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潜挑眉笑道:“一年半载功夫吧。”

阿狸皱眉:“原来要这么久啊!”

叶潜点头:“等我回来,带你去野外打猎,如何?”

阿狸闻言大喜,扑过去钻进叶潜怀中:“好啊,你可不能食言!”

叶潜笑:“我自然不会食言。”

阿狸在他怀里滚了片刻,却是想起什么似的道:“大将军,等你带我去打猎时,也带着煦儿一起吧。”

叶潜抚着阿狸的手停顿了下,赞赏地笑道:“好。难为阿狸还记得煦儿哥哥。”

等到这二人吃够了说够了,已是夜黑风高,寒流肆虐,叶潜将阿狸拢在自己怀中,就着月色驾马前往朝阳公主府中。

到了朝阳公主府中后,在府门口把阿狸交给侍卫,他便调转马头。阿狸站在门下,冻得已是脸蛋儿通红,两只眼儿闪着冻出的泪花,他望着大将军不解地道:“大将军为何过我家大门而不入?”

叶潜在寒风之中回首,一手牵着马缰绳,笑吟吟地望着阿狸道:“待我远征归来后再来看你。”说完驾马而去。

阿狸忍着寒风,立在门下,望着那个男人离去的背影,站了许久,一直到不远处传来朝阳公主的脚步声,他这才赶紧溜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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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深冬,一品大将军叶潜率领二十万大军远征北狄,天子亲自为之送行,威风凛凛的仪仗队蔓延在护城河外,惹得多少百姓围观,一时之间,敦阳城外的冰几乎都要被这喧嚣之声吵醒了。

碧罗夫人坐在马车之中,透过一层层巍峨的城墙和稠密的人群,目光锁定在人群中那个骑了大马配了长剑的男子身上。她微微眯起眸子,在心里对自己说:“叶潜,你如今尝尽了世间荣耀,你可知道从高处再次摔下的滋味吗?”

而在另一处高楼之上,众位皇亲贵妇正坐在其上,望着远征的军队从城墙下蜿蜒离去。

叶长云发出一声叹息,转目望了眼一旁的朝阳公主,叹道:“没想到,当年怀柔郡主送给他的剑穗,他至今还是用着的。”

朝阳公主唇边挽起笑来,忘了皇后一眼:“无论如何,总是别人一片情吧。”

皇后认真地打量着朝阳公主,半响忽道:“潜就是太过固执了,以至于看不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朝阳公主垂眸轻笑,她可以感觉到风雨欲来的味道,当下还是顺着她的话问:“此话何讲?”

皇后愁眉叹息:“怀柔郡主一片痴情,潜虽然面上冷若冰霜,可是心中焉能不有所感怀?只是他从少年之时心里便有了你,这些年来只盼着能爬上至高之位娶到你。这是他心底一点执念,数年从不曾变过。”

朝阳公主冷哼一声,挑眉笑道:“普天之下,茫茫众生,能得一人如此执念,也是好的。”

皇后苦口婆心:“公主,你若真得感念潜一片痴心,便要多替潜想上几分。”

朝阳公主侧目凝视她:“我想着,他既一片痴心,我成全了他,岂不是最合他心意,这才是为他着想。”

皇后皱眉:“公主,你两次嫁人时,怎么没想到这个出生入死的叶潜?”

朝阳公主敛袖:“那时候的叶潜,还不值得我去想。”

皇后顿时无语,狠瞪了她一眼,大大皱眉:“公主,你——”

朝阳公主含笑道:“皇后娘娘若是没有其他事,朝阳先行离开了。”说完挥袖就要离去,身形洒脱。

皇后紧紧蹙着眉头,冷声道:“你可知昨日个碧罗夫人进宫面见了母后,是由清河侯夫人陪同前去的。”

朝阳公主淡然点头:“知道。”

皇后道:“此事非同小可。”

朝阳公主仿若浑然不解:“有何奇怪,这碧罗夫人原本也是皇室骨血,打小儿常常随着祖母进宫的,又和母后极为相熟,如今来了敦阳,自然要进宫拜见。”

皇后顿感头疼,无奈按下性子解释道:“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如今碧罗夫人和清河侯勾结一气,谁知道安的是什么心。”

朝阳公主轻笑一声:“过几日,碧罗夫人将发下请帖,宴请敦阳城中贵戚名媛赏梅,你我大可同去,到时候可以一探究竟。”

皇后听了这话,顿感安慰,审视着朝阳公主道:“难得你竟然还打探着这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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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碧罗夫人于敦阳城外茂园摆下赏花宴,宴请敦阳豪门贵女以及皇亲女眷前来赏梅。茂园是前朝便有的古宅,传说为前朝宠妃赵贵妃在城外的私家宅邸,里面种植有百亩腊梅,并收集了四大名山的山石,修建有历朝历代风格各异的亭台楼阁。后来改朝换代之后,曾一度荒废,数年之前这个宅邸被赐予了年少的成轩侯,成轩侯素来喜好风雅,当下不惜斥巨资重整此园,后经数年经营,此园已成敦阳城外一景。

碧罗夫人乃成轩侯之姐,此时主人远游未归,借用此园摆下盛宴也是理所应当的。

此次参宴之人颇多,皆是敦阳城中显贵,其中最为惹眼的自然是当今长公主朝阳公主和皇后叶长云。待到两人到场,众人心中暗暗诧异,不过一群贵妇千金都是见过世面的,面上倒是谁也不会因为这个失态。

碧罗夫人一袭白色大髦,妆容贵丽,在这群皇族贵戚中也毫不逊色,再加上她举止豪爽,长袖善舞,时而爽朗大笑和昔日闺中密友叙旧,或者热情奔放迎接素未谋面的贵女,一时之间,光彩四方,众人都暗暗诧异,想着这位碧罗夫人只因远避敦阳,这才默默无闻多年,如今她重新回都,敦阳城又多了几分热闹。

众位贵女先是品茶,只见一众白衣男侍,各个姿容清秀,身形飘逸,一一进来,鱼贯而行,为各位贵女夫人斟茶。那握着白玉茶壶的手也端得是个个白皙如玉,与在场众位贵女贵妇的手相比,竟然是丝毫不逊,不由得越发吃惊,想着早就传闻碧罗夫人擅养面首,门下面首三千,个个出众,如今看来,真是名不虚传。

碧罗夫人含笑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满意地看着众人的反应。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朝阳公主身上,朝阳公主唇边勾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但是眸子却丝毫没有温度,仿若在冷眼旁观一场热闹的大戏。

她眨了眨眼睛,以唇语示意她道:“今日的压轴好戏就在后面。”

朝阳公主却置若罔闻,神情丝毫未变。

碧罗夫人哼笑了一声,转首望向皇后叶长云,只见叶长云正和下首的几位侯夫人说话,神情端庄祥和,乍看上去倒是真有六宫之主的气派。

她的笑意中便溢出一抹叹息,昔日低首之女奴,如今堂而皇之坐在上座,也真是阴差阳错,缘分使然。不过呢,上天是公平的,再耀眼的宝座,总也有一两个窟窿。

众位夫人贵女品过香茶之后,便在众男侍的陪同下起身,来到后园观赏腊梅。众人来到之后,却见观赏腊梅之处是一排的椒房,椒房一面放有一长片插扇山水屏风。此时并不见梅花,只能闻到阵阵梅香扑鼻而来,众人面上便透着疑惑,不懂梅花在何处。

众位夫人闺女坐定之后,男侍便上前移开屏风,打开窗棂,仿佛呼啦一下子,眼前豁然开朗。却原来椒房一面开有巨大的梅花形檀木窗,檀木窗外便是那数百里的腊梅怒放,腊梅树中时有穿着玄色劲装的男子,手提着巨剪,为腊梅裁剪。

众人不由惊叹此椒房之妙,既能在这寒冬之季不遭凉寒,又能就近观这百里腊梅。碧罗夫人见众人赞叹不已,轻笑道“这都是成轩的主意,也只有他这不务正业的,才能挖空心思想着这等法子。”

在场之中,有知道成轩侯的,不禁掩唇而笑:“成轩侯少年英才,听说是个极其风雅之辈,可惜这几年来一直远游在外,我等不曾观其风姿。”

个中也有太过年轻不知成轩侯的,纷纷问起,于是大家开始说起这位小侯爷,一时之间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叶长云心中不免诧异,她如今贵为皇后,竟然不曾听起敦阳城中还有这等人物,当下便含着浅浅的笑,听着众人讲起。朝阳公主却是在一旁漠然观梅,众人所言,皆不入她耳中。

就在众人说笑之际,叶长云的眸光不经意扫过那腊梅树,却见树旁一人,正拿着铁剪低首为腊梅修正。

那个身影,是似曾显示。

她浑身的血液仿佛一下子被抽光般,呆立在那里,再也不能言语。就连她唇边惯有的浅浅笑意,也仿佛被腊月寒流给冰冻住了一般。

一旁的侍女发现了她的异常,用手轻轻触碰了下她的衣角,轻声唤道:“皇后?”

叶长云的唇已然是煞白,她轻颤着唇,想说话,可是说不出,只是把震惊的目光转向了碧罗夫人。

碧罗夫人生得圆润如玉,此时见叶长云看她,便绽唇而笑,笑得霞光荡漾,煞是动人,可是叶长云却觉得她便是那催命罗刹,索命恶鬼,让人后背泛冷,唇齿生寒。

朝阳公主此时也发现了叶长云的异样,她的眸子探究地望着那片腊梅丛,却见那个玄色劲装的男子身影已经逐渐远去,有些模糊。

即使看不真切,可是她也明白,那个身影真得太过熟悉了。

因为在她十三四岁的时候,这个身影曾经装满她整个心。

朝阳公主走过去,伸手捉住皇后叶长云的手,入手只觉得冰冷异常,汗湿颤抖。

她启唇,以着耳语的声音道:“此事疑点颇多,需细查。”

朝阳公主的靠近,让叶长云感到几分安慰,仿佛在飓风海浪中抓住了一个木板,她的身形停住了颤抖,深吸了几口气,点头道:“我没事的。”

一旁众人也看出她的异样,都不由得看向这边,叶长云轻笑道:“虽说椒房里暖和,可打底是开着窗子,本宫竟然有几分不适。”

众人皆点头附和:“皇后娘娘身娇体贵,经不住风寒也是有的,再者这里到底有些凉呢。”

碧罗夫人点头笑:“时候也不早了,不如我们前去用膳吧。”

83、捉女干

离开茂园回到府中,朝阳公主一时低首凝眉,若有所思,锦绣和茗儿面面相觑,终于还是茗儿开口道:“若是,若是那人真得是萧侍卫——”她叹了口气道:“若真是萧侍卫,那碧罗夫人果然是冲着叶长云来的了,怪不得她在席上如此不安。”

就在此时,朝阳公主猛然站起,脸色微白,摇头道:“不,那不是萧侍卫。”

锦绣诧异:“公主怎可断定不是?”

朝阳公主蹙眉摇头:“那个背影确实和萧桐很像,但一定不是。”

她悠远的眸子闪着坚定的光,摇头一字字地道:“一定不是的。”

“以萧桐的为人,他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

两位侍女听了这个,顿时瞪大了眼睛,锦绣想想也是,点头道:“虽说萧侍卫过去也种种让人不满,可是想想也是,我是不太信他会让自己成为碧罗夫人的筹码。”

朝阳公主站起身,望着窗外片刻,忽然沉声命道:“锦绣,你速速前去宫中求见皇后。”

锦绣一愣,忙应道:“是。”

朝阳公主回首,淡声吩咐道:“一定要尽快见到她,亲自告诉她真相。”

锦绣应命,连忙转身,前往宫中而去。

当下只留了茗儿在侧陪侍,却是不解,嘟嘴道:“公主,为何要告诉她?”

叶长云昔日不过是茗儿旗下一名小小侍卫罢了,以前看来也是温柔和顺,可是如今飞上枝头做凤凰,却是不曾正眼看过她了,茗儿对此不喜。

朝阳公主轻轻叹道:“只怕她做出什么傻事来,没得连累了大将军。”

茗儿想想也是,但是终究意难平:“我看她显然对大将军追求公主一事极其不满,这亲家能否做成还另说呢。”

朝阳公主蹙眉:“可是那又如何,她依然是大将军的姐姐。”

茗儿耸了耸肩,当下说不出什么了。如今自家主人和大将军正是情投意合,想来爱屋及乌,也是有的。况且这叶长云确实和大将军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主仆二人等下各有心思,静静等着,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只等得烛成灰烬,月影西斜,可是锦绣却依然不见踪迹。

朝阳公主微微眯起眸子,沉声道:“备车,我要去见碧罗夫人。”

茗儿听了一惊:“这么晚了,我看碧罗夫人分明不怀好意,公主怎可此时前去见她。”

朝阳公主拧眉,又吩咐道:“挑选府中精壮能干侍卫跟随,若是一有万一,也好应变。”

茗儿见公主神态冷然,想着今晚种种变化,忽记起幼时在宫中经历的种种巨变,不由背脊发凉,知道这敦阳城里行差踏错一步便是死地,虽说如今以公主之地位原因无大虑,可是依然胆寒,当下忙点头道:“是。”

朝阳公主刚刚乘了马车即将离开公主府,那边便见锦绣匆忙赶来。她脸色微发白,气喘吁吁,匆忙凑到朝阳公主面前道:“公主,我在宫外栖霞殿外等候了许久,也不见皇后召见,可是我只以为她是有意为难,后来无意中知道,今日她竟然傍晚时分便已离开。”她略一停顿,又继续道:“派在碧罗夫人的侍卫传来消息,说是碧罗夫人今晚时分离开了府邸,前去一处叫杏花楼的馆所。”

朝阳公主闻言脸色一变,眉头紧皱,冷声斥责道:“无知蠢妇,她怎可如此鲁莽!”说着忙命车夫驾马急奔,赶向那所谓的杏花楼。

此时月影阑珊,路上行人几乎没有,朝阳公主一骑车驾在众侍卫的跟随下,一路狂奔,急驰在街道上。不过片刻功夫,只听得马夫猛地一拉缰绳,急促的“吁”声后,马车停了下来。

掀开车窗帘子往外看去,这杏花楼灯花通明,却又寂静无声,看着好一派诡异。

朝阳公主提裙径自下车,率领众位侍卫就要闯入杏花楼中,可是斜刺里忽出现数位持剑之人,个个眉目森严,挡着去路。

朝阳公主眯眸,一一看过,明白他们是碧罗夫人暗地蓄养的家奴,当下眉目微沉,冷声斥责道:“让开!”

她虽女流之辈,可是也是皇室中浸淫出的金枝玉叶,举手投足间一派高贵,此时冷声斥来,不怒而威,冷艳叱咤,使得那些家奴顿时一愣,便在犹豫要不要让开。

朝阳公主身边众位侍卫见此,持剑便要上前,一时之间双方刀剑出鞘,即将兵戈相见。

这时,却忽听得一个放浪豪迈的笑声,众人抬头,却见灯花阑珊之处,一个红衣女子凭栏曼妙而立,俯首大笑,这女子娇美如花,笑起来却是那么的怒艳奔放,明朗如火,惹得众人侧目。

红衣女子正是碧罗夫人,她俯首笑望着朝阳公主:“你来得倒是及时,这里正好有一出好戏,你可以先睹为快了。”说着命令家奴道:“狗眼不识泰山的东西,知道这是哪位吗,我大炎朝的堂堂长公主,还不请进来。”

众位家奴见此,慌忙让开,请朝阳公主入内。

刚刚到了厅中,却见碧罗夫人拾阶而下,走上前来,伸手就要牵起朝阳公主的手,亲热地道:“走,我带你过去,等着看一场好戏。”

这声音刚落,忽又听到外面马蹄疾奔之声由远及近,很快到了楼外,那骑马之人众多,听起来至少上百,接着便听到一个粗重响亮的男声道:“让开,谁敢挡路!”

碧罗夫人掩唇轻笑:“这应该是皇后娘娘的援兵来了,正好,这看好戏的人又多了一位。”

朝阳公主挑眉,淡声问:“不知道今晚的观众还有谁?”

碧罗夫人听了,放开牵着朝阳公主的手,掰着手指头数道:“敦阳里的几位有头脸的侯夫人,清河夫人总是有的,常州王妃也来,还有顺义公主,也应该快到了。”

朝阳公主闻言,细眸斜睨了碧罗夫人一眼:“今晚的人倒是好生齐全。”

碧罗夫人笑道:“还有其他几位侯夫人,也都会到。”

朝阳公主眸光流转:“走,你先带本宫前去瞧瞧,是什么样的好戏,竟然如此大动干戈。”

碧罗夫人掩唇笑道:“你我素来亲厚,自然要让你先睹为快,只是有一点——”她斜望着朝阳公主,审视着道:“我如今犹自记得昔日你对某个男子的一往情深,看到人家消魂罗账里的亲热劲儿,你可不要难过。”

朝阳公主轻哼一声:“什么一往情深,你赶紧让我看上一眼,到时候我也学下,赶明儿也好教导督促下大将军。”

碧罗夫人见她提起叶潜,眸中顿时有几分冷暗,当下唇边扯起一抹艳笑,领着朝阳公主缓缓前去后园,却让众侍卫并侍女留在此处:“若是带得人多了,倒是扰了风雅。”

朝阳公主知道她的心思,当下轻笑一声,也答应将众侍卫侍女留下。锦绣自然是各种担忧地望着朝阳公主,执意要跟随,却被朝阳公主命令她守在这里,不可违令。

当下两个女子绕过回廊,穿过花谢,来到后园,却见这里有一处水中楼阁,两个女子拾阶而上,来到楼阁之上。

碧罗夫人纤纤玉指一指那边,笑道:“你瞧。”

朝阳公主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却见帐幔飘飞,而帐幔之中,隐约可见一对男女,都是赤着身子,那女子长发逶迤而下,仰脸闭眸躺在男子胸膛之上,脸颊塞红霞,显然正是叶长云。

而一旁的男子,从面目看,却是萧桐。

碧罗夫人掩唇轻笑,望着一旁的朝阳公主道:“公主,你看此戏,作何感想?”

朝阳公主笑哼一声:“难道我该做什么感想?”

碧罗夫人摇头叹息:“一个是昔日你心爱的男人,一个是你未来的大姑姐,如今的皇弟妹,难不成你竟然觉得这样很好?”

她眸光流转,说着笑道:“不过宫中向来j□j,不说前朝,便是本朝吧,彼此乱作一团之事也比比皆是,这个倒是算不得什么,顶多让即将来到的几位夫人公主看了,开开眼界罢了。”

朝阳公主摇头笑道:“我只是在想,你到底从什么时候便开始算计我了?竟然能寻得和萧桐如此相像之人,想来早就在他身上下过功夫。”

碧罗夫人闻言脸色微变,审视朝阳公主一番,倒是笑了:“我自认万无一失,可以瞒天过海,这个怎么就让你看穿了呢?”

朝阳公主轻笑:“原因无他。”

她转首望了一眼碧罗夫人,淡然道:“只是你小看了那个男人而已。”

萧桐是一个男人,是一个她曾经最心爱的男人。尽管这个男人曾经让她失望伤心到了绝望,可是她依然明白,这是一个绝对不会和碧罗夫人勾结成奸的男人,更不会在此时此刻出现在那个曾经与他有过一夜露水姻缘却又已经高居皇后之位的女人面前。

或许他不会因为一夜风流而对一个根本不爱的女人负责一生,可是却一定不会蓄意破坏别人好不容易得来的荣耀。

所以这个男人尽管很像,像到让包括她在内的所有人都错认,可是一定不是的。

84、丧钟

朝阳公主转首望了一眼碧罗夫人,淡然道:“只是你小看了那个男人而已。”眸光中的淡定和微微的不屑,让碧罗夫人感到一点刺痛。

碧罗夫人不再说话,她眨了眨眼睛,凝视着朝阳公主,良久后,终于道:“那又如何,左右眼前这个好戏是跑不了的,世人也不会去管这是真的还是假的萧桐,只会知道,皇后娘娘难忘旧情,夜会情郎。”

朝阳公主蹙眉望着锦账里那对男女:“你到底对她施了什么法儿?”

碧罗夫人的目光转向叶长云和“萧桐”,笑哼了声道:“我看她是真怕了,怕我拆穿她以前的事,竟然找了人要来刺杀萧桐。”

朝阳公主眉目不动,淡声道:“你是守株待兔,她一来,自然入了你的道儿。”

碧罗夫人敛袖,掩唇笑:“可不是么,其实若不是她如此狠心,竟然要杀这个昔日的枕边人,现在也不至于被人剥得光溜溜的放在那里。”

朝阳公主轻声叹息:“这件事若是真得传扬出去,丢的是皇家的脸。”

碧罗夫人感到一点没来由的困乏,她斜望朝阳公主:“我看你担心的不是丢皇家的脸,是担心丢叶潜的脸吧。”

她咬了咬牙,嘲讽的笑道:“若是天子为此一怒,怕是连叶大将军都要受到牵连,到时候,你和他的婚事也成了泡影,那才叫热闹呢。”

朝阳公主轻哼一声,眯眸道:“若是这件事真得传扬出去,到时候你碧罗夫人怕是也要受到牵连。依照如今皇上的性子,怕是最好也要落个赶出敦阳从此后不得踏入一步了。”

碧罗夫人满不在乎的扬眉道:“你也太小看你这皇弟了。我看这天子一怒之下足可天子一怒,血流漂杵,我小小碧罗,便是皇上还顾念成轩的一点情分,顶多是个留个全尸罢了。可是那又如何,以我这贱命,换的当今皇后娘娘,怎么算也是该知足了。”

朝阳公主轻吐一口气,惋惜地道:“你是个不怕死的,可是本宫也记挂着你我从小的情分,又怎么能忍心让你去死呢,所以我已经想替你想好了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