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兆峰与他握手,“你好你好,这些天,阿乔多亏你照顾。”
“哪能啊,都我应该的。”他说话带着懒洋洋的语调,浓重的卷舌音,天生一副痞气,与宋兆峰南方人的谨慎自恃对比鲜明,稍顿,陈继川看着余乔说:“我亲姑我能不照顾?”
然而余乔却垂下眼,换好鞋之后说:“你不是着急有事?还不走?”
陈继川把她的行礼放下,和余文初打过招呼,“是有事,马上走。”
说完,插着兜就走。
余乔扶着鞋柜看他走远,等陈继川消失在长路尽头她才转过头,却撞上宋兆峰的探究。
她皱眉,提起包独自向二楼走,“你上来,我们谈谈。”
“刚回来,不多陪陪伯父?”
“宋兆峰,这是我的私事。”
“好吧。”
他们两个一前一后上楼,余乔把房门锁死,把唯一一把椅子让给宋兆峰,自己靠墙站着,抬脚用鞋跟敲了敲墙裙,冷着脸道:“宋兆峰,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宋兆峰急忙解释,“我来看看你,阿乔,你不用这么大戒心。”
“我以为我们已经有共识。”她摸了摸口袋,里面藏着半包三五烟,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她把半瘪的烟盒捏在手里转圈,低头看着鞋尖说,“你这样……让我为难了。”
“你把事情想得太严重,我只是——”
“宋兆峰,我好了。”
“什么?”他拧着眉头,满心疑惑。
余乔抬眼一笑,“我和人上床了。”
她说这句话时,眼中没有任何遮掩与羞愧,反而透着一股孩子气的天真。
就像陈继川。


第十六章剖白
“余乔——”
“宋兆峰,你不为我高兴吗?”
他胸口一阵酸胀,哪谈高兴呢?
他看着她,却读不懂她。
关于他的心意,她是装傻还是刻意忽视?
他咬牙,握紧了拳。
宋兆峰说:“我们明天就走。”
余乔不答应,“我的事你说了不算。”
“我一直以为,你和我一样,总在想方设法摆脱过去,包括和瑞丽有关的所有人,所以我不懂你现在的行为究竟有什么意义。”
“你就当我……疯了吧……”
她的尾音很轻,最后一个字被阿虎的叫声掩盖,毫无踪迹。
窗外日光倾斜,阿虎在最后一抹光下舔爪子。
宋兆峰看着她,仿佛看陌生人。
他正遇见一个前所未见的余乔,这种认知令他忐忑。
“余乔。”他唇角紧绷,欲与她深谈,“我知道你始终有病未愈,你也答应我去看心理医生,积极治疗,而不是用这种错误的方法令自己错上加错。刚才的话我可以当做没有听过,你和我,还是一样……”
“可是我好了,我不再需要心理医生。”
“也不需要我了是吗?”宋兆峰忍到极限,站起来却未能向前一步,他就像个被背叛的丈夫,正大声质问出轨的妻子,“就是刚才那个小痞子吗?是他吗?”
余乔皱眉,纠正他,“陈继川,他叫陈继川。”
“余乔,我没想过你会看得上这种人。”
“哪种人?”
“今天不知明天事,心安理得地过着垃圾一样的人生。”
他口中每一个字都透着深深的长着刺的鄙夷,但余乔却无所谓。
她莫名发笑,她终于收好烟盒,抬眼看宋兆峰,“你眼里,我是哪种人呢?”
“我们一样,余乔,我们至少对生活还有追求——”
“我从前只是一潭死水。”余乔坦白她糟糕透顶的过去,“遇到他,才有一点点活气。还有,宋兆峰,我们不一样,世上每一个人都不一样。你所以为的相似,只是你不去深究的懒惰。但做朋友,不深究才长久。”
“又只是朋友?是不是要发好人卡?”
“阿峰。”她这样叫他,亲昵中带着郑重,“我从前觉得,人和人之间不过是这样,家庭、感情,到最后都是敷衍。直到遇见他,开始无数次幻想,拥抱是什么样,上床是什么样,结婚是什么样,未来,无数个想象和梦。我从来没有这样爱过一个人,一次也没有,阿峰,我很慌张,也很快乐,这种感觉,我希望你也能有。”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过?”他问出来,才觉出深深悲哀。
她最终还是遇到她的沧海桑田,从此他隐去姓名,做他人故事中,坚持守望的配角,衬托她的义无反顾与飞蛾扑火。
怎么会有人将伤人的话都说得像一首爱情诗?
他再度坐回原处,视线落在书桌上洗干净的双层饭盒上,低声说:“所以他来了,我出局,就这么简单?”
余乔说:“我和你,做朋友更适合。”
“随便你,你要怎样就怎样,哪有我讨价还价的余地。”
“今晚就睡我家,我去给你安排房间。”她拉开门,再关上门,没有半点犹豫。
宋兆峰被困在余乔的房间,与疯长的孤独斗争。
他似乎被抛弃,似乎又是咎由自取。
所有有关感情的事,都找不到正确答案。
黄昏压顶,镇上小桥流水,与世无争。
余乔走在门前小道上,离她的“老陈醋先生”越来越近。
她站在孟伟家楼下,拨通陈继川电话。
响到第四声,对方才接起来。
他不说话,气还未消。
“下来接我。”
陈继川没回答。
“你不来,我走了。”
“等着。”
他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只顶着一件薄卫衣,在斜阳晚风的“照料”下冷得发抖。
“余乔。”他站在她面前,拧着眉头,一脸不满,“你给我下药了吧?把我整得这么贱兮兮的。”
她笑。
没有原因,没有由来,眼里有他就有笑。
“陈继川,你吃醋了?”
“我吃醋?得了吧你——”
“你吃醋了。”她笃定,径自上楼,不给他任何反驳机会。
陈继川的卧室内,书本杂质依次归类,床单另换一套浅灰,地板砖干干净净能反光,以上所有,整洁得不像他。
窗外只剩最后一点点光。
这一点光下,他们的玫瑰被插在玻璃杯里,安然无恙。
余乔逆光站着,低头轻轻抚摸着玫瑰脆弱的花瓣。
光与影淬着金,描一幅黄昏背后的静谧。
“你把花带回来了啊……”
“嗯。”陈继川站在门口,懒懒的,却又专注地看着她,“水里放一粒阿司匹林,可以活一个星期。”
“陈继川,你有时候真挺可爱的。”
“你来就是为了夸我可爱?”
她转过身,嘴角漾开浅浅笑容,漂亮得像画中人。谁见她,都不忍责备。
何况他心中有爱有不舍?
活该投降,活该犯贱。
即便她一个字不说,他也已经替她找好一千个理由,个个都能令他心甘情愿俯首称臣。
余乔说:“陈继川,你不用吃醋——”
“老子没吃醋。”
“没有必要,你在我心里,比他们任何人都好,好一万倍。”
她说完,他的眉头开了。
是雨后初晴,阳光落满滴水的叶片。
他扶墙站着,笑,“才一万倍啊?怎么也得是一个亿啊。”
她哄着他,“好,你说多少就是多少。”
“就这样?”他走近来,双手撑在桌面,用怀抱困住她,“余乔,我怎么觉得,你像个情场浪子啊。”
“是吗?那你呢,你是什么?”
“嗯……纯情少女吧……”
余乔环住他后颈,笑个不停,“陈继川,要点脸。”
“我不要脸。”他微微低头,欺近她,“我要你。”
她的心猛然一紧,继而砰砰狂跳。
余乔低下头,手指勾住他领口,羞赧的情令她从耳根烧到面颊,她说:“陈继川,我很想告诉你,可是又怕你离开我……。”
他拥住她,半开玩笑地说:“我一个纯情少女能跑哪去啊?这辈子就栽你手上了,余大哥。”
“别闹。”他一打岔,又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但到底心是暖的,对变幻莫测的未来,亦无惧意。
她倚着他,放缓语调,“事情大概要从我姐姐去世那一年说起……”
“那个时候,镇上风言风语传得越来越难听。我不明白,明明是受害者,明明我们什么也没有做错,却要承受这些……指指点点,恶意中伤。但无论如何没有想到,他们会做到这一步……”
她闭上眼,强迫自己重回噩梦。
陈继川捏一捏她耳垂,仿佛将她从梦中唤醒,“算了,别说了,没必要。反正说不说都一样,我跑不了。”
“不,我想告诉你,我……想让你知道。”
“好。”他轻抚她后背,以作安慰,“要不……来瓶二锅头再说?”
“陈继川,你这辈子是不是都没正经时候了?”
陈继川道:“又冤枉我,我这回真特别正经。”
余乔捶他一下,缓了缓,继续说:“我记得,那天天气很好,太阳晒得睁不开眼。放学后,看校门的老头说我妈一早就在校内印刷厂等着我,他领我去,厂房里却一个人也没有……没多久,另一个白头发校工也来了……他们说我跟我姐一样,都是喜欢勾引老男人的小表子,他们……”
她说不下去。
这注定是个无法讲完的故事。
他的手臂收紧,力道加重,抱得她生疼。
余乔说:“所以我总是很害怕,不能和男性正常相处,到后来个个都认为我有病,劝我去看心理医生……我就是在互助会上遇到宋兆峰,他的事情……是他*,我不好说。但我们两个能走到一起,一大半是因为绝望。就当是做戏,互相都有好处。但我没想到,你出现,他越界,事情变成一团乱麻。”
天黑了,灯还没来得及打开。她在黑暗中寻找他的眼,抬手轻抚他眉心,问:“陈继川,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他清了清嗓子才说,“你昨天是不是没洗头,有点儿味儿了。”
“陈继川!”
她要挣,被他一把捞回来,牢牢困在怀里,低头用鼻尖蹭着她的脸,轻声说:“要是有时光机就好了,让我去那一天,去印刷厂揍死那俩人渣。”
“你那时候也才十一岁吧……”
“我从小武功高。”
她笑了一阵,又哭了一小会儿。
等哭腔消了,余乔抬头问:“我头发真的有味道?”
“有啊,香的。”他这么说着,把头低下来凑在她头顶深吸一口气,“真的,特香,绝对是陈年老窖。”
他笑起来,月夜里,他的眼睛闪闪发亮。
她这会儿特别想亲他。
她要温柔地亲亲她的小混蛋。


第十七章离别
夜下寂静,她踮起脚,给他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两个人齐齐发笑。
陈继川摇头叹气,“唉,完了完了,被你带傻了。”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余乔半点不生气,她喜欢去碰他短短刺刺的头发,笑着说:“我觉得你越来越可爱。”
“切,老子才不可爱,你得夸我帅,有型,带劲。”
“噢,好吧,陈继川——”
“嗯,我听着呢。”
“你是我的小可爱。”
陈继川往后缩了一下,“我说余乔,你还能再肉麻点不?”
“我只对你肉麻。”
陈继川撇嘴,“得,又来了,情场浪子的套路,我这纯情少女迟早让你啃得骨头都不剩。”
余乔憋着笑,又亲了亲他嘴角,尔后说:“我得走了,不管怎么样,不好把宋兆峰一个人扔在我家。”
陈继川把外套套上,跟着她一起出门,“我送你。”
路上,陈继川问:“你后天走?”
余乔嗯一声,“买了票了,后天下午的车。”
“我送你。”
“会舍不得我吗?”
“不会。”他说完,偷偷拿眼角睨她,“反正一有时间就去看你。”
余乔这才舒展眉心,却仍然忍不住追问,“一有时间是什么时间?”
“哎,就这么离不开我啊?”他得意地挑高眉毛,“下个月吧。”
“下个月要过年。”
“对头,正好找你一起过。”
到家门口,余乔停下来,仰头看他,“你敢见我妈?”
陈继川想了想说:“那时候估计还不敢,等再过个小半年就敢了。”
这话没能让余乔放轻松,她的心思仿佛更加沉重,她忽然说:“陈继川,不管别人怎么说,我想告诉你,从离开瑞丽那一天起,我再没花过我爸一分钱。”
她的语气异常坚定,让他心底猛然一沉。
他挠了挠眉头的疤痕说:“余乔,以后的事,咱们以后再说。”
余乔问:“以后是什么时候?”
“很快。”
余乔艰难地点了点头,“好。”
陈继川揉了揉她的头发,“行了,进去吧,明天还能见呢。”
她快步走上台阶,忽然又回头,郑重地告诉他,“我其实挺有钱的,你要来了,我能养你。”
陈继川听了,乐个不停,“行啊余乔,新工作都替我找好了。”
“我说真的。”她摇了摇下唇,强调说,“你别不当回事。”
“行,我考虑考虑。”他朝她挥了挥手,转过背按原路走回孟伟家。
余乔进门时撞上举着玩具枪满屋乱跑的余家宝,他长得比一般的孩子高大,九岁多已经长到她肩膀,只是说话还不灵光,用奇怪的发音喊,“姐……姐姐……”
余乔对这个忽然多出来的弟弟并不热切,她只含糊应了一声,就坐到饭桌上。
红姨领着余家宝去洗手,余文初趁这个空挡劝余乔,“小孩子,你别跟他计较。”
余乔没出声,余文初又添了一句,“三岁就没爸没妈了,也挺可怜的。”
余乔说:“不是有你们了吗?”
她这句话口气不大好,余文初也就不再纠缠于此,转而去和宋兆峰聊轻轨追尾的事。
余乔胸口闷着一股气,吃完饭就上楼。
到晚上九点多,宋兆峰上来敲她房门。
他进门之后没落座,就站在墙边,“刚跟伯父聊了很久。”
“他说什么了?”
宋兆峰说:“说等我们结婚,就把在会展中心和福民的两套房转给你,还有一笔现金。”
“多少钱?”
宋兆峰拿手指比了个数,“美金。”
余乔笑得无力,“吓到了?这点钱算什么?听说他在缅北深山有金库,里面都是实打实的金条。”
宋兆峰迟疑,“我是真没想过……伯父看起来,实在不像做那种事的。”
“谁会把坏人两个字写头顶上?”余乔心里难受,五味杂陈,“你没答应吧?”
“怎么可能?”宋兆峰一惊,“我没资格,有资格也不可能要这种钱。”
余乔说:“早点睡吧,明天我带你在附近逛逛,后天中午去火车站。”
宋兆峰没动,还站在原地,“你和那个谁,怎么样了?”
余乔笑,“打听我的事啊……”
“作为朋友,关心一下也不可以?”
“还行吧,走一步看一步。”
“余乔……”
“别劝我,真的。”她任性地说,“宋兆峰,你劝我我也不会听的。”
“你这头牛。”
“也别气我,我们还是朋友。”
“谁跟你是朋友?”他拉开门,要走,“就我这个心态,我们俩永远也成不了朋友。”
“那真遗憾。”
“不要紧。”他还有后话,却没说出口。
带上门时他想,不要紧,反正你们两个长不了。
第二天,陈继川一直没出现。听红姨说他去找朗昆谈事情,大概是什么挺隐秘的事,连电话都关机。
余乔做东,带着宋兆峰去了趟瑞丽市,在周边小景点逛了逛,尽量缓和前一天剑拔弩张的关系。
等晚上九点,余乔还是没能打通陈继川的电话。她决定独自去孟伟家,却遇到陈继川带着眼角的淤青替她开门。
余乔进门后仔细检查过他的脸,估计只是皮外伤,这才坐下来和他说话,“去哪儿了?今天一天都联系不上你。”
陈继川摸了摸下巴,没所谓地说:“就出门办点事。”
“去找朗昆了?”
“嗯。”
“打架了?”
“差不多吧。”他看看书桌,看看盆栽,就是不看她。
这场景像教导主任训话,就等家长来领孩子了。
余乔叹气,“能说为什么吗?”
陈继川说:“他弄我没关系,不能扯上你。”
“因为上次拦路抢劫的事?”
“不然你能倒霉到那份上?大清早被人抢?”他犹豫一会儿,接着说,“你也别太担心,打架这事儿我肯定吃不了亏。”
然而余乔只默默看着他,不说话。
他心里发虚,忍不住问:“怎么了?真生气了?”
余乔摇了摇头,语气里透着疲惫,“你没事就好。”
“真那么愁啊?”
“我明天就要走了,还是不放心你。”
他笑起来,顶着一张五颜六色的脸说:“我一男的,有什么好不放心?”
余乔不接陈继川的话,反而交代他,“过年来看我。”
他咧嘴笑,“放心,我一准去,我这都是服务到家,送货上门。”
但余乔笑不出来,她似乎藏了满肚子话要说,到嘴边却都咽了回去,说不上难过,只是无力,“我得走了,你的伤记得上药。”
到门口,他却突然拉住她,“余乔。”
“怎么?”
“今晚别走了。”
“我不好留宋兆峰一个人在家。”
陈继川心里拱火,“他算什么东西?”
余乔很冷静,站在门边问:“要吵架?”
他不答,抓住她肩膀一把按在墙上,再抬脚踹上门,将她困在身体与墙面之间。
他低头,盯着她,“生气了?”
“没有。”
“生闷气呢,我看出来了。”
“你放手——”
“不放。”他锁住她手臂,反而压得更紧。
她眼前就是他胸膛,几乎喘不过气来。
“陈继川!你到底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想小蝴蝶了。”
“我不想——”
“你想不想无所谓,反正是我干活儿。”他的手正上上下下撩拨她,声音也哑得不行,“你不知道吧,男人打完架血还热着,就像干那个。”
“干什么?”
“干你呗。”
他一低头,吻住她,半强迫式地将她翻转过来,还是抵在墙上,从后面来,让她疼,却也让她舒展重生。
他喜欢在这种时候露出她的蝴蝶胎记,来来回回在指腹摩挲。
就这么一瞬,刚才的忐忑和不安全都消散,他仍然占有她,完完全全,彻彻底底。
余乔被他弄得浑身发颤,根本站不稳。
他托着她,两个人回到床上。
陈继川得了便宜还不满足,一个劲地问:“喜不喜欢?”
“叫哥,听话,叫两声好的。”
“啧,爽得都哭了。”
“行行行,马上……嗯……马上……”
完事,两个人都是一身热汗,仿佛刚从桑拿房出来,不成样子。
余乔的头发都被汗水黏在额头,被陈继川拨开之后,才露出情潮退却后的脸。
他撑住上半身,仔仔细细打量她。
看着看着,他忽然俯下*身亲吻她粉白的眼皮。
嘴唇磨蹭着眼皮,带来微微的痒。
然而她太累了,累得睁不开眼,什么都随他。
“余乔……”
“嗯?”
“生气了?”
她翻个身,抱住他,在他肩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恨恨道:“王八蛋。”
他笑了,笑得没心没肺。
余乔觉得委屈,却也谈不上生气。
她只是明白,他们彼此之间都对这份爱小心翼翼,因此患得患失,忐忑难安。
第二天中午陈继川开车送她到瑞丽火车站,宋兆峰也在,两个人都当彼此是空气,谁也不搭理谁。
余乔的话少,一路上几乎没人出声。
陈继川和站内的工作人员打过招呼,送她到月台。
宋兆峰识趣地先一步上车,陈继川和余乔停留在月台,但他并不像是会在车站惜别的人。
他还是老样子,吊儿郎当的,笑起来更加欠揍,“该走了,要认真工作,别太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