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朝歌嘁一声:“无耻啊?你也读了几年书,知道窃钩者诛,窃国者侯,你说窃钩与窃国哪个更无耻?窃国者哪个不是出身名门在朝为官?你要知道,但凡我这种出身,做些欺男霸女夺人田产私下使绊子之类的无耻之事跟喝水一样容易。”
你要跟他讲理,他偏偏心一横躺倒,先给自己扣个不讲理又无耻的帽子,能把人噎得半句话也说不出来,茱萸的嘴皮子又没那么厉害,张张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只好气鼓鼓的瞪着苏朝歌。
“再说,你将来离了我不也是要找个可靠的男人度过下半生?难不成一个人孤老?你仔细想想,前些日子难道我不曾为你选看过?那都是些什么人啊,哪个比我好?就算看起来老实,若知道你身上还有疤痕,难道他们会如我一般不嫌弃?我跟你说,那些个小门小户的人家,娶个婆娘耗尽诸多家财,对新妇极尽挑剔之能事,你受得了?要我说,还是我好,知根知底,也不在乎那些皮相……”
“苏朝歌,你真是讨厌极了,我不管,反正你要守约,你要记得,我可是风太师的义妹,我要是跟他讲你欺负我看他怎样修理你!”忽然觉得有靠山的感觉还真不错啊。
“是吗,你好意思跟你的兄长讲我亲了你抱了你?”
茱萸气极,脸红不已,起身摔门而去,留下苏朝歌咂舌不已:“死丫头,说不过就拿门出气。”
自这一次谈崩之后,茱萸不搭理苏朝歌,能离他一丈远坚决不多靠近半尺,文婳等人虽不瞎看出来了,但也不过以为两人又闹了口角——反正他们未成亲之前也总是打打闹闹,况且,苏朝歌摆出一副要讨好茱萸“请罪”的姿态,每天着人弄来各种新鲜玩意,吃穿用度一股脑往茱萸房里送。
因此,文婳几次帮茱萸收东西时都要故意大声的念叨苏朝歌的好,意在劝和,见茱萸不应,文婳换了话题,说自己大概还有半个月就要临盆,生了之后又要带孩子,估计至少半年不能帮夫人管这些杂事,夫人自己要多受累了呢,这个问题,茱萸当真没想过,一来没真当自己是女主子,二来知道自己斤两,决计不会有文婳这样条理分明,文婳一说,茱萸又不得不接:“哦,孩子要紧,反正内院也没什么事,文婳姐姐你且安心。”
文婳笑笑:“夫人心里有数就好,对了,夫人,昨天那小猪仔还养着?”
“养着呗,反正他也没说要吃。”自从谈崩,茱萸一向以“他”代指苏朝歌,看在文婳眼里,还是闺房里的小脾气。
“那我去嘱咐一声,别哪个手快给做了菜。”文婳出去了,茱萸刚听她掀细竹门帘的声音没一会儿就听到文婳痛苦的叫喊声“来人我、我要生了。”
在这紧急时刻,茱萸姑娘情急之下,翻窗而出,只见文婳捂着肚子跪在地上,她的裙子湿了一片,脸上都是疼出的冷汗,她朝着茱萸伸出手,咬着牙嘱咐茱萸:“夫人,请扶我回去。”
“什么时候了还回去,来人,芳儿,熏儿,快快快,去请稳婆,再喊两个嬷嬷来,文婳姐姐要生了。”茱萸扶起文婳往自己房里走,每走一步都让她胆战心惊,生孩子啊,她可没生过啊,就给刘媪家养的小狗子接过生,苏玉又不在,可怎么办?
“夫人,生孩子不干净,会弄脏你的屋子。”
“别废话了,留着力气生孩子吧,文婳姐姐,你可要撑住啊,我没接生过……”
好在文婳之前找好了稳婆,也准备好了婴孩儿的一应用品,加上生过孩子的婆子们帮忙倒也还好,可是,羊水破了,孩子却生不下来,稳婆说,胎位不正,很是凶险,一听她这话,文婳咬着毛巾直摇头,茱萸顾不得腿软,恳请稳婆想想办法,还要在一旁安慰文婳,生生也急出了一头汗,茱萸从来没像此时这样盼着苏朝歌回来,倒不是他能帮忙接生,好歹能起个主心骨的作用啊,偏生今日主仆俩不知道办完公职去哪里耍了,到现在还不回,茱萸只得假装不害怕,撑住。
折腾了许久,孩子终于生出来了,可文婳又出血不止,茱萸在一旁帮忙不免也弄了身上手上都是血,总算大夫说没有性命之忧,茱萸累瘫了,让婆子们忙着,她满鼻子的血腥味,头也晕,先到门外透透气,掀了门帘刚迈步出来,就见苏朝歌悠悠然迈步进来。
“苏朝歌……”
苏朝歌着实吓了一跳,任谁早上出了门回家看见个身上沾染了血的姑娘能不多想啊,尤其那姑娘还一脸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恐惧表情。
茱萸刚唤完苏朝歌的名字,就见原本悠然迈着方步的那个家伙忽然像安了炮仗一样弹射到她面前,抓住她的肩膀、脸蛋、胳膊、手臂,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还好,没受伤。”下一句就立刻变了味道:“怎么?你是不是杀猪去了?”
茱萸摇头:“没有,文婳姐姐生了,难产,又出血,吓死我了。”
苏朝歌拍拍她的头安慰道:“怕什么,又不是你难产出血,走,洗洗干净,像个女屠夫似的。”说完,也不管茱萸乐不乐意,抓着她的手就往正房里去。
“你怎么才回来?”茱萸问道,被苏朝歌握着手渐渐不觉得那么害怕了便问起苏朝歌行程。
“逛了逛。”苏朝歌轻描淡写。
“你看,苏玉都没第一眼看到儿子的出生吧,你知道他老婆要生了还带着他乱逛。”
苏朝歌不乐意了:“我倒是不想乱逛回家和你坐着说说话,姑娘你赏脸了吗?”
怪她喽?不对,苏朝歌这话有问题啊。
“那你逛到谁家去和谁坐着说话去了呀?”
“你猜。”
茱萸甩开苏朝歌的手就进了正房,伶俐的丫环已备好了温水取来了新衣服准备着,七手八脚帮茱萸净面上妆重新梳起头发,苏老爷歪在一旁全程观看,等茱萸去换好衣服回来,他朝她招招手:“过来,有好玩的给你。”
苏朝歌近来把她当孩子哄,用的玩的买了无数,房里都要摆不开了,不知道今天又弄了什么,过去坐下,苏朝歌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毛绒绒的小玩意,小东西白白的,眼睛才刚睁开,好奇的在桌上走来走去。
“呀,狗!”茱萸兴奋,以前刘媪养的是土黄的狗,瘦的跟她似的,不像这一只,圆滚滚肉呼呼的,看起来真是可爱极了。
呀,狗……明明他看见侯府家小姐娇滴滴喊着“哇,好可爱的狗狗呀”才一冲动也买了一只给茱萸,可是,罢了,茱萸姑娘要真是扮起可爱来他估计要做恶梦的。
“给我养的吗?”茱萸手托着小狗,小东西也不认生,热情的开始在她脸上舔来舔去,痒得茱萸一直笑个不停。
“养着吧,等我回来看哪只肥了够宰一刀就吃肉。”苏朝歌说。
茱萸不满的瞪他一眼,又去逗小狗玩然后才反应过来,苏朝歌说“等他回来?”
“要去哪儿?调外任吗?”猪啊狗啊都能养到吃掉,那至少一年半载。
“打仗。”

☆、第66章 睡了

想到打仗,茱萸立刻想到了出云山的可怕经历,那是要死人的,苏朝歌在晋国这才做了几天官就被派出去打仗,这是得罪了谁啊?
“你做什么一脸要守寡了的表情?”茱萸姑娘脸皱成一团,用看可怜蛋的目光瞧着他,让苏朝歌心里着实不爽。
“你是文官,是去做谋士,不是上场杀敌吧?”
“你希望我去还是不去?受伤还是不受伤?活着回来还是马革裹尸回来?”苏朝歌就像没听见茱萸的问题似的自顾问自己的。
“当然是不去,那能不能不去啊?”茱萸揉着小狗头,期待的看着苏朝歌。
“人在仕途身不由己,你就别操心了,说说文婳,怎么把孩子生在你房里?”苏朝歌虽转移了话题脸上却仍旧郁郁不乐。
茱萸讲了一遍,想起来仍旧心有余悸,这一天可真不好过,又是生孩子又是要打仗的,她的心都要操碎了,唉,这世道,就不能不打仗了吗?苏朝歌去打仗,她得替他守着家,还得替苏玉照顾老婆孩子,还得日夜担心在战场的苏朝歌能否全须全尾的回来,一盘算,好像有很多事情要做,看来晚上要列个单子出来才行。
“你晚上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去做。”像茱萸这种嘴巴硬心肠软的姑娘,一听到苏朝歌要赴凶险之地,已经什么“恩怨”都烟消云散了。
苏朝歌脸上淡淡的说道:“没什么想吃,你去瞧瞧文婳吧,若苏玉在,让他晚些时候来见我,我先歇一会儿,想想对策。”
心高气傲的苏朝歌何曾这样无精打采?茱萸心里更慌,抱着小狗犹豫了会才出去,走到门口又转回来把小狗放到苏朝歌怀里:“让它陪你玩一会儿。”
文婳已止住了血,但仍旧虚弱,一张脸白得像雪一样,婴孩儿洗得干干净净真在襁褓里甜睡,苏玉坐在床边看着老婆孩子,平日的冷硬的脸充满了柔情,茱萸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见她进来,苏玉慌忙站起谢过茱萸,说一会儿便带文婳回他们自己院子,茱萸摆摆手:“别折腾了,婆子们说月子里不能着风,文婳姐姐又大出血,哪里能动呢?就安心在这坐月子吧,我睡在外间也能帮帮忙。”
文婳支使了苏玉回家去给她找东西,这是有话要和茱萸说的意思,果然,苏玉一走,文婳就急忙问茱萸:“夫人,你可知道老爷和苏玉要去打仗了吗?”
“刚听他说了。”茱萸有气无力。
“那夫人就打算让老爷走之前一个人睡吗?孤单单的,心情寥落?万一……我是说万一……夫人不后悔吗?”
茱萸不语,坐下来看小得跟猫似的婴孩。
“夫人,我说句不好听的,苏玉若有个好歹,还知道自己有后,可老爷呢?茱萸,听姐姐一句劝,就算老爷有什么不对,生这么天的气也够了,还剩下十几天,都不知道再见是什么时候呢,嗯?”文婳拉着她的手。
“我知道了,文婳姐姐,那你睡会吧,我去让厨房炖汤给你喝。哦,差点忘了,他,老爷说,晚些时候让苏玉过去见他,不知道有什么事。”茱萸嘱咐完就走了。
走去厨房,见那小猪被厨娘装在个大箩筐里养着呢,虽然很小,但茱萸咬咬牙还是让厨娘把它做成了烤乳猪,唉,就让苏朝歌吃吧。
结果,这么一道美味的烤乳猪,苏朝歌戳都没戳一下,吃了几筷子凉拌菜就放下筷子说饱了,茱萸说你好歹吃一点,要不白白杀了,苏朝歌淡淡扫她一眼,茱萸就消了音,罢了,他没胃口,她自己吃吧,也算对得起死去的猪。
茱萸吃得很饱,不小心打了个嗝,苏朝歌黑着脸语出讽刺:“哟,怎么,我去战场赴死,你高兴得食欲大增啊,姑娘?”
“我本来说要养着小猪不给你吃,结果违背了诺言杀了它给你吃你又不吃,我也不能让它白白牺牲啊,是不是?哦,我猜你今天胃口大概不好,让厨娘还煮了些粥,你要不要吃?”
“不-要。”
过了会儿,丫环收拾了碗筷,芳儿端来一盘新鲜蔬果,茱萸又问苏朝歌:“刚刚从沙漠运来的哈密瓜,很甜,你要不要吃?”
“不-要。”
茱萸原本带着期望的脸一垮,有些失望的“哦”了一声,“那你有什么想吃的?”
“说了没什么想吃的,姑娘,你今晚已经在本公子房里盘桓很久了,这么晚,不去睡吗?”苏朝歌居然开口撵人。
“那个,文婳姐姐不好挪动……”
“有什么不好挪动,没见过谁家下人生个孩子还要占着主子房的道理,你就这等心软,等我不在家,看人家不欺负你?去让苏玉把她带走,腾出房子。”苏朝歌像是动了气。
“别,是我不让她挪的。我、我……”
“怎么,你不是想让我腾出房子给你吧?”
“不,不是,我怎么会那么不讲道理呢,那个,你看,你和苏玉就要出远门了,我、你,那个……”
“白茱萸!”
“你难道没有话要对我嘱咐吗?”
“没有。”
茱萸姑娘很心塞,明明平日里没有机会也要动手动脚的苏朝歌怎么今天这么不好讲话,她实在不能厚着脸皮说我想跟你睡一间房啊,咬咬牙,出去吧,反正房子多,她找间客房凑活凑活吧。
“哦,看你气色不好,那你早点歇着吧,我先出去了。”走到门口偷偷回望,只见苏朝歌正抚着额头轻轻的揉捏,头疼了吗?这么凶险的战争,到底怎么才能让晋王收回成命不让苏朝歌去了呀?哎呀,说到晋王,茱萸忽然想起了凤古,他可是晋王的心腹,也许能在晋王面前为苏朝歌说个情?茱萸悄悄折返在苏朝歌面前坐下,小声试探着问道:“我去求求凤古先生,让他跟晋王求情,换别人去可以吗?”
“在你眼里,苏朝歌就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吗?白茱萸,你真让我伤心,我只是忧心我要去攻打的是我的故国,我即将视之为敌人的是我的朋友,也许还有我的家人,你懂吗?”苏朝歌睁开眼,带着些谴责意味瞪着茱萸。
原来晋国要去打燕国,在战场上极可能与九公子姬元瓒以及苏家小公子苏牧廷相遇,换个立场想,狭路相逢,怎么忍心动手?可不动手晋王又不能饶过,要是她得愁哭了。
“懂了吗?”
茱萸点点头。
苏朝歌长叹一口气,朝她伸出手道:“懂了就把肩膀借我靠一靠,想得很累。”
茱萸犹豫了一下,起身走到他旁边坐下,苏朝歌伸出双臂就把她圈到了自己怀里,下巴搁在茱萸脑瓜顶时不时轻叹一声,“小茱,我身上背负了很多事,烦心事,不想讲给你听徒增烦扰,可我一个人背着又累得很,有时候都想剃了头发做和尚去。”
“做和尚不能吃肉。”
“……”
“不能娶亲。”
苏朝歌又叹一口气,语气变得哀怨:“现在没当和尚也娶了你,跟当和尚有差别吗?”
茱萸仔细思考了一下回答他:“还是有的,现在你还可以抱我一下,当了和尚连衣袖都不能碰我的。”
茱萸还想着苏朝歌怎么回答她呢,却听苏朝歌问她“你走不走?”
以为是问她他当了和尚她走不走,茱萸就理所当然回答“不走啊。”——然后就被苏朝歌抱着砰得躺倒在地毯上,苏大人仍旧紧紧环住她,腾出一只手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前才罢:“既然不走,那就一起睡吧。”
睡到半夜,苏朝歌给疼醒了,原本睡成猪把他手臂压麻的家伙闭着眼睛,满脸的泪,双手死死扣住他的胳膊,不知道睡着的人还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都要把他的肉抠出几个洞来了。
“苏朝歌,你不要死啊!”嗯,梦里头还哭的抽抽噎噎的。
苏朝歌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出战前夕,有人为他担心,高兴,可居然觉得他会死,生气,唉,他为什么看上这个对他一点信心都没有的胆小姑娘了呢?他以前一心要找一个英姿飒爽的豪气姑娘,可现实……真是当头一棒啊。
不过,既然是自己眼瞎也不能怨天尤人,于是,满怀戚戚的轻轻拍着茱萸的背安抚她,做人啊,果然不能太铁齿,他以前总是和茱萸宣称除非眼瞎才看得上她,如今……这么快就遭了报应。
茱萸这一晚睡得很累,梦到苏朝歌在战场上被扎成了刺猬,她就一直哭着给他拔剑,怎么也拔不完,还喷出了好多血,她捂住这个伤口那个伤口又止不住,急得她哭红了眼,醒了觉得眼睛很疼,揉了揉眼睛才发现自己睡在地毯上,嗯,当然不是她自己,旁边还有苏朝歌,此人笑容满面看着她。
“看见我没死,你是不是很开心?”
“嗯。”茱萸点头。
“你哭起来真是太丑了。”
“苏朝歌!”

☆、第67章 这回是真的哟

许久不见的宣墨笺公子又来了,见茱萸红着眼睛便大惊小怪问她是不是因为苏公子要上战场哭过了,茱萸含糊不清的应了声他就一拍大腿说,哎呀,你哭什么,苏公子上战场是杀敌立功,好男人就该在战场上挥洒热血,他不知道多羡慕多想去呢,可惜他远不及苏公子,连在金王面前争取的机会都没有。
送死什么的还有人抢着要去,茱萸也真是理解不了男人的好战想法,宣小公子还在求苏朝歌带他一起,苏朝歌不冷不热的把他请走了,回身见茱萸兔子似的的红眼睛不禁心里一软,这姑娘虽不那么伶俐聪明,但心可真实。
“小茱,如果我不能活着回来你就变卖家财改嫁吧!让风太师给你寻一个踏实的好男人,风太师不行,戾气太重。”苏朝歌很是自然的揽着茱萸的肩膀,一边往回走一边说道。
茱萸低头不语。
“还要小心宣家,他们家没一个好人。”苏朝歌继续说道。
“苏朝歌你烦死了!”茱萸甩开他的手臂,大步进屋去坐下,看着桌上香炉目不斜视,声如蚊蚋的问苏朝歌:“你想要儿子吗?”
苏朝歌没吱声,茱萸没勇气再问一遍,就仍旧直盯着香炉,默默等着,半天,苏朝歌回神过来问她:“你给我生?”
有人默默的点了点头,脸瞬间红成一朵花,看得苏朝歌心痒,但他面上一点不露:“不是说权宜之计,以后要各奔东西吗?忽然喜欢上本公子了吗?”
“不是啊,我是怕,你要是回不来,我好像白白占了你的家财似的……”
苏朝歌觉得自己胸口有滚烫的血在涌动,他将之狠狠咽了回去冷飕飕的问:“若我活着回来你岂不是亏了?”
“不会啊,我还多了个孩子呢。”茱萸说道。
“反正说来说去,在你心里本公子就是多余的,要么给你留下钱要么给你留下孩子就可以功成身退了对不对?”苏朝歌的一颗心很受伤,想他苏朝歌当年也是名满燕都的翩翩佳公子,引得多少小姐闺秀春心萌动,如今却被人家如此不放在眼里,心都感觉塞得满满的,这姑娘是不是眼瞎啊!见茱萸不反对,苏朝歌塞满的心又冒出星星火点,很想以前茱萸恶向胆边生的样子紧紧挨着茱萸坐下,不甚温柔的把她抱在怀里,还恶意的一边抚摸她瘦瘦的背一边脸对脸的“耳鬓厮磨”,“那还等什么,趁着苏某还有点用处,上战场之前给你留个孩子呀。”
“现在是白天!”
“那又如何?”
苏朝歌不知道的是,做出这个决定,对茱萸来说,比当年在出云山下重返回去找蘼芜难了一百倍,那时心思直,想着找到蘼芜生便同生死便共死,苏朝歌又不一样,那可是要弄出个孩子来,还要把孩子抚养长大,多大的责任啊!
“苏朝歌,你停下,快停下。”虽然门窗紧闭床幔也放下了,可这是纱帐,不遮光啊,茱萸一手拽着衣领一手轻推那颗埋在她颈旁的头,那颗头发出了闷闷的不悦声音:“怎么停?这不是要人命吗!”于是,该做什么便继续做什么。
“有伤疤,好丑,苏朝歌,你不要看,好丑。”茱萸声音小而急,狼咬的火烧的疤痕,她沐浴时自己都不耐烦看一眼,苏朝歌看见了以后会笑话她的。
某人终于停止了动作,抬起头来,满脸不耐烦的看着茱萸说道:“本公子若只看重皮相何须哄着骗着娶你?”
“那你以后不许以此来嘲笑我,提也不许提,否则我就把你踢到床下去。”
“好啰嗦,还是闭上嘴吧。”苏朝歌身体力行成功让茱萸闭了嘴,羞得眼睛都闭上了,正合了苏朝歌的意,方便他“行事。”
知道茱萸害怕,苏朝歌忍住想要势如破竹直接深入腹地的冲动,一层层,剥茧抽丝似的缓缓进行着手上的动作,屋内虽光线暗淡,但也看得清她颈窝处的狼牙痕迹,手臂上狼爪挠出的疤痕,茱萸歪了歪头,显是对狼牙印很是介意,苏朝歌调.戏心起,做饿狼状埋首茱萸颈窝不轻不重咬住狼牙印记。
“呃,好疼……”
“咬你的那头狼就是我变的,当年瞧你皮鲜肉嫩先做个记号。”
“可是,那头狼是母的,唔,唔……”
苏朝歌心里琢磨着,这种时候这家伙就不能无师自通些风情吗,算了,指望她还不如靠自己多挖掘些乐趣,挖着挖着,苏朝歌不停在心里评价着:胸这么小,一看就是平时不好好吃饭!小肚子平得都要凹进去了似的,就不能多吃点吗!腰细得他都怕一会儿用起力来不小心给她折断,将来有了身孕,这细腰怎么扛得住大肚子?
“好痒苏朝歌。”证明她所言非虚似的,茱萸扭了扭身体,想避开小腹上那湿润微凉又不老实的舌头。
苏朝歌抓抓头发,进行至此,难道新妇不是该满脸酡红娇.喘连连说“相公,不要”欲擒故纵似的来点情.趣吗?想想又劝自己,罢了,这种事情要天分的,他家新妇一向直肠肚,不可能一日之间改变,肯让他上战场之前亲近已是“格外懂情.趣”了。
午饭时候到了,一个丫环急匆匆走近正房,刚一开口“枫儿姐姐,老爷”就被门口守着的两个丫环捂住嘴巴拽到一边,小声嘀咕几句,先前那丫环便微红了脸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