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注射药物才能平静的。这样的情况遇到过几次,排除亲人陪伴带来的心理安慰和偶然事件几率,我虽然不敢肯定,但在心里是有模糊概念的,我的音乐具有不一样的力量。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温老,现在我已经回想不起,当初是因为不敢,还是因为不在乎,总之,这件事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过去了。当时大哥还在,我只需要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

公主,我也不在意我的音乐有怎样的不同。后来,我决定踏上星光榜,音乐成为我想分享给世人的礼物。这么说吧,我之前以为自己怀揣着一瓶甘甜的泉水,结果这居然是一个

泉眼,后面不知连接着大江大河还是未知臭水。因此,我觉得自己不该隐瞒,我想告诉您。您是专家,您明白该怎样处置。”
“最近您和团队的苦恼我也听说了一些,我有些模糊的想法,不一定正确,说给您听,做个参考。想要用音乐影响一个人,技艺纯熟、技巧高超是第一个层面,第二个层面需要

感情共鸣,这听着很虚,但在专业人士看来机器敲击和人演奏的区别,就在感情。若只为技巧,机器的技巧比人高明多了。这是音乐界目前的主流观点,但我还有第三层发现,

若是把自己的精神力注入到音乐中,产生的影响更大。”
“精神力不是我发明的词,是我从小说科幻小说影视作品中看来的,在那些关于精神力的想象里,精神力是可以排山倒海、远距离控制的神奇力量。我参观过科技馆远距离机甲

接驳技术,虽然还要借助接驳仓,但这难道不是一种精神力吗?目前,大家好像把这中力量当成机器、科技带给我们的,但我总觉得这是人自身的力量。”
温老一直默默听着景华的讲述,等她告一段落才长长一叹,“你的思路不算新鲜,但你是唯一一个找到确实证据的。如果精神力真的像幻想中的那样神奇,你打开了一扇大门,

门内的宝藏不是我们这些站在门外的人可以窥探的。”
都是人精子,温老能成为联邦活着的瑰宝,不管是科研技术还是人情世故上,都是数一数二的。很多话不用说明白,大家心里都有数。
很快,星网上就流传出消息,有很多大师级的音乐家被请进了科学院。做什么,肯定是验证所谓音乐治疗基因崩溃症的说法是否正确。
还是那句话,能引起科学院的注意,已经是了不起的成就,更别说看这个架势,明显是真的啊。景华在星光榜上的排名一骑绝尘,不管是看热闹的,还是真有基因崩溃方面困扰

的患者,大家一起把热度炒起来了。景华的专辑销量遥遥领先,甚至与某些歌后的白金专辑相媲美,大家都知道这是特例事件,但还是忍不住说了又说。
景华的团队不停在星网上控制节奏,说明“只是缓解症状、安抚病人,并没有治疗效果。”“治疗基因崩溃的说法太夸大了,音乐从来只是辅助手段,不是药品。”团队的工作

完全淹没在百亿计的星网网民中,抠字眼大家不在意,只想知道音乐的作用是不是真的。是什么在发挥效用,音乐家、古典乐还是特定曲目。团队害怕过高的期盼成为捧杀,网

名却是真情实感的期待着。
吵吵嚷嚷小两年,科学院终于给出结论。“技艺纯熟、把情感融入音乐中的作品,的确有安抚基因崩溃症的可观测效果。”
科学院的公告只有一句限制非常多的结论,但星网上已经有人自发为它做起注解。
“技艺纯熟、融入情感,这样的音乐家肯定都是大师级别的吧,也就是说,听大师的演奏会,可以治疗基因崩溃症。就算没病,多听听预防也好啊,说不定防范于未然。不是有

个典故吗?扁鹊是三兄弟中医术最差、名声最高的。因为他的大哥擅长把病症控制在未萌芽阶段,所以人们以为大哥不会治病。二哥擅长把病症控制在初期,所以大家认为二哥

只会治疗小病。扁鹊只能等病症发展到严重,只会治疗重症大病,人们反而以为他医术高明。音乐也是这样,我们一直都误会音乐只是娱乐,它就是那个医术最高明、名声最小

的大哥啊。”
“扁鹊的典故里,人家扁鹊只是自谦好吗?算了,不要在乎某些故纸堆里的典故,还是说说“可观测效果”吧,只是可观测,并没有界定效果正面还是负面,现在就开始炒作音

乐的重要性是不是太早了。”
“科学院已经在试验大师画作了,如果测试出了结果,那就说明不仅音乐,任何艺术形式都具有这样的效果。我觉得这才正常。艺术的力量早就验证过千百年,之前我们只把它

当做陶冶情操的小资情调,现在它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景华发现,自己的存在总能轻易引发各种讨论。
科学院暂时没有透露精神力的作用,毕竟从科技一下子变成科幻,还是不太容易接受的,贸然宣布,很容易引起恐慌。
可景华已经不关心着这些了,因为这场的大讨论,景华成为标志性人物,热度居高不下,她的一言一行都成为人们的焦点,她坚持线下运动减肥,一直视线下运动为魔鬼的网民

开始慢慢接触线下运动。她在星网上购买了某家的饮品,消息一披露,那家店就被买断货。景华在星光榜上已经上升到橙星。
內侍长有些担忧:“上升太快,根基不稳,若是想要长久在娱乐圈发展,这并不是好现象。”
“那就开演唱会巩固一下吧。”景华从不觉得自己会失败,优秀、成功已经成为习惯,只要愿意付出努力,总是能活得成功。线下减肥的剪辑影像已经是没个减肥者的圣经,只

要努力,都能像景华一样。
景华要开演唱会的消息一经公布,瞬间卖断票。很多人都不是追星族或者音乐爱好者,只是音乐治疗基因崩溃症的消息太热,很多人抱着好奇、怀疑、验证的心思而来。
按照传统,景华的第一场演唱会在皇族星举行,皇族星本来就是艺术家集聚地,拥有整个联邦最完整的艺术门类、最顶尖的各领域大师。这段时间,皇族星的飞船票都涨价了,

无数人想知道艺术是否真的有如此力量。
与演奏会的高雅安静不同,与明星演唱会的激情热烈也不同,景华的演唱会遵循准备阶段、正式表演、放松阶段的模式,别开生面。
观众们在顶棚微弱灯光的照明下安静进入会场,会场的灯光模拟星光,星星点点、零零碎碎,整个场馆的背景是蓝色的,还有流水声、鸟鸣声这样的白噪音,与演唱会的热烈气

氛完全不符。但没有人质疑,大家都好奇的打量着、体味着“第一次”。
各种深深浅浅的蓝色让人平静,大家和前后左右的人小声交谈着,都不知道这是一场怎样的演唱会。可是,突然有个人问道:“你们听见什么了吗?”
“什么?没听到啊。”
“我也听到了,嘘~”
渐渐的,听到的人越来越多,那是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的呼喊,呼喊声渐弱,有宛转悠扬的骨笛和厚重质朴的鼓声传来,依旧是遥远的、若有似无的,而后渐渐清晰。突然,一

阵拨弦脆响,琵琶作为主角登场了。一段独奏之后,众多乐器如众星拱月一般拱卫着琵琶,演绎着从远古到如今。
专业乐评人已经在心里写下答案,这是模仿从远古到中古、近古的过程,骨笛和鼓都是最早的乐器,通过他们一轻灵一厚重的对比,音乐的发源也许是人类的长啸嘶鸣,也许是

某种物品的好听声音,不管是什么,它们脱胎于人类生产生活,最终将回馈人类。
灯光慢慢亮起来,人们看到在虚拟蓝色水波中弹琵琶的景华,和众多的演奏者。
演奏过后,模仿地球蓝色海水、绿色山林、褐色土地的背景退去,星光重新占据舞台。换了一声飘逸古装的景华开始演唱,不是她之前专辑里的任何一首歌,而是从未听过的歌

曲。有些音乐专业的行内人或者资深爱好者才知道,都是古曲。
古典音乐就是慢吞吞、软绵绵吗?不,那些激昂的乐章,比很多流行音乐都高亢。
观众随着歌曲高昂而激动,随着乐声清扬而欢喜,最后听着音乐再次变得平缓,变得若有似乎,渐不可闻。
艺术馆外,早就有医疗机构、检测机构等着,这不是一场娱乐性质演唱会,人们把它当成某种科学实验,每个人都认定自己正在经历大事件、见证历史。
景华在休息室内观看直播,越来越多的机构检测出观众在情绪、精神上的确有好转,景华的热度再一次上涨,联邦各个星球都有期盼景华来开演唱会的呼声。
等景华的联邦巡回演出结束之后,她已经上升为赤星艺人了。她是有史以来上升最快的艺人,不过短短五年时间,从一个素人成长为一个明星。
人们都等待着她推出新的作品,她却转身走向了蛮荒星系,为远征军演出。若论对音乐治疗基因奔溃症的需求量,军中才是最大的。
可是,景华是明星啊,光鲜靓丽,生活在镜头和人们的目光中,普通人都不愿意去的蛮荒星系,明星怎么会愿意去呢。
很久以后,久到景华的身份被披露,等到景华以一己之力降低军人死亡率之后,才有人下了这样的结论:如果说景华的音乐天赋能归结于神明的厚爱、缥缈的运气,那么她走向

远征军的背景则是她封神的回报。人的禀赋可能有高低之分,但心性才是决定成功与否的关键。
景华登上空间飞船的北影成为景点,偶像不仅为粉丝带来娱乐,还曾为联邦做出卓越贡献,景华成为一代人心中不灭的公主。


第137章 抄家现场1
“老太太,不好啦,大爷被抬着回来了。”原本秩序井然的礼部尚书府上突然传来小厮的通禀声,没规矩极了,放在往日肯定是要挨板子的。可再听听他话里的内容,那些规矩就都

要让道了。
围在正房正厅奉承老太太的大太太猛得站起身来,惊声喊道:“出什么事儿了?”嗓子一瞬间破音。
还是老太太稳得住,沉着脸吩咐屋里伺候大丫鬟们:“去把帘子打起来,让他在门外回话。扶着你们大太太,别慌手慌脚的。”
一屋子手足无措的太太奶奶小姐们才算有主心骨,丫鬟们也勉强镇定下来,掀开帘子,让跪在廊下的小厮回话。
“小的随侍大老爷去衙门坐班,也不知缘由,只知道老太爷、大老爷进宫一趟,大老爷就被抬着回来了。只听说和三老爷有关,押三老爷的差人已经回京了。”小厮也没打听出个

所以然来,跪在地上不住叩头。眼看着大难临头,小厮也怕啊,豪门奴仆的日子,比平民都吃香,谁也不想主家垮了。
“行了,去吧,请大夫、备疮药,咱们尚书府邸,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一点儿小事儿,没跟慌脚鸡似的。”老太太杵了杵手上的沉香杖,沉声吩咐大儿媳妇去管束家中下人,又

把年幼的孙子孙女们拢在身边,不让人惊着了。
没一会儿,老太爷和大老爷就回来了,老太爷让人扶着,神色衰败,大老爷让人抬着,动都没动一下。若非小厮在旁解释只是昏迷,大太太都要哭瞎了。
老太太赶忙问老太爷发生了什么事儿,大老爷是不用指望了,直接被打得昏死过去,要不是家里就养着大夫来得快,恐怕这条命都丢了。老太爷却只颓然跌坐在地上,扶不起来

、拉不动弹,老太太问他什么也不答话。如今的老太爷只是寻常一老头,半点儿没有尚书大人的尊严和气度。
两父子说不出的狼狈。前脚刚到家,后脚宣旨的公公就来了,根本没给家里准备的时间。老太太什么都没来得及问,就听见公公传旨抄家,外面禁卫军已经把尚书府围了。
即便经历风浪的老太太也吓得后退几步,跌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回神。
好在,老太太是刚强人,勉励撑起身子,从腕间退下一个金丝游龙响珠镯递给宣旨太监,“还望公公指点,可是我这大儿当差不谨慎,辜负圣恩?”不然怎么只有大老爷被打得

两股流血送回来。
公公麻溜接过镯子,金子柔软,要抽成丝多难的啊,还要编织成中空的游龙造型,之所以叫响珠是因为里面有上好的南珠滚动,金子、珍珠,游龙、脆响,色色齐全的镯子才配

这名字。这都是内造的手艺,老太太这镯子,肯定是早年宫中赏的。
公公原本一脸为难,接了东西才一副我们最好的姿态,小声道:“老太太勿忧,大老爷是孝子,替老太爷受过,当庭自陈不能看着父亲受过,孝子啊!”
说完又停住了,老太太会意从手腕上撸下一串珊瑚珠递过去,那公公才难道的说起,“都是贵府三老爷造的孽啊,御史台参了他十条大罪,勾结海盗、杀良冒功、节流商税、欺

压百姓、盗卖军械、侵占良田、放贷害民,还有……敬上的兰美人,呸,宫里已经没这个人了,居然是娼门出身。唉,这事儿说出来都污人嘴,老太太,杂家也和您说句实话,

贵府,不冤。”
原本躺在担架上的大老爷被药水刺激得醒过来,沙哑着喉咙道:“娘,别问了,冯家家门不幸,有此不忠不孝之人。”
宣旨公公也跟着长叹一声,摇摇头走了。
一直在旁见证宣旨全过程的禁卫军副统领拱手抱拳,“老太太,末将也曾在柳国公门下受教,给您一句准话,贵府三老爷的事情经御史台、刑部、大理寺三次核查,绝无错漏,

三老爷也认了。如今末将奉命抄家,并不愿惊扰女眷,还请老太太不要阻拦。”
老太太连忙点头:“自古患难见真情,此情此情,复有何言?多谢了。还请行个方面,给老身半个时辰问清缘由。老身也有个不情之请,圣恩浩荡,老身感激涕零,不敢违逆。

只家中事务繁杂,老身让管家媳妇儿、婆子备好账册,方便禁军清点造册。再请几个管事婆子帮着维持秩序,统领见谅,养在深闺的丫头们,一辈子没见过外男,非有违逆之意

,只怕她们惊吓过度,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情来。”
统领点头应下,强调:“半个时辰,不能再多。”
老太太把人送走,正厅就真的只剩自家人了,还有几个心腹下人,那也是忠仆良婢,和骨肉一样亲近。
“到底怎么回事儿!说清楚,抄家的禁军都上门了,还支支吾吾做什么!”老太太又杵了杵手中沉香杖,厉声问道。
“娘,就是宣旨公公说的那样,三弟在泉州做官,却勾结海盗,贩卖军械,杀良冒功,这些都是有实证的。引出这件事的是宫中兰美人,兰美人为邀宠给陛下用了肮脏东西,如

今陛下龙体不虞,朝政都由太子殿下暂代。”
天旋地转,老太太是彻底绝望了,若只是老三在泉州做官那些事情,凭借尚书府的门第,凭她娘家柳国公府的圣宠,凭着家中子孙姻亲各自权势地位,保全一条性命不是难事,

可涉及陛下,那就是万死难赎!若侥幸陛下活着,不会放过阴害他的罪魁祸首;若是陛下龙御归天,孝道之下,新帝又岂会放过冯家?
“你个老不死的!王八蛋,就为老三那个庶出孽畜,带累我两个好儿子!坑害冯家满门!你的脑子呢!你的心肝呢!你也配姓冯,祖宗门楣让你玷污,羞煞!愧煞!说,你是不

是早知道那个庶孽的事情?说!”
老太爷还是瘫坐在地上装深沉,老太太举着沉香杖几杖下去,打醒了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老太爷。
“胡说八道,不过一时不查,我若早知,直接绑了那孽障上殿请罪!”老太爷一脸正气道。
老太太太一脚踹翻了老太爷,压上去啪啪两个大耳刮子,这回她连沉香杖都不用了,反手拔出头上金簪,插进老太爷肩膀里,还使劲儿搅了搅,痛得老太爷哀嚎不止。
即便如此,外面的禁军也没有进来。
“老不死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年前兰美人受宠,你是如何炫耀那孽畜灵活机变,现在给老娘装糊涂!当真是一脉相承,有个做妓的亲娘,做官也只会攀着女人的裙带往上爬,

呸,一窝的男盗女娼!”老太太声音压得低低的,不肯让外面人听见。是,老太太恨不得当场宰了这个老王八蛋,可谁让他是自己的丈夫,儿子的父亲。明明大儿没什么过错,

就因为这老不死的当了一回爹,就要代他受过,不然不孝的帽子扣下来,天下人的唾沫就要把人淹了。
“你又何苦捎带旁人,是老三糊涂,他拿命偿……”
“放屁!他偿还的了吗?若是有个万一,冯家满门九族都不够赔的。老王八蛋,我告诉你,若是我儿活不了,老娘临死也要拉你垫背!”
老太太拔出金簪,压着老太爷的伤口起来,被反应过来的媳妇儿、孙女扶到旁边。
“来人,把赵姨娘绑过来,传板子。”老太太大声喊道。
下人都是会看风向的,如今老太爷被罢官抄家,抄家的禁军却对老太太恭敬有礼,谁都知道这个家该依附谁。没一会儿,赵姨娘就被绑过来了。
“老爷救我,老爷救我,我都四十的人了,为老爷生儿育女没有功劳也苦劳啊,老太太这样不依不饶,是要置我于死地啊!”赵姨娘自陈四十岁的人了,穿得却比矮一辈的大太

太还娇嫩,人也保养得好,刚刚那几句求饶更是声音婉转,娇若莺啼。
“堵嘴!”老太太暴喝一声,吩咐左右,“给我打,打死了之。”
老太爷已经被扶到椅子上,有忠心的老仆给他裹伤,闻言嘴唇噏动几下,最终没说什么。现场只有木板打在骨肉上的闷响声和赵姨娘含混的呜咽声。
“夫君也不要伤心,我这是为你好。尚书府抄家,不幸做了主子的,自然陪着一起生一起死。赵姨娘如今还是奴籍,她做奴婢的,官卖也好、私卖也罢,换个主家照样过活。你

宠妾灭妻,我却不能眼看着冯家蒙羞,她养出欺君罔上、迫害百姓的孽障,就用这条命去赎吧。赎不尽的,阎王爷自有生死簿,功德孽障清清楚楚,下辈子投个畜生道还债吧。


老太太盯着赵姨娘说这话,原本剧烈挣扎的赵姨娘吓得瑟瑟发抖,老太太又继续道:“老三一家已经下狱,只等秋后抄斩,你下去给乖儿子探探路,不枉你四十的人还在床上卖

力,求了老太爷恩准。”
打板子的人用了实在力气,不到三十大板,赵姨娘就没了气息,骨肉俱坏,从臀部到大腿,这一段都被打成了烂泥。
“老太太,尸首如何处置?”
“处置是什么?一家子的命都保不住了,还管她一个贱妾,草席裹尸,荒野喂狼!”
下人抖了抖,拖着赵姨娘的尸体下去,这一顿板子,把下人的心都打定了。瞧老太太镇定自若的样子,瞧禁卫军对老太太的恭敬模样,这时候还有闲心收拾宠妾,老太太肯定心

里有数儿的,如今也就是阵仗看着吓人,肯定没事儿的。
老太太想说不能说的话,都在这一顿板子里了。
包扎好伤口的老太爷白着一张脸叹息:“你又是何必,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给她一副薄棺不行吗?”
“滚!别来恶心我!”老太太一口浓痰吐在老太爷脸上,只有忠仆手忙脚乱给他擦拭,旁边的儿孙一个都没敢动,包括在朝堂上代父受过的孝子大老爷。
冯尚书是科举晋身入仕的正经清流官,族人都在老家,有几个出息的族人受他照顾入了朝廷,可也天南海北的做着地方浊流官,在京中能引以为援的只有姻亲。比如老妻的娘家

是柳国公府,只可惜老柳国公去了,后继无人,如今是陛下看顾才能继续挂着公府的牌匾,在朝上没有多少话语权。老大媳妇儿的娘家是御史台的佥宪,老三的案子是经过御史

台的,可亲家却一句风声都没有透露。老二的亲家是北疆总督,老二带着妻子儿女在老岳父的荫蔽下过日子,北疆路远,鞭长莫及。老三不必说了,害得全家下狱,他那一支已

经板上钉钉的死罪。
冯尚书在心里盘算着能求什么人,环视屋里的人一眼,儿子辈的不必说,孙子辈的只有嫡长孙成亲了,只是小两口还没有孩子。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亲家把女儿接回去也行,

没有孩子拖累,再嫁也不是难事。
读书入仕,一辈子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怎么就成了这样?


第138章 抄家现场2
最紧急的时候已经过去,正厅中蓦然一片安静,压抑、沉闷的安静。
人在最害怕、最惊讶的时候是会失语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如何行动,俗称懵了。
站出来打破这片沉默的是冯家的嫡长孙女儿,景华上前一步扶住老太太,轻声道:“祖母消消气,事已至此,多想无益,您先坐。”
原本强撑一口气的老太太这才靠在孙女儿身上颤颤巍巍退回椅子上,接过孙女儿奉上的冷茶,呷了一口,终于缓过神来。
“祖母保重身子,如今祖父抱恙,您再有个万一,一家子依傍谁去呢?”景华轻轻给老太太后背顺气,“陛下是圣明天子,不枉不纵,不是说三司已经查明,这是三叔所为吗?一人

做事一人当,三叔已受惩戒,三房也各有处罚,父祖长辈为陛下尽忠多年,养出不肖子孙,任凭发落而已,不曾有过怨望。”
老太太险些落下泪来,终于有个明白人了!“是啊,养出那样不忠不孝、目无君父的孽障,是冯家的罪过。一家子还有什么脸面做官为民做主,都好好闭门思过,先教育好子女

再说。修身齐家才能治国,圣人的话再没错的。”
躺在担架上压抑着呻吟的大老爷也反应过来了,是啊,还未到山穷水尽那一步。陛下虽然下旨抄家,但看宣旨公公和禁军的态度,并不像赶尽杀绝的样子。若是陛下真的有意株

连,朝上直接打死他就是了。退一步说,即便陛下要治罪,家里的罪过又能是什么大罪呢?大老爷拿项上人头担保,老三在泉州做的一切他都不知情,只是不知道父亲之情与否


大老爷抬起眼皮扫了一眼父亲,只见父亲脸色灰败,脸上不知何时搭拢下来的一缕头发,看不出什么来。父亲可是阁臣,喜怒不形于色是最基本的修养,自然看不出。话又说回

来,即便知道,略有包庇,也符合亲亲相隐的律条,凭借父亲这么多年的功劳,怎么也能保全一条性命。
家中还有那么多姻亲相互扶持,表兄柳国公世子和太子殿下交好,肯定能说上话。自己的妻族、二弟的妻族、老大的妻族,这么多姻亲,又有同年、同僚朝上相帮,不需要他们

赴汤蹈火,只需说一句公道话,冯家也不至于倾覆。
“好孩子,我年纪大了,你娘精力不济,家里的事情你多照看些。”老太太从腰间解下一块牙牌递到景华手中,“拿着,只管放心大胆的办。”
这牙牌是象征管家权的,冯家内帷清明,老太太只有两个亲生儿子,大儿子在京中做官、膝下尽孝,二儿子在北疆依傍老岳父过活,家里的中馈一向是由大太太打理的,连个争

抢的妯娌都没有。老太太也肯放权,不吝啬指点儿媳,只是这么多年,老太太都没把这牙牌传给大太太,大太太想着早晚是自己的,也没争抢。在老太太手里,还能防着老太爷

补贴三房太过呢。
“祖母就爱逗孙女儿,我小小一个人儿,能有什么主意,不过是听从祖母、母亲教导,有样学样罢了。”景华挤出一丝微笑,这并非谦虚,老太太睿智,已经打好基础铺好前路

,只要按照她的安排来就好:“孙女儿请长辈都住到正院,其他院落腾出来,方便禁军看守,祖母觉得可否?”
“可。”
“一应下人全部集中在小跨院统一看守,房中自有我们小辈侍奉,祖母觉得可否?”
“可。”
“罪人之身,换上素服以示改过。”
“可。”
“府中账目交由禁军查验,祖母和母亲的嫁妆自有登记造册,一并查验,可否。”
“可。”
“请大夫住到正院厢房,也不要出去了。今日在的人,各安己位,都不要乱走。忙乱了半响,都安歇着,我做小辈的为长辈们效劳。”
“行了,都听到了。各自回房吧,厢房也收拾好了的,没床就睡贵妃榻,没榻睡地上,都听华姐儿的。”老太太很满意景华的安排,趁着现在皇家还有余地,先把能交待的都交

待了,冯家坦坦荡荡,认罪悔过,才能博得同情。至于真有罪的,老太太横了那老不死的一眼,默默盘算着,如今老大也是四品大员,老二在北疆巡抚亲家治下做官,性命无忧

。这老东西死了,冯家也只是失了阁老府邸的尊荣,日子不算太差。
老太太对这次的事情并不乐观,连阁老府都抄了,可见陛下圣体不虞,万一再恶化一点儿,冯家指不定要陪葬。
因为主家撑得住,有人出头做主心骨,原本乱糟糟的下人也慢慢稳定下来。还是那句话,即便主家出了事儿,他们做奴仆的也只是被发卖而已,不会伤及性命。更何况,看着架

势,不一定要掀桌。
晚间,灶上送了些简单吃食过来,家里长辈都没胃口,景华拎着食盒一个房间一个房间送,第一站就去祖父那里。
冯尚书被突如其来的噩耗打击得老了十岁不止,可看到乖巧懂事的大孙女儿,也要勾起笑容赞一个好字。“难为你了,快去歇着吧。”
“是,祖父保重。”景华把食盒里的白粥和小菜端出来摆好,又行一礼,提着食盒出去。
给祖母、父母送了晚膳,她的任务就完成了。谢天谢地冯家丁口不盛,唯有的两位叔伯,一个宦游外地,一个牢中等死。景华的嫡亲大哥也在外放做官,府里满打满算只有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