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价。那些大量囤积某个或某些艺术家作品的公司,往往与艺术家本人联手,大肆利用拍卖会的平台进行操纵炒作,制造虚高的成交行情,以吸引后来者跟风入市,这颇似股
市的拉高出货。我之前查过,前十年的肖海明,还只是一个乾市小有名气的画家而已,每张画的价位不过几百过千,但自从跟千秋签约之后,身价就一路飙升,短短几年,他单
张画的价格就从千的单位到万的单位,特别是近两年,已经达到百万级别,这其中跟千秋公司的资本运作不无关系。”
“这么说你早有察觉了?”
“嗯。”
傅斯晨跟他说了汤敬筱透露的信息,末了说:“你听到的消息应该不会是空穴来风,但没有确切的证据,我今天会跟汤敬筱一起去肖海明老房子里再找线索,你要不要一起去?
”
陈柏年犹豫了一下:“不了,我今天过来除了看看你,还要在乾市这儿考察一个合作项目。哎,家里有个能干的姐,我再不做点东西出来,老头子看我都是白眼了。你去了有什
么发现就告诉我。”
正说着,门口有人敲门,傅斯晨转头对门口说了声:“进来。”
白小米先走了进来,后面跟着高挑的汤敬筱。她今天的状态不错,略施了粉黛,辫子扎起来,更显得气质出众。
只跟汤敬筱对视了一眼,陈柏年就有种被电流击中的感觉。他一直对这类文艺女青颇有好感,这个汤敬筱,虽然不是他见过最漂亮的,但却是最有味道的。
傅斯晨站起来介绍道:“柏年,这位就是《神秘女郎》的原型汤敬筱,这位是我的朋友陈柏年,肖海明的案子有很多事是拜托他来查的。”
汤敬筱看了眼傅斯晨的眼神,才朝陈柏年轻轻点了点头:“有劳陈先生费心了。”
“斯晨是我哥们儿,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应该的。”
“傅老师,可以走了。”白小米转头对傅斯晨说。
傅斯晨应了一声,转身拍拍陈柏年的肩膀:“你先去忙吧。”
“我……我没什么忙的,我也跟你们一起去吧,多个人多份力嘛。”
傅斯晨疑惑地看他一眼:“你确定?可你刚才……”
陈柏年偷偷看了汤敬筱一眼,搭着傅斯晨的肩膀:“走了走了!”
四个人上了车,傅斯晨手还没全好,没法开车。陈柏年坐在驾驶位,跟汤敬筱说:“我不认识路,麻烦汤小姐坐在副驾驶位给我指路吧,斯晨和小白坐后面就行。”
白小米和傅斯晨坐在后座上,为了不让左边受伤的手臂碰到车门,傅斯晨往中间稍稍挪了挪。没有了中控扶手的阻隔,他和白小米比邻而坐,他甚至能闻到她身上发出的淡淡的
味道,不是香水,是一种洗衣液混合着柔顺剂的味道,是他喜欢的玉兰香味。
白小米的手机不停地在震动,旁边是傅斯晨,她不想在他面前玩手机,但消息一个接一个,她只能拿起来。一看竟然是顾华发来的,问她在干吗,想要约她晚上一起吃饭。
白小米脸上不自觉地出现笑意,她迅速答应了他的约会,然后把手机放进口袋里,一路上都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满脸都是谜之微笑,丝毫没有跟旁边的上司说话的意思。
傅斯晨自觉无趣,抬头看向不停跟汤敬筱没话找话的陈柏年,心想这小子今天醉翁之意不在酒,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怕是要空欢喜一场了。
四人来到肖海明的房里,铁门打开,房子简陋得只有桌椅板凳,房间里的墙上已经被颜料弄得斑驳不堪,地面早已看不出原本的地砖颜色,房间里画架和画框随意堆放,整个屋
子一股颜料混合着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
汤敬筱没有一丝嫌弃的样子,她熟门熟路地打开门窗,跟大家说:“这是老肖父母留下来的房子,他跟前妻离婚后一直住在这里,那段日子虽然艰苦,但他最满意的作品都是在
这里创作出来的。”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有种油然而生的崇拜感,一个女人对自己深爱的男人由内而外发出的自豪感。傅斯晨看了陈柏年一眼,这哥们儿应该知难而退了吧。
傅斯晨把自己和白小米的想法跟汤敬筱说了一遍,汤敬筱思索了几秒,决定试试。她站在画中的位置,用三个不同的角度看向那面白墙。陈柏年和白小米在墙上分别画上相应的
位置,傅斯晨则细细观察这些地方。果不其然,这三个地方虽然被颜料覆盖过,但颜料干后,有裂缝的地方依旧让覆盖的颜料出现了断裂,不细看的话是看不出来的。
天气太冷,手指从口袋伸出来都能冻僵的天,傅斯晨带着一副黑皮手套,在房间里找到一把油画铲。刚要蹲下扣缝,被陈柏年拉起来:“女士和伤员靠边,这种重活让我来。”
傅斯晨朝望着他的汤敬筱点点头:“放心,他干活细,让他来吧。”
陈柏年果然不负众望,小心地沿着裂缝抠开一个方砖,然后一用力,把砖头取下来。他伸手进去一掏,里面果然藏着一个报纸包裹的东西,打开来看,里面是个U盘。
汤敬筱手里紧紧握着U盘,声音哽咽起来。
陈柏年更加卖力地凿开了另外两个位置,分别找到千秋公司逼他签署过的合同和一封肖海明写给汤敬筱的信,上面明确说明,如果他遇到不测,他所有未出售的画都属于汤敬筱
。最后,祝她幸福。
“你都不在了,我还怎么幸福?”汤敬筱拿着信,瘫坐在凳子上泪如雨下。抬头间,看到一方叠得整齐的格纹手帕递到她的面前,手帕后面,是陈柏年那张关切的脸。
有了这些资料,肖海明的事总算尘埃落定,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四人担心夜长梦多,陈柏年陪着汤敬筱赶回锦城去报案,而傅斯晨则跟白小米再留两天,一是他的胳膊还需要
上药,二是他想趁此机会,去找找那个让他念念不忘的那只瓶子的主人。
Chapter21 千里寻宝
回到医院已经是下午了,傅斯晨转了转脖子,心情不错地看着旁边的白小米,说:“你今天也累了一天,不用回去做饭送来了,乾市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地方,今晚我请你吃饭。
”
“这……”白小米不知道高冷的傅大神为什么忽然要请她吃饭,估计是为了感谢她帮忙找到了汤敬筱。但她已经答应了晚上跟顾华一起吃饭了,她只能表现出受宠若惊的样子然
后拒绝道:“不好意思,我今晚已经约了人,要不然改天吧。”
“好。”傅斯晨平时极少主动约女人吃饭,没想到第一次约她,竟然还被拒绝了。他神色极淡地点头,然后转头朝医院里走去。
白小米看着他高挑俊朗的身形越走越远,转身刚想跳上一辆公车,就听到一声低沉醇厚的男声叫住她说:“等等,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
什么?
说好的高冷男神呢?
去就去吧,白小米知道顾华一直想找机会进古德,虽然白小米知道顾华从傅斯晨这儿得到机会的几率极其渺茫,但就算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愿意帮他试试。
两人坐在出租车里,白小米给顾华发信息,说傅斯晨一个人没地方吃饭,所以把他也一起带来了。那头的顾华回得飞快,看得出心情激动,询问需不需要换一家高级些的菜馆。
他今晚约白小米吃饭本就是想用情感攻势让白小米帮他在傅斯晨面前说好话,没想到傅斯晨竟然一起来赴约,天助他也。
傅斯晨看着松了一口气的白小米,他其实在今早她发短信的时候,就看到了对话框上顾华的名字,她推了他的约要去赴顾华的约,他倒要看看,这个顾华到底哪一点值得她这么
如痴如醉。
车上的白小米有意无意地跟他说起顾华在学校时获过的奖项和过人的才能,傅斯晨靠在椅背上,帅气醒目的脸庞朝向外面飞驰而过的景色,目光冷淡。
顾华早已候在门口,原本定在大厅的位置也改成了包厢。白小米原本期待已久的两人约会变成了三人聚餐。为了顾华的前途,她整个晚上给两人倒水夹菜递纸巾,把说话的表现
机会都留了顾华。顾华下了血本,叫了几瓶好酒,不停地敬傅斯晨。顾华的这些心思傅斯晨看得明白,一直含着笑意,光喝酒不表态。
趁着白小米去上厕所的空隙,喝高了的顾华忽然大着胆子凑过来跟傅斯晨说:“傅老师我跟你说实话,白小米她根本不适合干拍卖,她认识我的时候,连拍卖师是干吗的都不知
道。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她每天就知道吃喝玩乐,她那天通过考核,完全是得益于我教给她的那些东西,我让她看了那些教材资料,指导她,给她画重点,她才能通过考试。傅
老师,她其实就是个投机分子,我记得您说过,优秀是一种习惯,我完全同意,我从小到大,一直是班里的优秀学生,您能不能把白小米给开了,把她的名额让给我。我……我
保证,一定会干得比她好……”
“够了!”傅斯晨打断顾华的话,“白小米一直在我面前为你说好话找机会,你就这样报答她?”
顾华打了个酒嗝:“报答?要不是她当时硬要把我第一个推上台,今天在古德的人就是我,这个机会本来就是我的,她这么做也是应该的!”
傅斯晨已经有了明显的恼意。包厢的门忽然打开,白小米黑着脸慢慢走进来,顾华的酒醒了一半,对着白小米讪讪笑:“小米,你回来了。”
白小米对着顾华冷笑一声:“我告诉你顾华,我之所以通过古德的选拔考核,不是靠运气,是靠我自己的努力。或许你不知道,在你睡觉的时候,我在整晚地看书。在你抱怨机
会没有运气重要的时候,我这个非拍卖专业的人,连坐马桶都在背阶梯。没有人能随随便便用运气来成功,所谓的运气只是努力的另一个名字。我没你想的那么不学无术,也没
有你认为的那么蠢,不是我看不出你的心思,而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想尽全力帮你。但是现在……一想到我曾经那么喜欢你,我就觉得自己眼瞎。”
傅斯晨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白小米一口气说完,拿上衣服转身就走。顾华想要追出去,傅斯晨站起来挡在他前面:“既然话都说出来了,人就不用追了。”
傅斯晨叫了辆专车送白小米,两人还是并排坐在后面。一路上他以为白小米会哭得稀里哗啦,兜里还准备了一包纸巾,没想到她竟然一滴泪也没掉,而是摸了摸肚子,转过头来
问他:“傅老师,你今晚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吗?”
傅斯晨以为她要去借酒消愁,提醒她说:“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别忘了明天还有工作,我不希望因为你的私事影响到工作。”
白小米莫名其妙地看他:“只是吃个饭而已,怎么会影响到明天?”
傅斯晨哑言,看她一副真是去吃饭的样子,点点头:“好,去哪儿?”
白小米转头跟司机说了个地名。一下车,傅斯晨才知道是一家门面很老的小店。
“这是我们本地人才知道的老店,里面的东西都很好吃,我在锦城的时候最想的就是这一口。”
白小米没看菜谱,刷刷就点了一桌东西。傅斯晨第一次跟她吃饭不知她的食量,看着各种不知名的小吃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他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在傅斯晨的思维里,作
为一个成年人,应该有控制情绪的能力而非被情绪控制,虽然她没有借酒消愁烂醉如泥,但靠浪费食物发泄心情也是一种没有自控能力的行为。
白小米并不知道傅斯晨的想法,心满意足地吃了两口盘里黑乎乎的东西。一脸陶醉的样子,让傅斯晨想起她在锦城的大风天里坐在街头吃地摊小吃的样子。
“好好吃啊,你不尝尝吗?”白小米把东西往他那边推了推。
傅斯晨看了眼那碟放满奇怪酱料的东西,身子往后挪了挪:“我刚才吃饱了。”
白小米也不勉强,一口一口,匀速地把桌上的碟子一个个依次吃空。她的吃法很有意思,就像按顺序啃吃排列整齐的玉米粒一样,一碟吃完再吃另一碟,生怕嘴里的味道窜了味
。
傅斯晨就没见过这么能吃的女人,竟然能把满桌的东西全部吃完还意犹未尽。看着把悲愤化为食量的小家伙,他颇感好笑地逗她说:“你就不伤心一下,来祭奠一下你曾经眼瞎
的时光?”
白小米抹了抹嘴巴:“我不揍他就便宜他了,还为他伤心?”
傅斯晨想起她举起拳头砸向挟持她的男人裆部那一幕,脸上笑意渐露。
刚把吃饱喝足的白小米送回家,傅斯晨就接到了陈柏年的电话,说因为肖海明的那些资料,千秋文化已经被停业调查,牵扯出的内幕,足够他们喝一壶了。
事情得到了解决,傅斯晨也算松了口气。对那些曾经拍下但最终没能得到那些画的客人也有所交代了。电话那头的陈柏年忽然跟傅斯晨说:“我决定给汤敬筱投资一个画廊,她
想把肖海明留给她的画,全部放进画廊里收藏。”
傅斯晨有些意外,沉默几秒,问他:“你是认真的还是只是一时兴起?如果只是玩玩,最好就不要去招惹她了。”
那头的陈柏年也改了平时吊儿郎当的语气,说:“我已经想好了,这年头这么有情有义的姑娘太少了,所以我想拜托你帮个忙,别再跟她提那三幅画签协议的事了。你救过她帮
过她,她没法拒绝你。你当为兄弟以后的幸福添砖加瓦,在古德里帮她处理一下解约合同,等画廊落成,物归原主吧。”
其实这三幅画在不在古德拍卖,对傅斯晨来说并不重要,他只是为了给信任他的客户们一个交代。现在真相水落石出,而物主不愿意再拿出拍卖,他自然不会强人所难。
“好,合同的事你不用担心,这次的事能顺利解决,也多亏你帮忙,谢了。”
“我这是做好事有好报,所以上天才让我遇到了汤敬筱。”
傅斯晨低笑一声:“行,那就祝你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电话刚挂上,张德亮就打电话进来了,说:“我收到风声说‘千秋’那边已经空了,听说很多画都归了那位汤敬筱。天时地利人和,你赶紧联系她,让她把三幅画的合同再补签
齐全,如果她不满意价位,你可以再往上提一提。如果她反悔,我们手上还有她之前签过的合约,我们可以起诉她,我相信谁也不会这么傻,不吃敬酒吃牢饭。”
傅斯晨从小生活在商人的家庭里,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他不反对这样的唯利是图,也深知自己从小到大的优渥生活就是唯利是图带来的。但不反对不代表认同,金钱味
重的地方往往人情味薄,母亲就是因为这样抑郁而终的。兄弟姐妹们为了争夺公司的最高权力,关系剑拔弩张,反倒是他小时候的玩伴陈柏年,对他始终情深义重。
对于傅斯晨来说,张德亮这个成功的精明商人对他有知遇之恩,所以大多数时候,他是理解和赞同张德亮的。一起共事多年,他极少反对或者拒绝张德亮在工作上对他提的要求
,但这次,他不得不拒绝,一是因为陈柏年,二是因为他的确不愿意用强硬的手段,去从一位刚失去爱人的女人手里榨取利润。
傅斯晨在那头停了几秒,直截了当地用张德亮最能听进去的方式跟他说:“张总,古德就算不做汤敬筱这一单,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但如果她没了这几张画,失去的就是全部
。所以如果我们强硬起诉,她必定全力应诉。肖海明的事如今已经形成了一个全城大话题,特别是内幕公布于众后。即便我们占理,法理不外乎人情,社会舆论未必会站在我们
这边,这就容易失人心。相反,如果我们尊重她的选择,不仅能消除之前两次的信用口碑危机,还能让客人觉得我们古德是一家有温度的公司,这种好感度对增加客人的粘合度
十分有利。
“再者,这件事情我全程都参与了,在我看来,这三幅画对汤敬筱来说,意义肯定不止金钱这么简单,所以她现在反悔也情有可原。张总,我跟着您这些年,知道您也是有情有
义的人,只是因为要运作整个古德公司,很多事都是迫不得已。我这边已经打算明天去跟上次我跟您提过的那只瓶子的主人谈谈,如果对方愿意拿瓶子到古德拍卖,利润应该也
不会小。”
张德亮在那头沉默了好一会,才缓缓说:“好,既然画保不住了,那只瓶子,一定要拿下。”
第二天一大早,白小米提着早餐到病房,傅斯晨已经站在窗口打着电话。他今天穿着陈柏年给他带过来的一件黑色修身羽绒服,下面是一条灰色休闲裤,显得肩宽腰窄腿长。白
小米逆着光看过去,傅斯晨美好得竟然有种不真实感。
挂上电话,傅斯晨转过头来跟她说:“已经跟物主联系好了,抓紧时间。”
白小米抬了抬手中的东西:“那这些还吃吗?”
“什么内容?”
“皮蛋瘦肉粥和煎堆。”
“吃。”
傅斯晨的手还开不了车,吃完早餐,两人叫了辆车到门口接。白小米不认识路,自然而然地坐到了后排,没想到傅斯晨也跟着她一并坐了进来。
车子开得不算慢,傅斯晨在用手机收发邮件。白小米虽然是乾市人,但乾市周边她并不熟悉。车子带着他们一路出了城,到了郊区眼看就要进村,路边的景色越来越荒凉。白小
米有些发慌,毕竟刚经历了被劫持事件,到人群稀少的地方总是有些条件反射性的害怕。她转头看了眼坐在她旁边的傅斯晨,他一脸淡定地在忙着,有了高大的他坐在旁边,白
小米的心慢慢就安定了不少。她看向窗外,脑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他跟着她挤在后座,是不是担心她害怕?
无论是不是,她都觉得挺高兴。
车子开了将近三个小时,最后终于拐进了一个名叫大梁村的小村子里。当时拿着瓶子去拍卖行的那位年轻男人李瑞早早等在了村口,看车子进来,他也赶紧坐了上来,指挥着车
子又转了几道弯,来到一户两进的民房前。
下了车,李瑞拦住要往里走的傅斯晨,说:“大哥,这次就全靠你了,我已经劝了这么多天,回回提回回吵,我也是没辙了。这次如果您能把我爸说动了,这个瓶子的利润,我
另外再分你这个数。”
李瑞说着话,举起了一根手指,白小米好奇地问他是多少,傅斯晨扫了她一眼,男人豪气地说出一个数:“一千!”
白小米看了眼傅斯晨身上那身几万块的行头,两片嘴唇微微抿了抿。
傅斯晨一脸淡然地拍了拍年轻男人的肩膀:“不用另外给我分成,东西好,比什么都重要。”
男人没想到他竟然不要钱,讪讪一笑:“当然是好东西,快请进,请进。”
进了房,老人一看儿子带人来了,拿起扫把就往外轰。白小米躲闪不及,差点被打到。她灵机一动,将计就计,自己脚一崴,摔倒在地上。
老人本来只是想把他们赶出去,没想到还真把人弄倒了,他有些不知所措地上前扶起地上的白小米:“姑娘,你没事吧?”
白小米暗暗给傅斯晨递了个眼色,顺势说:“腿……腿疼。”
傅斯晨看了她摔倒的姿势,确定她的确没事,嘴角才微微上翘。
老人看着两人,叹了口气:“先坐吧。”
进屋喝了口热水,傅斯晨环顾这间家徒四壁的房子。老人穷,却不愿意拿东西出来拍卖,说明他看中的不是钱。在他心中,肯定有个他更在意的心结。
老人看了眼傅斯晨,说:“我也知道你们今天来的目的,但这只瓶子是我家里祖辈传下来的,我是不会卖的,你们就请回去吧。”
傅斯晨刚要开口,跟着一起进来的李瑞就急了:“爸您能不能先听听人家怎么说啊,说不定咱这瓶子真能卖个好价钱呢。”
老人一听就火了:“你个败家子,就知道卖东西,家里的东西给你败的还不够吗?现在就剩这只瓶子,我死也不会让你拿去卖的。”
李瑞也恼了:“我看你就是不想我好!好,你不让我好,你也别想好,我他妈一辈子打光棍,让这个家绝后,你就拿着你那只破瓶子去见祖宗吧!”
年轻男人说完,一脚把门口的洗手盆踢翻,朝地上吐了口痰,骂骂咧咧地走了出去。
老人气得猛咳了几下,拍着胸脯指着门口:“孽子,孽子啊!”
“李叔,你先坐下。”傅斯晨过去扶了摇摇欲坠的老人一把。
老人叹了口气:“真是作孽啊,我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孽子!”
傅斯晨隐隐觉得这应该就是老人的心结,便顺着话说下去:“大叔,李瑞今年多大了?现在做什么工作?”
老人喝了口水,气得咬咬牙说:“他哪有工作?都二十好几的人了,也不出去找个正经工作,成天跟村里那群孬人在一起瞎混。哎,他小的时候也是挺上进的孩子,自从没考上
大学,心气就一落千丈。我怕他就这样废了,就把家里以前留下的一些老物件卖了出去,用那些钱把他送进一个二流大学,以为他从此能好好学,没想到他竟然开始打起了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