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孩儿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恨,怎么那么心思重呢。
这样可不好。
这小孩对她也开始藏话了。
哎。
021 你太棒了
二美还是哭,但眼泪没那么多了。
用手恶狠狠擦了鼻子。
那上面刚刚有眼泪滴下来。
*
徐建熹到家已经后半夜了,为了不打扰母亲径直回了房间。
他静静地坐了片刻。
一开始吧,他以为那小孩儿过的不幸福。
心脏有点疼。
他静静地等着微疼的感觉过去,可那疼越来越让他难受了。
皱眉。
“建熹,睡了吗?”
“还没有。”徐建熹听见门外的声音站了起来。
徐母推门进来。
“又工作到这么晚。”
儿子的眉头微敛着,这是不舒服了。
“心脏又疼了吗?”
“没有。”
徐母将汤放在桌子上:“那孩子,现在过的好吗?”
如果过的特别不好,她也愿意伸手帮帮,受了人家的恩惠就要报答的。
徐建熹看他妈,说:“妈,你和我爸吵过架吗?”
他的记忆当中是并没有。
他其实有点无法共情那种悲伤。
“怎么突然问这个。”徐母万玲玲笑了笑:“我和你爸能有什么好吵的。”
他们夫妻俩算是门当户对,她的娘家母亲也实在给力,丈夫无论看在什么上也不会太难为她。
徐建熹神色如常地转移开了话题;“她怎么会姓谭呢?”
徐母叹口气。
徐徐讲了起来。
那都是过去的老黄历了,很多的记忆有些模糊,其实那家人的事情她知道的不多,当时建熹人在医院,她总是做噩梦,想着受了人家的恩惠应该做点什么,就去查了查,原本想着对方处境实在差的话,她就把人接回来,可这种想法丈夫不同意,她自己也是不太愿意,后来……
后来二美就变成二美了,她知道的也不多,还是前阵子建熹总做梦,她总觉得是对方在托梦,心里难受这才又去查二美的事儿。
徐母有些精神不济,这人上了年纪啊,就熬不了夜了。
儿子未归,她睡的不踏实。
“如果她现在过的不好,我倒是能帮点忙,她亲爸再婚以后一直没有生小孩儿,我想他应该会愿意认回亲生女儿的。”也是因为要查二美,才会查出来一个秘密。
“随便改变别人的人生?”
“怎么会是随便改变呢,你怎么知道她本人是不愿意呢,她现在的家,父母都是农村人。”
这相差的太多了,小女生都会愿意过富贵的生活吧。
徐建熹说:“算了吧。”
“儿子,关心人要有度。”
建熹关心关心她能理解,知道对方过的挺好那就行了,有些事情不能过度关心,这对大家都好,有些时候善良也是负担。
徐建熹:“知道了。”
“那就好,你早点睡吧,妈回去了。”
徐建熹将万玲玲抱在怀里,徐母对比着儿子的大高个儿她实在有些娇小,又瘦又小,拍拍儿子的后背。
“那汤你喝了,已经去油了。”
“晚安,妈!”
*
“你妹高几啊,走这么早?”
大美寝室的室友睡醒了,问了一句。
“吵到你们了吧。”
“没没没。”室友打着哈欠坐了起来。
大美:“高三了。”
“在冰城读书啊?”
“嗯。”
“我记得你家不是说不在冰城吗,她高中怎么跑到冰城念的呀。”
大美笑呵呵说着:“我家冰城有亲戚,二美挂亲戚家户口上了,初中就在冰城读的,我不是有点口音嘛,我妈怕二美也这样。”
老家那边口音比较重,而且平翘舌不分。
室友瞪大眼珠子:“你妈考虑的可真是全面啊。”笑了笑:“你妹怎么了啊,早上我看着她的眼睛都肿起来了。”
“小朋友闹情绪了。”
大美详细的也没说。
把她妹送走就给顾长凤打了电话,聊了聊。
这架是无论如何不能再吵了,她瞅着二美对大妈大姑的敌意很强烈啊。
因为大美的话,顾长凤和谭宗庆两口子在家又吵吵了两句。
谭宗庆就不明白了,一个小孩子怎么会恨人?那就是顾长凤平时私下说的呗。
“你说你告诉她这些干什么。”
不教孩子点好的,成天告诉恨啊委屈啊。
顾长凤挥手:“你可拉倒吧,我不爱搭理你,你也别得寸进尺,我告诉她什么?那孩子有眼睛她会看啊。”
“大美也是家里长大的,她怎么没说恨谁呢?”
“那孩子和孩子原本就不一样。”
“去去去,我和你说什么能说明白,你就永远站在自己的立场,你认为的就对,然后你就那么告诉教导孩子,她多大的孩子啊,成天这些鸡毛蒜皮的都往她脑子里装,你还嫌她不累,平时就你说什么是什么,她吃什么去哪里读书,谁能管得了你?”
谭宗庆对顾长凤的埋怨多了去了。
顾长凤被子也不叠了,坐在炕上披头散着发。
大美出去念书了,二美就是她主心骨,可现在主心骨不在了。
“我这些年啊,就什么都不该做,大包大揽是我的错,太过于强势也是我的错,总觉得自己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大家好,回过头大家对我都不满意,你们满意不满意我也管不了了,只要我老闺女觉得我这个妈做的及格我就知足了,等她念大学的,我就跟在她身边租个房子,我也不受你这个气了。”
谭宗庆皱眉,小声嘀咕着。
埋怨归埋怨,他这人其实并没有什么主见,很多时候有点懦弱。
他是嫌弃顾长凤不听人劝,也总说顾长凤打压他,但分开?很多时候他就是叨叨,不是真的那么想。
“那也是我老女儿,凭什么你一个人霸占了。”
顾长凤面无表情地开始叠被。
*
二美因为眼睛肿已经有好几个小伙伴过来关心了,她一律推说昨天听歌听的。
班主任老师见眼睛肿成这样也例行问了问。
知道答案以后,老师上上下下打量着二美。
“行啊,我看你还是不累,时间都没抓紧用,你这共情能力将来去当作家去吧。”
“老师,你觉得我特别有才华,能当作家对不对?”二美歪头,努力往自己的身上戴高帽。
老师无语地摇摇头。
这丫头就是个二皮脸!
等老师离开以后,二美上扬的嘴角就耷拉了下来。
昨天那高铁票钱她忘给了。
昨天太难过了,压根就没想起来,今儿一早才想起来的。
想着晚上见到了把钱转给人家。
022 熹妃二驴
二美今儿心情不好,一路耷拉着脸到的火车站。
那高铁再好,她也不眼馋。
绿皮有绿皮的好,能省钱的就是最棒的。
大美来了电话确认妹妹是否已经到火车站,笑着问:“大小姐气已经消了?”
“消了。”二美一个白眼翻上天。
大小姐不高兴还不许翻白眼啊。
打趣她,别以为她听不出来。
她知道自己办事情没有大美稳当,昨天换成大美,怎么样都不可能叫家里担心。
“那就行了。”
“你不确认一下我是不是真的到火车站了啊。”这是做妹妹的反击。
拿开手机,叫电话里面的听车站的广播。
大美径直挂了电话,老二说话算话,也从来没骗过她什么,这点她心里有数。
二美可不是那种乱糟糟的孩子。
二美站在队伍的尾巴,慢悠悠欣赏自己脚上的鞋子,闲着没趣儿,今儿又没有想观人的念头,干脆就找点别的乐子。
她姐说她初中就在冰城念书了,这话一点不假,准确的说,六年级下半学期二美就已经开始往冰城跑了,后期就一直坐火车上下学,每天都扔在路上这些时间,你想一个小孩子,屁大点的小孩儿,她不可能说一点不无聊,无聊了怎么办?
自己找乐子呗,这就养成了她见谁都喜欢聊天的个性,对得上对不上,反正都能瞎聊。
聊完下车回家。
这鞋还有好多地方她以前没细看,原来长这个样子的啊。
旁边多了一双皮鞋。
二美觉得不对。
哪里不对?
不是坐绿皮车的人就不能穿皮鞋,但这么干净的皮鞋她见的次数不多。
第一感观,这人一定非常的爱干净。
动动鼻子。
是柑橘的味道吗?
好像有点……
抬起头。
“嗨!”徐建熹拍了一下她的头,前面开始检票,队伍开始动了起来。
二美伸手摸摸自己的头,觉得这人怪没自觉的。
洗手没有?
算了算了。
“我一会加一下你的微信,我把车票钱转给你。”
没给对方车票钱她倒是也不太急,急什么呢,反正坐车还能撞上。
依着她看,她觉得这大哥就是个特别爱干净,特别爱收拾自己,但条件一般般的人。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刚上班的人条件不好,这些都能理解是吧。
出了检票口,徐建熹等电梯扶梯,二美已经直接走楼梯下去了。
她不喜欢一群人挤在一块儿,再说走楼梯等于是运动啊。
回头。
“你一个大男人坐什么电梯,和我走楼梯。”
上手就去拉徐建熹。
那么懒呢。
徐建熹没办法,只能跟着她走楼梯。
“哎大哥,你姓什么啊?”
徐建熹一脸无语。
他昨天拿着买票的信息给二美看,如果她眼神够好的话,就应该看到订单上面的信息,那是他的购票记录。
心粗!
“好几天了,你才问我姓什么?”
二美心想,不是你教我,我才懒得问你姓什么呢,这火车上的缘分就和露水缘分是一样一样的。
撇开真实想法,连忙笑:“嗯,我这不是内疚了嘛。”
“徐,徐建熹。”
“哦哦哦。”她听过以后就随便扔了。
上了车找座位,同样不是周末,还是可以随便坐。
坐在徐建熹的对面,点开手机。
她那手机特别大,倒是有点格格不入,因为她的手有点偏小,徐建熹看着有点别扭,他觉得这尺寸不合。
有多大的手拿多大的手机,这才是合理。
“你有微信吗?”
“算了吧。”
“别算啊,谁赚钱都不容易,白骗你帮我补课就够不好意思的了,一码归一码。”
徐建熹心想,你还挺明察秋毫的哈。
还知道我是白帮你补课,昨天对我什么态度?
找到微信账号,放到桌子上,二美在那边拿着手机扫,加好友。
他的微信名就是本名。
熹?
熹妃?
甄嬛?
你爸妈是有多恨你,给你搞个笔画这么多的名字,小时候不会写哭吗?
二美的微信就很偏少女风了,微信名……
她的微信名引起徐建熹些微的不适。
二驴!
配了个驴脸,还是个可爱驴。
都是粉粉的,就是这年纪会喜欢的颜色,花了呼哨的。
“怎么叫这名儿?”
“二驴?我爸妈说我像小驴儿,我小时候发脾气在地上打滚,谁都叫不起来,后来我妈就叫我小驴儿。”
徐建熹失笑。
这也是个不太省心的孩子。
转账结束。
“你把钱收一下。”二美叨叨。
她微信里有不少的钱,这些都是从谭元楼那边诈骗过来的。
老谭家的人都恨不得和谭元楼保持十米开外的距离,二美这个性放这儿呢,她见谁都笑嘻嘻的,和她哥关系也好,元楼也是疼她,总给。
徐建熹眼神好,也是个惯会留意细节的人。
她那手机握在手里,可能是因为太大,几乎是平躺在他的眼前,转好账二美又去查钱,他扫了一眼,就扫到了那余额。
那里面的余额可不少。
九千多块,能叫少吗。
023 二美臭贫
“你哪一科相对来说比较弱,我帮你冲一下吧。”
徐建熹觉得这样漫无目的的补,抓不到重点不说,他也累。
看着她学,他都要累死了。
时时刻刻就想上手戳她脑袋,这都不会,你上学都学什么了?
他这现在还没结婚生子呢,已经提前把教女儿学习的场景摆上了,心累!
总体来说,学渣,那是真渣啊!
二美摊手:“你能找出来我哪一科强,我算你赢!”似乎是在为自己的成绩而叹气,又一脸兴趣地望着徐建熹:“你多大啊?”
徐建熹真的很想拍开她的脸。
“其实你成绩也没那么糟,在年级能排前100名?”他问。
孩子笨是笨了点,但不是那种完全教不明白的那种。
学渣只是相对来说。
看和谁比。
遇上真渣的,也许她就是学霸了。
“前五十要看我考试当天的状态,运气好点就能挤进去,运气不好可能就排到七八十了,发挥不太稳定的。”挥挥手:“你多大呀。”
“28.”
二美听后直觉得不可思议,“什么28呀,说二十一二我都信,明明长得那么小。哦哦哦,我知道了,这种脸型占便宜的,不过估计到了四十岁就会老的和四十一样了。”问他:“你知道冰城师范大学吗?”
她家大美,那是相当的不弱了。
徐建熹不太明白好好的话题,怎么又扯到师范大学上面去了。
她不是说要考农大的吗?
这才两天就改变主意了?
二美把小腰板挺得直直的:“我同你讲哦,我姐在师范大学读书,我姐长得可好看了。”
徐建熹:“……”
他好像有点get到了她的点。
这是什么熊孩子!
“我叫二美,我姐叫大美,可想而知她长得有多好看。”
徐建熹咳嗽一声。
他觉得她这话,完全不可信。
瞧瞧她那叫二驴的微信名,二驴的姐姐好看?
想要转移话题,视线落在了二美的鞋上。
他说:“这是单鞋?”
二美语气平淡道:“当然。”
妹的!
忘记换鞋了。
她上下学自然是要穿雪地棉的,学校教室里暖气很热,穿着长筒的雪地棉,那脚也难受,所以固定放学校一双单鞋。
今天可能是太专注于生气了,鞋忘换了。
难怪之前坐公交的时候觉得脚痒痒。
肯定冻到了!
徐建熹笑眯眯地说:“年轻人到底是底子好,冬天穿单鞋也行。”
二美却道:“我是忘记换鞋了好吗?学校太热,穿着雪地棉脚都捂得不透气,穿着这鞋到处跑……”她晃晃自己脚上的鞋:“那不是傻嘛。”
年轻人也不是钢筋混凝土,也会觉得冷的好吗。
徐建熹觉得疑惑:“我看满大街的孩子都穿着单鞋。”
二美翻白眼:“你看见的那些穿着单鞋的孩子,脚上穿的也是把脚面都捂住的鞋吧。”
而不是她这种单到脚面都捂不住的单单鞋。
不说还好,一说就觉得自己太缺心眼了。
“一口一个孩子的,大哥您是七老了还是八十了?”
自己倒是会抬辈儿。
“鞋好像是坏了。”徐建熹指指她那鞋。
二美一瞧,可不!
开胶了。
“开胶而已,拿回家用胶粘一下就好。”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问:“家里条件一般般?”
“跟那有什么关系?开了一点点胶而已,你知道旧鞋穿起来多舒服吗?完全已经被脚撑开了,无论穿多久都不会难受的,新鞋就的看运气了。”
她讲的这些都是实话,穿新鞋,不磨脚的概率等于是百分之一,她也不知道是所有的鞋都奇葩还是她的脚奇葩,反正她穿啥都磨脚。
二美:“不过条件嘛,也是咳。”她眼珠子转了转:“条件也是真不那么太好,所以你教我可能也都白教了。”
徐建熹想起她那微信里的零用钱,忽然改变了主意,说:“反正我坐车也是无聊,免费教就免费教,那你总得请我吃个饭的吧。”
二美拍胸:“行啊,吃什么你定。”
请吃个饭她还是请得起的,多贵都没问题。
哎呀呀,用一顿饭换一个一对一的学习机会,她可真是省钱小能手。
四舍五入,等于节省了一个亿!
自己像是偷到油吃的小老鼠一样笑了起来。
*
“我家二美啊,就是个高兴会笑,不高兴会哭的小丫头。”顾长凤和李先生的店员闲聊着。
火车站附近的生意很冷清啊,一碗面二十,你觉得不贵,可对于一张车票都要算计半天的人来说,这价格贵啊。
方便面它不是面吗?它不香吗?它便宜呀。
“我看你一定特别偏心这老小。”
店员总听顾长凤提她老女儿,这里好那里好,满嘴的夸奖,提起来嘴角就会自动上扬的那种。
顾长凤笑:“小的嘛,哥哥姐姐都长大了就剩她在身边了,难免会多看重一些。”说着又自顾自地笑:“那小丫头小时候可一点不老实,去逗家里养的鸡,然后被鸡叨了,我拿着菜刀追着那鸡,一直把那鸡剁了才算。”
那时候真是把她气死了,你说一只鸡你也会欺负人。
店里有个吃面五十多岁的男人,听了以后直笑。
“这也算是大仇得报了。”
出门在外的人,喜欢听别人讲故事,好打发时间的嘛。
外面车站广播,顾长凤拉拉自己的大衣领子。
“哎呦车来了,我得出去等着了。”
顾长凤驮着二美回了家,一进院就瞧见了谭宗庆操着手等着呢。
二美跳下摩托。
“爸,我回来了。”
“回来好回来好。”
谭宗庆的心总算是落地了。
“你怎么不进屋啊?”二美一脸疑惑。
她等她妈一块儿进,她爸干啥呢。
“怎么穿双单鞋就回来了?”谭宗庆一发现女儿脚上的单鞋,皱着眉头。
这多冷啊,脚冻了怎么办。
二美甩甩自己已经冻僵的脚:“教室太热了,出一脚的汗。”
“那也不行啊,这回来的路上多冷。”
顾长凤停好摩托车,从下屋一出来就见那爷俩外面站着呢,她拍了拍身上的灰,进屋儿了。
二美要跟着她妈进屋,她爸还是没动。
“爸?”
“二美啊,爸想和你谈谈。”
024 如此神奇
“二美啊,进来换鞋。”顾长凤在屋子里喊。
“来喽。”
二美回屋换了鞋,又跑出来挽着她爸的胳膊。
“谈吧。”
谭宗庆带着二美出去了,说是要去小卖店给女儿买点零食吃。
“生爸气了是不是?”谭宗庆伸手给二美把围巾往上拉拉。
“没啊。”
“骗人到时候长胡子啊。”谭宗庆认真吓唬。
“没有就是没有,我就是觉得,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呢,非得用吵的。”二美伸手去拉她爸的手,她爸爸也开始老了。
她爸长得好,书也念的多,她妈则是长得一般书也没有读几年,所以爸爸有点瞧不上妈妈。
父母之间的问题她不想伸手管,更加不会站队,只是单纯说这个事儿。
“那你给爸分析分析,你说爸去看你爷爷奶奶错了吗?”谭宗庆决定吐槽顾长凤,他如果不说说顾长凤的坏话他都要憋死了。
二美深呼吸一口气,其实她觉得就是错的啊。
可讲实话她爸也不会听,一个弄不好还得认为是她妈在背后教她的,大脑飞速思考着,怎么能父亲安抚住,又能让母亲不受波及。
“没错啊。”
谭宗庆停住脚:“你妈觉得是错。”
二美跟着她爸停了下来:“我妈并不认为你孝顺是错,她只是认为别人打了你的左脸,那就不要让人打右脸了。”马上又跟了一句:“你都不知道,我妈宁愿被打脸的人是她,你们俩吧总吵,吵起来说的话就怎么狠怎么说,其实你们自己心里都明白,那些话不过就是放放空炮弹而已,可空炮弹也伤人啊,我大姑打我妈,你能马上打回去,那我大妈挤兑你,我妈就恨不得马上挤兑回去。”
父母与子女的这层血缘关系,没有人可以给拆散开。
至少能拆散开的,也不是她妈这级别的。
谭宗庆深呼吸:“你说你妈是不是做的有点过分?好话不会好好说,每次讲的都是歪理,我和她没办法说。”
二美笑,心想你也没好好和她说啊。
“女人嘛。”
父女俩继续向前走。
“你姐过的还行吗?”
“挺好的,你放心吧。”
“放啥心啊,她到了八十岁不也还是我女儿嘛。”
二美的脸往她爸的胳膊上贴,一脸灿烂,望着月光,很是浪漫地讲道:“爸,你一定要长命百岁,我也多多活,我老了我还有爸爸妈妈,你们还帮我做饭,还照顾我,然后你们早走一步,比我早死一年就好,第二年我也死了。”
她觉得这样最好。
她不能保证她的子孙是不是会对她的父母孝顺,她只能保证自己的。
她不敢让父母死在自己的后头,爸妈先死一年,第二年她也跟着死,这是最完美的状态。
谭宗庆看着月亮,好半天幽幽叹口气:“还是得了吧,我得侍候你那么久。”
“别这样啊,我不是你的心肝宝贝了吗。”
“我多大岁数了,你才多大?”
“所以才要你们长命百岁的活,我少活一点也行,我活到七十多就足够了,不然六十也行的。”
“傻帽儿。”
“爸。”
“嗯?”
“以后去看爷爷奶奶,买了东西扔下就走吧。”
谭宗庆没说话。
“其实我不恨任何人,真的。”二美继续靠着她爸的胳膊前行:“我大爷大妈我都不恨,我也没有那多余的时间去恨他们玩,对于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我不做评价,但他怕你抢走爷爷的钱。”
谭宗庆闷了半响:“你大爷过去不这样。”
说到底,就是外面的人嫁进来,然后把他大哥给改变了。
“我们也不要我爷的钱。”
“当然不要啊,要他的钱干什么。”
“等我大学毕业,我养你和我妈。”
我什么都给你们。
我也不离开你们。
“你能把自己养活了就行,我跟你妈不用你养。”谭宗庆笑:“你妈这辈子是倒了血霉才遇上我的,你爸我呢,这辈子估计都是扶不起来的阿斗了,只能可着你妈一个人祸害了。”
无能啊。
他通通都知道。
顾长凤也是倒霉,摊上他这样的丈夫。
“我觉得我妈可没觉得她倒霉,夫妻走到一起就是缘分,有些人注定靠丈夫,有些人可能就是注定靠老婆的,外人不知情的人,对这个家不了解,恩多怨多怎么说得清楚呢,父母和子女也都是缘分,我就是要让你们靠的。”
谭宗庆信不信这话?
其实是不太信的。
大美那是真的能力挺不错的,第一年上大学和家里拿的学费,第二年开始就不要了,做父母的自然不会不给,那孩子很出息,将来毕业估计也差不了,二美吧……
嘴好。
会哄人,天真烂漫的。
可你说二美能力会比她姐更强,谭宗庆有点怀疑。
“好啊。”
“爸,你要给我买什么啊?”
“买根笔吧。”
二美:“……”
“啊,怎么变成买根笔了,不是说买零食的吗?早知道我就不跟你来了……骗小孩儿呢。”
二美叽叽喳喳的叫。
怎么讲话不算话呢。
“我给你买零食,回头你妈又得数落我,我俩还得干架。”
“你骗人。”
“这是善意的谎言。”
“谭宗庆,你是个大骗子。”
“有没有礼貌,谭宗庆也是你叫的。”
“你就是个骗子。”
“闭嘴。”
“我就不闭,我要诅咒你,诅咒你身体健健康康,发大财。”
买了一根笔,那笔土的二美都不想说话了。
“老闺女,你觉得爸种点草莓怎么样?扣个大棚,等过年的时候行情肯定好……”
“我觉得行啊,干点什么呗,总比闲着强,人越闲越容易生病。”
025 扶扶贫呗
她家最大的问题就是,她妈太过于能干,父亲过于不能干!
一个家想要达到平衡的状态,那两个人势必要同心协力都往一个大方向上,旗鼓相当那是最好的。
谭宗庆进了门,信心倍增。
“顾长凤,我要种草莓了。”
“抽什么疯。”顾长凤马上开怼谭宗庆。
这些年了,他是干什么赔什么,他只适合待在家里,只合适做家庭妇男。
想当初,她说开个小卖店,这样他也有营生了家里还能添点进项,可人家不干啊,你喊出来龙叫也没用。
“我和老闺女说好了,我打算扣大棚种草莓。”
顾长凤想要反对,想要骂谭宗庆想一出是一出,二美开了口:“种草莓好,过年有的吃咯。”
“小孩子别跟着添乱。”顾长凤瞪老女儿。
什么都不知道,为了吃就让你爸胡来。
那大棚扣起来谁干活?谭宗庆干啊?
他能干啥?
这些年他干过啥。
到时候还不是要叫她帮忙,她一天上两份工,回到家累的恨不得瘫在炕上一动不动的。
“今天这么多肉啊。”二美看着小半碗的牛肉欲哭无泪。
她家的肉不存在红烧一类的作法,通常牛肉鸡肉都只有一种用处,那就是炖汤,炖好了汤,肉拿出来装好扔到冰箱里冻着,汤也冻着分次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