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兽宗修士所钻研的御兽法门,能够使得修士更好的理解与掌控灵兽,而不是单纯的控制灵兽,在万兽宗,灵兽是比人更加可靠的同伴。
所以,这种训练灵兽的手段自然不可能向外人道,被万兽宗严格的控制了起来。这也导致了非万兽宗的修士,即使养了灵兽。也只能修习一些不入门的御兽之法,更多的时候是挑选一些外表可爱或是有特殊能力的灵兽作为灵宠养在身边,而不是冒着风险去豢养一些凶兽。
万兽宗修士当然也不会贸然的在外人面前展现他们的御兽之法。要知道这可是他们吃饭的家伙,怎能让旁人轻易看了去?
是以,说是灵兽演武,其实就跟表演似的,不过是意思意思涂个热闹。就好像宋雪晴前身所见的一些跆拳道馆举办的比赛,其实就是一场跆拳道的花架子表演,专拿些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唬人,真正压箱底的东西,怎能拿出来放在人前?
不过灵兽擂台上,倒是不时传来令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吼声震天,一个个都跟练了狮吼功似的,好在台下都是修士。要是藏了个把凡人,只怕光是声音,立时都能将人吓得暴毙而亡。
好在不是常见的,倒是多数人都看的津津有味,算是看个热闹了。
宋雪晴眯着眼睛。看着台上的灵兽,倒是很有几分眼馋。她尤其喜欢一个万兽宗女弟子豢养的雪白大雕。看着就是雄壮威武,一声羽毛干净洁白,每每振翅,还真有几分仙禽风范。那撕斗间偶尔飘落的一两片白羽,衬得那坐在大雕背上的女弟子如仙入尘,原本的七分美貌都成了八分,看起来就馋人的很。
前世的时候,她就想要弄一头类似的灵兽,既好看又有攻击力,还能充当坐骑令人艳羡。是以那时她炼制了不少捕兽的器具,可惜一直没有碰上合心意的灵兽…再者,野生的灵兽戾气极重,几乎不可能被收服,她也没耐心去偷幼兽来玩养成,后来渐渐便忘却了这回事。
如今目睹了这一场场的“斗兽”,倒是将她当年的想法又勾了起来,心底有些蠢蠢欲动。
她最眼馋的自然是那水麒麟,李钟锡自然不可能带着水麒麟下场,真下去了,也不用比了,没看那些灵兽对着水麒麟都是恭恭敬敬的?只怕一对上,腿就软了,根本没法比。
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收服一头成年水麒麟的…用句现代语来说,便是:这不科学!
但这却是事实。
从那水麒麟对待李钟锡过分亲昵的态度便可以看的出来,它是真的被收服了,两只铜铃大的蓝色眼珠子里明明白白的写着四个字:心悦诚服。
叫她羡慕的紧。
但也只是羡慕而已了,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想误打误撞收服稀有灵兽,那就只能在梦中想想,不管李钟锡是如何办到的,想来他应该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看看他如今那张看似和气的脸就知道,那一对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眸子,虽不冰冷,却亦无情…这世上最可怕的从来就不是流于表面的冷漠,而是如冰封一般的内心。
“上善若水,偏麒麟又是凶兽,水麒麟之心…也不知这李钟锡到底是什么人…”正当她默默思忖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了一句低语声,听声音,竟是她的师父玄如镜。“宗主之子…还真是藏得相当严实。”
“我看未必,说不得是李延山拉出来充数的,毕竟以前一点风声都没有。”这是玄如河。
宋雪晴忍不住暗自点头,若非李钟锡自己告诉她事实,她也会如此怀疑。
当然,她也知道李钟锡必然是万兽宗宗主李延山之子,毕竟,当年他对他父亲的孺慕之情并非作假,这她还是能肯定的。
“不过,那水麒麟之心又是什么?”她忍不住在心里问道。
“这李钟锡倒也是个人物。”宋雪晴本没指望能得到宝尊的回答,他却难得正经的解释了起来,口气中还带着丝丝对李钟锡的认同:“麒麟是上古就很有名的凶兽,想要得到麒麟的认可。可不是简单将他收服即可,而是必须要让它臣服,交出麒麟之心才能加以管束,否则凶兽反噬,那不是闹着玩儿的…而且你看那头水麒麟,分明是上古遗种,上古妖兽与人族可是天生大敌,九死一生得脱后还能得此灵兽…李钟锡果然是气运非凡。”
命运逆转,气运返还…此人,只怕比宋雪晴还要危险。宝尊在心中暗暗嘀咕。
宋雪晴自然听不见宝尊的想法,只是问道:“上古妖兽?不是凶兽吗?”
“你还真是没见识!”宝尊白眼球送上,却还是耐心为她解答:“兽有灵即妖!麒麟是凶兽。也是瑞兽!灵兽其实难分好坏,不过是凭着本心罢了。灵兽、凶兽还是瑞兽,其实都是你们人类强加上去的名头,其实都是妖兽!这一头水麒麟是上古妖兽的血脉,大抵有个两三千岁。不过说起来,也只能算是刚刚成年,灵智和你们人类所说的少年差不多。”
两三千岁还只能算是少年?
宋雪晴讶然,又有些心有余悸,还好她没眼馋上古灵兽,不然岂不是等到她飞升或是陨落。都未必看得到灵兽长大的一天?
还不如不要养呢!
“那也未必,上古灵兽的血脉也并非个个都进化的如此缓慢,一般来说。幼年期和少年期虽然时间长,但也不会这么夸张。只是这头水麒麟因为长期缺少灵气,才会进化缓慢罢了…”
进化…而非成长?
宋雪晴略一思索,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怕那水麒麟如人类一般,筑基后变回延缓衰老之类的。只不过因为它与人类不同。不会因为一直不进阶而衰老,而是能够将这个成长的过程尽量延长罢了…也就是说。如果没有灵气供它进阶,也许到死,它都只是幼生期。
“总算聪明了一回。”宝尊哼哼道。
宋雪晴莞尔一笑,宝尊如今对她的态度,比之前世不知道好了多少,反而令她有些高兴。
她的宝尊,可不比那水麒麟差多少呢!
想来,宝尊也是知道,她这一世的目标不再是报仇了吧?要知道前世,他支持她,却从来没有赞同过。在他看来,凡尘如烟,不过是过往,根本不该为了那些爱恨情仇纠缠,早早脱开身,一心求道才是正道!如今她“迷途知返”,而他则能早日见到自己的主人,所以也就更愿意主动去帮助她。
不过说起来,他对他的前主人,执念还真不是一般的强烈!
灵兽演武也就半日,许是李延山宗主心情不错,竟还带着几位宗门的掌门去他们培育灵兽的地方看了一圈,甚至送出了不少刚出生的幼兽——当然,不会是什么高阶灵兽,但一些可爱型的小灵兽,还是很讨女修喜欢的,还有一些可以用于传信的飞禽,而已是众人选择的焦点。
宋雪晴与长沫也有些蠢蠢欲动,只是却被玄如河和玄如镜阻拦了下来。
剑道难修,再加上一个灵兽分神可不好。
虽然眼馋,宋雪晴还是明事理的,其实想想,自己还真没有什么照顾小动物的经验,便是前身,她最多也就是摸两下就算,从没有亲自养过。
就是真给了她,多半也是扔给小昭去照看,耽搁了小昭的修行就不妙了。
“礼物”派发完毕,这一次万兽宗之行,算是圆满结束,各宗皆大欢喜。
虽然还是没有找出传承之人,但李钟锡的出世,也给了各大宗门一个警惕。万兽宗,日后只怕要有所不同了,就是不知道,会发展到怎样的地步。
有所防备,总比一无所知要好。
156 惊闻玄逸
结丹大典结束,也不是说马上就散了,就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到了晚上,还是得在万兽宗留宿一晚,算是礼貌与重视。等第二日,若是心急的便可以告辞走人,若是不着急,留下住个几日与万兽宗的师兄师弟们交流道法也是能的。
这本就是结丹大典后的保留节目,十分随意宽泛,并无多少限制。
回去住所的路上,长沫一直同长宇喋喋不休,说那些灵兽如何可爱。
长宇并不应她,只是闷头听着。
虽是未婚夫妻,但两人平常也不怎么亲密,修士不讲究男女大防,不过正道修士,对这方面相对更慎重许多。
但也不至于一句话都不说。
长宇是若有所思,以至于听不进旁骛,并不是故意不理会她。
长沫也只是自顾自的说,并没有因为他不答话而生出火气来。
却见玄如河的脚步顿了顿,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目光从长沫生生淡淡掠过。
长沫觉得背后窜起一股凉意,再说不下去了。
之后一路再无话。
分别时,隐隐约约听见玄如镜说:“她到底年纪轻,没经过什么事情,师兄不必放在心上。”
玄如河就道:“长宇这孩子稳重,我一向尊重他的意见,当年也是随了他的心意,如今想想,倒是我这个师尊轻慢了他的终生大事。”
意思分明的很,是觉得长沫有些轻浮浅薄了。
长沫的脸色一下子刷白。
玄如镜也没多说,她本是冷清的人,能为长沫说一句已经很难得,再多就不能了。
玄如河的话有些重,长沫一向被玄秋捧着,头一回遭受“巨大”打击。人就显得有些恹恹的。
她就是想要个灵兽,被拦着不许要,嘴上难免记挂了几句。
玄如河没明说,但她也知道是说她配不上长宇,这让她心里委屈的紧。
早早的躺在了床上,竟是抱着被子哭了一场。
宋雪晴就有些吃惊,身为金丹修士,心理承受能力就真的这么差?虽然她也觉得玄如河有些小题大做,但那话里分明还是告诫的意思多些,又不是当面斥责。至于这样吗?
她只能当做没听见。
晚上玄如镜却寻了她出去,她不明其意,掩上门后却听见隔壁屋里传来一声冷哼。
大抵有些记着白天玄如镜说的话。看似求情,实则没有她那一句引着,掌门未必有后来的话。
这长沫师姐,还真是随性,当着玄字辈元婴师叔的面。也敢流露不满。
宋雪晴看向自家师尊,却见她面色如常。
师徒两慢慢走着散步,却一直不见玄如镜开口。偶尔遇见万兽宗的修士,也都恭敬的上前拜过,好些看着宋雪晴的眼神都透着羡慕。
也不知道是羡慕她天资卓绝,还是羡慕她有个好师傅。
走了一阵。渐渐便到了无人之处,她心中却越发没底,只因一抬眼。就看见了不远处的竹林。
“长卿,”玄如镜在竹林前停步,望着那片渺渺竹木,轻唤徒儿的道号:“你可知当年,我为何要替你取名为卿?”
道号乃是长辈所赐。她原本猜想过,许是因为她名字中有个晴字。只是长晴,却难免叫人误作长情。看玄如镜此人,似是冷清之人,大抵是不愿门下弟子唤这种道号的。
长卿就要好得多,既好听,又有寓意。
此时师尊问起,宋雪晴也不好将这番猜测说出来,只能摇头道:“徒儿不知。”
“当年,天绫峰其实并非只有女子,我师父便曾收有一位师兄。”玄如镜不知何故,却是说起了旧事。她背对着她,叫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是听她的声音,莫名透出一股悲伤之情来。“这位师兄,唤作玄逸。他是你师祖从山外带回来,入门时年方五岁,身世与那万兽宗的李钟锡有几分相仿,乃是你师祖在外头生的儿子…”
一时间,宋雪晴听得心头莫名惊骇。
天绫峰有过男弟子,可这些年来,她却从未听闻,此人还是师祖的儿子,如今却连一点消息都不曾留下,可见是所有人都有了默契,俱不提起此事。
师祖也是女子,在外头生了孩子还不是一开始就带回山里,天绫峰素来只有女弟子,这位师祖就算带回儿子,也该将他放在别的峰头,只怕是力排众议将他留在了身边。
蜀山剑派的规矩并不多么严苛,但越是松散的地方,想要打破现有的规则,反倒更不容易。
“你师祖对你玄逸师叔要求十分严苛,他也是如你一般,天纵奇才,对剑意的领悟更是有独到之处,便是当年的掌门师祖,也对他赞誉有加,甚至一度想要将他培养成为下一代掌门。”
玄如镜独自陈述,面上添了一丝柔色,分明有怀念之意,宋雪晴默默听着,并不插嘴。
她知道,师尊并不需要她的评述。
“我和师兄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如同亲兄妹一般要好。而师兄与玄秋师妹则是一对冤家,两人从小便吵吵闹闹,似那金童玉女一般,当时师祖们都是乐观其成。掌门师祖也是十分赞同,打算替他们二人定下婚约。”
这倒有些令人诧异了。
宋雪晴一开始听着,还以为那位玄逸师叔该是她师尊的意中人,便不是两情相悦,玄如镜也该是倾慕对方的。然而观她神色,她与那位玄逸师叔,只怕还真没有什么男女之情。
只是…说玄秋师叔与玄逸师叔两情相悦,她却有些不大相信。
如今这位玄逸师叔,要么是故去了,要么就是叛门失踪,若是如此,玄秋师叔岂不是该伤心的要死才对?在她想来,若真如玄如镜所说。只怕她与玄秋的性子该换一换才对。
“…你师祖知道后却坚决不肯,无论玄逸师兄如何恳求,她都不松口答应。掌门见状,却也不好强逼,只得将这事放下,打算等过上几年,等你师祖想明白了再说。”
说到这里时,玄如镜的口吻变得有些纠结,仿佛是难以理解她师尊的做法。
宋雪晴也觉得自家师祖似乎有些不可理喻。
按道理来说,玄逸师叔乃是师祖亲子。玄秋师叔此人她瞧着,年轻时应当是个活泼可爱的女子,师祖没道理会不喜她。
而后师尊抛下一句话。却听得她目瞪口呆。
“你师祖为了打消玄逸师兄的心思,便要将我许配给师兄做道侣。”
宋雪晴张口结舌,忍不住道:“这…这也太…”
她甚至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他们是修士啊,哪有这样强卖强买,还带婚姻包办的?一生不婚的修士多了去了。就算不许他娶心爱的女子,也不该逼着他娶了旁人啊!
玄如镜说的明白的很,情同兄妹四字一出,可见她是真正心怀坦荡的。
她对玄逸绝无私情。
“那…师尊你答应了没有?”她忍不住问道。
“自然没有,”玄如镜提了提唇角,不似笑意。倒像是无奈,看了她一眼,道:“但你师祖却闭着掌门师祖为我们定下婚约…”
“玄秋师叔去闹了?”
“你想什么呢?”玄如镜此时不免失笑:“你玄秋师叔再没规矩。也做不出这种事情来。她虽然伤心,却还来恭喜我,倒是闹得我好没意思,就差没跟她赌咒发誓了。”
“那后来呢?”听到这里,宋雪晴倒是有些惭愧了。她脑中还是藏这些俗世女子的想法。当然不是这儿的,而是前身的。换成自己。男友的老娘非让自己男友琵琶别抱,她怎么也得狠狠闹一场,就算不成,也绝不会让那老巫婆好过。
…好吧,她师祖当然不是老巫婆,她应该有自己的理由。
“也没有后来了…没多久正是百年兽潮,玄逸师兄死了。”玄如镜苦笑道。
就这么死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
“那玄秋师叔…不伤心吗?”宋雪晴一怔,又问道。
“伤心啊…她差点儿也死了,你师祖见她如此,心底不忍,出手抹去了她那一段记忆…”原来是失去了两人之间的回忆,没了记忆,自然就不会太伤心,她如今还能欢笑,想必也是因为如此。“虽然还记得那么个人,却只当成一般师兄看待了,反倒过来安慰我…她倒还记得你师祖让我们师兄妹双修的事,只当我替他伤心才…”
正听到紧要关头,玄如镜突然刹住口,转过头看着宋雪晴,低声道:“后来你师祖告诉我,当年她不许两人双修,只因…师兄与玄秋师妹,乃是异母兄妹!”
宋雪晴顿时瞪大了双眸,张口结舌。
原来狗血的部分在这里!
“为了玄秋师妹,你师祖到底什么都没说,这事藏在我心中,也有些年头了。”玄如镜长叹一声,说道。
“那师尊为何告诉我?”宋雪晴顾不上惊诧,忙迭声问道。
这等秘事,不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吗?
玄如镜幽幽的看着她,半晌才道:“其实当年,玄逸师兄的尸身并未找到,而你入门时,那柄十方剑…”
宋雪晴脑中灵光一闪:“难不成,十方剑竟是玄逸师叔的法宝?”
玄如镜点点头,又摇摇头:“玄逸师兄身上的确有一柄与你的十方剑一模一样的法器,他不常带着,除了与他亲近的几人,并无人得知,却不知道是什么由来,到底是不是同一柄,还未可知。不过,我们当初都以为你是他的传人,亦或者是他的后代…”
宋雪晴悟了。
原来…这才是她入门的真相啊!
只是,玄如镜今儿与她说起此事,到底有何意图?
(谢谢亲们的关心,我已经打过疫苗了,就是伤口没愈合,有点发炎了。在此提醒下家里养宠物的亲们,千万给你们家的猫猫狗狗打上疫苗,不然万一出了事,家人太遭罪了是不?)
157 夙愿
却听玄如镜叹了一口气道:“我原本是想着代替师兄师徒,只是如今看来,你与他却是大不相同,怕是我弄错了…不过这样也好…”
听她这般似是遗憾又有欣慰的口吻,宋雪晴一时也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意思,只得默默垂头。她隐约猜出一二分,大抵只因那玄逸是师祖的儿子,师尊总觉得这天绫峰该玄逸师叔来继承…然而玄逸师叔毕竟是男子,却没有执掌天绫峰的道理,她这个做师妹的虽与自家师兄情同手足,但两人之间又有那么一桩公案,此间关系却是尴尬。
宋雪晴忍不住就想,是不是当年玄如镜沉痛之时,也曾庆幸过,还好她师兄失踪了?
这念头一出来,她便暗骂自己大逆不道,怎能有这等诋毁师尊的念头?忙忙做了一本正经的模样,垂耳恭听玄如镜教诲。
“为师今日说这些,出的我口入得你耳,便无第三人知晓,可记住了?”
“是,师尊。”
“掌门已说了,明日我等就会离开万兽宗,你…前几天不是说有外出游历的念头?直接去吧,不用跟我们一道回万兽宗了。”玄如镜又抛下一道沉雷,震得宋雪晴有些发懵。
这是要赶她走?
她是有外出游历的意思,但她也做好了打算,准备等这一次陪爹娘回家之后再与师长辞行。
毕竟她先头已经答应父母,要一同回落叶城一趟。她还好,但是父母他们却已经有十几年不曾回去了,心底会挂念也是理所当然的。为人子女,她陪着走一趟也没什么不可以,蜀山剑派又不禁弟子与世俗家族往来,来去都便宜的很。
这事情。玄如镜也是知道的,可她突然这样说,难道是变了主意?
宋雪晴抬起头,看向玄如镜,明明白白的展示了自己的疑惑:“师尊,为什么?”
玄如镜望着自己的这个弟子。
除去关门弟子,这孩子是她所有弟子中最年轻的一个,也是最让自己看不清的一个。
别看她平日里总是不声不响,天绫峰的事务都放手给几个弟子去做,整日里闷头闭关一副不理外物的模样。但其实,几个徒弟的作为她都看在眼里。
十个徒弟是什么样子,什么样的心性。她心中有数。
她最喜欢的是老幺长瑶,也就是云水瑶,那孩子有一颗纯净而干净的心,心思单纯而直接,最适合继承自己的衣钵。可以说。她才是玄如镜心中的继承人,未来天绫峰的执掌者。
甚至连长罗都比不上她。
而她心中,最看重的,却是宋雪晴。
因为她最像自己。
看着温和,脸上也常常有明媚的笑容,看似和她这个冰冷冷的师父截然不同。但其实,谁都走不进她的心里,谁也无法知晓。她的内心究竟在想些什么。
宋雪晴有很高的剑道天赋,这让她十分意外,坦白说,若非那把十方剑,她根本不可能被蜀山剑派挑上——一开始。他们都觉得,宋雪晴其实并不适合走剑修的路子。
是那次仙府之行之后。众人才慢慢对她改观。
她亲眼看着她,从一个身上完全没有半点剑修影子的普通女孩,变成了玄如河师兄口中,天生的剑修;从一个淡漠超然的道修,完美转变成傲气凌然的剑修。
她并不知道宋雪晴究竟领悟了什么样的剑意,但她十分清楚,她的剑意凌驾于所有人之上…包括曾经同样被誉为“天生剑修”的玄逸师兄!
她并不是玄逸师兄的传人,也不是他的后人。
但这个小小的误会,却误打误撞为蜀山剑派寻来一个天资卓绝的剑修!
玄如镜叹了一口气。
“玄天宗与万兽宗,只怕都瞄上了你…两家,都透出了结亲的意思。”她尽量抑制心中的火气,却又有些无奈的悲愤:“现如今,蜀山剑派并没有直接和两大宗门对上的可能,我们的意思,是让你暂时躲开一段时间。”
结亲?
万兽宗…还有玄天宗?
宋雪晴的眉宇紧紧的拢了起来。
两家宗门之间彼此联姻,一向是修真界的修士表示和睦或是拉拢对方的手法…但,一般不会轮到像她这样的顶尖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