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在五楼开门的瞬间,男人的头也刚好出现在五楼楼梯口。汤敬筱看着越来越近的男人,躲在面板后面迅速摁了一楼的摁键。电梯老旧且反应缓慢,每一秒钟对汤敬筱来说都
是生死攸关,她眼睁睁看着男人从楼梯间往徐徐关上的电梯门口冲来,她害怕门真被他拦开。她用手拍着电梯内壁嘴里不停喊着“快快快!”恨不得自己手动把门关上。
看到即将关上的电梯门,男人显然有些着急,在最后一级台阶处被绊了一下。就一个趔趄的工夫,电梯门稳稳合上了,汤敬筱两腿发颤,手心里的小眉钳上全是冷汗。
时间就是生命,只要汤敬筱能比歹徒早一步到达一楼,早一步跑出街面,她就能获救。她看了眼脚下七八厘米高的半粗跟皮靴,心中暗叫不好。
电梯直上直下,速度的确要比爬楼梯要来得快。但男人也不是吃素的,用尽全力狂奔而下。汤敬筱刚跑出电梯间,他就从楼梯间冲了下来,汤敬筱的高跟鞋踩在雪地上一刺一滑
,好在男人的脚在楼梯上崴了一下,踩在雪地上也不利索,但手里的匕首始终寒光闪闪紧逼而来。
汤敬筱用尽全力狂奔,边跑边呼救。寒冷冬夜,路上的行人本来就少,加上歹徒手里有刀,人们避恐不及,歹徒依旧紧追不舍。汤敬筱见势果断朝大道奔去,一头扎进来来往往
的滚滚车流里。
天黑路滑车多,傅斯晨虽说不是第一次开车来乾市,但也头疼于一个小城市竟然也如锦城那般拥堵。纵使他开得再慢再小心,还是把人给“撞”了。随着“砰”的一声,一位着
急奔跑、逆行横穿马路的女人一头撞到了他的车前,又顺着车体斜斜地歪了下去。傅斯晨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故打断了通话。他眉头一皱,迅速挂上耳机,脑中一闪而过的是碰瓷
的处理方式。傅斯晨停好车打开安全警示按钮,又看了看运转正常的行车记录仪,这才快速开门下去。
车流因为这起意外事故排成车龙,喇叭声四起,有改道的,有下车查看的。汤敬筱捂着膝盖,满脸扭曲地扶着黑色奔驰轿车的引擎盖,挣扎着要站起来,无奈膝盖吃痛,只能半
躺半坐地倚在车前。
傅斯晨从车上下来,在距眼前这位裹着羽绒服罩着大帽子的女人半米的地方蹲下,表情冷淡,语气中带着隐隐的怒意:“有没有受伤?”
汤敬筱惊慌失措地转头看了看后面,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抓住眼前的男人哀求道:“我的腿好像断了,快,快送我去医院。”
傅斯晨眼里闪过一丝厌恶,鬼才信轻轻一擦腿就断了,这起交通事故是因为这个女人冲进车流逆行才发生的,不是他的责任,就算报警,他还有行车记录仪作证。他不是怕担责
任怕出医药费,他只是看不惯这些为了钱用命来要挟别人的人。
傅斯晨冷着脸,拉下对方缠过来的手:“送你到医院可以,但我先说明,这起事故,跟我没有关系,是你自己撞上我的车。”
汤敬筱看出他的心思,急急表态:“你放心,你只要送我到医院,我一分钱不要你的。”
女人的话让傅斯晨将信将疑,后面的车子不停地嘀嘀,过往人群不停张望甚至有人拍照。汤敬筱着急,担心眼前的男人丢下她不管,想着随时可能冲过来的黑影,咬咬牙哀求道
:“你就权当给我搭一站顺风车不行吗?”
傅斯晨并非怕事之人,只是这次来乾市有任务,他不想因为这些小事耽误了正事。但这女人倒在他的车前,他又没法坐视不管,衡量再三,他终是俯身搀起她,把她扶到了副驾
驶座。
关上车门落下门锁的瞬间,汤敬筱的眼睛依旧紧张地盯着车外。车流慢慢行进,刚才跟着她的黑衣男人已经隐入夜色,汤敬筱不敢大意,依旧紧紧扣着帽子,恨不能把全身都裹
进这件大衣里,同时催促傅斯晨:“麻烦你开快点。”
傅斯晨也不说话,车子慢慢提速,直至把身后的夜色甩得只剩下灯光的模糊亮点,汤敬筱这才松了口气。
借着往来车流和路灯的光线,她认真打量这位出手帮她的男人,眉色乌黑均匀,眼眸修长,挺拔笔直的鼻梁下是微抿的薄唇,身高腿长,黑夹克里是暗色衬衫,给人一种冷峻的
感觉。
汤敬筱看得有些发愣,电话适时响起,她猛然回过神来,摁掉声音,指着前面的一个岔道对他说:“谢谢你的顺风车,把我放这就行了。”
傅斯晨心中疑惑,余光瞥她一眼:“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别留下什么后遗症。”
“不用了,在这放下。”
傅斯晨也不强求,路边停车,对下车的汤敬筱说了句:“注意安全。”
汤敬筱一愣,关上车门时,轻轻传来一声:“谢谢。”
车子消失在夜色中,汤敬筱揉了揉刚才撞疼的膝盖,裹好围巾,步伐有些怪异地朝岔路口的小巷走去。
Chapter14 一眼之缘
在酒店休息了一晚,傅斯晨第二天便去了雅江的拍卖会。会上倒没看到有什么惊艳的东西,却在拍卖会结束后,在雅江拍卖行前台大厅里,看到了一个送藏品来拍的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身上穿着不合他年纪的廉价西装,脚下穿着一双沾满尘土的皮鞋,像是从很远的地方赶路来应聘保险推销员的毕业生。这样的形象本没什么可注意的,但他手上拿着的
一只瓶子,却让傅斯晨不得不多看了两眼。
近期古德正在为明年的春拍征集拍品,但近一年拍卖业的行情跟前几年比并不理想。拍卖公司多,想要好东西的人多,但真正“艺价比”高的东西少。那些手上真正有好东西的
人,都觉得现在行情不好卖不上价而惜售。那些手上有钱的、想买好东西的人又买不到想要的东西,这样的局面造成了现在征集拍品逐年困难的现状。即便是古德这样有名气的
拍卖行,今年的春拍征集也并不顺利。正因为如此,公司今年才加大拍品征集的力度,加大各种渠道宣传,连派发传单的人都比往年多了一倍。
估计年轻人是第一次来拍卖行,不知道送拍东西要提前预约,雅江这边的两位负责接待的年轻女孩也是眼力不足,没能看出这个东西是个宝贝,就以没请到相应的鉴定专家为由
,让他先把东西拿回家等信息,专家来了再让他拿来鉴定。
年轻男人白跑一趟,一脸郁闷地往回走。好东西转瞬即逝,傅斯晨不是专门收藏艺术品的,但作为古德的员工,既然看到了好东西,就有义务为公司争取。再说对方也没跟雅江
签合同,机会难得,傅斯晨赶紧快走两步跟上他,在出了雅江的大厅后,拦住年轻男子。
对方停下脚步,下意识地把瓶子护在怀里。
傅斯晨拿出名片递给他:“你好,我是锦城古德拍卖行的拍卖师,我对你手里的瓶子感兴趣,不知你有没有意向拿到锦城拍卖行去拍卖?”
年轻男人本来就是要拿着这只瓶子到雅江拍卖行来给懂的人看看,碰碰运气,如果家里这旧卖真能卖得上价格,那他买房娶媳妇的事就有着落了。现在一听傅斯晨是锦城的拍卖
行,竟然也对他的瓶子感兴趣,如果拿到大城市里卖,应该能卖个更高的价格,这么想着,不由激动起来。再看傅斯晨穿着得体,举手投足也像是专业人员,便动了心思。
毕竟还是年轻,也不想锦城拍卖行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乾市的拍卖行里,接过傅斯晨的名片就打着心里着小九九,急迫地开口问道:“如果这东西送去你们那儿,能卖多少钱?
”
“这个要等拿到我们古德拍卖行去现场鉴定过了才能给你估价。”
“还要去一趟锦城?”年轻男人面露难色。
“你放心,我们包你的行程机票和食宿,另外,你的误工费也会算进去。”
“真的?”年轻男人明显心动了,讨好地把瓶子递过来:“专家,你帮我掌掌眼。”
傅斯晨小心地接过这只约有四十厘米高的瓶子,瓶细口,长颈,丰肩,圆鼓腹,内部和圈足内施青釉,外部图案为宫廷生活,一个打瞌睡的侍女为午睡的主人摇扇。器身图案以
各种深浅不同的红彩、黄彩、绿彩来绘制,口沿金彩,外口沿下一圈如意云头边纹。整个瓶子造型流畅,图案生动逼真,纹饰立体感极强。
以傅斯晨的推断,这应该是乾隆粉彩瓶,但他毕竟不是专门做鉴定的专家,具体结果还要请专业人员出鉴定结果,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力先把这件藏品给谈下来。
两人正商量行程,不远处忽然冲来一位花白头发的老人。虽年过半百却身子硬朗步伐很快,转眼间便怒气匆匆地来到年轻男人面前,二话不说就抽了他一个耳刮子。
“你个败家的玩意儿,家里就这么点传家的东西,你竟然敢背着我来把这宝贝卖了?”老人气得脸上的褶子又深了几层,浑身有些微微发颤。
年轻男人挨了一巴掌,也恼了:“我不卖,你给我钱娶媳妇买房子?你能拿出钱来,我就不卖!”
“败家玩意儿,你……你还有理了!”老人气得脸色暗红,指着年轻男子的手不停发抖。“我告诉你,有我在一天,你就别想把家里的东西给卖了!”
老人说完,不由分说,从年轻男人手里抢过那只瓶子,转头就走。
年轻男人气得一脚踢翻立在旁边的垃圾桶。
傅斯晨看在眼里,皱了皱眉。像这样家里有矛盾的拍品,他是不想征的,因为就算征了,到后面签订合同时,也容易出现一些别的纠纷和问题。
正想转身离开,一旁气急败坏的年轻男子忽然转身问傅斯晨说:“专家,你跟我说句实话,这个瓶子是不是挺值钱的?”
傅斯晨淡淡看他一眼,还是那句话:“这个要验过才能估价。”
“我说专家,你就不用搞这套虚的了。我这瓶子肯定值钱,不然你也不能包我来回机票和食宿去锦城验货。我就跟你说实话吧,刚才那是我爸,一个老顽固,守着个破瓶子几十
年了也不舍得卖,我这次就是想偷偷把它拿出来看看情况。如果真能卖上钱,我就想把它卖了。但是我爸的脾气你刚才也看到了,就想守着这瓶子入土,你想要这瓶子,我想卖
这瓶子,那咱俩就得合作。你是专家,你如果能帮着我去说服我爸,那对咱俩都有利,你看怎么样。”
傅斯晨看了眼急吼吼想要把东西变成钱的年轻人。说实话,对于急功近利的人,他向来不太愿意打交道,但今天的这只瓶子的确让他惊艳。干拍卖这几年,他的眼光越来越刁,
看上的东西,基本不会失手,既然对方这么想卖,那他试试也无妨。
看傅斯晨答应了,年轻人赶紧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在上面歪歪扭扭地写了两行字,递给傅斯晨说:“我叫李瑞,这是我家的地址和电话,您要是来就提前跟我说。不过傅先生,
这事您得抓紧啊,刚才这边的工作人员可说了,他们会尽快找我。我急用钱,谁先到就谁先得,当然了,如果您这边的价格更高,我肯定会留给您的。”
傅斯晨表情淡然地接过纸条,李瑞讪讪一笑:“那……那我就先走了,您记得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啊。”
等年轻男人一走,傅斯晨也转身上车,照着陈柏年发来的地址,驱车来到一个靠近市郊的老旧楼房里。
地址是肖海明在没出名之前在乾市的老住所,自从他有了名气之后,便搬去了锦城定居,直到他的尸体在锦城市郊一处高档楼盘里被人发现。
傅斯晨又认真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肖海明旧住所,确定就在这栋楼的三楼出电梯右手边那家。他坐着摇摇晃晃、贴满小广告的电梯慢慢上去。这个楼的格局是一梯两户,电梯口
对着逃生楼梯口。他出了电梯,朝右边的房子走去,铁门上落满灰,看样子是很久没擦过了。
敲了好久,没人开门,傅斯晨有些不甘心,又转身去敲左边的门,想问问情况,然而左边的门也敲不开。傅斯晨等了一会,刚想离开,忽然听到头顶一阵开门关门声,紧接着过
道里传来一连串的拍球声,一个男孩在自言自语地数着拍子。
傅斯晨犹豫了两秒,坐电梯上了四楼。
男孩看到一个陌生男人忽然从电梯里出来,吓了一跳,粗声粗气地开口问他:“你找谁?”
对方是个七八岁的孩子,傅斯晨忽略他语气中的不客气,耐心问他说:“你好,我是来找住在你家楼下的人,可怎么敲门也敲不开,我想问一下,你最近有没有见过楼下的人?
”
小孩没想到这位穿着不凡的男人竟然对他这么有礼貌,也不好意思凶了,老老实实地告诉他:“住楼下的是个凶巴巴的女人,以前经常上来说我拍球影响到她。”
傅斯晨看着拿球的小孩,问:“女人?没有男的吗?”
“男的……”男孩想了一下,“有!很久之前,我有见过那个凶女人跟着一个像我爸一样老的男人手拉手一起从超市买了东西回来。有次在电梯里碰到,那个男人还拿出一包士
力架问我要不要吃,态度比凶女人和蔼多了。”
“那个男人,是不是一米七出头,脸比较方,戴副眼镜?”
“对,还比较脏,我每次见他,他衣服上总有各种颜料的颜色,手上也是黑黑的,他给我递士力架的时候,我都没敢接。”
“他们大概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小孩有认真想了想:“女人在这里的时间比较多,经常上来投诉,男人就见过几次。”
“那你说的那位凶巴巴的女人,是不是长头发,皮肤很白,二十多岁的样子?”
“几岁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挺漂亮。”孩子说完转身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家门,压低声音,故作老成地跟傅斯晨说:“我听我爸妈说,那个凶女人是个脑子有病的二奶。”
傅斯晨愣了一下:“脑子有病?”
“对啊,不然长得这么漂亮,为什么要跟着一个又老又脏的老头在一起?”
傅斯晨失笑,告别这个早熟的孩子,转身进了电梯。他现在可以确定,楼下住着的应该就是肖海明,而那个女人,说不定就是画中的神秘女郎。
小孩既然见过肖海明几次,那说明肖海明这些年虽然在锦城定居,但因为有这个女人住在这里,他还是会时不时地回来。因为画像的事,傅斯晨还专门看过肖海明的介绍,说他
在去锦城之前就已经离婚且并未再婚。如果是这样,肖海明却不接这位情人一起去住,反而让她留在自己的乾市老住所,要么是他在锦城还有别的情人,要么就是这个老住所兼
画室有他放心不下的东西,需要有人经常来住。
之前因为怀疑画中人是肖海明的情人,傅斯晨也让陈柏年偷偷查过肖海明在锦城的人际关系,可并未发现他跟什么女人有特别的来往。那只能说明,那幅画里的人,有百分之八
十的几率就是住在这里的这个年轻女人。或许找到她就能知道委托人的消息,再或许,她就是委托人。
傅斯晨为了等消息,一连两天都在这个小区晃荡。每天早中晚都去敲一次门,可惜毫无收获。这个女人在乾市应该还有别的住所,并不是每天都回这里。他这样干耗着也不是办
法,干脆先打道回府,再想别的办法让神秘女人现身。
Chapter15 饭桌定情
车子刚开到锦城,傅斯晨就接到张德亮的电话:“我听说你今天回了锦城,正好今晚公司要聚餐,我这边要跟几个重要的朋友吃饭,没法参加,你作为实习生的老师可不能缺席
。你也知道这段时间公司里传言太多,我们要先自己稳定军心,要给大家打一剂强心针。”
傅斯晨之所以今天赶回锦城,除了暂时找不到人,没有时间继续耗着,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他家里今晚有家庭聚会,老爷子还特地打了电话给他,让他按时回家吃饭。
在外独自打拼的傅斯晨因为不在自己家族的公司上班,已经跟老爷子关系紧张了很长一段时间,近两年才逐渐缓解。老爷子让他每个月都要抽出一天时间回家吃饭,虽然家里早
已不是他小时候的样子,女主人也早不是他的母亲,但老爷子毕竟还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每月回去一次也是应该的,他早已答应下来。现在张德亮又打电话来让他去吃饭,他当
然要讲究先来后到,推掉公司的聚会。
那头的张德亮犹豫了两秒,说:“要不然这样,我让刘经理把晚餐的时间改改,提前一个小时,你先跟公司的人去聚餐,然后再赶回家。我刚才刚跟你姐傅斯月通过电话,她还
在公司,估计没这么早回去,等你聚会回去,应该能赶上她回来。”
“聚会不能改成明天吗?”
张德亮顿了顿:“明天……还有重要的事,再说刘经理把定金都已经交了,你就受累赶赶场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傅斯晨就是说什么都推辞不掉了。他看了眼时间,把车子直接开去了饭店。
今天对白小米来说真是个好日子,传单没发完就早早接到秃头刘的电话,让她赶回公司,参加公司今天的迎新晚宴。说是老板为了犒劳新实习生报道那天的勇敢表现,破例把晚
宴地点改成全锦城最豪华的生鲜自助酒店,在全市最高级的锦绣饭店三十二层旋转餐厅里吃最贵最好的生鲜料理。
能边吃美味边看美景,这简直是人生的一大享受啊。此时还在寒风中狂奔的白小米咽了咽口水,心想今晚一定要大吃一顿,把这段时间饿瘦的肉都给补上。
酒店门口,老板张德亮临时缺席,傅斯晨理所当然地成了众人簇拥的对象。几个部门经理和其他几位元老级拍卖师环绕左右,后面跟着部门主管和一众老员工。苏梦身边是一群
献殷勤的单身男同事,走在最后的,才是新入职又不受待见的白小米。
众人按照位置和关系亲疏纷纷在大厅落座。席间颇有眼力劲儿的苏梦不停跑前跑后,为前辈们特别是金牌拍卖师们跑腿,端茶递水面面俱到,深得秃头刘的真传。人美加上会来
事,自然得到一众老员工的青睐,很快融入了“自家人”的圈子里。鉴于她是傅斯晨的准徒弟,大家都颇有默契地让她坐到了傅斯晨的旁边。傅斯晨本尊今天也特别亲民,似乎
对这样的安排也并不反对,苏梦兴奋得小脸都红了。这代表什么?这代表连傅斯晨都默认了她以后的位置啊。
桌子再大也架不住人多,反观被挤得独自去角落开了新桌的、跟傅斯晨相距十万八千里远的白小米,隔着长长的迂回的自助餐桌,傅斯晨恰巧在空隙里跟她坐成了斜对脸。要是
一般人看来,被热闹的人群排斥到了另一张寂寥的桌子上,应该就是自讨没趣没有食欲了,但白小米可不是什么一般人,她可是号称“肉见怕”的食肉动物!
跟其他想减肥要吃素或者装斯文的女同事不一样,白小米奉行的人生格言是:老娘活到这么大,可不是为了吃素的!大学四年,她有着连续吃倒校外五家自助烤肉店的辉煌纪录
。甚至有商家看上了她的食力,请她到竞争对手的店里去狂吃的经历。这样一个吃货到了这样的高级自助餐厅里,又怎会被独坐冷清的餐桌这件小事吓到没有食欲?
吴奕杉正坐在大厅一个靠窗的位置上,今天他本不想来这儿,但老妈一直跟他叨念,让他去和她一位老朋友的女儿吃顿饭。吴奕杉当然知道老妈的心思,这事被他推了几次,最
后实在受不了老妈的唠叨,这才答应来这家自助餐厅见面。对于应付差事的事,吴奕杉从来没有耐心去猜测对方的口味。一应俱全想吃什么自己拿什么的自助餐,便成了最好的
选择。
他见过那女孩的照片,说实话挺漂亮,跟他交往过的那些漂亮的女朋友一样,腰线纤细四肢修长下巴尖细,可能就因为类型太过相似,才让他有些兴趣索然。
正想着,门口忽然涌进一群人,吴奕杉朝门口扫了一眼,人群中竟然出现一个熟悉的小身影。他有些惊讶,又认真看了看,还真是那个小雀斑,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碰上她。他以
前不太相信缘分这件事,但现在不得不相信他们有缘了。毕竟锦城这么大的地方,能碰到同一个陌生人三次,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客人陆续进来,就在白小米摸着干瘪的肚子,正喝水充饥等着上菜时,一个高瘦的人影忽然在她对面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女侠,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吴奕杉扯着嘴角,一双眼睛坦荡中透着好奇。
白小米没想到在这又遇上了这个怪人,吓了一跳,很快又平静下来:“怎么到哪都能碰到你。”
“这说明我们有缘啊。”
白小米没搭话,只是夸张地翻了个大白眼。
吴奕杉狭长的双眼闪过笑意:“没想到你是这种人,翻白眼也能翻得这么好看。”
白小米刚喝进嘴的柠檬茶差点喷出来,没见过能这么睁眼说瞎话的。
吴奕杉的漂亮脸蛋又往前凑了凑:“女侠,今天是自己一个人吗?”
“我……”白小米看了眼隔着过道的另一桌同事,正好看到李娘娘在找位置,她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过来一起坐。李娘娘想了两秒,挤出笑容摇摇头,硬是挤进了痘痘男和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