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拿起自己的包摸索,也没摸到礼物的样子。
难道说礼物放家里了?
原勋在这个时候,忽然放开了搂着她腰肢的胳膊。
他凝视着童瑶,眼中满是失落。
“瑶瑶,你今晚和那个男生约会去了,所以忘记了给我准备礼物是不是?没事,我不怪你。”他苦笑了声:“其实,我今天五点就过来了,没想到你一直不回来,我等了五个小时,看到你被一个男生送回来了,我这个时候……”
他声音略显艰难:“我这个时候就该明白怎么回事了……”
童瑶一下子愣住了。
她可以感觉到,原勋真得很伤心。
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没办法变出一个礼物来给他。
假如她和他关系亲密到他一直帮自己买卫生巾,那么无论如何,她应该是把原勋当个好朋友看待的,那么她就应该记着原勋的生日,给原勋一份生日礼物啊。
原勋伸出手,摸了摸童瑶的脸颊,语气轻柔无奈:“你长大了,要交男朋友了,以后我自己也会注意分寸。”
说完这话,他不再看童瑶,径自离开。
童瑶看着他离开自己,走过那棵大槐树。
槐叶的香气伴随着夏日的凉风似有若无地萦绕在耳边,有蛐蛐低鸣的声音在草丛里响起,更有居民楼里谁家的狗汪汪的几声叫。
那个男子一身西装,挺拔的背影在月光之下慢慢离去,被路灯拉长的影子透着落寞和孤寂。
童瑶盯着这个背影,一忽儿觉得陌生,一忽儿又觉得太过熟悉。
这个男人的背影,她看过无数无数次,可是没有一次,她曾经品味出这么浓墨重彩的落寞。
“原勋。”她开口,叫住他。
第二十一章
“原勋。”她开口,叫住他。
声音微颤。
那个挺拔的背影停顿了下,不再往前走了。
她艰难地喘了口气,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她是一时冲动,忍不住叫住他,可是为什么叫住他,叫住他后做什么,她并不知道。
“瑶瑶,有什么话直接说吧,如果讨厌我,说出来,其实也没什么。”
“没,没有!”她下意识地就要否定:“我没有讨厌你啊!”
“是吗?”
“是啊!”她理所当然地冲口而出,可是说出话后,才发现这句话是多么的不对劲。
她怎么可能不讨厌原勋呢……
这分明是在说谎啊……
“瑶瑶,算了,我以后……尽量不来打扰你。”原勋苦笑了声,看样子根本不信她的话。
说完这个,原勋迈起步子就要离开。
可是看着他重新迈步,童瑶心中竟突然升出一种恐惧感,就好像这次他走了,自己将会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原勋,对于十八岁的童瑶,重要吗?
她不知道,真得不知道。
曾经的那个童瑶可以理所当然地说讨厌原勋,丝毫不在意原勋的离去,可是这个她更改过的时空里的童瑶呢?
就在她犹豫的片刻,原勋已经一步步地离开了。
他迈出的每一步,那声音都仿佛小锤子轻轻打在她的心上。
她终于忍不住,跑上前去,伸出手,直接抱住了原勋。
她是从后面抱住他的腰,抱住的时候,才感觉到那后背的强健和温暖。
她颤抖的手紧紧巴住他的前面,紧抓着他胸前的西装,颤声道:“原勋,你别走……”
当说出这话后,她才忽然意识到,她是真得不希望原勋离开。
如果原勋真得走了,她该怎么办,她满心的惶恐。
她忽然一下子哭了:“我真得没有讨厌你,也不要你走,你以后再也不会来看我了吗?你生我的气了吗?”
原勋没有回头,背对着她的他身形僵硬,一句话都没说。
她眼泪开始哗啦啦地往下落。
她希望原勋走吗?不希望。
如果原勋走了,会如何?
以后是不是再也没有那个当她丈夫的原勋了,也不会有那个不太亲近她的儿子了?
无论他们曾经对她多么冷漠,和她多么不亲近,那也是她的丈夫和儿子。无论那座房子是多么的冰冷,那也是……她的家。
她是没有了父亲的孩子,以后母亲也会离开,除了他们父子两人,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别走,我不要你走,你如果走了,我恨你一辈子……”
一种莫名的恐怖普通铁爪一般抓住了她的心,她哭得薄唇都在颤抖,眼泪落在他的西装上,打湿了一片。
在她的泣声中,原勋陡然转过身来,狠狠地将她箍在了自己怀里,箍得她喘不过气来。
一时之间,她连啜泣都没了力气。
他修长有力的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让她布满泪水的精致小脸暴露在月光之下。
“真得不希望我走?”
“嗯。”她满面委屈。
他这么可以走,怎么可以走?越想越委屈,眼泪忍不住再次落下一波。
“你不是讨厌我吗?”
“不……”
“真得不?”
“嗯。”
“我坏吗?”
“不坏。”
“我和楚云谁对你好?”
“你好。”
“我和楚云谁更帅?”
“你帅。”
“你叫我什么?”
“……勋哥哥。”
“还要交小男朋友吗?”
“不了……”
原勋抿紧唇,不再说话了。
透过泪眼,童瑶仰视着这个男人,月光照进他的眼睛里,那里是一片深不见底的色彩,她看不懂。
她有些忐忑,不舒服地动了动被他抬起的下巴,委屈地望着他。
她已经超常发挥演技,说出这么多动听的话,为什么他还要一脸的冷硬?
难怪以后她不会喜欢这个人,他就是这么奇怪,奇怪到让人看不懂。
“我的生日礼物呢?”
他忽然这么出声,让童瑶一惊。
生日礼物……他竟然还记着这事。
“你根本没给我准备生日礼物,是吧?”原勋声音中带着不悦。
“不不不,我准备了啊。”童瑶眨眨泪眼,很无辜很真诚地说。
“嗯?在哪儿?”声音粗嘎,灼烫的气息喷薄在童瑶犹自带着泪痕的脸上。
童瑶脸上一红。
老夫老妻的,其实无论怎么样……都没什么的吧?
她缓慢地闭上了眼睛,修长带泪的睫毛犹如在夜雨中沾湿的羽翼。
男人的呼吸开始变得浑浊了,他微压低下来,唇似有若无地擦过她的。
低喃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确定:“你……是这个意思吗……可以吗?”
她耳朵开始烧起来,不过还是鼓起勇气,微微嘟起了唇。
他的唇终于落了下来,落在她的唇上。
这是她的初吻。
草丛里蛐蛐的低鸣,不远处居民楼的狗叫声,还有萦绕在鼻翼的槐叶清香,这一切仿佛都瞬间离她而去。
没有了月光,没有了声响,周围的一切都已经远离。男人的唇轻轻触过她的,如同轻风吹过树梢,翠鸟飞过湖面。
她在一片黑暗的寂静中,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男人的唇浅尝辄止,只是轻轻滑过,留下那点涟漪,便撤离。
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她没有说话,他也没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童瑶睁开眼,透过模糊的泪眼,望向那个男人。
也许是视线太过湿润,以至于她还是看不懂眼前的男人。
“你……”她欲言又止。
“嗯?”男人闭着眼,将额头抵扣在她额头上,发出似有若无的性感鼻音。
“你——你是不是喜欢我?”她终于问出口了。
“是。”男人睁开眼睛,暗沉犹如深海的眸底,闪烁着让人看不懂的光。
她没想到这么容易会得到答案,更没想到他是这么简洁的一个字。
他喜欢自己……?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童瑶脑中忽然浮现出她的日记,曾经的那些日记,从小到头,和原勋之间不愉快的日记,那些让她记恨了好多年的事情。
她薄薄的唇儿张了合,合了又张,最后终于问出口:
“你是不是从小就喜欢我?”
你是不是从小就喜欢我……
这个声音在童瑶耳边回荡,她仰起脸,睁大眼睛,和他四目相对。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她能感受到他的每一次呼吸,近到他们的睫毛都在互相触碰。
这是她的疑问,埋在心里,不能解开,她需要一个答案,一个决定她接下来该怎么办的答案。
她紧紧攥着他西装的袖子,仰脸凝视着这个从来没有看懂过的男人,屏住呼吸,仿佛是等待春日里的第一朵花开,仿佛是等待冬日里的第一场飘雪。
她仰望着他,用所有的力气等待着他的答案。
“瑶瑶,做噩梦了?”一个略显粗哑的声音在童瑶耳边响起。
童瑶微惊,睁开眼睛看过去,却见到了一双带了关切的深眸正俯视着自己。
她又是一惊,歪着脑袋,仔仔细细地将上方那个原勋打量了一番。
眼前这个原勋,发型是三十岁原勋的发型,那张脸也是三十岁男人一张成熟的脸。
根本不是刚刚的二十二岁的原勋,那个将她搂在怀里要给她一个答案的原勋。
他没穿衣服,光着纹理分明的结实胸膛,露出清宽的双肩,遒劲的腰部那里搭着一个薄毯,将下半截盖住了。
一眼扫过去,结实的胸膛上好像还有点红色痕迹,这应该是昨晚她挠出来的?
现在这是她的房间,她的床。
挺拔结实光着胸膛的男人一手撑在她身边,俯首凝视着她。
她脸上顿时红了。
“没什么,我没做噩梦。”
“没做噩梦?”原勋挑了挑眉,视线下移。
童瑶忙微仰头看过去,却看到自己的手正紧紧地攥着他的薄毯边缘。
而那个薄毯边缘恰好半搭在他腹下的位置。
“啊——”她又是一惊,下意识地坐了起来。
可是谁知道她这一起来,手一颤,直接把那个薄毯扯过来了。
顿时,风光外泄,眼前有狰狞一闪而过。
“我——”她眼前发黑,大脑发懵,下意识地捂住眼睛。
她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
“瑶瑶。”原勋微微皱眉,声音低浊:“别怕。”
说着,他伸出胳膊,将她揽住,又不知道从哪来扯来一个更大的薄毯,将两个人盖住。
童瑶顿时陷入了热烫的怀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