初两个月小娃儿了,她现在胖得像个小肉球,圆墩墩软乎乎的小屁股坐在娘胳膊上,那叫一个舒坦。

她乖巧地抬起手来,揽住了娘的脖子。

“娘,娘,娘……”一边说着,她还对着娘吐泡泡。

其实她是想亲亲,奈何表现出来的形式有点差异。

童韵亲昵地蹭了蹭女儿嫩滑的小脸蛋:“乖乖蜜芽儿,我们过去看看,别乱动。”

说着间,她把女儿的小胖腿按住,免得她调皮。

蜜芽儿想亲下娘而未遂,只好乖乖地趴在肩膀上了。

童韵快走几步到了隔壁萧家,只见自家婆婆等人站在院子里,苦瓜娘抱着个苦瓜一脸的气哼哼,旁边的淑兰正抹着眼泪哭诉。

蜜芽儿虽然看着是埋在娘肩膀上,其实小耳朵支棱着呢,仔细地听着这位淑兰姐姐在哭诉什么。

那淑兰虽然只有九岁,看着瘦弱单薄,谁知道对上她这后娘,竟然也能说出个一二三,就在她和后娘的争吵中,蜜芽儿渐渐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卫东今年其实是六周岁半了(七岁是虚岁),按理说这个年纪也应该去小学上课了,可是苦瓜娘刘美娟却不愿意。萧卫东虽然是个男孩子,也不大,却比其他同龄男孩子懂事许多,知道帮着家里干活,大小零碎事都能干。

刘美娟觉得,你如果去上学了,谁帮你弟弟洗戒子?小孩子熬过最初躺着的几个月,也就不用土布袋子躺在那里了,开始用戒子了。那戒子一天不知道多少,可不得有人洗呗!

到时候你去上学,我这里不但没人洗戒子,还得白出一份书本钱。

刘美娟不同意,萧卫东虽然嘴上不说,但显然心里是不高兴的。

别看他小,可是做完了活,晚上在院子里,他偷偷地跟着他姐姐认字,已经认识不少字了。他也想上学,就像隔壁的粪堆粮仓他们一样,每天背着书包去学校,这是他的向往。

因为这个,萧家这几天总是吵架不断,萧老太太当然要让自己乖孙子上学,就念叨自己儿子萧国栋,萧国栋受不了念叨,说不就是个上学嘛,想上就去上呗。

刘美娟一下子火了,对着萧国栋臭骂了一通。

本来这也没什么,吵架就吵架,上学可以,不上学也可以,萧卫东还不至于就离家出走的。

偏生这一天晃黑时候,刘美娟娘家的嫂子带着侄子过来这里走亲戚,萧家的大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就让萧卫东照看着搁在炕上的小弟弟。

谁知道就在大人们在隔壁屋说笑的功夫,突然里屋传来了苦瓜尖锐的哭嚎声,这哭嚎来得太过突然,也太过尖锐,以至于大家伙都赶紧起身去看。

掀开里屋的门帘看过去,正好看到萧卫东的手伸向炕上哭嚎的苦瓜。

这下子刘美娟气得不行了,只说萧卫东拧了苦瓜,萧卫东自然说自己没有,但刘美娟气不过,罚萧卫东在大门口站着,不许进家门,也不许吃饭。

谁知道过了一会儿,萧奶奶过去看时,萧卫东就已经不见了。

“你赔我弟弟,我弟弟不见了,都是被你赶走的!”淑兰抹着眼泪,抽噎着控诉:“你把他赶出家门,你饿着他不让他吃饭!呜呜呜,都是你,你还我弟弟!”

刘美娟抱着苦瓜,拧着眉毛,没好气地骂:“你还有脸说,这一家子,没一个好人!你说这可是你们亲弟弟,我就让他给看着点,他不应该看吗?结果呢,他还偷偷地拧他亲弟弟?他怎么就这么黑心驴肝肺?我不该罚他吗?饿他一顿是轻的,走了活该,走了我这里正好省出一个人的干粮!”

淑兰听了,气得脸都白了,可她到底年纪小,也无法,跺着脚对她奶说:“奶,你得给卫东做主,卫东不是那样的人,他每天都干活,还给苦瓜洗戒子,家里的事,只要我不在家,都是他干,他怎么可能去拧苦瓜,他是这样的人吗?”

刘美娟拉着脸:“他不就是生气我不让他上学,这才暗地里对着弟弟使坏吗?这不是报复是什么?我早就看透了,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你们全家都不是什么好人!还有你,苦瓜不是你亲孙子啊?萧卫东拧他,你不心疼啊?你就不知道心疼苦瓜啊?”

这话说的萧老太都要哭了:“刘美娟,你也不用在这里骂骂咧咧,苦瓜是我亲孙子,卫东也是我亲孙子!卫东现在都不见了,你至于还把屎盆子往他脑袋瓜子上扣吗?”

刘美娟一听更来劲了:“什么叫屎盆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是冤枉他,听听,让左邻右舍都听听,这说得叫什么话?我苦瓜傻啊好好的突然哭得那么惨,还不是你那好孙子萧卫东给拧的,一群人都看到了,你孙子萧卫东冲着我苦瓜伸手,苦瓜哭得脸都憋红了!”

面对这一番争吵,顾老太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

“行了,都别吵了,谁是谁非,这是你们老萧家的家事,回头你们关起门来继续吵,可是卫东这孩子丢了,却不是你们家事。卫东也是咱生产大队的一份子,生产大队里的人丢了,咱们全生产大队都有责任去找!”

顾老太一番话实在是有水平有分量,直接把找萧卫东这个事归结为公事。

果然,那刘美娟顿时被镇住了。

刘美娟还是很忌惮顾老太的,当下赶紧赔笑:“婶,哟,你过来了,你啥时候过来的,我怎么都没看到……”

顾老太懒得看她笑:“不用管这些,你就好好看着你苦瓜吧,等下胜利他们也都过来,看看组织大家伙一起找找,生产大队里丢了一个娃,这是大事。”

刘美娟听说陈胜利要过来,越发被镇唬住了。

“这这这,这不就丢个孩子吗,怎么闹这么大?”

顾老太听着这话,怎么这么膈应,当下皱眉,瞪了刘美娟一眼。

“老三家的,你和这美娟说说,什么叫丢个孩子不算啥?”

“老五家的,走,我们先出去帮着找找。”

这话刚说完,就听到门口处传来声音。

“婶,怎么了,孩子不见了?”

顾老太听闻,扭头见了陈胜利,笑了笑:“也没啥事,就是卫东不见了,人家美娟说了,丢个孩子不算啥!这孩子也是咱生产大队的一份子啊,你说是不是?”

丢个孩子不算啥?

陈胜利一听这话,顿时拉下那张大队长的官威脸,不敢苟同地道:“美娟,这话可不能乱说,孩子虽然小,可是以后长大了也是建设社会主义的接班人,咋能说丢了没啥呢?”

刘美娟可以对着自己男人对着自家拖油瓶对着自己婆婆骂骂咧咧,可是对上生产大队长陈胜利,却只有赔笑脸的份儿了,她连忙说道:“是是是,是我的不是,队长,你进屋坐,来,我给你倒点水喝,吃了没?”

陈胜利更加无语了,没好气地说:“孩子都丢了,得赶紧去找啊,吃什么吃,喝什么喝!”

要说起来陈胜利平时也不是个爱摆官威的人,可是现在听着刘美娟这话,怎么听怎么不舒服,所以也不由得语气差了起来。

“利民,赶紧去张罗几个社员,组织大家伙到处找找,怎么也得先把孩子找到。”

孙利民是大北子庄生产大队的会计,今天正和陈胜利一起算今年生产大队买种子的事,谁知道正好碰到陈秀兰过去,也就随着一起赶过来了。

孙利民听了,赶紧答应,忙出去叫人,转眼间十几个社员都过来了,其中自然也包括顾家的几个儿郎。

陈胜利让大家分头在生产大队前后开始找,大家三两个结伙,提着柴油灯笼,前前后后地到处找,找了一圈,大家伙一碰头,发现都没找到。

这下子陈胜利急了,挽着袖子开始指挥:“把咱们大队的社员全都叫过来,睡下的也都叫下,怎么也得把孩子找到,不行咱们只能进山找了。”

这个时候知青们也被惊动了,童昭率领着一群小知青,手里那拿着几个手电筒,也帮着一起来找。

陈胜利一见,眼前亮了,手电筒这玩意儿好啊,比他们手里的汽油灯笼强多了,照出来老长一溜儿的光,可以照老远,而且不怕风吹,也不容易熄灭。

“童昭,你们有手电筒,这个好,咱们分成几个大方向,一部分得进山里去找,你看挑几个有手电筒的,跟着咱们一起进山,行不?”

“胜利哥,没问题,孩子丢了,咱怎么也得尽力找!我去说下,我们有手电筒的,统统跟着进山。”

“好,就喜欢你这个劲儿!”

一时童昭和知青们说了下,女的留下,男的拿着手电筒统统跟着进山,一切听从陈大生产队长派遣,一群人浩浩荡荡进了山。

这山脚下有一片坟地,晚上时候偶尔会有荧绿色鬼火跳跃,生产大队里的人害怕,有的都不敢出来的,现在人多势众的,就连那跳跃着的鬼火竟然都觉得没啥了。

“咱们伟大的领袖说力量的来源就是人民群众,果然是有道理,咱们今天一定要发挥人民群众的力量,团结起来,不怕困难,一定要找到咱们的小社员萧卫东同学!”

“说得好,一定要找到!”

雄壮的口号在山里响起,惊得刚睡着的夜鸟都飞走了。

就在陈胜利把一伙人分头行头,打算更往山里走时,就听到有人惊呼:“大队长,这里有人,这里有人!”

陈胜利听得眼前一亮,赶紧跑过去。

这山里路不好走,深一脚浅一脚的,差点被绊倒,等到走到跟前,才发现这是一个山沟子。这山沟子呢,就是说山里的山石泥土因为常年雨水或者其他缘故,在山里头形成了一个深沟沟。

知青手里的手电筒照到了山沟沟里,白亮的光束射在沟底,一个瘦弱的小男孩满脸脏污,仰起脸来用那茫然的眼神望过来。

他应该是没见过手电筒的,不知道是什么可以发出这么亮的光束,照得他根本看不清楚,以至于他抿紧了嘴唇,绷起了瘦弱的小身子。

陈胜利唯恐吓坏了孩子,连忙出声:“卫东,别怕,我是你胜利叔,我们手里拿着的这是手电筒,你别怕,我们现在就拉你起来。”

说着间,手电筒换了个方向,照向萧卫东身旁。

童昭见了,自告奋勇地道;“这山沟太险了,单靠他自己爬上来可能不行,咱们手里也没带着绳子。这样吧,我跳下去,把他举上来,然后你们再把我拽上来就行了。”

陈胜利本来想自己跳下去的,看童昭挺积极,也就应了。

“好,童昭,一切小心!”

童昭其实是有心表现的。

他今天才得到消息,他父母竟然又被人从贫困落后的山区召回了首都,听说是有个领导病了,需要父亲来看病。虽然说父亲的医术这样可以派上了大用场,可是童昭心里依然不踏实。

从几年前的写报告写检查,到几个月前被调查,接着就是被判定无罪释放,自请下方偏远地区,最后又被召回去,童昭眼皮开始跳。

首都的风云变幻无常,他还太年轻,才十八岁,看不清楚眼前局势,但是他明白,低头做人,高调做事,他没法在首都帮着父母做什么,只能在这里低头努力地为人民服务,争取好好表现。

一跳下那山沟里,泥土的腥味伴随着腐朽的积叶味道传来,让童昭差点吐出来,他缓了缓神,抱起了那瘦弱的小家伙。

“别怕,叔叔是来抱你上去的,来,我举着你的腿,你自己使劲往上爬,知道吗?”

“嗯……”

萧卫东是实在太难受了,又饿坏了,他就来到了这山里,是盼着能偷偷摘个野果子吃,或者摸个蝉蛹来,可是谁知道,野果子没摘到,竟然一脚踩到了山沟沟里爬不出去了。

他又冷又饿又疼,纵然是个坚强的男孩子,可终究只有六岁而已。

他不知道以后他的人生会怎么样,他也看不到未来这个世界会如何宽广,他所看到的只是这大北子庄生产大队,所接触到的只有那懦弱没有主见的奶奶,和那骂骂咧咧各种挑剔数落的后妈。

他觉得自己的人生没有指望了,就是这样了。

绝望的滋味在这个六岁小男孩的心中弥漫,他盯着那些腐朽落叶上爬着的一个臭虫,甚至开始觉得,就连一个臭虫都比他活得更为自在!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束光亮射过来,射得他眼睛睁不开。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亮的光束,比家里的煤油灯还要亮,他恍惚中甚至觉得,这是不是阎王爷来接他了?

谁知道紧接着,他就被一双温暖有力的大手抱住,一个热情友爱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他感动地想仰起脸看他,却被他抱着举过头顶。

他连忙用手扒着山沟的边缘往上爬,爬了两三下,碎石和土疙瘩哗啦啦往下掉,大队长陈胜利也伸出手够到了他的手,直接把他拽上来了。

回头看时,只见山沟里站着的那个人,有点眼熟,他认出是大队里的知青,也是隔壁顾家五婶婶的弟弟。

“来,该我了!”童昭成功把萧卫东举上去后,自己搓了搓手,直接一个跳跃,扒拉住山沟边沿。

上面的社员见了,赶紧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子,吭哧一个用力,也把他拽上来了。

“大功告成,走,回去!”

能够成功地解救被困的小社员,大家伙显然都很激动,社员们在大队长和童昭的带领下,打着手电筒往前走。

一勾月牙儿悬挂得老高老高的,山里的树木在这月光下变得玄幻起来,让人以为这是传说中的仙境,山林里偶尔有老鸹呱呱呱的声音,这山里的一切和白天都是完全不同的样子。

也有知青把手里的手电筒胡乱照向各处,于是便见那束光射向了不远处的村庄,射向了山里的大树,射向了遥远的星空。

和往日所看到的完全不同的景象和感官,让他们更有了种集体探险的异样感和振奋感,他们拥簇着小社员萧卫东往村里欢快地走着,嘴里也不由自主地唱起了歌。

“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

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比铁还硬,比钢还强!

向着法西斯帝开火,让一切不民主的制度死亡。

向着太阳,向着自由,向着新中国,发出万丈光芒。”

开始时只有一两个人小声哼哼,后来唱的人逐渐多了,最后这歌声发展成雄浑的男低音集体合唱。

最后村里的女人们都听到了这声音,垫着脚尖焦急地往这边看。

“唱啥呢你们?孩子找到了没?”

“找到了!卫东好着呢,不用担心!”

女人们也都松了口气,总算是找到了,没出什么大事。

很快大家来到了村口,陈胜利和大家说了几句话,表扬了大家今晚的良好表现,最后还高举拳头喊道:“中国人民不屈不挠的努力,必将稳步地达到自己的目的。我们的目的一定要达到,我们的目的一定能够达到!”

生产大队的男男女女高举拳头喊道:“达到,达到!”

例行公事的握拳头喊口号结束后,陈胜利让大部分社员回家,他、村会计孙利民、顾家几个人,还有知青童昭一起,把萧卫东送回萧家去。

谁知道走到了萧家那胡同,来到了萧家门前,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了争吵声。

“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啥个意思?难道我错了吗?你那亲儿子竟然害我的苦瓜,我不该说他?我说他还说错了吗?后娘难当啊,后娘难当,我怎么做都是错的是不是?”

——这是刘美娟劲儿啊劲儿的叫骂声。

“你心里也应该清楚,卫东啥活不给你干,他是老实听话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干那坏事?”

——老实巴交的萧国栋无奈地这么说。

“他干活?他不该干的吗?当初咱们相亲,你咋说的来着?媒人咋说的来着?不是说家里有个男孩有个女孩都是现成的劳力,可以挣工分可以干家务吗?结果呢,你那闺女去上学了,不但不挣工分还得花钱,你这儿子也要上学?上学,你以为这是穷人家该干的事?不好好在家干活,上什么学啊!我不管我不管,反正他就得干活,还得给我好好干,他敢掐我苦瓜我和他没玩,别说隔壁老顾婆子,就是陈胜利来了,也没用!”

——刘美娟气焰那叫一嚣张。

顾家的几个男丁,听到这“顾婆子”,眉头皱了皱。

陈胜利听到自己的大名,鼻子耸了下。

之后大家互看一眼,陈胜利提议说:“建国,你先把卫东带你家去吧,我看这孩子身上脏了,又饿,先麻烦你们照顾下。”

顾建国点头:“好。”

之后陈胜利又说:“走吧,利民,咱们进去,好好做做社员的思想教育工作。”

第30章

且不说陈胜利是怎么带领着自己的跟班孙利民去给社员刘美娟做思想教育工作的, 只说萧卫东被顾建国带回顾家后, 便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顾家这会子正忙着,因为萧卫东失踪的事, 饭都没做, 衣服也没洗,家里也乱, 所以陈秀云在厨房忙活, 冯菊花在喂鸡收拾院子洗衣服, 几个男人回到家也帮着劈柴收拾东西干点活。

童韵刚给蜜芽儿洗过澡,便把萧卫东领进自己屋里, 正好借着那温热的洗澡水, 把萧卫东也放进去洗。

“蜜芽儿天天洗, 这洗澡水一点不脏, 你别嫌弃,凑合着用用。”

说着这话, 童韵取了个蓝白条毛巾和肥皂放在他旁边,还取来了粮仓的一件短袖和裤衩,又叮嘱了他一番怎么洗,这才离开。

毕竟这孩子已经六岁了,也不小了。

童韵关上门后, 蜜芽儿就从毛巾被下面睁大了眼睛, 好奇地去打量眼前的萧卫东。

他很瘦弱, 虽说是六周岁了, 可是看着只有四五岁的样子, 很黑很亮的眼睛,坐在木盆里一脸茫然。

看上去有点呆。

蜜芽儿没想到,后来几乎是中国经济领头羊的萧卫东,现在竟然是这样一个呆货,根本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人都有年少无知傻乎乎的时候啊,他现在就是个小土鳖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