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老头的耳力很好。好到即便是一公里外的说话声,在他们看来,就跟耳边似地。
这也是他们躲到昆仑山巅上来的原因之一。在山下实在是睡不着啊。
“两位老爷爷…”小米面带诚恳,眼中的担忧如同实质,“请问你们有没有见到一个穿着黑衣服地男子,头上有一大片的黑色云层?”
“…”两老头对视一眼,白老头朝黑老头使了个眼色,黑老头却满脸犹豫。
“黑爷爷,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小米不是笨人,这两个怪老头肯定是知道什么的,不由的心急起来,一把纠住黑老头的衣袖。急切的问道。
“小丫头,我也不瞒你…”见火爆脾气的黑老头不说话,白老头悠悠叹了口气。“我们见过那孩子,那姓季的孩子还是黑丑…老黑头的小友。只是,你就算找到了他也是无用的。”
“为什么?”姓季!小米一下子抓住了最敏感地字眼,眼泪忽然涌了出来。“他在哪里?“
“哎,丫头你别哭啊…”黑老头顿时仿佛被盯了满头包似的急躁不安,他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小丫头哭,顿时手忙脚乱无所适从,“季小子说了不能告诉别人…啊!”
他孩子气的捂住嘴巴,但是为时已晚。小米一双眸子哀怨而迫切地瞅着他,让他那颗老心脏扑通扑通的直蹦达,就跟他被踩了脸印了鞋印似地。
眼瞧着小雨要落成大雨瓢泼,黑老头终于投降了。
“真拿你没办法,怪不得季小子要躲着你度劫了。”黑老头丧气的垂着头,无视白老头拍在肩头的手,现在来安慰他,有个P用。
“度劫?”小米惊讶的道:“度什么劫?”
昆仑山巅,有很白很白的云雾,从山脚下看起来,就好像是很白很大朵的云朵。所以昆仑山就好像是入云一般高耸。
因为迷踪林,没有人上到昆仑山巅上来,所以没有人看见隐藏在云雾上方那朵大的下人,也黑的吓人的乌云。
九重天劫,传闻,是能让仙人都散功重修的最厉害的天劫。对于修道者来说,遇到九重天劫,几乎就等于魂飞魄散。
如果是普通的天劫,季孟涵定不会这样重视。那些随意劈落几个小雷的闪光球,只不过是一堆没有意义的数据,只要伸个手就可以阻挡。
可是九重天劫不一样,他没有想到妈妈会那么心急,在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还没有想好要怎么跟小米说的时候,给了他这样大的一个惊喜。
如果成功了,他或许可以重生,如果失败了,他也万劫不复。
可是小米,为什么他这么的放不下…
越来越喜欢他靠在自己怀中的感觉,越来越贪看她的脸,越来越舍不得离开她去尝试这危险的试验——因为他害怕自己再也回不来。
妈妈是好意,她等了太久,久到已经望眼欲穿。
他不能让妈妈再这样没有期限的等待下去,那会让她越来越焦躁不安越来越绝望——其实他自己也是知道的,在游戏里呆的越久,他回到现实的可能也就越渺茫。
对他来说,多呆一天,就多一分危险。
“小米,对不起,如果我回不来了,你一定要忘记我。”妖孽美丽的脸庞上没有什么表情,可是眼眸里却闪着泪光:“要记得不要再那么轻易相信别人。”
31.小白兔白又白
米照着黑白二老的指点,果然看见了那朵让她忧心的御剑飞的近了点,见那墨色里点点亮光,又想起两老头说的话,不由更加担心。
可是什么都可以躲避,唯独这天劫是避不了的。小米还不知道季孟涵已经想起了自己的原由,心里还惦记着莫君琳的话,担心的不得了。
眼眶红红的落地,正好听见季孟涵闭着眼喃喃的两句,顿时觉得难过的不得了。
“黑老头你来了?”季孟涵听见人落地的声音,还以为是旧交老黑头。那黑白二老,原本是昆仑山的两位师祖,起码系统的设定是这样。之前游戏刚公测试的时候,他曾游历到昆仑山这里,昆仑派的现任都不太友善,透着一股子阴险的味道,不过并没有怎么为难他。其实,他们都是真正的NPC,性格的善恶,武功的高低,个人的喜好,不过都是些设定好的程序。就算表情多了些,复杂了些,也是已经既定好的。没有早已经下好的指令,哪怕看着在阴险,也不会对他动手。他来到昆仑山,他们也只做不见。
那个时候他听那阴险的掌门说山腰有迷踪林,一时好奇才去逛逛。以他的身份,自然进到哪里都畅通无阻,哪怕他当时的修为比小米还低。可笑他还以为那掌门骗人,差点跑去跟人家打架,看在黑白二老的份上忍了没去,还觉得是放他一马。现在想来,要是当时去了,他肯定被人家一剑捅成蜂窝。
再回到这昆仑山巅,见到黑老头。他自然已经明白,面前这个长着一张凶脸,脾气暴躁易受激,却是孩童性子的老头不过是一堆数据。其实他自己何尝又不是一堆数据呢?在想起来之前,他和他们没什么两样,而在想起来之后,他也不过是像小米一样有了人类的意识。
就好像,从NPC变成了玩家一样。
他躲在这里。避开小米。是想让她找不到,就算他真的躲不过这一次,她伤心两天也就把他给忘记了。再有个季孟涵,那也就是纯粹地NPC。
这两天老弟偷偷从天庭跑下来陪他说了很多话。说是偷偷,其实也是妈妈私底下允许了的。他不再是以前的NPC白涵,见到他。自然是高兴的。以前会不解为什么他堂堂一个玉皇大帝要叫自己哥哥,现在知道了,却又觉得十足可笑。
他说了很多事情,包括小米。
他知道了小米叫做米写意,是个聪明又有点迷糊的丫头。一直都觉得她够迷糊,聪明,倒是没看出来。老弟说她其实很能干,只是懒了些,还说她前两天生病了,算了算日子。就是她不在的那两天。他没有告诉弟弟,她的病可能是因为自己。他知道,她肯定有她的忌讳。还不至于这么大大咧咧地在现实里公开她地感情,毕竟自己在她眼里只是个NPC。
老弟说:“写意最近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呆呆的,还很忧郁。我老觉得她其实不是在看我…哥你知道吗?其实我是同性恋…”
“同性恋你个头,我看你是自恋吧?”
“哪有…不过说回来,要是再找个和我一样帅的,除了老哥你,恐怕没有第二个人了…”
还说不自恋?季孟涵心里头纳闷着,却勾勒起了小米呆呆瞧着老弟地样子。那个时候她的眼里,看的其实是自己吧?
说不难过,真地是骗人的。当时自己刚想起来那会,故意找碴说和她分道的时候,听见她哭的样子,自己何尝又好受了。其实恨不得抱住她告诉她一切的,只是,只是告诉了又能怎样,毕竟他现在还是只存在在游戏里,而能不能回到现实里,还是未知数。
就算幸运回去了,躺了几年的身体,又会瀛弱到何种程度?
以为是黑老头又来看自己,转头去看,挤出来的笑容僵在脸上。不过话又说回来,美男就是美男,妖孽两个字不是吹的,就是笑的那么憋屈了,那张脸蛋也好看的叫让人如痴如醉。
小米一直不大情愿师傅出现在人多地地方,所以常常会有点怅然若失的感觉,怅然归怅然,还是要乐呵呵的继续过日子地,所以一直都没心没肺的无视了。一开始是没有立场,加上师傅是NPC,能怎样?再后来,看着师傅地时候就觉得漫天星斗都是暗淡的,那张脸,竟耀眼的让她觉得刺痛觉得难过的不得了,这个时候,她已经爱了。
爱情让人盲目,让不坚定的人看不清楚自己的内心。他一直闹失踪,然后又忽然出现,连小米自己都不是很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会暗暗期待师傅的出现。
从那个布满繁星的紫色夜晚,还是充满溺爱的笑容开始?或者更早,在青云镇惊艳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把他放到心底。
小米的眼神忿忿的,有点怒气。她一直都觉得天劫什么都不是什么,虽然她可以理解他做为NPC怕度劫失败再也回不来是情有可缘,但是他为什么不能相信她呢?还是在他的眼里,她就是那么不值得相信的人,不愿意同她分担他的压力和烦恼?还要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闲适模样,哄了她诸多日子,让她以为抓住了他的时候,却又再度离开。
这样的不告而别,经历了太多次,有多么担忧和失落,只有她自己知道。
这一次,当然不只是失落。
“小米…”他从容的收起脸上刹那的僵硬,将怔忪硬生生的收回去,冲着她,就是一个温暖到入心入肺的笑。“怎么来了?在森林里等我不好吗?”
最恨的,就是他的从容,他的淡定。小米咬牙地表情,却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下来。无奈的眼神,落在他依旧淡淡的眼神里,一种悲伤,没来由的,撕欣裂肺的痛。
最爱的,也是他的从容,他地淡定。仿佛在他地眼里,就没有做不了的事情。就没有疑问和纠结。没有烦恼,没有情绪,也没有…爱。
总是觉得,其实是自己一味的纠缠。是一厢情愿的爱着。虽然被他拥抱,却每每都害怕失去,是自己不够自信。还是他地逃避,让她不自信?
他…真的会像真实的人一样,有那种叫做感情地东西吗?
“那里…很寂寞的。”对上他微笑的眸子,就再也移不开。
不,不该怀疑的…他的温柔和体贴,他的微笑,眸光,都是实实在在的存在。她那么明显的感受到的,绝不会是幻觉的。
只是…为什么…
知道真相而为难地人,和不知道真相而为难的人。同样的为难。一个看着她受伤地表情,就有种忍不住脱口而出的感觉,可是又不得不忍住。一个看着他为难地表情。说不出的受伤,可是又不想让他看出来。也只好憋着。
这种情形,只能叫人叹息。
躲的老远,却还是看的一清二楚的两老头面面相觑。这师徒两的关系,绝对没有那么简单。惊骇的对视着,毕竟在他们的世界,师徒相恋,简直就等于乱伦。
可是,这两个孩子,的确叫人赏心悦目的很,男的没有一丝烟尘的气息,干净的有如嫡仙,却偏偏背着魔头的名号。也不知道躲避,从容自如的在那些自诩正派的人面前飘荡而过,从不叫人看破。女孩,虽然不熟,却觉得让人很是喜爱。明明是个正派的娃娃,却叫着一个大魔头师傅,甚至为了他,生生的凭借一己之力,走出了那叫迷踪林。
说来,那迷踪林,却是为了看守他们两个老不死的才建成的。连他们都有可能有去无回的迷踪林,偏这两个人穿过了。一个视若无物,一个虽费了些功夫,却也不见得有多辛苦。
一只雪白的兔子,忽然不知道从哪里蹦达了出来。红红的大眼,带着微微的笑意,瞧着那两个别扭的情人,大大的兔牙,洁白洁白的无比耀眼。
自然就是那只奇异的,季孟涵煮了数次,才被小米挽救了的不怕生的小白兔。可是兔子的眼神,却怎么看都不是小动物该有的眼神。
红眼珠转了转,蹦达蹦达忽然出现在了小米的脚边,用它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小米的脚边,却逃过她弯下腰来伸出要抱它的手,蹦到了盘腿而坐的季孟涵怀里。
小米和季孟涵不由疑惑的瞧着它,就连黑白二老,也被这只奇异的白兔给弄蒙了。要知道这昆仑山巅,可是没有动物的。以前有的,也叫那爱吃肉的黑老头捉干净了。又是从哪窜来一只兔子的?
季孟涵瞧着它,觉得它那对红红的眼睛里,竟然是不赞同的眼神。不是他眼花,就是这只兔子妖孽了。“…你不会是有话要跟我说吧?”
莫名其妙的开口问了这一句,他原是没打算这只奇怪的兔子会理他的。可是兔子竟然冲他点了点头,而且,还是一副,孺子可教的眼色。
季孟涵狐疑,略想了想,就猜到,会不会是某个谁,借着兔子的身体,跑到这昆仑山巅来,要教育他?
问他为什么说兔子想教育他?没见人家兔子的眼睛里写着呢么,你欠教育,我要教育教育你!
“这…你能开口说话?”
兔子没动作,红红的眼飘过一边,看了看小米,又看了看黑白二老藏身的草丛。
这兔子还真成精了,小米眼皮开始不停的跳。她能走出那迷踪林,其实这只兔子也是功不可没的,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玩家,绝没有可能走出迷踪林来到这昆仑山巅,就算走出去了,也只是回到昆仑山下而已。
这兔子,到底是何妨神圣?
季孟涵轻轻的看了小米一眼,眼中的意思,大约就是让她等会。然后,抱着兔子,带着头上的那片云,消失了。
是去了结界。
小米仰头,没了云层,阳光直透在身上,心里竟然更加阴郁了。
32.我叫莫非
米很想知道,兔子对季孟涵说了什么。可是她望着脸,什么都问不出口。他们出来的时候,兔子蹲在季孟涵的脑袋上,一双红艳艳的眸子格外闪烁,湿漉漉的,就好像是哭过。季孟涵的脸色有点难看,出来以后一言不发,兔子从他脑袋上跳了下来,望着小米,才一蹦一闪的离开,不一会就不见踪影。
小米不问,但是不代表季孟涵不说。将头顶上那看起来很恶劣的云朵完全抛到脑后,季孟涵漂亮的脸上露出一抹忧郁,他忘着小米的眼神,从来没这么沉寂过。
慢慢的走到小米面前,抬起手,雪白的手掌收拢在她的背后,而她也随着那股轻柔的拉扯跌进他的怀里。宁静的悠远的气息,让人觉得安心和温暖,尽管肌肤相触时,她只能感觉到凉意而不是温暖。
忽然感到了满足,最终她还是轻易就忘却了他的沉默离开,也忘却了那点愤懑的不满和浅薄的伤害。是的,她不得不一再的承认,她只是害怕失去他,而并不是因为他的无声别离而感到伤心,因为她知道,不管他离开多少次,终究还是会回来的。
满足的同时,不安的感觉更甚。
天空开始闪耀紫色的雷光,一道道,她似乎可以听见雷光“劈啪”作响的声音。随着那些越来越清晰的声响,她心里的担忧也在逐渐扩大。
他深深的吸了呼了口气,想在这压抑的氛围里寻觅一丝轻松些的空气,只是他地这个动作,却让怀里少女柔软的身躯又僵硬了几分。
她靠在他的胸前。不自觉的流泪。透明的泪水打湿他黑色的衣袍,棉质的一料将她满脸斑驳的水渍完全地吸收,通红地眼睛,看起来就像是刚刚跑走的那只兔子的眼睛。
“小米…”他觉得想笑,却只是温柔的抚着她地眉目,薄薄的唇落在她的额头,轻轻眨眼地瞬间,就仿佛做了一个永生永世的约定。他的呼吸很浅。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小米…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小米抬头望他。红红的眼睛泛着让人心疼的无辜,好奇心打了个转,落在他的眸子里,分外脆弱。“有什么事情你说吧。我都会接受的。”
她打定主意,如果他真的度不了劫,哪怕再次把自己忘个干净。她也会找到他,呆在他的身边,在也不离开。可是她不知道,如果真地度不了劫,他不是将她彻底忘记,而是会彻底的消散,他留在虚拟世界的这具NPC身躯,也将成为一对飞灰,再出现,是不可能地。
看着她坚定的样子。那固执地眸子,季孟涵心痛了。其实在游戏里也没什么不好,起码可以一直陪着她。走遍这个世界的每一处角落。虽然没有现实精细,虽然没有身体可以彼此拥抱彼此取暖。虽然极度渴望,但是至少他能够永远的陪着她。
而现在,他只能赌上全部的命,为那50%的存活。
死,或者活下去。虽然明白死的几率更高些,有时难免有些丧气,但他总会恢复过来,他必须相信自己可以回下去,哪怕只是为了她。
“你来。”牵着她的手,找了一处干净的石墩坐下。这昆仑山巅其实没有多少灰尘,就好像脱离这个尘世的存在一样。这个视角的云雾并不浓郁,可以透过去看到几座领近的翠青色山头。那些山头上或许住着猎户人家,或许住着山间老农,或许住着一对隐居的仙人。但当白色的炊烟冉冉的飞到他们上空那墨色云朵里的时候,小米隐隐约约的打了个突。
要落雷了。
季孟涵却不管这些,仿佛对头顶的异常事件毫不在意似的。他望着小米,深深的,仿佛要将她整个人个看穿。当然,并不是要看她心里在想什么,而是好像视线透过了小米一般,明明是要开口,却又开始犹豫了。
小米鼓励的望着他。
“其实我不是NPC…”季孟涵见小米微笑着,心下不由一定,心想她也许早就猜到了他的真实身份,只是还不确定罢了,连忙趁热打铁继续道:“不过我也不是玩家…”
不过小米是真的不知道,此刻听着季孟涵的解释,更加糊涂。
一双眸子,眨了又眨,无比的困惑。
“我也知道,你可能听不大明白——”太久没和现实中的人交流的后遗症,他竟然脸红了!对自己现在如此蹩脚的表达能力,不由的觉得叹息,原来的他,可是个能言善辩的人!“我不是NPC,,是…我是一个像玩家一样的NPC,
拙劣的解释了一段,小米很不配合的摇了摇头,随后想了想,又问道:“你是说,你是真实的人扮演的NPC,,
季孟涵点头,
是很聪明的,这不是一点就通了嘛!“因为一些原因让我的意识进入游戏里…”
他是真人NPC…小米的心头忽然泛起着一真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的情绪来,如果他真的存在在现实世界里,那么她的担忧也许是多余的。可是如果他真的是真人NPC,,因为度劫而离开自己的身边?
现实中看着和他相像的,也只有莫言了。可是,如果他是莫言的话,为什么他对她就好像是对一个长不大的小妹妹一样?为什么自己看着莫言的时候,没有一点心跳加速的激烈感觉,有的,不过是对长得如此好看的男人的赞叹和欣赏。如果他不是莫言,他又为什么会和莫言长的一模一样?无数的疑问随着他的话钻进脑海中,她用力的甩甩头,努力让眼神恢复清明。
意识进入游戏她明白,估计和她一样戴了头盔或是躺在了游戏仓里。
“你之前的表现…一点也不像是真人NPC…”虽然当然的他十分的人性化,但也十分自然,仿佛就是从出生开始就生活在这个世界里一般,哪里有半分做作的样子?
如果是真的,那他的演技真是好的让人无比佩服。
“我之前的记忆被洗掉了,因为我要在游戏当中生活。”
“记忆也是可以被洗掉的吗?”
“严格来说是不可以的,但是有一种情况除外,”季孟涵看她一眼,道:“如果那个人是植物人的话,他的记忆进入游戏的时候是可以被洗掉的。所谓的洗掉,不过是压抑到大脑皮层的最底下而已,并不是真正的遗失了——”如果那些关于现实的记忆复苏,那么将那个植物人的意识再疏导回意识的本体之后,植物人就会醒来…但是这个过程有风险,而且是极大的风险,如果那个人的本体不能接受,那么他的意识会消散,而身体,也会死亡。
这太可笑了。小米本能的第一反应是他在说谎,可他脸上的认真却明确的告诉她这是真的——小米有些无法接受,她只是在作任务,她只是想保护季孟涵撑过一个月让他不要死去,她只是单纯的爱着游戏里的他——而他却告诉他,他是个意识被洗过导入游戏NPC的植物人。
“现在,你想起来了?”她有些无措,可是她放不开他,植物人就植物人吧,只要他在,她就安心多了。
“是的,因为你的关系。”他忽然露出了古怪的笑容,有点脸红有点尴尬的样子。
“因为我?”小米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语气狐疑。
“是的,还记不记得那天,你说要去找熊抱天下那天?”
“你是说…你是因为吃醋…”
“咳…”用力的咳嗽了声,打断她逐渐柔和,并开始有些打趣的调侃,白皙的脖颈上染着粉色的红晕,一样的妖孽而好看。“我只是有点受打击,你竟然那么不相信我的实力。”
“我…我只是听莫阿姨说…才想找他的。况且那个时候我们只有两个人,而面对的可是成千上万的玩家…你还是师傅的时候,比现在厉害多了,不是一样…”死了…最后的两个字她还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水漾的翦眸有些不舍的望着他,格外疼惜。
因为曾痛彻心肺的失去过,所以无论如何都不想再经历一次,那种痛苦,一次就足够了。
“所以你才是个傻孩子啊!打不过,我不会跑吗?跑到这昆仑山巅上,哪个玩家找的到我?”季孟涵刮刮他的鼻子,“你知道你口中的莫阿姨是谁吗?”
“她说她是幻想国际的员工。”或许不只如此,小米望着季孟涵,心道。
“…她是我妈妈。”季孟涵轻轻的说道。
小米骤然瞪大了眼睛,仿佛看什么害虫似的看着他:“你是莫言?”
“当然不是…”季孟涵摇着头,他长的和莫言一模一样,她这么联想到也无可厚非,“我是莫君琳的大儿子,我叫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