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继川一听,反而乐了,拍着大腿说:“行啊,以后我就给你当小三了,回头余老板你的给我张金卡,也让我过把有钱随便花的瘾。”
“王八蛋!”
“顺着你说你也不乐意,到底要怎么样?”
“你去找钱佳吧,反正我做什么你都不满意……”
“我今天都把人气哭了,还让我去找她,上门讨耳刮子?”
“去找你你不理,求你你也不应,买好东西送过去,结果就是送上门看你和小师妹卿卿我我……”
陈继川急了,“我跟她怎么了我?我连她手指头都碰过一下。”
“什么睡够了别指望你负责,又说让我懂事一点,无非是一夜情,天亮就忘,完了还要让我自认倒霉,再也不要出现在你面前,三年了,我等了三年,我爸死了,该还的债他都还清了,我还欠你什么?陈继川,我还欠你什么?”酒后最易动情,她方才怒到极点,眼下是伤心到极点,原本已经决定不再提起的过去,在酒精的推助下蜂拥而至,她逃不开,陷入泥潭不能自拔。
“我那时候……”
“陈继川,你们眼里难道我就不是人吗?难道我就不会痛吗?难道我就不能有一丁点让你们不如意的地方吗?”她弯下腰,哭得接不上气,“我也是人……我也会怕……我也会难过……陈继川你太坏了,太坏了……”
他心头一酸,坐到她身边,揽住她肩膀,让她在自己怀里哭。
他说:“对不起啊余乔,上午我看见你就该撒腿跑……”
“你滚!”
“好好好,我滚我滚,我王八蛋,我不是人,我向你道歉,我禽兽不如。”他不擅长道歉,说着说着就开始语无伦次。
余乔抽抽噎噎说:“你不是怪我吗?你认什么错?你闹啊,你发火啊,你去找备胎啊。”
陈继川干笑两声,“不敢不敢,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太不是人了。你大人大量,原谅我这一回行不?”
余乔收住哭声抬头问:“你错哪儿了?”
陈继川眉头紧锁,想了想说:“我不该跟钱佳一道下楼。”
“还有呢?”
还有呢!还有个屁啊,这不是诚心为难他嘛。
他搜肠刮肚,好不容易再想出一条,“不该跟你妈搭话。”
“放屁。”
“骂什么人啊,要不对我再想想。”他伸手把她脸上被泪水黏住的头发都拨开,小心翼翼答题,“没有主动给你打电话让你早点回家。”
余乔忍无可忍,自行公布答案,“那高江的事呢?”
“噢噢噢。”他恍然大悟,“我错了,不该对你红杏出墙的行为冷嘲热讽。”
“什么出墙,你嘴巴放干净点。”
“不是不是,是正常交往,我们乔乔长这么漂亮,性格又温柔,总有几个傻逼不会看脸色死缠烂打,别激动啊,咱先把鼻涕泡擦了。”
余乔一怔,登时脸烧得通红,气势也没了,“哪,哪有?”
陈继川咧嘴笑,“没呢,我骗你的。”
“陈继川!”
她抬脚就往他小腹上踹,被他半道截住挂在腰侧。人也趁机压过来,俯在长沙发上看着她,“别哭了,哭得我难受。”
余乔的眼泪被他一句话勾出来,只因他这一刻的语气温柔得像年少初见的那个午后,曾经落在他肩上的春光。
她到底是,不能免俗地贪恋着这难言的温柔。
第四十五章噩梦
余乔大概也已经闹够了,内心疲惫,连再多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
她仰面看着天花板中央闪着光的白色顶灯,觉得自己这顿脾气发得莫名其妙,就好像更年期提前到来,根本无法控制情绪。
恍惚中陈继川已经开始吻她,他的节奏缓慢,只轻轻勾她嘴角,耐心缠她舌尖,渐渐将她涣散的神智都吸引到彼此的亲昵当中来。
她原本扶在沙发背上的手臂已在不知不觉间环住他后背,窗外的夜带着化不开的愁,月亮藏在大厦身后偷偷拟一个未知的谎,他在吻她的时候想起瑞丽,也想起她从车窗爬到他身上的果敢。想着想着他忽然笑起来,他的额头抵住她的,带着温热的呼吸。
“你笑什么?”余乔抚摸着他后脑勺上刺手的短发,轻声问。
“没事。”他轻轻抚摸着她圆润小巧的耳垂,有着些微的心不在焉,“别气了,全都是我的错。”
余乔看着他,他唯一完好的眼睛里荡漾着温柔的光,她便忽然被失而复得的情绪催使,双手环住他后背,紧紧缠着他,“我着急了……我很害怕……”
“我知道。”他低头吻她嘴角,“你这叫恶人先告状,又或者是狗急跳墙。”
“你才是狗。”她不忿,余怒未消,是一块刚熄灭的炭,一点就着。
“好好好,我是,我是。要不要我给你学两声?汪汪汪——”
余乔被逗乐,调侃说:“你学狗叫学挺像的。”
陈继川说:“刚那是小狗叫,再给你学个大狼狗——”他一面学着狼狗乱嚎,一面模仿狗的习性在余乔身上嗅来嗅去,惹得她忙不迭向后躲,嘴里说:“痒,别闹了——”
他眼底放光,问:“哪儿痒啊?我给你挠挠。”一说完,手就上来了,哪里是挠痒,根本是借机“行凶”。
余乔要仰头坐起身,刚一动就被他衔住嘴唇,细细绵绵的吻让人把前一刻的争执抛到脑后,他的体温攀高,皮肤上浮起薄薄一层汗,在拥抱与摩挲的瞬间又都给了她。
阳台的窗户敞开着,风吹起落地窗帘,拂过他小麦色的后背,也拂过他背后的伤疤,他掐着她的腰说:“你就这时候最听话。”
“你就这时候最多话。”她说完,紧紧攀住他,仿佛汹涌海浪中攀住一只起伏晃荡的舟。
他嗤一声笑出来,在她扬起的脖上留下一道粉红的印。
会好的吧……
一切终归会好起来……
她闭上眼,在心中默默祈祷。
风亲吻颤动的叶,月亮沉入深水港。
一场战打得酣畅淋漓,余乔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早已经混混沌沌睡过去。陈继川坐在沙发上给田一峰拨电话,“搞定疯婆子了?”
田一峰很是不耐烦,“没,吵一架回来了。”
陈继川抽着烟,握着手机发笑,“老田,段位不行啊。”
“唉……没办法……”隔着电话,陈继川都能想象到田一峰仰天长叹时的表情。
有一点无奈,有一点心酸,还有一点点爱人脸上才会浮现的温柔。
陈继川说:“帮我查个人。”
“给个名字。”
陈继川把高江的名字报给他,田一峰说明天给消息,两个人似乎也没有过多的心事需要交流,彼此之间的友谊简简单单,无需着墨。
他挂断电话,却再也没有倦意。
他在客厅,关着灯,一根接一根抽着烟,不顾肺叶的孱弱求救,唯独想借此将痛苦的记忆封存于地心。
第二天,余乔上班前陈继川跟她说:“高江的事情你以后都不要管了。”
余乔正在低头穿鞋。
他继续说:“我找他谈。”
“嗯。”她低低应了一声,关门前犹豫着开口说,“别闹太大,别让我妈……”余下的话太伤人,她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但陈继川听懂了,他似乎一点也不难过,朝她笑了笑说:“放心,我做事有分寸。”
余乔长舒一口气,带上门,照着走过无数次的路线,下电梯、停车场、驾车驶向办公楼。
太阳照常升起,又是一个无比平常的工作日,但它又是不平凡的,因她被红绿灯堵塞在庞然楼宇间时并不彷徨、也未感孤独,她是余乔,从今天起,她再次拥有了属于她的陈继川。
无论世界如何变化,她再不必孤军奋战。
早上,陈继川将厨房收拾干净,列好菜单,自己吃了个汉堡当午饭,却为晚餐足足准备了两个钟头。
余乔下班时闻到满屋馋人的香,甚至还未见到他就已经带出满脸笑。
低头换鞋时笑,扔掉手包时笑,走向厨房时仍在笑。
他系着围裙,手持锅铲,在燃气灶前忙碌。
她依靠在厨房门边,静静看着他,“陈继川——”
“嗯,回了啊。”他匆匆看她一眼,又立刻转过去对付锅里的土豆同排骨,它们正一起咕咚咕咚冒着香气,比他脾气大不讲理的女朋友可爱一万倍。
“陈继川……”她继续叫他,锲而不舍。
他不得已回头,余乔说:“陈继川,我回来了。”
他不解,“看见了,这么一大活人还用你提醒。”
余乔笑,低下头,停了停,忽然又问:“陈继川,你回来了吗?”
他懒得理她,“别瞎问,赶紧去洗手坐好等开饭。”
余乔凑过去,踮起脚在他脸上啄一下,笑着说:“陈继川,我好爱你。”
他没绷住,也笑了,“成天爱啊爱的,你不嫌肉麻?”
她摇头,“我们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陈继川抄起炒锅,把土豆烧牛肉盛进碗里,“好,余乔,你也别揍我了成不?”
余乔看着他耳后被自己抓出来的血痕,过意不去地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你上药了没有?还疼不疼?一会儿我给你擦药好不好?”
陈继川不耐烦地轰她走,“行行行,你让开点儿,让个道儿我上菜。”
真想五十几岁老夫老妻,一点甜蜜浪漫都不肯给。
答应陪小曼一起减肥的余乔,这天晚上吃得肚子滚圆,浑身血液都急匆匆跑到消化系统加速运作。
陈继川洗完碗将她拉起来,“走,出门散散,不然俩月你就能长出二百来斤肉。”
余乔受到肥肉恐吓,再不情愿也爬起来,随便套了件开衫跟着他一道下楼。
小区楼下满地都是狗和小孩儿,他们绕着人工湖溜达,余乔身边跑过一个肥嘟嘟的小胖孩儿,她忍不住说:“陈继川,咱们什么时候也养一个吧。”
陈继川把她的手揣在自己兜里,随口附和,“养狗可麻烦了……”
“我说养孩子!你又不认真听我讲话。”
“哦哦哦,生孩子。”他说完,老半天没接下去,让人误以为他在认真思索答案,谁知道他补充说,“养小孩儿不好玩,还是养狗吧,养条德牧怎么样?队里原来有人专门驯这个的……”
他心不在焉的态度让余乔有些难过,“不要就不要吧,反正我都无所谓。”
她说了谎,像每一个忍不住催婚却又有着强大自尊心的姑娘一样,她们承受着比对方更多的压力和痛苦。
溜达了一个钟头,不断有邻居太太上前和陈继川打招呼,就连刚收工的超市收银员都记得他,“你好啊季先生,这位是你太太?好漂亮啊。”
“是啊,我老婆余乔。”他顺口把余乔介绍给这位已在社区超市工作五年,而余乔从不曾留意过的年轻母亲。
道别后余乔感慨,“这才几天?再来半个月,小区里连狗都认得你了。”
陈继川耸耸肩,厚脸皮地说:“没办法,人长得帅,到哪都受欢迎。”
余乔无话可说,她对陈继川的臭不要脸已然习以为常。
生活似乎终于回到它原本该有的步调,他们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一起窝在沙发上看一场怀旧电影,时不时接吻,拥抱,上床,重复着所有情侣都在做的事情。
但她睡不好。
凌晨三点,余乔再度醒来,接着窗外城市微光,她静静看着在梦中挣扎的陈继川,目睹着他的痛苦,却又是如此的无能为力。
他再度回到那个大约永生都无法摆脱的梦魇。
这一次他被朗坤提起后脑勺,按进装满污水的瓦缸里。
冰冷的水从四面八方涌入口鼻,钻进身体。他的肺被装进高压仓,随时随地要在胸腔内爆炸。
朗坤的笑声不断传到耳朵里,电钻一样不断旋扭着他脆弱的神经。
忽然间他被拉出水面,他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像一条夏日的狗一样拼了命地喘。
他看见一张张熟悉的脸,朗坤的、孟伟的、阮籍的、甚至于余文初的……
他在他们面前下跪、求饶,“放过我……放过我……我什么都可以做……求求你们放过我……”
“我是杂种,我是畜生,我是狗……一条狗……”
“坤哥,不要……不要……”
他软弱、自私、卑劣,连狗都不如。
孟伟在他脸上吐一口浓痰,朗坤骂了一句“孬种”,重新将他按进水缸。
灭顶的窒息感再度袭来,他挣扎、不断挣扎、却仍然逃不开频死的痛苦。
只是一瞬,他被人从海中捞起,氧气回到肺叶,他睁开眼,猛然意识到今时今日他已经逃离缅北,回到鹏城,就躺在余乔身边。
陈继川紧张地侧过头,发觉余乔背对他睡着,似乎仍在梦里。
他稍稍安心,把踢到床尾的羊毛被拉回来将余乔裹好,自己轻手轻脚挪到浴室,关上门,一点声响都不敢有。
卧室里,余乔艰难地保持着侧卧的姿势,睁眼看着月亮在地板上投下的光,安安静静无声无息。
第四十六章风起
第二天,余乔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她对陈继川的态度不变,照常上下班。
午休的时候她抽空打电话给之前的心理医生王家安,简单描述她所见到的陈继川眼下糟糕的心理状况。
王家安认为需要与本人面谈之后才能有结论,余乔没敢立刻与他约时间,她甚至不太敢向陈继川提,一方面害怕弄巧成拙,另一方面在她的潜意识里,陈继川一定会抗拒这样的心理干预。
正当她握住手机躲在茶水间里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的时候,手机突兀地震起来,她放下咖啡杯低头看,来电的人是高江。
她发呆,来电响到第四声,仍然不屈不挠。
她最终接起来,高江先开口,“还在生气?”他语气温和,甚至还带一点点宠溺,仿佛前几天她落荒而逃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
“我想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真的没有必要再联系。”
“看来是没好,还在说气话。”他闲适悠哉,全然无所谓,“昨天阿姨在我家打麻将,还嘱咐我躲让你一点,说你从小就这个脾气,一家人都很头痛……”
余乔仍然对他的迂回手段毫无办法,但她心里明白,不可以再拖下去,“我妈那边我会去说清楚。”
“说什么?阿姨不会听的,怎么这么喜欢给自己找麻烦呢?”
“我们没有感情,真的不合适。”
“跟谁合适?你那个连名字都不敢提的男朋友吗?”
他语气嘲讽,余乔终于被激怒,“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总之我们不可能再继续,也没有必要再有任何联系,之前的事算我的错,我来和阿姨说。”
“乔乔,看来你对我这个人有误解。”
“我很抱歉,我还要做事……”
“我不喜欢半途而废,更加不喜欢被迫出局……好了,你不打扰你做事,下班我来接你,约了黄阿姨一起打四圈麻将。”
说完并不等余乔拒绝,他已经先一步挂断电话。
余乔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心底里生出一股冰冷的灰败的茫然。
春天的气温一时高一时低,办公室里遍地都是咳嗽声。余乔身上也开始产生感冒的前兆——喉咙疼。
她一下午几乎都在喝热水与跑厕所当中度过,到六点准时下班,感觉自己晕晕乎乎的开不了车,下到一楼大堂正准备准备叫个车回去,却迎面撞上匆匆赶来的高江。
他照旧穿衬衫,配卡其裤,裤腿挽到**分,露出脚踝。
“乔乔!”
就像一对久别重逢的情侣,他张开双臂迎接她,而余乔却后退一步,满身警戒,“你来干什么?”
高江理所应当地回答,“不干什么,就是来接女朋友下班而已。”
“高先生,真的没有必要这样,以你的条件不至于……”
“黄阿姨已经在餐厅了,你要让她一直等吗?”
余乔深呼吸,“我打电话给她,我跟她解释清楚。”
稿件看着她,眼睛里透出鄙夷,“真的能说清?与其挨骂之后灰溜溜地跟我走,不如现在干脆一点,我又不吃人,离我那么远干什么。”
“不好意思,我很累,先走一步。”她实在没心情和他纠缠。
但高江笃定地说:“你会后悔的……”
余乔疑惑地看向他,高江把话说完,“拒绝我的人迟早都要后悔。”
他的话,与其说是威胁,听起来更像是自恋狂的疯话。
余乔嘴角紧绷,不再和他过多纠缠。
高峰期好不容易打到车,途中打电话给黄庆玲,毫无意外地挨了一顿骂,黄庆玲愤怒地掐断电话,没给她进一步澄清的机会。
车窗外天空阴云密布,沉闷的空气掩住口鼻,几乎让人无法呼吸。
回到家,她心情低落,陈继川也看出来,在饭桌上问:“遇到烦心的事还是烦心的人?”
她低头数米粒,老半天才憋出一句,“都有。”
陈继川随即猜出谜底,“高江啊?”
余乔点点头,“推理这么厉害,要不要写一部侦探小说,我给出版商做过新三板,也认识不少人……”
“得了吧,我写三俗小说还差不多。”他伸了伸腿,懒洋洋说,“你别搭理他,我去找他谈谈。”
“你找他?你找他能谈什么?”
“不谈什么,这种斯文败类,揍一顿就知道该管谁叫哥。”
“你别……”
“放心。”他吃好了,站起来收碗,顺带用筷子头敲了敲余乔的的脑袋,“我现在是文明人,说好了用嘴谈就用嘴谈,坚决不动手。”
晚上八点,余乔吃完感冒药,昏昏沉沉往床上一躺,睡得人事不知。
陈继川关上卧室和走廊的灯,随手抓一件外套带上门下楼。
入夜,路灯下飘着灰,整座城市仿佛被吞噬在雾霾里。
陈继川走到“俄普狄斯”咖啡厅,高江已经坐在角落位置等他上前。
他向高江伸出手,“我季川。”
高江与他握手,动作缓慢,“高江。”
陈继川的掌心干燥,虎口带着薄薄一层茧,是常年持枪磨出来的印记。
他坐在高江对面,只和服务员要一杯水,“咱们开门见山吧,乔乔脸皮薄,有些事不好意思开口,只能我替她说。”
高江扬手,眼睛里带着暧昧的笑,“请便。”
陈继川说:“别缠她,你那点功夫,没用。”
高江笑,“你怎么知道没用?你怎么知道她没动过心?不然也不会拖到现在,要你来和我谈。”
陈继川把手搭在空置的烟灰缸上,手腕贴着桌面,在咖啡厅昏黄的灯光下,他的手显得尤其好看。
不对,是优雅——
高江居然从他手背弧度中咀嚼出优雅两个字,连他自己都被逗笑。
“你很爱她?”高江听见自己忽然发问。
陈继川说:“这么不是明摆着?”
高江仍然盯着他修长的手,“可是她不见得同样爱你,毕竟在她妈那,她连你的名字都不敢提。”
“那是我们的事。”
你,我们,泾渭分明。
高江说:“我认为我和余乔很合适,更何况我前期投入那么多,要我走?也该按照时薪赔偿。”
陈继川觉得荒谬,“这样就没意思了吧。”
他伸开长腿,后背往沙发椅上靠,用一个明显不耐烦地姿态看着高江。
“那怎么样才有意思呢?”高江轻轻问。
陈继川拨了拨桌上的烟灰缸,“一定要我说明白?非得让我告诉余乔他妈,你高江是个骗婚的同性恋?”
高江一瞬间变了脸色,“季先生,话不能乱说,我可以随时告你诽谤。”
“一个月光开房就十三次,还不是跟同一个人,高先生非得找私家侦探拍照片才肯认?”
“你!”高江似乎受到极大的羞辱,愤然起立,死死盯着对面老神在在的陈继川,“你信不信我打个电话就能弄死你。”
“信,我当然信。”陈继川笑着点头,威胁的话听在耳里,不痛不痒,“看您这油光发亮的脑袋就比我有社会地位,不过呢,有的时候也别逼人太甚,大家都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你敢告诉任何一个人——”
“我没你那么有空,不过你也消停点,别他妈再去到处骗人小姑娘。”陈继川站起来,背没挺直也比高江高出半个头,他冷着脸,挑高眉,有着一张上帝也钟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