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昭一顿,眼里划过一丝诧异。
许游也吸了口烟,对着他的脸吹过去:“我见到程樾那天,还用她送你的相机,给她拍了一张照片,你想不想要?哦,对了,贺绯‘失踪’,她爸给你打什么电话呢,是不是他觉得,你会把她藏床底下?”
平日的许游,很少会这样咄咄逼人,除非受到攻击。如今也不知道是不是生米煮熟了,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
只是她的话虽然犀利,口吻却很柔软,让人无从生气。
褚昭最终只是又好气又好笑的斜着她,凑到她唇边啄了一口,说:“你也吃醋了。”
许游学他先前眯着眼的模样,反问:“哦,我吃谁的醋?”
不等褚昭答,她又补了一句:“是程樾的,还是贺绯的。”
这是一语双关,这两人既可以指向褚昭,也可以指向纪淳。
褚昭挑了下眉,直接把她压下去,双手快速伸进被子,找到她的软肋。
许游只来得及尖叫一声,第一反应就是把手里的半支烟扔到地上,随即就一边笑一边挣扎起来。
可她到底力气不敌,很快就失去了反抗能力,软绵绵的瘫在床铺里,笑的脸和身上都红了。
褚昭也停止攻击,凑上去,一阵温存。
半晌,他拨开蒙在她额上的发,低语:“你刚才笑的样子,真想拍下来。”
许游喘着气:“你不是只想拍我生气的脸么?”
褚昭:“生气的,高兴的,还有昨晚那样……”
他凑到她耳边:“又痛苦又享受的,我都想拍。”
哪怕是早上在浴室里,许游都没像现在这样脸上发烫,那种羞涩,从脸上一直蔓延到心里,还带着一点高兴,一点得意。
她蜷缩起脚趾,问他:“是不是很迷人?”
褚昭:“迷死人了。”
话落,他又吻上来。
这一次唇舌交缠,很快就要进入正轨。
许游却在空隙间,抖着声音提醒他:“烟,先把烟,灭了……”
褚昭一顿,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对着她扔烟的位置泼了一下,又折回来。
可他却并不着急似的,还问:“要不要再睡一会儿?还是,你要先画线稿。”
许游笑着勾住他的脖子,凑上嘴唇亲了一口,还故意考虑了两秒:“嗯……那我还是先画稿吧。”
她作势收手,刚挪动了一下,就被褚昭拽了回来。
“啊!”
许游一边笑一边躲,很快就没了声。
一双人纠缠在一起。

☆、许游和褚昭

21
等许游再醒来, 已经是中午。
褚昭叫好了外卖,叫她起来吃饭。
许游洗漱完出来一看,褚昭叫了四道中式小炒。
许游问:“这么多, 吃得完么?”
褚昭说:“多吃点,补充体力。”
许游斜了他一眼, 接过筷子就往嘴里塞了口蔬菜,她真是饿坏了。
褚昭给她加了两块肉, 催促她吃。
许游口齿不清的说:“你不懂,要先吃菜再吃肉,先吃的东西, 身体会先吸收,所以要先吃蛋白和蔬菜,最后吃肉, 这样不容易胖。”
褚昭瞅着她:“你要担心的不是保持身材, 而是怎么增肥。”
许游:“嫌我瘦?”
褚昭扯了扯唇角:“嗯。”
许游瞪他:“膈着你了?”
褚昭好笑的说:“手感刚刚好。”
许游这才满意的继续吃饭。
一顿饭, 很快就在两人的拌嘴中结束了。
饭后,许游喝了半杯咖啡, 发了会儿呆, 等消食差不多了, 就拿出画板,坐在沙发上开始创作。
前面半个小时,她速度飞快, 连想都不用想,几乎是抬笔就来。
褚昭去收拾卧室,还把床单洗了挂到阳台上。
许游看到他在晾床单时,有点不好意思。
那上面有干坏事的痕迹。
褚昭收拾完屋子,又开始在客厅支相机架, 并在相机架上架了一抬尼康。
他来回折腾了十几分钟,等都弄好了,透过取景器开始调整相机的位置、角度、光圈。
半晌,褚昭突然撂下一句:“去把裤子穿上。”
许游抬眼看过去。
褚昭依然在看取景器。
可她知道,他正通过镜头瞄她的大腿。
许游坐在沙发上时翘着两条腿,双膝就抱在胸前,大T恤下只有一条内裤,露出最圆润的部位。
许游拉了拉T恤,斜过去一眼:“你可以不看啊。”
褚昭转身进了卧室,拿出昨天给她穿的短裤,回来递给她:“快换上,不然就地正法,你就别想画了。”
许游又好气又好笑,很想怼回去,可她一看褚昭那眼神就知道,他是认真的,她也没必要在这事儿上跟自己过不去。
许游嘴里嘟囔了两句,把短裤穿上,又维持着刚才的坐姿,继续画画。
褚昭仍在调整相机。
半晌,许游放下画笔,看着画板,满意的笑了。
褚昭问:“好了?”
许游:“嗯,线稿好了。”
褚昭有些诧异:“这么快。”
他走过来坐下,许游顺势将腿搭在他身上,歪着身子懒懒的靠着他:“你看。”
褚昭也没动,就着这个姿势,一手轻轻抚摸着那双腿,还有点要往短裤里滑动的意思。
他说:“我看不懂你们的线稿,个人的初步感觉,好像是两股张力相互纠缠。”
许游笑了:“是啊,两股张力,一男一女。这次的活儿是给一个小艺术展做广告,我看过展览的作品,大部分都是爱情啊,男人和女人这样主题的,我就画了这个,有点抽象,但又有明确指向,还留了悬念,很适合打广告。”
褚昭听完,扫了她一眼,指着其中一小段纠结缠绕的线条,问:“这块呢,代表什么?”
许游说:“把你的手给我。”
她抓着褚昭的手,将自己的手指穿过他的指缝,缓慢的舒展指尖,动作轻柔,带着一点调情的意味。
褚昭下意识握住她的手,十指很快纠缠在一起,你来我往,交错而过。
许游轻声说:“你看,就是这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褚昭垂眸看着,倏地笑了:“咱俩,只可能是你中有我。”
许游一顿,随即抬手打他:“流氓。”
褚昭接住她的手,凑到唇边轻轻啃咬。
许游眯着眼看他,忽然问:“你刚才偷拍了我几张?”
褚昭说:“一张都没拍,就纯欣赏。”
许游:“我才不信,我要检查。”
褚昭从裤兜里拿出手机,点了几下,递给她,说:“我把相机支起来,就是为了教你一个好玩的东西。”
许游好奇的接过手机一看,愣了。
手机里的画面是一个拍照软件的界面,画面里是正坐在沙发上他们,而且画面的角度,好像就来自那个尼康相机。
许游一怔:“这是怎么弄的?”
褚昭说:“一个相机控制器,只要在手机里做好小程序,连上蓝牙,手机就会呈现相机视角和拍出来的效果,相机镜头里什么样,你在手机里看到就是什么样,而且你按这个拍照键,就能控制相机拍摄。你试试。”
许游又好奇又惊讶,按了一下拍照键。
与此同时,尼康也响起一记快门声。
褚昭笑道:“你再看看效果。”
许游用手机看了看,又从沙发上跳下去,跑到相机那里查看,两者一模一样。
褚昭走过来,问:“怎么样,这个好玩吧?”
许游点头:“好玩,这个就可以玩很多高难度的自拍了。”
毕竟相机设置拍照的时间是有限的。传统的摄影师自拍,都是设置完之后,再跑到要自拍的地方摆好姿势,等快门响起,最后再回来查看相机里的拍摄效果。所以一个姿势,往往要反复试好多次,只能凭感觉来。
而这种的新玩法,等于直接打破了传统的界限,如果遇到高难度动作,就直接在原地摆好,并用手机查看效果,根据手机成像做调整。等到完全满意时,再用手机设置快门倒数时间,并在拍照之前将手机藏起来,不用来回跑。
这样出来的效果,已经不像自拍了,但是又保留了玩自拍的乐趣。
许游兴奋地试了几张,问:“这个设置难弄么?”
褚昭:“不难,就是将手机做成控制器,回头教你。”
许游:“嗯。”
***
时间匆匆即过,周日下午,许游要回家了。
她收拾好东西,临走前,被褚昭拉着吻了好一会儿,这才放她出门。
许游是一路笑着出去的。
上了车,她随意刷开手机,看到某小花被打的热搜还在前三名。
奇怪了,程樾不是都做了危机公关么,怎么还没降下去?
许游点开看了看留言,不到三条,笑容就落下了。
几乎全是骂人的,上午的留言骂的都是某小花和纪淳,后来有了危机公关,放出了事实,中午以后的留言都在骂操控这一切的纪淳女友。
跟着,就有一些新的爆料,还开辟了几个新的话题讨论。
匿名爆料的内容大概是说,这个男生一直有问题,给不了女朋友安全感,要么就是应酬时逢场作戏,要么就是和女性好友不清不楚,所以女朋友怀疑他和某小花幽会,也是有道理的。
于是很多留言都在说,这个男生就是渣男本色,这回没抓到实锤,并不代表没有实锤。
自然,还有一些某小花的黑粉,也在下面煽风点火说,谁知道那两个后来出现的工作人员是不是在打掩护,谁知道他们当时是在开会,还是在偷情?这个小花啊,拍戏的时候就老和男主角传出绯闻,根本不是什么好鸟。
还有新的话题在讨论,为什么这个男生才上大一,就已经涉足生意场上的事了,现在大学生都这么社会吗,已经知道什么叫逢场作戏和应酬了?这逢场作戏啊就是借口,难道没有女人陪笑,男人就不能好好谈事了?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更有甚者,纪淳的背景和身份也被人肉出来,也不知道这些网友是怎么变的戏法,还有人扒出来一个女摄影师的微博,在上面找到纪淳和程樾那天去酒吧包房里谈事的侧颜照。
虽然只是抓拍,是一瞬间的成像,照片是黑白的,画面中烟雾缭绕,令纪淳的模样变得影影绰绰,看不真切,可就是这张眯着眼,一手夹着烟往嘴边送的照片,也成了这次事件的发酵剂。
很多女性网友在下面留言。
有的说,这男的一看就花,渣男相。
有的说,倒是长得挺帅的,抽烟很有范儿,关键是那股气质,很吸引人,难怪他女朋友不放心了,这男生也太招人了。
还有的说,没办法,这是一个看脸的社会,这男的大一就这样,以后出社会可还了得,只要他想“玩”,肯定有好多女生、女人前仆后继。
女摄影师就是那天许游有过一面之缘的学姐,她的微博被骚扰之后,立刻删了照片,可是不少网友已经存留。
看到这里,许游的心情再也轻松不起来了,她皱着眉,点开纪淳的微信,快速打了四个字:“你怎么样?”
可这四个字,她迟迟没有发出去。
她犹豫了一会儿,又把字删掉,一时觉得这样问毫无意义,根本帮不上忙,一时又觉得纪淳这会儿肯定是焦头烂额,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回答这些问题。
许游叹了口气,再一抬眼,车子已经开到小区门口了。
许游正准备下车,这时,许父的电话来了。
许游接起来时还以为是许父催她早点回家,周一还要上学。
谁知许父第一句是:“小游啊,我得赶紧去一趟医院,你回来了自己先吃饭啊,不用等我……”
许游心里一咯噔,忙问:“爸,你怎么了?”
经历过母亲的大病和去世,许游这几年只要一听到长辈要去医院就害怕。
正说着,许游就透过车窗看到了急匆匆从小区出来的许父。
许游立刻开门:“爸!”
许父一见许游,立刻迎上来。
许游抓着他,慌了:“您哪里不舒服?”
许父忙安抚说:“不是我,你别急,是纪淳的妈妈住院了。”
许游愣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正式进入第三卷:从校园到社会~
要做社会人啦,人物和故事都会比之前更成熟,更成人。

☆、从校园到社会

01
在赶去医院的路上, 许游才从许父口中得知,贺父因为贺绯“失踪”的事,去找纪母理论时, 说了很多过激的话。
贺父最疼贺绯这个女儿,一向都是贺绯有任何要求, 他都会满足,自然也见不得女儿受委屈。
在贺父单方面完全相信了贺绯搬弄的是非后, 在纪母面前,不仅指责纪淳忘恩负义,说是家教有问题, 还把当年帮纪家的公司清理债务等诸多事情一股脑的拿出来,一桩桩一件件,压在纪母身上。
贺父离开后, 纪母的精神受到刺激, 心情起伏极大, 她很担心纪淳,就先给纪淳打电话, 问他怎么回事, 问他怎么样。
纪淳只能安慰纪母, 其余的不会多说。
但纪母仍是偷偷看了微博。
纪母的心情起起伏伏了半天,精神也一度十分焦虑,到了下午, 已经开始觉得不舒服,胸口憋闷,背后也疼,半边身子都是麻的。
纪母瘫倒在床上,给纪淳发了一条语音, 说:“纪淳,妈妈,有点不舒服……”
自这以后,纪淳连着打了三通电话,纪母都没接。
纪淳急坏了,可他人在外阜,远水就不了近火。
后来,还是纪淳给邻居家打了一通电话,正好是周末,邻居也在家。
邻居听了,不敢耽搁,立刻去纪家找人,还按照纪淳告知的,在纪母房间的床头柜里找到速效救心丸,赶紧给纪母服下。
两颗药下去,纪母缓过来一点,邻居赶紧叫了救护车。
纪家出了事,纪淳指望不上亲戚,他那两个叔叔都是狼,更不敢一直麻烦邻居,思来想去就只好打电话给许父。
纪淳也已经买了最快的高铁票,晚上就赶回来。
许游听到这里,一时接不上话,连她听到这段描述都觉得心惊肉跳,更加不敢想象要是邻居不在家,或是家里没有准备药,那后果……
许是因为经历过纪父的事,纪淳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远离纪母去外阜求学,自然就会把纪母的身体健康也考虑在内。
许父说:“纪淳这孩子是真的长大了,想事情有时候比大人都周全,他特意给邻居家留了一把钥匙,就是怕纪母一个人在家出点意外,邻居赶过来还得破门,会耽误时间。”
而这一切,都是许游想都没想过的。
家里的事一向都是许父来张罗,就算是许游妈妈生病那两年,许父也是一马当先。
可纪家和许家刚好相反,第一个倒下的是如山如海的纪父,留下的是孱弱的,且因纪父离世而有些精神衰弱的纪母,以及背着一身债的纪淳。
许游低下头,心里堵的难受,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现实就是如此,总是在出其不意时,给人一记响亮的耳光。
许父接着说:“在这事之前,纪淳根本不知道他妈妈有心脏问题,他也是听说老人到了年纪都容易有这方面的毛病,如果不是特严重,做心电图都检查不出来,往往只有当过度疲劳,或是受到精神刺激的时候,才会发病。有很多人啊,一发病,当时就过去了,根本来不及送医抢救,所以纪淳就在纪母的床头柜放了两瓶速效救心丸。哎,别说我们这些上岁数的,就是年轻人,也有不少二十几岁,因为过度疲劳一下子就没了的……”
许父经历了伴侣和挚友的相继离开,这几年也迅速衰老,不到三年,头发就白了一大半,自然,看待生死也变得和过去不一样。
以前,他们总觉得自己还在壮年,还可以再拼拼,可是当一个人说倒就倒的时候,疾病可不会问你多大年纪,它来势汹汹,有时候甚至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许游听许父断断续续念叨了一路,直到来到医院,见到纪淳家的邻居,这才大概了解纪母的情况。
医生的意思是,纪母因为当时抢救及时,人是缓过来了,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可是她心脏的问题也是个隐患,要注意养护,要戒躁戒躁,尽量不要受刺激,更不宜动怒。
其实心脏搭桥手术是比较有效的解决办法,可是纪母身体太过虚弱,又有高血压和轻微的糖尿病,这样的情况在手术中容易产生生命危险,所以目前还是建议服药和保守治疗,更具体更详细的治疗方案,还要等家属来了再谈。
***
等许游见到纪淳,已是晚上八点。
纪淳风尘仆仆的赶到医院时,纪母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纪淳趴在病床前,抓着纪母的手,轻声和她说着话。
直到护士过来告诉纪淳,病人要休息了。
纪淳去办了陪床手续,回来时,他的眼眶还有些泛红。
一抬眼,见到许游就站在病房门口,在等他。
纪淳脚下一顿。
许游率先说道:“陪床的吊牌给我吧,我爸先回去了,今晚我留下。这是双人病房,你给阿姨陪床,隔壁床的可能还会觉得尴尬呢。”
纪淳眼里有着疲倦,嘴唇还有些干,换做是别人,他不会同意,但许游是纪母看着长大的,她们关系一向亲厚,许游也了解纪母的脾气,有她在,他会更放心。
纪淳垂眸想了想,问:“明天上午有课么?”
许游:“有,我七点走,你过来替我。医院对面就有个小旅馆,今晚你去好好睡一觉。阿姨现在情况稳定,你不用担心,还是要养足自己的精神,再照顾她。”
纪淳扯了下唇角,没说话。
楼道里到底不是说话的地方,已经是晚上八点半,许游跟纪淳一起坐电梯下楼,顺便把今天发生的几件事情简单转述了一遍。
两人来到住院部楼下。
纪淳来到角落里,点了支烟,吸了一口,说:“我跟学校请了十天假,等我妈身体好点,我在学校附近找一个房子,让我妈就近跟我住。这边的房子,就先租出去。”
许游一愣,她想不到纪淳坐高铁赶回来的路上,已经想到这一步了,但她也能理解。
当子女的出门在外,最担心的就是家里老人的身体,一旦有个突发情况,就算交通再发达,也赶不及。
许游说:“那这十天你要忙了,这边房子要收拾出来,跟中介签手续,那边还要找新房子,还要搬家,还要照顾阿姨的身体。”
纪淳轻轻点了下头,靠着墙,疲倦的吐了口气:“那边的房子有朋友在帮我张罗,很快就会有消息。收拾东西我会找一家靠谱的公司入户帮忙,包括清洁,最多两天。等东西清理出来,就让中介过来拍照,挂到网上找租客。这些事如果就是我一个人来做,十天根本不够,幸好现在什么业务都有人做,只要肯花钱,一件件办,很快的。”
许游张了张嘴,半晌才说:“想不到这么快,你就安排好了。”
纪淳笑了一下,他站在阴暗处,眼睛半睁着,半张脸和一边身子都隐在黑色中,乍一眼看,比他的实际年龄成熟了好几岁,便是上大学前那残留的一点青涩之气,都早就跑的无影无踪。
许游回想了一下,纪淳似乎是她的同龄人中,最“社会”的一个,或者说他差不多已经变成社会人了,他能在回程的路上,就把这些琐事都安排好,估计也和他在程樾手下做事有关系,就算热搜上闹得那么厉害,他的情绪都好像没受什么影响,将问题一件件解决。
这一刻,许游看他,忽而觉得有些陌生。
而这种陌生,来自差距。
好像在不知不觉间,距离一下子就拉开了,有人还站在原地,有人已经到了百米之外。
许游心里五味杂陈,半晌没话。
直到纪淳吸了半支烟,问:“你呢,最近好么?”
许游抬眼,下意识说:“还是老样子。”
纪淳笑了:“那就好。”
许游勉强笑了一下。
过去这几个月,她和纪淳每次微信最常用的开场白就是这个。
一方问,“最近好么”。
一方答,“还不错”,或是“老样子”。
他们都知道,如果真发生了不好的事,这样的问答不会出现。
它出现了,就意味着一切如常。
“如常”便是好。
成年之后,慢慢明白了一个道理,世界上本就没有长久的开心,小麻烦和小矛盾总是会找上门,能一直维持着“老样子”,就已经很好了。
哪怕就是现在,他非常不好,却还是问了她这个问题。
许游深深吸了口气,再开口时,终于打破了他们长久以来都不愿意谈的那个“话题”。
“你和贺绯,是怎么回事?想聊聊么。”
纪淳拿烟的手刚凑到嘴边,似是一顿,随即吸了口,烟头上的红点变得更亮了,照见了那抿成一条线的唇,以及冰冷且淡漠的双眸。
他把烟拿下来,吐出烟,将一只脚撑着身后的墙,缓慢的说:“我老板要做一家经纪公司,暂时交给我负责,公司签了几个新艺人,这段时间正在规划发展,贺绯以为我和热搜上那个小花有一腿……”
说到这,他似是一顿,又道:“但说穿了,她以不以为根本不重要,只要能借机整我,对方是谁都好,是个女艺人就更好,起码能闹起来。”
许游皱着眉观察了纪淳一会儿,总觉得现在的纪淳提起贺绯,就像是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