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纪母说?在母亲眼里,儿子肯定都是最好的。
和方玄和秦滟,就更说不上这些了。
如今这样一股脑的告诉许游,纪淳心里一下子就松了。
他的脑子放了一会儿空,直到许游从他怀里退出来,说了一番话。
纪淳听漏了前面,只听到后面一句:“……做你的家人,真的很幸运。”
纪淳一时有些恍惚。
过去的许多画面,也跟着涌入脑海。
那一年,纪父急病住院,生命即将走到终点。
就在住院部外面,年少的他终于忍不住崩溃了。
许游将他搂进怀里,他压抑的,抖动着身体。
他不敢当着纪母的面哭,就只能利用那短暂的时间宣泄出来。
跟着就是许父去世后,纪淳待在黑暗的客厅里,一个人喝闷酒。
许游过去安慰他,他们滚做一团。
或许在许游看来,越是强势的他,她越会躲的远远的,他在外面混得再好,如何意气风发,于她而言都是陌生的。
唯有他偶尔流露出来的无奈、脆弱、疲倦,这些才是许游所熟悉的,认同的,那是她可以更近距离感受到他情绪的时刻,因为他们有同样的经历,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她会有同理心。
而她最初喜欢的那个少年,也是因为他的真实,他的不完美,以及他有时候表现出来的缺点。
他的铠甲或许坚韧不催,能抵御外敌,可那对于亲人、爱人来说,它只是膈膜。
古时候,战士只会在最信任的人,在亲人、妻子面前,脱掉铠甲。
穿的太久了,身体会累,精神也是紧绷着。
只有脱掉了,两具身体贴在一起,才能体会到真实的温暖。
像是贺绯,和之前纪淳交往的一个女朋友,她们在乎的永远是他的时间安排,为什么没有时间多陪陪她。
就像网上流传的那句话一样,别人只关心你飞的高不高,只有家人才会关心你飞的累不累。
纪淳想到这些,恍了神,直到听到许游说:“你别再逼我了,让我考虑一下吧。”
虽然不是应允,纪淳心里却跟着一跳。
好像所有躁动不安,在这一刻都平定下来。
***
这事过后,一直到油画展开展前的那个礼拜,纪淳和许游看似维持着平和的关系,又迎来第二个小插曲。
它的出现,就像是在手指上沾了水,往窗户纸上抹了一下,还没捅破,却已经令那层纸变得透明了。
许游的肖像展作品,还差了两张。
她有心结,可她自己没有找到关键,便无从下手去解决,冲破它。
纪淳作为旁观着,看得很清楚。
这事若是换一个人,恐怕许游也不会听进去。
许游说,她在大病之后就变成这样了。
纪淳便问:“那么大病之前,你都经历了什么?”
许游一下子就明白了,可她仍在挣扎,不认为那是起因。
直到纪淳说:“无论是什么样的情绪,它要来,你便让它来,别压抑它,这里面的道理,你应该很明白。”
这大概就是医者不能自医的道理,道理是非常简单的,就摆在那里,所谓“道法自然”,世间万物都有它们自己的生长规律,时令气节也不会因人而改变,该来就会来。
搞艺术的人都知道,顺其自然,不要压抑,这是最基本的法则,但往往也是搞艺术的人,最喜欢也最擅长跟自己较劲儿,对自己的要求过高,对自己的作品各种否定,就算曾经风光一时,也难免会有精神崩溃的时候。
那些压力,与其说是来自外人的期待,倒不如说是来自内心的自卑。
无论是艺术圈还是文学圈,许多大师都栽在这道槛儿上,说穿了,大家都是人,是人就有人的烦恼。
只是问题找到了,解决起来还是困难的。
有的人可以立地成佛,有的人可能要荒废十年。
就在许游已经认识到自己的困境,正试图强行□□的时候。
纪淳去了照相店找她。
他的本意并不是后来发生的那样,他原本只想带一点酒精给她,让她的精神放松下来,兴许能找到突破口。
许游喝了点酒,精神没那么紧绷了,又跟纪淳演示了一遍现在的摄影师都是如何玩自拍的,跟着就有点兴奋。
纪淳伸出手时,其实没有多想,他只是一时情难自禁,去碰触她的身体,感受她的体温。
一个人在外面漂久了,人渐渐就冷了,就会眷恋、贪图他人的温暖,尤其是当那人还是他渴望的。
这之后的事,就那样顺其自然的发生了。
纪淳放任着自己的双手,在她身上游荡,可他又不得不保持一点理智,不能更进一步。
许游被他的手指带动了感官,动了情。
他设置好一分钟,同时对她说:“别管我做什么,去感受就好。”
许游闭上眼。
纪淳的吻温热而颤抖,落在她的勃颈上,耳垂上,他的手顺着她的身体线条滑动,等到快要入迷的时候,忽然醒过神。
他看了眼时间,在最后那几秒钟让开镜头。
相机的快门按下了,将许游最美的一面拍下来。
纪淳的喉结吞咽着,缓了口气,却觉得这一分钟太短了。
随即他笑了下,说:“我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
那天晚上,纪淳失眠了。
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只要一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就是白天的画面。
像是这样的躁动,自从青春期后就很少出现。
纪淳出了一身汗,到最后实在受不了,便起身去了洗手间。
冲凉的时候,他简单快速的解决了。
从浴室出来,纪淳有些恍惚。
在他人眼中,他是有耐心且定力十足的,这样被“误会”的久了,连他自己都以为成真的了。
无论是应酬,还是后来交往的那几个女人,他都是如此,该进的时候进,该退的时候退,从未得寸进尺,一切都是有条有理,很有章法。
可今天,那些一直压在心里某些躁动的细胞,好像忽然就按捺不住了。
纪淳深吸了一口气,胡乱擦了两把头发,就躺在床上。
渐渐的有了困意。
再过几个小时天就要亮了,届时他便要披上铠甲,继续做那个道貌岸然的纪总,去公司主持大局。
直到快睡着前,他还在想,不知道下一次当那些东西想要冲出来的时候,他还能压制得住么?
作者有话要说:褚昭是先解放,后压抑。
纪淳是反过来的,一直压抑着,没有释放的契机,而许游成了那个缺口。
下章开始,就要写到正文结局以后的故事了~~
关于本文的名字,是18年就开了文案,起好了文名,应该是当时突然想到的,现在隔了两年,已经完全忘记了怎么想的。
我的大部分文名都是这样,很早就想到,等开文的时候,已经隔了一段时间,转头就忘了。
包括之前写的《寄生谎言》也是,12年就起好名字了,19年才开始写,要是让我现在想,我估计我也想不到这个名字,就是一瞬间的灵感,过了也就过了。
第93章 纪淳篇
08
画展开幕那天, 纪淳将每一件事都做得妥妥当当,几乎堪称完美。
唯独一件事,他无法把控。
他在最里面的展厅里, 按照时间摆放着许游从小到大, 给他画的肖像画, 那每一张,都是一个转折点,都是一个脚印,一个记忆。
可是许游什么时候会看到呢?
纪淳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
直到许游在倒数第二间展厅坐定,那一刻,纪淳也不知道自己是失落,还是松了口气。
要是看到那些画之后, 她都不愿正视自己的心, 那他就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了。
纪淳坐下来,和许游聊了会儿天。
聊到一半时, 他看了眼时间。
他知道,褚昭是今天的飞机,这件事褚昭显然没有告诉许游。
其实现在说与不说,全都在他一念之间。
说了,许游会去摄影展见褚昭一面。
不说, 再见面就是几个月以后了。
这一别不会是永别, 可纪淳只要一想到, 摄影展上有那么多许游的照片……
都是男人,他自然明白褚昭的意思。
如果他们没有机会说上一句“再见”,那么那些照片留下的就是一个问号。
而那个问号,会变成惦记。
只有许游去了, 这件事才能有个结果。
自然,结果也可能是复合。
只是就在纪淳心底,有一个声音一直催着他,告诉她吧,你若不说,她会遗憾,你也难安。
就这样,纪淳把褚昭的航班时间告诉了许游。
***
等许游离开画展,纪淳恍惚了许久。
他心里忽然就空了,好像又回到了十八岁那一年,在那间画室里,他拒绝了许游。
心里被挖空的那个地方,有些疼,虽然疼的不厉害,但那感觉却是持续的,像是阵痛,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一次。
直到新的一拨客人来了,纪淳深吸了一口气,就像过去一样,将那感觉压下去,淡笑着应付来客。
这样的处境延续到傍晚,方玄和秦滟说要拉他一块吃饭。
纪淳没有别的安排,也不想回到家里乱想,便答应了。
吃完饭,纪淳接到程樾的电话,说有个应酬需要他过来一趟。
纪淳便又叫了车,去了某饭店的包间。
席间他喝了一些酒,一如往常配合程樾,和一桌子的合作方周旋。
等到饭局结束了,纪淳照理先站在门口,等司机把车开过来。
车门打开了,程樾却搭着车门,转头看他。
夜风吹过,吹散了一阵酒气,也带来一丝伤感。
纪淳脸上已经没了笑容,再也装不下去。
程樾盯着他,忽然问:“以前从没见过你这么糟糕的样子,出什么事了?”
纪淳扯了下唇角:“其实没什么,只是我自己的患得患失。”
程樾明白了:“你这样,我以前也有过,不知道该怎么劝你,这事也很难想开,看开,还是那句老话,时间会冲淡一切。”
纪淳颔首:“我懂。”
直到程樾离开,纪淳也叫车回了自己家。
其实他不是没有看到许游的微信,许游在几个小时前就找过他,他一直没有回。
他忽然有种预感,说不定许游后来回了画展,看到了那些画,又或者是参观完画展的齐羽臻,和她说了些什么。
以许游的性格,她不会装傻不提,肯定要找他好好谈谈。
可就在下午,许游才送别褚昭。
纪淳忽然没了信心,不知道她看完褚昭的照片,再回过头来看到她曾经的画,会不会在心里有一番比较。
当然比较的不是画功和拍照技巧,而是心意。
***
等纪淳回到家里,已经快要凌晨了。
他解掉领带,和衬衫的两颗扣子,握着手机,犹豫了两秒,还是给许游回了一条微信。
他知道,要是就这样视而不见,洗澡睡觉,所有事情都留在明天说,那么今晚他一定会失眠。
既然要来,那么早晚都会来。
纪淳叹了口气,回了许游的微信。
许游很快下楼找他。
纪淳开了门,等她进来,他便进厨房做热水。
原本他想若无其事一点,谁知许游却单刀直入说:“我看到最后一间展厅的画了。”
纪淳心里一紧,吸了口气,将热水推到她面前。
这之后,便是持续三分钟的“谈判”。
许游的声音里带着情绪,甚至可以说是咄咄逼人。
直到许游忽然说道:“我不是圣人,你已经拒绝过我一次了,如果多给你一次机会,我不仅会非常苛刻,还很霸道。”
那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好像活了。
纪淳的眼睛也被点亮了。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脚,一边保证着,一边朝她靠近。
许游一步步后退,嘴上却寸步不让。
许游:“我不是威胁你,我只是告诉你,这是我的决定。”
纪淳应了:“你的每一个字,我都会好好记住。”
许游要的不实承诺和保证,她不需要那些,纪淳也不会说。
说了,就好像给彼此都带了个枷锁,听到的那一方,时刻都要监督着,抓着那个承诺,一旦有一天说的一方违背了,那就是背叛。
与其那样,倒不如把这些心力放在对方的身上,抓紧每一寸光阴,每一个相处的时刻,别留遗憾。
此前所有等待、压抑,似乎都是为了这一刻的释放。
两人同一时间伸出手,搂住对方的身体,用力的。
纪淳的手指在颤抖,发紧,五指陷阱皮肤,他亲吻着许游,吻得她喘不上气。
许游的喉咙里发出声音,脚下踉跄。
纪淳将她整个举起来。
她就挂在他身上,居高临下的瞅着他。
她的唇肿了,很红,眼神迷离,望着他的模样很是动人。
纪淳吞咽着喉咙,仿佛在等她发话。
直到她说:“你现在还有机会后悔。”
纪淳终于笑出声,抱着她迈进卧室。
一夜缠绵。
压抑几年的夙愿终于达成,那每一分每一秒,都会让人上瘾。
身体的交缠,低吟的共鸣,所有一切都不需要言语,只需要凭着本能游走,这是深藏在人类骨子里最原始的东西。
其实纪淳根本没怎么睡,他缠了许游两次,等后来她昏睡过去,他才消停。
纪淳起了大早,许游大概是累坏了,一点动静都感受不到,睡得很沉。
等纪淳冲了澡,简单吃了早餐,换好外出服,都要走到门口了,却脚下一顿。
没有一点犹豫,他很快折回卧室。
就压在床沿,细细密密的在她脸上吻了许久。
许游皱着眉,翻了个身。
纪淳这才笑着离开。
虽然睡眠不够,但他精神却很好,像是打了一针快乐素,脚下发飘,呼吸空气都比往常清新不少,风吹过时,还卷着一点甜味。
***
或许这样说有点夸张,但纪淳总觉得,自那天之后,他整个人都年轻了几岁。
精神上获得了解放,就连十几岁时的“调皮捣蛋”都回来了。
许游在他车上睡着了,他去捏她的鼻子。
许游醒来时,没好气的问:“你多大了。”
他会笑着回答:“很大。”
许游也会笑着打他。
许游问他晚上吃什么。
他会说:“你。”
许游气乐了:“我说食物!”
他便开始报菜名。
有时候回想起这些小片段,纪淳都不由得感叹自己的幼稚和肉麻。
有时候,他又觉得,似乎他还是过去那个少年,他并没有走得太远。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了。
时间自指缝间溜走,悄无声息。
起初,许游还会趁着纪母不在家的时候,偷偷钻到纪淳屋里。
时日一长,许游心里就发虚,总是担心要是纪母在家里翻到女性物品,纪淳该怎么解释。
纪淳对此十分气定神闲,翘着腿说:“就直接告诉她,是楼上的。”
许游一个巴掌拍在他身上:“那怎么行!”
纪淳笑着压过来,将头枕在她肩颈上:“怎么不行,我妈前阵子还问我,打算单身到什么时候,还说,她觉得小游挺不错的。”
许游没说话。
其实纪淳的意思她也明白,这事如果许父和纪母,他们一定乐见其成,皆大欢喜。
可随之而来的就是……
许游轻声说:“可我还没想过太长远的事,暂时还不想结婚。”
纪淳问:“你怕他们知道了,下一步就是逼咱们结婚?”
许游:“倒不一定是逼,但一定会明示暗示,而且会积攒很多期待,如果告诉他们,我还不想这么快,他们也不会理解,要是到最后……免不了又是一场失望。”
纪淳思考了几秒,说:“我倒不觉得最后会是失望,难不成你还打算把我换掉?”
许游:“不一定哦,万一你哪里表现不好,或是我对你厌倦了,还真是没准的事。”
纪淳眉毛皱了起来,直起身:“表现不好?之前是谁一直求饶的。”
许游笑着瞪他:“你闭嘴。”
纪淳便要笑不笑的把她抓起来。
许游尖叫着要躲,却被纪淳连拖带拽的弄进卧室里。
***
两人的事,后来还是被撞破了。
那是几个月以后,非常平常的一天。
许游就像过去一样,和许父打好招呼,说去画室住一宿。
谁知许游刚拿着包走出卧室,就听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许父,撂下这么一句:“记得给纪淳带个好。”
许游脚下一顿,愣了两秒,随即问:“什么?”
许父瞅过来:“你不是去找小纪?”
许游噎住了。
她本能想否认,可心里却知道这只是垂死挣扎。
“您都知道了。”
许父笑道:“纪淳妈妈一出去玩,你就说去画室住,你这几个月去的很频繁,可我也没见你像以前那样画出几幅作品。而且就咱们这个老楼,隔音不好,你刚下楼,我就能听到楼下防盗门开门的声音。别忘了,你爸我是过来人。行了,你去吧,我也不管你们。”
许游立在门边半晌,最后还是应了一声,出了门。
下楼的台阶并不多,可她每一步都不踏实,典型的做了坏事被家长抓包的感觉,这会儿倒有点像是还没长大的小姑娘了。
直到许游抬眼,对上里再放到门边,正笑着看她的纪淳。
纪淳扫了一眼她的脸色,问:“怎么了?”
许游跟纪淳进屋,说:“我爸知道我跟你的事了。”
纪淳听了也是一愣,随即就想到,要是许父知道了,那么……
纪淳喃喃道:“难怪我妈最近频繁出去玩,我还奇怪,她怎么老有朋友约着旅游。”
也就是说,纪母是故意给他们腾地方。
许游意识到这一点,便下意识地抬手捂住脸,好一会儿不说话。
这事要是换做别人,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偏偏是她自己的父亲,和纪母,两位长辈是看着她长大的,关系太近了,如今两边都心照不宣,配合他们演戏,也不知道他们知道多久了。
纪淳笑着把许游搂进怀里,将她的手掌扒开一道指缝,瞅着她说:“怎么了这是?”
许游:“没脸见人了。以后阿姨可怎么看我……”
纪淳:“就是婆婆看儿媳妇呗,还能怎么看?”
许游放下手,脸上还有点红,瞪他:“谁说嫁给你了?”
纪淳:“好,咱们先不说这个,先考虑眼前的事。”
许游问:“眼前什么事?”
纪淳说:“我妈自然不会问我,下一次小游什么时候过来,她只会按照自己的感觉安排行程,跟她那些老姐妹约着出去玩。你说,要是过阵子,我妈又约出去了,那你是过来,还是不过来?”
一想到那样的情形,许游就感到懊恼,低下头,不吭声了。
若是她就待在家里,故意不下楼找纪淳,许父肯定要觉得奇怪,八成会问她,怎么不去找小纪。
若是她打算豁出去了,就免不了要在出门之前跟许父交代,告诉他,她今晚去找纪淳。
之前她告诉许父要去画室住的时候,末了都会附带一句“爸,您早点睡,别太晚”。
可现在呢,她真没底气这么说了。
许游正想到这,就听纪淳说:“我想明天你回去的时候,我跟你一起,许叔肯定有话要跟我说,我最好还是主动送上门。”
许游抬起头:“你要跟我回去?说什么?”
纪淳笑道:“我要是不去,不就是成心装傻吗?那许叔肯定也得找我单聊,到时候分数可就不一样了。我主动送上门,就是听他训话的,等他把该嘱咐的都嘱咐到了,我也让他宽宽心,不然他心里一定会犯嘀咕,搞不懂咱们为什么遮遮掩掩的不跟家里说,到底是玩玩,寻个刺激,还是认真的。这些,我总得跟许叔交代清楚。”
这话也在理。
许游叹了口气,额头顶着他的肩膀,问:“那是不是等阿姨回来了,我也得过来一趟……”
纪淳:“嗯,我妈那么喜欢你,你不用担心。”
许游:“那不一样。”
可是究竟哪里不一样,许游也说不好,大约就是原来纪母当她是半个女儿,现在变成了儿子的女朋友,那眼光和要求自然都会跟着变了。
最主要的是,许游从没想过,她会这么快,就被一段关系“束缚”住。
而且这“束缚”还有点特殊,因为两家人的关系实在太近了,还住在楼上楼下,躲都躲不开。
以前她和褚朝在一起时,心里有数,褚昭和家里人关系不睦,除了他大哥没有特别亲近的人。
褚昭从没说过要带许游见家长,许游也无所谓这事,都没往那边想过。
唯独有那么一次表达可以确定关系,还是因为误以为许游怀孕了。
那次褚昭倒是很淡定,慌乱的反而是许游。
而后证实了是虚惊一场,许游立刻松懈下来,大约褚昭也看出端倪,她还不想太早确定长远的关系。
到现在,其实许游在感情上的想法、看法,其实还是和过去一样。
她还年轻,还不够成熟,还有很多事情想做,等手里的积蓄再多一些,她会慢慢减少照相店的业务,将手里的活交给褚昭的男徒弟一部分,她需要更多的时间重新适应画笔。
画画圈她离开了一年多,期间虽然也会动两笔,但手已经变得生了,而且脱离了这个圈子的业务,已经被同行们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