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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公子,是我,这里是?”蘼芜看看这房间,古朴的摆设,但每件家具都透着精致,应该不是普通人家。
“这是我家,蘼芜,你怎么到燕国来了?你的好友云兮和茱萸呢?”苏牧廷这话问得不怎么善意,他原本对神宫弟子蘼芜和云兮印象很好,可自从知道茱萸被绑来燕国是代替蘼芜赴死之后,他就有些瞧不起贪生怕死的蘼芜了。
蘼芜的眼神有片刻的闪躲,随即她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说道:“苏公子不知道出云神宫出事了吗?”
“知道的不太清楚,就听说有几名神宫弟子叛变,将九鼎偷走,不知藏到何处,天子震怒,如今正严查这些人,蘼芜姑娘,你可知道些什么?”苏牧廷面不改色的说谎。
蘼芜低头看着桌面,想了想才回答:“苏公子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知道,我记得那天晚课之后,我回房歇息,刚喝了杯茶水丫环就匆匆忙忙跑进来,一边说‘杀人了’一边拉着我摸黑往外跑,一直跑到后山,藏在我们小时候玩捉迷藏的一个洞里,神宫里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后来只看到火光冲天,火烧了两天,我和丫环在洞里待到第三天晚上才敢偷偷出来,想回去看发生了什么事,可是神宫里已经没有一个人了,所有东西都被烧成了灰烬,我和丫环只好离开去谋生路,不想半路上又和丫环走散……”说着已红了眼圈,我见犹怜。
事发之时苏牧廷不在现场,所以也不知道蘼芜说的是真是假,但看她言辞恳切神情可怜,应该也不是假的吧?
苏牧廷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茱萸还活着这件事,转念一想,不行,云兮也还活着,万一蘼芜见到云兮知晓了当日神宫被毁之事是燕国所为可不好,叔叔可是告诫过自己,神宫的大弟子宣墨箴当时奉晋王之名返回晋都可是不在神宫,晋国这些年来兵强马壮,对称霸之事早已野心勃勃,若晋王室近支的宣墨箴知晓告知晋王,晋王一定会抓住这难得的机会以讨伐旗号对燕国用兵,燕国就危险了,而且听蘼芜的意思,她一路向西,应该就是去投靠宣墨箴,此事万万不能说。
“苏公子?”蘼芜一脸奇怪的看着他。
“那你的遭遇真是太悲惨了,蘼芜姑娘,你是要去投靠什么人吗?”苏牧廷问道。
蘼芜摇摇头:“苏公子不知道我是被太卜大人捡回来的吗?哪有可投靠的人?”
苏牧廷点点头,心里琢磨着,敢情他们出云山那里风俗是扔孩子,还都扔野草丛里,一个蘼芜一个茱萸,命都挺苦的。不对不对,他在这瞎捉摸这个有什么用,眼下他还有要弄清楚的事,这可事关他叔叔的“清誉”。
“蘼芜姑娘,恕我直言,我听丫环讲,你在昏迷之时不停叫着苏朝歌的名字,敢问,你认识他?”苏牧廷小心着遣词造句。
蘼芜如小鹿一般看着苏牧廷,也很小心翼翼的问道:“苏公子,你也姓苏,你认识苏朝歌公子吗?”
“他,正是在下的叔叔,那么,你何时认识了我叔叔?”
蘼芜原本苍白的脸上有了一抹红晕,又低头看桌面:“去年九公子和你去过出云山之后,太卜派我和二师兄去鹿邑,就是在那儿认识苏公子,哦,就是您的叔叔。”
苏牧廷回想了一下,去年从出云山回来之后,三叔叔和四叔叔确实都不在都城,可是,不对劲啊,三叔叔这么冷漠的性格,怎么可能会主动邀请别人来家里做客?就连这次他主动救了蘼芜回来他到现在都觉得不可思议呢。
事情透着古怪。
“你确定他是叫苏朝歌?”
“如果不是他亲自告知,我怎么会知道一个男子的名讳呢?”蘼芜反问,然后又装作很自然的语气问苏牧廷,“苏公子,您叔叔他,在吗?他救了我一命,我好歹要当面道谢。”
“这个,现在不在。”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好说,他走的时候也没交代,归期未定。呃,蘼芜姑娘,如果你不嫌弃苏府简陋就先住下吧,我叔叔不日应该就会回来了。”苏牧廷说道,一边盘算着偷偷派几个可靠的家丁盯着这里,免得这位蘼芜姑娘有什么目的。
不是他小人,实在是这蘼芜姑娘出现的蹊跷,明明可以逃过一死,她反倒自己送上门来,她一出现,叔叔就被太子给抓了,要说巧,也没有这么巧的!
苏牧廷吩咐丫环好生看顾蘼芜就走了,蘼芜身份的事苏牧廷很纠结,想跑去告诉姬元瓒,可门外重兵把守不许进出,就算没有守兵,这么微妙的时候,他要是敢踏出门一步也会被他爹打断腿的,说到底,是因为他爹和叔叔没有站在一个队伍里,他的爹……好吧,他也不知道他的爹心里是支持哪位公子的,但应该不是九公子,这会儿要是跟他说,要么他把蘼芜杀了要么交给“用得着”的人,总归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蘼芜虽可能贪生怕死,但事情还没清楚之前还是谨慎为妙,好歹也是茱萸用命保下的人。
不能出门,但不代表他不知道外面的消息,苏朝歌被关第三天晚上,燕国神宫走水,因起火院落偏僻发现得晚,住在里面的巫师凤古师徒二人被烧得乌黑,不辨人形。
苏牧廷得知之后,第一反应就是颓然坐下,怜惜的叹口气自语:“没想到,你闯过了一道又一道生死关,本来以为你福大命大,没想到还是没逃过去,命也太苦。”
“大好的天气,在这里嘀咕什么?说谁的命太苦!”苏老爷神不知鬼不觉出现。
苏牧廷腾的站起:“爹,我去温书。”
鬼追一样跑了。
蘼芜身体好了点儿,等来等去不见苏朝歌,心里急得很,这天听到丫环在外恭敬问安:“给老爷请安。”一心以为是苏朝歌,也顾不得矜持,急急走到门边,结果,看到来人却吓了一跳。
苏家老爷显然不止有苏朝歌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留言,?
☆、逃命
苏老爷看起来四十出头,和大多数蘼芜见过的中年人不大一样,他很,细致,长得虽不如苏朝歌好,但皮肤、眉毛、眼睛等,每一处好像都在昭告着:我被保养的很好,苏老爷看起来挺和善,与苏朝歌也不相同,苏老爷乍看起来一点也不吓人,蘼芜有些不自在只是因为自己寄人篱下却连到主人面前问个安都没有。
苏老爷既上门来,蘼芜少不得就要认认真真跪地磕头行礼问安,苏老爷有那种朝堂官员的世故圆滑,就算看起来再怎么和善,对蘼芜这等身份不明极可能只是个平民百姓的女孩子他表现出来的轻视真是毫不遮掩。蘼芜感觉到了,于是深深低下头。
就像从知道自己是个弃婴的身份开始,她学会了低头,不想看见别人那意义不明的眼光。
苏老爷打量了下蘼芜便开口问道:“姑娘是哪里人士?要去哪里,怎么会在路上晕倒?”
“我是……我要去……”
“爹,您怎么到这儿来了!”蘼芜的声音被突然出现的苏牧廷打断,在苏老爷不满的瞪视下苏牧廷讪讪:“来也要传我一声为您互相引荐一下,爹,这位姑娘叫蘼芜,我和九公子上次去出云山,半路上看见这姑娘被狼袭击,九公子出手救了她,这姑娘家道零落,九公子看她可怜就收在身边,一直带到神宫让她留下,后来……蘼芜姑娘,你是来寻九公子的吧?”
见苏牧廷把茱萸的身份和遭遇安在自己身上,聪明的蘼芜立即知道苏牧廷是不希望她神宫弟子的身份泄露的,心下了然,连忙很诚恳的点点头:“神宫不知被何人毁坏,我又无处投奔,只好来投奔九公子,一路上没有盘缠,饥饿冻羸,前几天实在支撑不住倒在路边,迷迷糊糊的被人救了,没想到却是苏公子府上的人,也算我福大命大,实在不知道如何感谢。”蘼芜把认识苏朝歌这一段隐去不说,她不想精明的苏老爷再起什么疑心。
苏老爷点点头:“这么说来,姑娘和九公子的缘分还真是深啊,既是九公子旧识,老夫定当想办法回禀九公子,姑娘也好早日到九公子身边去,现在,情势所限,姑娘先安心住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告诉牧廷,你们,也比较有缘分。好了,姑娘休息吧。”
“苏老爷慢走,多谢您。”蘼芜识礼的福了福身。
苏老爷迈步到门外,没听见苏牧廷的动静,就停下脚步,稍稍侧过头,阴沉着声音问道:“牧廷,你还有事要跟蘼芜姑娘说吗?”
“没了,没了,我就是来看看她好些了没。”苏牧廷一边往门外走一边和蘼芜挤眉弄眼比手画脚,结果被苏老爷一回头给看了个正着,狠狠的挨了一记眼刀,杀气之强劲,连蘼芜都感受到了。
蘼芜大概明白苏牧廷的意思,自己的身份确实敏感,看来她要好好组织一番说辞,牢记几遍,免得露出马脚,只是苏老爷说情势所限,又不见苏朝歌公子,苏府的压抑气氛如此明显,她很担心苏朝歌。
苏朝歌,匆匆一别又匆匆一见,不会再也见不到了吧?还有茱萸,当年被当做她抓走,如今也不知生死,有几次做恶梦,她都梦见茱萸浑身是血的来找她,她很想在梦里和茱萸解释,其实当时她是想让茱萸进来和她们一起躲的,谁知道茱萸绊倒了椅子被发现,其实,不怪她的,她也不想那样。
如果茱萸没有死,那该多好。
燕都城外,此时午后的急雨刚停,太阳又明晃晃的露出了脸,太阳一晒,地上的雨水蒸发,空气很闷热,林中升腾起淡淡的水汽,让人不舒服。
树下,两个被淋透的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凤古先生,你还好吧?”
“野外还真是艰难。”一边说,他还一边拧拧湿透的衣服,雨水哗啦砸在地上,砸起一个一个泥点飞溅到两人衣服上。
这两个人正是茱萸和凤古。
“凤古先生,我们这样躲躲藏藏还要多久啊?难道一直要在林子里窜来窜去?”茱萸忍不住问道。
“现在敌暗我明,小心为上,想我们死的人太多了。”凤古这样告诉她,好像对是谁下的毒手很清楚似的。
“我们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最多我就是打打野兔子逮只鸟……”茱萸嘀咕着。
“兔子和鸟被你杀了的时候也许也是你这样的想法,在某些位高权重的人眼里,你和我,跟兔子和鸟也没什么差别,生来要么是玩物,要么被用来猎杀吃掉。”凤古那一副勘破人间冷暖的语气让茱萸脊背凉了下。
“也不至于那么可怕吧!”茱萸试图反驳,但发现自己的声音没有什么力度。
“茱萸,你死过几次?”
因为阴天下雨,脖子上狼咬的痕迹和胸口的剑伤正隐隐作痛,凤古这么一问好像更疼。
“看天色应该不会再下雨了,我们再往前走走再找地方落脚,凤古先生,你还走得动吗?”茱萸打量着凤古,他以前可是足不出户,为了逃命,从逃离神宫那天他们已经在昏暗不明的林子里走了三天了,也没干粮,亏了是在夏天有些野果,实在没有还有野菜可以充饥,她苦惯了,但凤古不同,她总觉凤古已是一脸菜色。
“这个问题你每天要问三遍,你当我是小孩子吗?快走,大概明天这个时候我们就能走出林子,不必这样艰苦了。”
因为凤古看不见,茱萸要搀着他,在林子里走起来并不轻松,除了要随时留心脚下,还要留心附近是否有野果,有就让凤古原地等待,她爬树能摘的都摘下来用衣服包好背在身后,夏天的果子水分足沉甸甸的,背的后背湿透,好在清香的果味儿能遮掩一下。
这个下午,他们运气很好,林中居然有不小的一片桃树,果实累累,地上果核无数,还有正茁长生长的桃树苗,想必平时人迹罕至所以这桃树就渐渐开枝散叶形成了小桃林。桃子很红,惹得人口水直流,茱萸常在山里走,知道这桃子会有点酸,摘了个在袖子上蹭蹭先尝了一口,哎哟,居然好甜,于是赶紧又摘个更大的在自己衣服上蹭得干干净净才递给凤古:“凤古先生,你尝尝,好甜。”
两个人待在桃树下吃得肚子滚圆才罢,茱萸伶俐的爬上树采摘,凤古就仰着头在树下看着——好像他真能看见似的。
“伶俐的像只猴儿。”填饱肚子,凤古心情似乎好了点,开始夸奖茱萸。
茱萸包好桃子跳下来,非常舍不得的看看桃树们,再看看凤古说道:“凤古先生,我们再坐一会儿吧。”
“嗯?”
“依我在山里行走这么多年的经验,野生的果子大多是酸的,能遇到这片甜桃子是难得的运气,所以,我们再多看一会儿吧。”
凤古笑了:“怎么?以后吃酸果子的时候好回忆一下?”
“嗯。”总觉得这么走掉不会有更好的,茱萸索性又摘了个桃子吃,边吃边说,“我要把这些桃核都留着,以后安顿下来就种在院子后面,等几年就可以吃啦。”
凤古说:想得可真长远,先过了眼下才好。
“凤古先生,我们要去哪里呢?”眼下,方向就是最大的问题。
凤古看着幽静的林子,半晌没做声。
茱萸把桃子啃完了,顺手找树枝在地上挖了个坑埋了桃核,看看凤古还在沉思就不打扰他,默默的用手填土,一下下拍平,凤古一直没回答她,茱萸也不问,填完土拍拍屁股站起来继续赶路。
林中的夜晚还是有些吓人,风吹过树林发出簌簌的声响,一波接着一波,让人不由得紧张,天上的月亮看起来都更高远了似的,林中的地本就潮湿,今天又下过一阵不小的急雨,地面湿的更厉害,虽是夏天,但燕国地处偏北,入了夜白天的干热很快消散,两个浑身淋透的人到了晚上,不知凤古怎样,茱萸反正冻得瑟瑟发抖。
怕有追兵,不能生火,茱萸坐在用稀碎的树枝垫底上铺草叶的垫子上抱膝而坐,这样能暖和一点,凤古旁边端坐,不知在想什么,茱萸把头埋进膝盖,轻声说道:“凤古先生,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声音听起来有些闷。
听着茱萸渐渐平稳的呼吸声,知她睡着了,凤古悄悄解下蒙着眼的丝带,被雨水浸湿的丝带蒙在眼睛上特别不舒服。
眼前还是一片的黑暗,没有止境,这一片黑是别人强加于他的,长久以来已经将他整颗心都浸染成了黑色,活着不过是为了将这刻骨的黑暗还给那些人,让他们也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他已经做好了永远沉浸在黑暗中的准备,可是……
“凤古先生,快跑快跑!”旁边本已入睡的茱萸忽然发出这样的惊呼。
做恶梦的姑娘。
这个生下来就没过过几天好日子的姑娘本来与他绝无交集的可能,不知是不是上天怜悯他,在那无边的绝望的生活里派来了这个姑娘,她虽然个性有些无趣还有点怯懦,但她是个善良的好姑娘,失火那晚,他是有把握自己逃出去的,可茱萸不知道,她当他这个瞎子是需要保护的,于是,在浓浓烟雾中,一边猛咳一边搀着他逃命,只顾着逃命,单纯的姑娘甚至都没发现他们一路畅通无阻。他其实早该丢下她了,可他有点舍不得,失去了挚爱的家人之后已经很久没人对他这么好了,他只是……有点舍不得这一点温暖。
嗯,这温暖因为太困倦睡得东倒西歪,歪来歪去就靠在了他身上。
好香啊!
怕桃子跑了的家伙连睡觉都要把桃子背在身上,这么热的天还不给捂烂掉,凤古轻手轻脚的解下背包,忽然手上一顿,寂静的林中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和簌簌的风声不一样,虽然几不可闻,可凤古耳朵灵敏还是捕捉到了。
☆、分离
“凤期?”
“公子,是我。”来人声音压得很低,仍旧听得出年轻的气息。
“何事?”
“公子,是父亲派人来……”
“不必说了,我自有分寸。”
“公子!”凤期有些急。
“我说,自有分寸,走开,没我命令不得出现。”凤古声音冷然,不带一丝感情。
凤期很快消失了,没有来时那样小心翼翼。
靠着他手臂的茱萸不知道梦见什么盛宴,不停砸吧嘴,凤古想她一定是饿了,毕竟桃子又不是干粮,再好吃也填不饱饿了几天的肚子,于是凤古从背包里摸出一个桃子,扯过茱萸的袖子蹭了蹭,然后在她吧唧嘴的时候送到她嘴边。
啊呜!一口!
又一口……
一个!
又一个……
茱萸被憋醒了,稍微动一下都觉得肚子里的水荡来荡去,睁眼一看,阳光刺眼,眼前地上好几个桃核整整齐齐的排成一列,对着她,跟给死人摆供品似的,茱萸有点懵,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再一看,自己紧紧贴着凤古,头歪着靠在他胳膊上,最了不得发现是:凤古那根长在眼睛上一样的黑丝带被解下来正静静的躺在凤古膝头。
相处这么久,这可是第一次看见凤古完整的脸,她怎么能不激动?可是她这儿角度看不到正脸,好着急,索性把头挪开点,没想到她刚微微动了下就见凤古睁开了眼睛“看向”她:“醒了?”
凤古的眼睛,好美!
就这么一眼,茱萸立刻就明白蘼芜说的“星子”是什么,会一眼沉醉其中是何种感觉,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眼睛!
凤古大概刚醒还没感觉到异常,一脸茫然:“怎么没声音?”
“凤古先生,你的眼睛真好看。”茱萸由衷的赞美。
可惜这么美的眼睛却看不见这世界上的色彩,那些人怎么能下得去手呢,哪怕毒哑了他,哦,不行,凤古先生歌声也是天下第一,毁了也甚为可惜,她想着的时候,凤古已经重新系好丝带恢复了正常。
“就因为太美所以天妒英才啊。”一般来说,只要是夸奖,凤古先生不仅不谦虚的客套一下自己还要强调一句,茱萸习以为常,拍拍屁股站起来,发现背包被放在地上,一拎,轻了不少,再看看地上看起来还新鲜的桃核,又看一眼凤古,眼里顿时充满了同情:养尊处优的凤古先生没吃过什么苦,这几天一定饿坏了,半夜都忍不住啃桃子了。
凤古看不见,否则一定气歪嘴。
他们继续前行,继桃子之后他们再次被幸运之神眷顾,居然遇见了一间林中小屋,小的东墙到西墙拉了张粗藤编的床正好够一个人的高度,床边三块石头围了个灶,石头烧得黑黑的,里面还有灰烬,看起来这是猎人的临时居所,并且已经好久没人住过了。
虽然小的两个人在里面转个身都难,茱萸还是高兴的要热泪盈眶,头顶总算有个遮挡了,而且把门关起来烤个兔子啊鸟啊什么的烟就不会直直飘上天空引人注意,总算能吃顿荤腥了,茱萸兴奋的和凤古说去山上转转,今天吃顿好的,凤古先生你先歇会儿,见凤古没反对,她就兴高采烈跑出去,很快连一点声响都听不见了。
被关了很久的茱萸重回山林,有一种久在笼中复得自由的鸟儿的兴奋感,原本她觉得平淡枯燥的生活现在看来是多么自由惬意,经历了这一切,她还是去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开垦一块儿荒地,种花种田养鸡养鸭好好生活吧。
什么能比自由的生活更可贵呢。
茱萸在林子里转了一个多时辰,本来想逮只兔子,可连根兔毛也没见,几乎要跑断腿才逮到只山鸡,还顺便采了些蘑菇野菜,临近小屋,又搬了一块更大更圆的石头,有肉有菜,就等着吃了。
茱萸回来时凤古正立在屋外,静静的,仿佛一座雕像。
“凤古先生,你饿坏了吧?再等一会儿,我想办法把火生起来。”
茱萸找到快石片,麻利的在小屋地上挖了个坑把整只山鸡埋了进去又填平,再把几块石头挪来围住然后又跑了出去,凤古站在那儿,帮不上忙,只听到茱萸生风的脚步跑进跑出的声音,似乎还有木头摩擦的声音,凤古莞尔,是了,他们只顾快逃,茱萸就带了个衣服包裹,火折子之类全部没有,茱萸应该是在钻木取火吧。
果然,过了好大一会儿凤古闻到了淡淡的木头烧着的味道,噼噼啪啪直响,茱萸这才有空带着得意给凤古讲她正在做啥,地下烧着鸡,石头表面煎蘑菇和野菜,凤古听着,附和的点点头。
“既然有这样的本领,想必到哪里你都能好好活下去。”凤古似感慨的说道。
“凤古先生,离开燕国之后,你去那里吗?”
那里,茱萸不知道那里是哪里,是哪个国家或者那座城邑,可她知道凤古能听懂,他要去的,复仇的那里。
“嗯。”凤古点头。
“要小心啊。”
“虽死无憾。”凤古语气坚定。
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斑斑驳驳的照在小屋前的空地上,茱萸看看阳光又看看凤古,有生之年再见到凤古应该是再无可能了吧?不管身在何处,她都会为他祝祷的。
不想再提这沉重的话题,茱萸一边用树枝翻拨着石头上的蘑菇一边给石头下面添柴,香味阵阵传来,她就把蘑菇放在刚才顺手摘的树叶上递给凤古,凤古也不嫌弃脏,默默的吃掉再把叶子还给她,这话题假装不提也躲不过去啊。
那只鸡,内里没熟,一口咬下去,满嘴腥气,茱萸咬咬牙吞了,凤古也表情淡然的咽了下去,但吃完这口,两人很默契的说“吃得好饱”再不肯多吃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