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放抬起头,卿让让只觉得面前寒光一闪,脖子一凉,她情不自禁地摸上自己的脖子,还健在。

“让你们经理过来。”他的声音走近了听才发觉,低沉磁性中带着彻骨的冰凉。

王姐将在办公室沙发上打瞌睡的蔡经理叫醒,他谄媚地上前,结局就是她们几个得熬夜。

今夜不打烊。

次日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的时候,那个男人抬头看了看外面,整理了东西走人。

临走时,还在外面那张画面前站立了几分钟,将画撕了下来叠好放入包里,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

等了一天一夜,终究是没等到他等的那个人。

Chapter2

时间一过就是一大片,六年的时间在卿让让的指缝里溜走,花骨朵年龄时的风花雪月和少年轻狂早就在生活中消磨殆尽。卿让让每天的日子不外乎工作,领工资,还房贷,工作…

作为一个独立自主,自己买房养家的女性,卿让让有一项必须的特质,那就是在乎钱,在乎到即使钱包里只有十七元钱的现金,也绝不容许小偷偷走它。

这一日卿让让因为领了一笔小奖金,所以破天荒的往本地最昂贵的商场新空间广场去当快乐的“试衣族”,也就是光试不买。可是那小偷也太不长眼了,居然扒她这种人的钱包。事后卿让让安慰自己,肯定是她本人长得太好看,人提衣服,不靠衣服来提人,动物园地摊买的衣服往她身上一搁,那档次一下就提了上去,至少也是千儿八百的专柜货才有的气场。

只是当时卿让让还想不到这些,也没有闲情逸致学习那小鸟依人的淑女躲一躲小高跟,扭一扭小蛮腰,轻呼一声,“抓小偷。”

卿让让的第一个反应是脱下高跟鞋就往小偷的头上招呼,也不害怕小偷集团的成员报复,她在抛第二只鞋的时候,总算得手,然后光着脚丫在商场里上演了夺命狂奔,让人还以为她包里装了几十万的现金似的。

商场保安赶上来的时候,卿让让已经一个踢腿招呼到了小偷的屁股上,小时候父亲逼着学的跆拳道果然没白教学费,现在都还记得一两招,趁保安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卿让让已经拳打脚踢的招呼起小偷起来,“让你偷姑奶奶的东西,也不打听打听姑奶奶是什么人,居然敢太岁头上动土!”这是卿让让的急中生智,她抓住小偷的时候,脑子才反应过来,妈呀,要是这小偷有其他同伙,记住了她以后找她报复怎么办?这也不是没发生过的事情,报纸上经常报道小偷一刀捅死受害者的新闻,所以卿让让赶紧装粗鲁,表示自己也是出来混的哪种人,所不定还是某地老大的情妇之类的,先吓唬吓唬这帮人。

卿让让喘着气抬起头,揉了揉打人有些手软的手腕,便看到了一个不该见到不敢见到不愿见到的人——陆放。

她仿佛被雷劈了似的,僵硬在原地,一想到刚才她的样子被陆放看见了就想再自杀一次,再感觉一下现在的自己,汗水顺着刘海滴到了地上,估计妆也花了,也不知道睫毛膏晕开没有,总之在卿让让反应过来之前,她的腿已经开始跑步了,什么小偷,什么钱包也顾不上了,她只知道她要逃到一个没有陆放的地方,假装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在做梦,一场噩梦。

卿让让逃跑后,留下现场一堆僵硬的人,都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个苦主反而像小偷一样落跑。只有陆放轻轻拧了拧眉头,先前这个女人虽然似曾相识,但是绝对没有过交集,她看自己的眼神也并不像是那种因为爱慕而落荒而逃的人,可是为何他一出现,她就仿佛见到债主似的拔腿而跑,难道她真的欠了自己什么债?

卿让让虽然没有预见到今日之事后来会带给她多少“惊喜”,但是至少她下定决心再也不来新空间广场了。随着六年时间的过去,她早忘了新空间广场是隶属陆氏A&E集团旗下的了。

卿让让蒙着被子睡了一大觉,醒来后自动把昨天的那一幕归结为做的梦,生龙活虎地喝了一杯果汁,精神抖擞地去上班。她十分喜欢并珍惜这份工作,珠宝设计,能成为一名设计师,让她觉得足够自豪,尽管这家珠宝公司小得吓人。

“哎呀呀,真想不到现在的小女孩找对象居然是这种标准。”设计室里年岁最大的果果姐摇着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怎么了?”多多弟是这里最年轻的小伙子,也最活跃。

“你看看,要求有车有房,父母双亡。”果果姐恨嫁得很,最爱浏览的就是这种征婚网站。

“难怪我怎么也嫁不出去啊?”天天感叹“世上唯工作与老婆难找”的多多弟摸摸脑袋。

让让刚进门就看到这对活宝,这儿倒不像珠宝公司的设计部,反而像结婚狂俱乐部。

“让让,我发现你的思维比你的穿着有时尚感多了。”果果姐瞥了一下让让的千年装。

“怎么说?”让让将包放在桌子上,不介意果果姐对她衣着的批评,想当初果果姐拿着工资光名店当月光女神的时候,她卿让让就开始省吃俭用借钱供房了。到现在她卿让让的一套房子市价翻了五倍之后,果果姐的存折还和她的脸蛋一般的干净。所以卿让让很能够理解为什么果果姐这把年纪了还嫁不出去,而她则顺风顺水的找了个男朋友,对方就是喜欢她的持家。

“你简直就是比照着有车有房,父母双亡这个标准找的你们家萧航啊。”果果姐由衷的羡慕。

“不是,其实我的标准一直是家中财产过亿,美貌天下第一,贤惠温柔性感,天天任由我骑。”让让打着哈欠把在网上看来的顺口溜念了一遍。

果果姐和多多弟惊讶得合不拢嘴地将头望向让让,“还没睡醒吧?”果果姐摸摸让让的额头,后面就差没说,“就你这样的,还想找那样的?”

“你们说寻寻觅觅这么多年以我这样的容貌怎么就没找到个合适的?”多多弟虽然是个男人,但是对自己的相貌最看重,每天对着镜子挤青春痘都要一唱三叹的,如果照镜子收费的话,他肯定早就破产了。“我朋友都说我长得像韩国人,你们说像吗?”他心里其实是以为自己面容帅过裴勇俊,身材劲过张东健的。

让让对着多多弟这种比较中性的男人的时候嘴巴都是比较狠的,“那是因为你长得像个棒子,你朋友又不好意思明说,所以只好说你长得像韩国人!”

“你…”多多弟手一伸,脚一跺。

“兰花指,兰花指,这就是传说中天下最厉害的指法兰花指吗?大理段氏的一阳指都没法和兰花指比尊贵,陆小凤的灵犀一指都没法和兰花指比威名,哦,我可爱的兰花指。”让让轻轻地捧起多多弟的手,“我一定要设计一款专门给兰花指戴的戒指。

多多弟颤抖着收回手指,用着几乎要将地板跺穿的力道,扭着臀部离去。

让让顿时觉得清净了,正要安下心来设计一款兰花戒指,却忽然听到多多弟的尖叫,差点刺破自己的耳膜,“卿让让。”

让让以为是老板来了,条件反射下唰的站直了身子,随时准备鞠躬,唯一遗憾的就是眼镜没来得及架上。模模糊糊地看到门口有几个男人的身影,尽管让让对不准焦距,但是不妨碍她认出他们和蔼可亲的老板汪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