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警长冷冷一笑说:“陈女士说得一点儿没错,你的确是个人渣!”
2
窦警长将陈佳影押进地下室的一间刑讯室里。窦警长说:“陈女士,您那假丈夫为了明哲保身,口供里肯定删减或改动了很多情节,不过那些都无关痛痒,因为重点在你之后会给我们提供什么信息。”
陈佳影说:“直接杀了我。”
窦警长不由得一愣说:“什么?”
陈佳影恨恨地说:“或者割掉那王八蛋的舌头剁碎喂狗!”
窦警长说:“事到如今,就别再扮演怨妇了,你这个谎撑不下去的。”
在316房间,石原依旧审问着王大顶。
王大顶说:“事实上,我的日本名字叫川岛……”
石原一个大耳刮子将他扇了回去:“说实话。”
王大顶委屈地说:“我发现您很奇怪啊,我给日籍客人们帮腔,您愤怒;我说有日本名字,您也愤怒,您对自己的出身到底有多自卑啊?”
石原又扬起了手,王大顶本能地抬手止住:“我警告你啊,我虽然被胁迫着做了些事儿,但我也是个有身份的人!我……我那个……”
石原说:“你什么?”
王大顶干咳一声说:“我那个给一些场所提供医疗用途麻醉品。”
石原不由得一脸惊愕说:“你走私鸦片?”
王大顶慌忙说:“哎,我检举共产党,总算是立功的吧?”
刑讯室里,陈佳影歇斯底里地说:“我没说谎,是他在说谎,替我宰了他,我给你回报。”
窦警长大吼说:“别把这里当游戏场!”
陈佳影说:“那些鬼话漏洞百出,你听不出来吗?”
窦警长说:“那就请你给我一个清晰的解答。”
316房间的王大顶依然扯着淡:“我的鸦片买卖来源渠道特殊,直接影响了官方贸易,我有罪。”
石原说:“停止!我没兴趣听你说鸦片买卖。”
王大顶说:“那你让我说什么呀?”
石原说:“我们搜捕的那名要犯,不是自己跑掉,是你们帮他跑的。”
王大顶说:“你没完没了?盯着我干吗呀?真神我都请出来了,有问题你们去问她呀。”
石原盯视着王大顶说:“其实我很清楚,你在耍花腔,但是,我一点儿都不心急,因为那名要犯已在我们掌控之下,你是什么人,跟女共产党是不是同伙,不用多久,我们都可以验证出来。”
3
唐凌拉着人力车来到一处楼角停下,边啃着大列巴边窥扫周围,他的斜对面就是那个酱门酒坊,街道上人流如常。不远处面包店边,有个卖烟男子靠墙站着,面包店对面的有轨电车站,一个男子正在看报纸。
唐凌心头不禁一紧,心说:“不好,都是些便衣!”
这时,文编辑从胡同口走了出来,他看到前方有个瞎子居然回身看了他一眼,便意识到被人盯梢了,于是,回身狂奔起来。
这边的唐凌猛抓起车把便想冲过去,不料,紧接着有警哨声响起,他当即停了脚步。在楼顶,一个粗壮男子正吹着警哨。
狂奔的文编辑猛见一对男女拔枪扑来,转身便跑,却又见两名男子边追过来边掏枪出怀。瞎子闪身出来,大叫说:“抓活的,别开枪!”
瞎子话音未落,那对男女已经“砰砰砰”地向文编辑开了几枪,文编辑随即中枪倒地。瞎子蹲在文编辑身边,摸了一下颈动脉后,缓缓站起身子,忽然转身“啪啪啪啪”给了那对男女一通耳光。
唐凌看着这一切,脸色沉了起来,拉着人力车,悄然离开。
医院重症病房内,日下步暴怒地转向那警监,咆哮着说:“活的!我要开口说话的活人,那帮蠢货却把唯一的活口给打死了。”他转指病床上的冯先生,“难道真要把希望寄托在这个生死难卜的重伤者身上吗?”
在316房间,石原听到汇报后,惊愕地说:“打死了?有没有发现?”
便衣A低声说:“没有,搜检尸体没有发现胶卷,确定已被转移。”
石原狠狠地骂了一句:“八嘎!我们靠自己吧。”
4
在刑讯室内,陈佳影面无表情地说着:“我是满铁株式会社东亚经济调查局的文员,从事数据分析工作,主管课长是野间平二,至于我的混蛋丈夫王伯仁……”
窦警长咆哮打断说:“给我闭嘴!别说我没提醒你,在这里,把真话说出来对你是一种解脱,而对我,仅是让业绩再扩大一点儿。无所谓,你迟早要被送去宪兵队,但区别在于让他们撬你的嘴会异常的残酷。”
这时,石原心急火燎地走了进来,与窦警长耳语:“文姓要犯在围捕时中弹身亡。”石原看了眼陈佳影,“她交代了没有?”
窦警长说:“快了。”
“八嘎!”石原顿时气急败坏,撸着袖子要扑向陈佳影。
“给我打住!”窦警长一把将他拽住,“你在那头没开和急了眼,就来这边儿抢功,不仗义吧?”
石原皱眉说:“你说什么?”
窦警长冷冷地说:“不是吗?”
石原咬牙切齿说:“那你就尽快让我看到成效。”
窦警长说:“放心吧。”说着,他忽然绕到陈佳影身后,猛地抓起她反铐在椅背木条上的双手,往两边反拧开去,陈佳影痛声惨叫。
窦警长说:“给我听好了,你的身份、任务、所属组织及其成员都给我老老实实吐出来!否则,我保证你送去宪兵队的时候,就已经残废了。”
陈佳影舔了舔嘴唇说:“民国……二十一年……十月十六日……大宏米店人去楼空……从掌柜到伙计至今下落不明。场所内残留信息痕迹经整合分析之后,证实这是一个秘密通讯点,在觉察到秘密围捕的风声时,迅速做了转移……行动前夜,几名宪兵在艺妓馆醉酒,围捕信息的泄露,疑是由此导致。”石原眼睛一亮说:“这是警务厅的机密档案。”
陈佳影又说:“去年二月,市警察厅泄密事件,两名华警被秘密处决,事后经信息痕迹分析,确定是起冤案,泄密者应是外部人员。因为涉及市厅内部的权力斗争,此案未做后续调查。”
窦警长说:“对不起,这也是一起已做存档的机密事件,除非你知道真相,否则此类口供毫无用处。”
陈佳影继续说道:“樱花道十四号维纳利商行,疑是共产党的一处秘密站点,监视令下达十六小时后,也就是昨天,我被困在和平饭店当天的上午,该商行却忽遭洗劫,人员因发生抵抗全数被杀,所存材料亦被全数带走。经过残留信息痕迹分析,确定施袭者是宪兵队的特务部门,两方撞车有可能是情报沟通不畅,或者是某一方急功近利,不讲规矩。”
窦警长惊愕地说:“两方?宪兵队和满铁?”
陈佳影说:“分析报告我还没来得及形成文字。”
石原说:“你是什么人?”
陈佳影盯视着石原说:“我给你一个电话号码,拨完后,再加拨7423,之后你可直接核实我的身份。”石原接过号码,走出刑讯室。
不一会儿,石原返回刑讯室,走到窦警长身边说:“刚才我电话咨询了,陈佳影不只是经济调查局的文员,她还是满铁情报机构特聘的行为痕迹分析专家,这层身份绝密。”
窦警长一惊说:“所以她一直这么隐晦?”
石原说:“窦警长,满铁征召机要人员,审查非常严苛。”
窦警长无奈地说:“我知道,可她那位王先生,又是什么情况?”
石原喃喃地说:“我也在想这个问题。”
5
陈敏章拎着瓶红酒从310房间出来,走进陈敏正的314房间。
一进门,陈敏章就对陈敏正说:“这对夫妇一个圈屋里,一个被带走,而内尔纳似乎就没事儿了,同样是现场逮着的嫌疑人,他凭什么?”
陈敏正说:“除非他能证明自己仅就是个情报贩子。”
陈敏章说:“拿什么证明?”
陈敏正顿时一惊说:“胶卷?”
陈敏章拍了下桌子说:“他见到我们反应惊慌,就是因为这个。”
陈敏正说:“可是那枚胶卷能勒索我们一座金山。”
陈敏章说:“性命攸关了,他还舍不得破财吗?”
陈敏正说:“都怪巴布洛夫大意,说什么饭店里绝对安全,结果全被偷拍。这也赖我们自己,内尔纳既然给胶卷报了价钱,就应下嘛。”
陈敏章说:“谁知道日本人会进来呀?行了,先把情况搞清楚再说。”
陈敏正说:“我们这当口去找内尔纳合适吗?”
陈敏章说:“我需要最快时间证实自己的判断!非同小可呀,这事儿。内尔纳要真把胶卷给了日本人,咱俩就得想办法跑路了。”
陈敏正说:“是的,内尔纳的胶卷里不只是你我的秘密,还有苏联政权的秘密,要泄露了咱就等着被追杀吧。”
陈敏章说:“日本人最急迫的是挖共党,我们还有时间另做打算。”
此时的王大顶正在316房间看着手里的饭店结构图,接着,他拿着一张信纸和一支铅笔走到桌边,对照着“火災の脱出”的饭店结构图勾画起来。不久,他放下铅笔,举起信纸端详起来,只见纸面勾画的内容,竟是饭店建筑一半区域的立体透视图!接着,王大顶握着把裁纸刀走进卫生间到洗手台边,抓过香皂,用裁纸刀切下一块,扔进漱口杯,又往杯里接了些水,快速搅拌起来。
王大顶握着漱口杯出来,杯中肥皂水已呈白色并带有泡沫。他蹑脚到门边,对着猫眼往外看,只见白秋成正守在房门外。他举起杯子,含了一大口肥皂水进嘴,然后撂下杯子踉跄扑向门边。“砰”的扑门声响,惊得门外的白秋成忙握着枪,推门进来,只见王大顶口吐“白沫”,倒在地上。白秋成收起枪,蹲下检查起来,并问道:“王先生,你什么情况?”
这时,白秋成搓着沾到“白沫”的手指,疑惑地欠起了身子。就在白秋成将手指送到鼻前嗅闻之时,王大顶忽然睁开了眼睛。
与此同时,陈敏章抓过案台上的红酒瓶和三个高脚杯,与陈敏正来到313房间门外,里面的内尔纳打开门看见是他们,当即便要关门。
陈敏正迅速用脚抵住门说:“不想喝两杯吗,朋友?”
陈敏章说:“来吧,给你压压惊!”
陈氏兄弟簇拥着内尔纳将他抵进屋里,关上了门。
一进屋,陈敏章便变了脸说:“勒索价我们也认,胶卷呢?”
内尔纳神经质地说:“别提胶卷!别再提什么胶卷!”
陈敏正说:“王八蛋,你把胶卷给了日本人?”
内尔纳说:“别再说了!他们就在抓带胶卷的人。”
陈敏章一愣说:“什么?”
内尔纳瞪着双眼喷着鼻息说:“要抓的人有枚胶卷,跑了!所以在查,所以你们别再提什么胶卷了,以免给自己招灾惹祸。”
陈氏兄弟惊愕相觑。
陈敏章说:“那么说胶卷还在你这儿?”
内尔纳说:“你想干什么?”
陈敏章说:“那就简单了。”
话音刚落,陈敏正便猛地捂住内尔纳的嘴将他按倒在沙发上,狠狠地说:“怕遭灾就把胶卷拿出来赶紧毁掉!钱我们照付,一分不会少你。”
内尔纳猛地顶开陈氏兄弟跑去拉开房门大喊说:“救命啊!”
听到喊声,白秋成撂下王大顶,抽出警棍跑出316房间,直接冲进313房间,大声问道:“怎么回事?”
内尔纳惊恐地指着陈氏兄弟说:“他们要伤害我。”
陈敏正大吼说:“他精神错乱啦,你们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陈敏章说:“真没想到会这样,想一块儿喝几杯给他压压惊,刚开始还挺好,可一见我倒出红酒,忽然就疯了。”
内尔纳说:“他撒谎!撒谎!他们要伤害我!”
陈敏章柔声地说:“内尔纳,你说说看,我们为什么要伤害你?”
内尔纳顿时噎住了。陈敏正对白秋成说:“警官,他这个精神状况,应该是拜你们所赐吧?”
白秋成说:“这位先生,说话要负责任,有些敏感的问题不是你我……”话到一半,白秋成眉头一跳,像是想到了什么,“糟糕!”他嘟囔了一声,慌忙转身奔出门去。他顶开316房门,却没看到王大顶的踪影。
6
王大顶藏在走廊顶端的夹层里,白秋成一走,他迅速跳了下来,走到近窗处,拉开墙上的活动挡板扑进用来输送垃圾的坠送口,飞速滑出,“扑通”跌进一大堆床单与被罩当中。他连滚带爬扑到地井盖边,使劲拉起把手。他吁了口长气,自言自语:“按照饭店结构图走就对了。”
此时,关押陈佳影的刑讯室里,窦警长为陈佳影松开了手铐,说:“陈女士,你的身份已经核实了。”
陈佳影揉着手腕,看向石原。
石原说:“对于你所遭受的一切,我们深表遗憾。”
“但有一些疑问您需要进行说明。”窦警长绕到陈佳影身边,“您那位丈夫,他的诡异举动,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佳影深深叹了口气说:“这也是我想知道的。”
窦警长说:“陈女士——”
陈佳影咆哮打断说:“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恨我到这个程度。”
窦警长与石原面面相觑。
陈佳影眼圈通红说:“他想让我死吗?我死了,他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这时,忽然传来警哨声,窦警长皱眉看向石原:“发生什么了?”随即转对陈佳影,“很抱歉,陈女士,您还需要在这里待上一会儿。”
陈佳影不耐烦地说:“你们到底有完没完?”
窦警长说:“相信我,这里是安全的。”
窦警长转身与石原一同匆匆离开,便衣C随即关上铁门。
窦警长、石原与便衣C循声跑到后门空场,白秋成迎了过来。
窦警长问:“究竟怎么回事?”
白秋成说:“那姓王的不见了!我们现在采取应急措施,排查所有可能经过的路线,以及可能的藏身之处,封锁一切有逃脱条件的出入口,而且楼外各个区域的执勤人员一直在严防死守,从没有过松懈。”
窦警长厉声说:“你想说明什么?”
白秋成吓得噎了片刻,讷讷地说:“这个人像是蒸发了。”
7
在刑讯室,“砰”的一声,王大顶从排气口滑落到地面。
陈佳影错愕地说:“王大顶?!”
王大顶嘿嘿地笑了笑说:“媳妇儿,我救你来了。姓窦的那番诱供没吓住我,但却让我明白他咬上咱俩就不会撒嘴,必须尽快跑路。唯一能出去的路,就是排污渠,其中一个检查口在洗衣房,顺着通风管道爬,就可以溜之大吉。听明白了吗?”
陈佳影皱眉说:“王大顶……”
王大顶抬手打断说:“不用内疚,我知道你是真以为我出卖你,我就是要你出现逼真的绝望反应,这样才能骗过敌人,让他们对我掉以轻心,否则,我也没那么容易逮着空子。”
陈佳影说:“王大顶,你可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王大顶傻了说:“你什么意思啊?”
陈佳影说:“刚才到处在吹警哨,想必就是发现你消失了,你知道吗?宪兵队的警哨是一种语言,从开始到结束所有警哨一共布置了五道任务,第二道就是派人搜索排污渠。”
王大顶愕然说:“这也太专业了吧?”
这时,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王大顶说:“他们回来了?”
陈佳影说:“你听我说,之后你必须延循一条逻辑……”
“咣啷”一声门开了,陈佳影马上做出反应。“你少来这套!”陈佳影猛地推开王大顶,“现在扮演好丈夫你来不及了!”
刚进门的窦警长和石原看见这番情境,大惊地掏枪对向王大顶。
窦警长说:“退后!从她身边走开!”
王大顶慌忙高举起双手说:“别别别,别开枪!”
陈佳影恼怒地说:“隐瞒身份不是我的错,你没理由……”
石原咆哮打断说:“给我闭嘴!不可以再有交流!”
这时,窦警长忽然掏出枪,对着王大顶右腿就是一枪,王大顶捂着右腿栽倒在地,陈佳影不由得瞠目结舌。窦警长缓缓地收起枪,转看陈佳影说:“连妻子都忍心伤害的男人,猪狗不如,您什么都不用说,这口气我帮你出了。”窦警长转向石原说,“赶紧把他带走,先医治,再过堂。”
于是,便衣C和一名宪兵一起押着王大顶到了接待室,不一会儿,一名医生拎着急救箱匆匆进来。窦警长与石原也跟了进来。
石原看着窦警长说:“你这一枪打得好,陈佳影把他男人描述成无耻之徒,加上满铁机要人员的护身符,差一点儿就万事大吉了,偏巧她男人的矛盾行为,给了我们继续追查的理由,自然要当机立断隔离他们。”
窦警长说:“我只是想斩掉他的行动力,否则太抢风头了。”
石原望着窦警长说:“我开始了解你了,传闻中暴虐成性的窦警长,其实就是一个为了职责不管不顾的人。”
第六章
1
唐凌走进租住的民宅,房东胖大嫂过来搭讪说:“这就歇工啦?”
“拉肚子,跑不动了。”唐凌应了一句,径自进入偏房,并把门关上。唐凌从外兜掏出一盒纸烟拆开,取了锡纸铺平,对折,随后伸手抓过窗台上的针线盒,从里面取一把锥子,用锥尖在锡纸上一针一针地扎了起来,纸面上的针眼逐渐显示出几行字,唐凌默默念着说:“我是最隐秘的一颗钉子,我被启用就意味着本地组织遭遇了毁灭性的破坏。胶卷我安置妥善了,但与我会面的人却已身亡,那么佳影,我的爱人,还有谁能告诉我,你在哪里?你遭遇到了什么?”
此时的重症病房里,日下步正站在听着电话。
日下步说:“满铁机要人员,丈夫却说她是共党,后又试图营救?”
病床上冯先生的喉结忽然动了一下。
窦警长握着电话说:“陈佳影肯定有问题,所谓丈夫肯定也是假的,是临时组合,所以没路走了就出卖。自以为能逃脱了,又色胆包天想带她一起跑。日下大佐,我想我的猜测已经很接近真相了。”
“猜测?”日下步不由得蹙了下眉,“直到现在你都仅是猜测吗?如果仅是猜测,那你就要注意,机要人员都经过严格的审查。”
窦警长说:“难道这就不容置疑了吗?”
日下步说:“你误解我了,搜检文姓要犯的尸体,我们并未发现胶卷,这说明它已被转移,那么在谁手里了?外面的人?还是和平饭店里的共产党?饭店这些人多数受邀于香雉将军的酒会,就在明天,如果你错判陈佳影夫妇,那我们就再无时间去辨别真正的共产党了。”
窦警长握着话机一动不动,直到有人喊了声“窦警长”,才恍醒似的挂下话机,转过身来,只见设备台一端的两名话务兵正怔怔地看着他。窦警长说:“怎么了?”
话务兵甲说:“今天所有电话进来,都被我们以故障检修为由做了截断。这个理由不能用太久,长时间阻隔通讯,必会引发外界的猜测。”
窦警长说:“你昏头了吧?你想恢复通讯,让共产党跟外界通气吗?”
话务兵甲嘟囔着说:“我们可以监听……”
窦警长厉声打断说:“给我闭嘴!”说着,他转身离去。
石原随后匆匆追上说:“窦警长。”
窦警长看着石原许久,叹了口气说:“大佐也算给我提了个醒,陈佳影这身份的确是掣肘,我们动不了刑,只能靠侦讯技巧。”
这时,话务兵甲探出门来说:“石原队长,有一个外部电话进来。”
窦警长皱眉说:“你把我的话当放屁吗?”
话务兵甲说:“是香雉将军的电话,要接413房间肖苰女士。”
“什么?”窦警长惊悚地看向石原。石原说:“走,去肖小姐那里。”
而此刻的413房间内,电话铃声响起,窦警长与石原正好走进来。
窦警长说:“肖小姐,接吧。”
肖苰缓缓拿起话机:“香雉将军,宴会?对不起,您邀请得有点晚,也不凑巧,我身体出了些状况,很遗憾,感谢您的厚意,再见。”
肖苰挂了电话。窦警长向石原点了一下头,两人走了出去。
没走几步,石原站住了脚说:“窦警长,不能再阻隔通讯了,毕竟这里是和平饭店。”
窦警长说:“问题是话务兵可以监听通话,但辨认不了暗语。”
石原说:“那个话务兵就是暗语专家。”
窦警长顿时一脸惊愕。石原说:“你太小看宪兵队了。”
2
白秋成把陈佳影送回316房间。白秋成说:“房间里有礼宾部提供的换洗衣物,一会儿我再送餐过来,您先休息。”
陈佳影说:“告诉窦警长,他说开那枪是为我出气,猪都不会信。”
白秋成挤出些笑容鞠了躬,出了门。陈佳影把门关上,向里间走去,换洗衣物摞放在床上,陈佳影掏出万金油,边嗅闻着边溜达到窗边,却见隔壁314房间的阳台上陈氏兄弟正看向她,她缩回身去。
此时的王大顶蜷在接待室的沙发里,枪伤处已经做了包扎。
在门外,窦警长对石原说:“他显然不知道陈佳影有满铁的护身符,否则不会铤而走险。”
石原说:“所以你确定他们不是同党,而是临时组合。”
窦警长说:“拆穿这一点,陈佳影就无处遁形了,为什么要临时拽个丈夫?害怕什么?因为房间订的是两个人,而另一个人来不了了。”
石原眉头一跳说:“站前广场那个持枪男子?”
窦警长点点头说:“我们很接近真相了。”
石原说:“吓唬他,诱他回到夫妻谎言上,就可以迅速击溃他。”
窦警长笑了笑说:“夫妻是最不能造假的关系,我们现在就去会会他。”说着,两人走进接待室。窦警长指了指王大顶的腿说:“我说开这枪是给陈女士出气,你信吗?”
王大顶恼恨地说:“我告诉你,姓窦的!”
窦警长厉声说:“已经很清楚啦,你揭露她共产党身份,是为了骗取时间。你们什么关系敢这么铤而走险?夫妻?别逗了,你们是同党。”窦警长一脚踹在王大顶的伤腿上,吼道,“说,你们究竟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