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免费文库小说上一章:此嫁绵绵无绝期
- 免费文库小说下一章:皇请滚一边:娇俏皇后超帅气/懒虫皇后超帅气
姐姐这个称呼茱萸很喜欢,油然而生了一种责任感,于是,在白大奶奶的注视下,两个小姑娘对面坐着——傻笑。
福田寺在山上,山又在晋都郊外,等她们赶到时已近中午,白大奶奶带着个七个女孩跪在佛前虔诚祈祷,茱萸双手合十,偷偷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打量宝相庄严的菩萨,她是拜过的,虔诚的用自己偷偷攒了许久的铜钱买了香求生活顺意一些,结果是转天就遇上了狼被咬个半死,她就不大信了,哪有刚收了人家香火第二天就有血光之灾的嘛。
茱萸偷偷扭头想打量其他几位小姐,不想,刚一扭头就见白缇跟她俏皮的眨眨眼吐了吐舌头,那颗友谊的种子好像在这一瞬间就开始发了芽,拜完佛,白大奶奶与和女尼谈禅去了,几位小姐们就三两结队到处转转,白缇欢快的拉住茱萸的手,正要走,就被大小姐白嫣和三小姐白莳叫住:“缇儿你可不能带着茱萸姑娘瞎跑,若出了一点岔子,看爷爷和三叔不训你,回来,姐妹们和茱萸姑娘也好好说说话。”
白缇瞬间没了精神,垮着肩膀,给了茱萸一个无奈的眼神,要说无奈,茱萸更无奈啊,她又“口不能言”,聊什么?
白嫣提议到后山走走,那里有一片红枫,很美,茱萸笑笑,对一个山里长大的孩子来说,山中景完全提不起她的兴趣好吗?还不如让白缇带她在寺里走走看看呢,越往后山走越静谧,茱萸一直没安生的那个逃走的念头又冒了出来,并且越来越强烈,苏朝歌不在,苏玉不在,侍从们也都在寺外,就算得知消息赶来,以她在山里跑了那么久的经验来说,肯定早跑得远远的了,天下那么大,苏朝歌再想找到她可就不容易了,至于凤古先生留给她的钱财嘛——她早早就将钱一枚枚缝进中衣的边边里,加上身上头上戴的,不过是寻常首饰,等跑远一点拿去典当变卖足可以生活很久了,做好打算,茱萸反倒显得急切起来,笑容也变得明快。
“茱萸姐姐,你怎么那么高兴啊?你没到山里玩过吗?”白缇好奇问道。
茱萸摇头。
“说起来,只知道茱萸姑娘是燕国人,还不知道家在何处什么姓氏呢。”白嫣说道。
茱萸笑着胡乱比划一通,至于内容她也不知道自己比划的什么,白大小姐自然更不懂。
“茱萸姑娘可识字?”一直跟在白嫣身边默不作声的白莳说道,与温婉外表的白嫣不同,白莳看起来是个不大好惹的姑娘,一双凤眼,斜眉入鬓,唇红齿白,美中不足的是颧骨略高了那么一点点,显得有些尖利。
茱萸老实的点了点头,白莳一笑,眼珠转了几转又问道:“是朝歌哥哥教你的吗?”
茱萸摇头。
白嫣拍拍手笑着说道:“识字就好,我们以后说起话来就方便多了,也用不着总去求表哥告诉我们茱萸姑娘的喜好了呢。”
白莳不知何时已捡了一根树枝,走过来递给茱萸:“茱萸姑娘,你姓什么?”竟是逼着茱萸立刻写下来的意思了呢。
茱萸接过树枝,她姓什么?从小到大他们只叫她茱萸,她是刘媪夫妇养大的,那她应该也姓刘吧?她这么略一迟疑,白莳凑过来一点不大友善的说,又不是要现编排,怎么自己姓什么都要想那么久啊。
“三姐姐,你干嘛针对茱萸姐姐?茱萸姐姐,你不要写,不要告诉她,她想知道就去问表哥好了,哼。”白缇欲拿走茱萸手里的树枝,白莳偏生不肯,一把推将过来,茱萸一点都没防备就被推倒跌落石径,石径是沿山而修,两旁都是斜坡,可想茱萸这一滚落有多惨,地上的枯枝落叶碎石,硌得浑身疼。
以茱萸的身手原本是可以很快停下的,但她想到自己的“大计”,不管怎样,白莳算是帮了她一把,她就顺势“滚远点”好了,至于上面那惊飞林鸟的尖叫声——还真是可怕啊!
“茱萸姐姐,断崖啊……”白缇的哭叫声传来。
等等,断崖?断崖?
她是要跑,但是没打算跑得粉身碎骨那么彻底,她要停住,茱萸随手抓住了东西,刚松了一口气却听啪嗒一声,那东西断了,趁着翻滚的间隙茱萸才发现,树林已经不见,都是低矮的灌木丛,那细小的枝桠抓住也没用。
不,她不能摔死,摔得太碎拼不起来,于是她努力伸手去抓一切能抓住的东西,可速度好像并没有放慢,难道老天注定要用这么惨烈的方式收回她的命?
在这种绝望的时刻,茱萸脑子里只想起刘媪常骂她的一句话:日你娘!
后来茱萸抓到了一块很尖的石头,似乎这石头埋得很深,她抓住了,不顾手被刮的生疼,死死握住不肯放手,人嘛,总算暂时停了下来,可她动动脚,发现没有踩到实处,空荡荡的,也就是说,她身后就是……断崖。
茱萸试着爬上来,可刚才滚了那么久力气所剩无几,根本丝毫也上不来,雪上加霜的是那石头好像开始松动了,不想死啊,茱萸腾出一只手狠狠的挖着地面,挖出个小小的坑儿把五指用力的□□不太柔软的泥土里,死撑。
天空怎么忽然黑暗了,茱萸抬头望望,一滴凉凉的雨水正落在她眉间,她看见远远的山坡上冲下来几个人,那一道翠色应该是白缇吧,她的胳膊已经麻了,估计也撑不到她们喊救兵,只盼断崖下面有潭水,那样她还可以活命。
雨水滴得更凶,石头变得湿滑难以握住,地面也开始松软,眼看就要垮塌下来,茱萸闭上眼不自觉张开嘴要喊,忽然觉得自己已经麻掉的手臂一紧,整个人好像腾空飞了一圈,然后,砰的落了地。
茱萸摸摸自己的身体,好像没有四分五裂,也不是很疼,小心睁开眼,却被眼前那张凑得过近的男人脸吓得呼吸一窒。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英雄救美这种桥段在古言里一定会粗线的哈……
☆、第一次发火
这张脸刚见过,宣公子墨笺。
“姑娘,是你啊!”
宣墨笺拉茱萸站起,只见她漂亮的衣服被刮破,细嫩的脸蛋也被刮了几道红红的印子,受伤更别提了,又是泥又是血的,看着就吓人。
“好好的怎么从山坡上滚下来?”宣墨笺说着,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问她,反正也没指着她能回答。
白家小姐总算气喘吁吁赶来了,见有陌生男子在步子稍微迟疑了下,神色不太自然的整理了下仪容,只有还天真年少的白缇哭花了一张脸跑到茱萸身边,见她这等惨状哭声又放大了,不知情的也许以为宣墨笺拉上来的是具尸体呢。
茱萸没做声,白缇回头看白莳娇斥:“三姐,都怪你。茱萸姐姐,我们回寺里让师太们帮你清理下伤口。”
茱萸向宣墨笺略微颔首表示谢意,宣墨笺也呆呆的点头回了个礼,见白缇扶着茱萸走得有些吃力,他还想帮忙,被白嫣拒绝了,宣墨笺摸摸鼻子走了,看吧,姑娘多了是非就多,白家就是小姐太多,又都喜欢着苏公子,哎呀,这位叫茱萸的白小姐肯定是因为太得苏公子喜欢所以遭了自家姐妹的“暗算”,可怜见的,又是哑巴又遭排挤,苏公子为什么不早点将她娶进门绝了其他小姐的心算了?
算了算了,这是苏公子的家事,他跟着操哪门子的心,他娘亲还在前头等着呢,再慢又以为他贪玩了。
在回寺里的路上,白嫣端出长姐的气势半真半假的训了白莳,白莳虽认了错,但语气却硬,好像茱萸跌落山坡真的与她无干似的,白家姐妹俩一唱一和的,茱萸默不作声,进入福田寺后院门,茱萸回头盯着白莳,不喜不怒,只是盯着,白莳开始还硬着脖颈和她对视,很快就游移了视线,恶声恶气的说:“我不是已经道过歉了吗?你还要怎样?”
不要怎样,她今天受这样的罪苏朝歌想必也不会为她出头,白大奶奶一定也是和白嫣一样,嘴上训斥几句,她的惊恐她的疼痛就都翻过去了,凭什么?!山野姑娘茱萸,委曲求全了这么久,终于心里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从小到大,除了刘媪,她打架还没输过!
茱萸摇摇头,忽然挣脱白缇的搀扶,狠狠的向白莳撞过去,她是受伤了没错,浑身酸软也没错,但撞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小姐还不算太难,再说,这边又没有断崖,不过被石头硌几下树枝刮几下,算什么?茱萸站在石阶上,双手放在腰间,盈盈俯身,低头,一副行礼认错的模样,然后转身走了,留下身后杀猪般尖叫的白莳和手足无措的白嫣,以及站在那儿犹在呆愣中的白缇。
茱萸一点也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甚至暗暗想着如果苏朝歌敢来跟她为白莳讨回“公道”她就挠花他的脸,管你什么苏不苏的什么大人,别拿欺负人不当回事。
这件事以静悄悄的结尾告终,白大奶奶着人给茱萸送了药同时告知她,因为刚才已开始下雨,肯定不能回府,今晚就在寺中借住,茱萸冷冷的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人走了,茱萸清洗伤口、上药,因为不知要留宿所以没带换洗衣衫,一直在旁边看着的白缇机灵的跑去向女尼们借了套比丘服来。
“茱萸姐姐。”
茱萸顶着划得一道道口子的脸静静的看着她。
“她们不喜欢你是因为表哥喜欢你,尤其是三姐,她是最喜欢表哥的……”白缇小声说道。
等等,苏朝歌喜欢她?茱萸瞪大了眼睛,苏朝歌,喜欢她?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她为什么一点也不知情?而且就这么莫名其妙被白家小姐们当成了眼中钉?
“你不会,不知道吧?也是,表哥又不喜欢姐姐们,当然不会说这些让你烦心。”
苏朝歌除非瞎了否则怎么可能会看上她,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联想到苏朝歌那些故意的行径,茱萸终于明白过来,敢情苏朝歌是拿她当挡箭牌想绝了白家小姐的爱慕之心!
卑鄙!无耻!比要利用她找到凤古还要卑劣!
真想把苏朝歌的脸挠得和她此时一样!
白缇拉拉她:“茱萸姐姐,你别气了,等回去你跟表哥狠狠告她们一状,我给你作证。”
茱萸扯扯嘴角,冷不防疼得她倒吸了口冷气,看眼镜中,嘴角处紫了一片呢,难怪疼得紧。
晚斋,还没等茱萸托病不出,白大奶奶已经派人送来了斋饭,应该是她也不大想见到茱萸,倒是合了茱萸心意,吃完草草躺下,白缇还在旁边絮语,茱萸静静的听,一片黑暗中,很快就听到白缇均匀的呼吸声,茱萸试探着弄出点声音白缇一点反应也没有,茱萸这才小心翼翼爬起来,到角落翻出自己的旧衣服套在比丘服外,小心翼翼开了门,山中冷,一开门,一阵冷风扑面而来,刚从热被窝里出来,生生打了个寒战,寺中烛火已渐暗,几乎听不到什么声响,只是偶有值夜的比丘尼走过,茱萸躲在柱子后待她们走过才西更加小心的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朝寺庙后山门走去,寺庙院墙虽然有些高度,但对连树都爬的跟猴子一样的她来说易如反掌。
雨停了,连星星都出来了,真是天助我也。
不管怎么样都要试试,要是给她成功了,以后就摆脱了这些莫名其妙的人,实在很令人期待。
如意算盘是一回事,现实却总是另外一回事,用在茱萸身上再合适不过了,她顺利的来到后山墙,试了一次,手软脚软,爬到半路跌落在地,茱萸拍拍屁股站起来,又往后更退远了几步然后向前冲,希望这次力道够用。
砰!
砰!
茱萸不死心,往手心里使劲哈了口气,再跑,这次老天眷顾,终于给她爬了上去,只要双手再用力向上一点脚就可以勾到墙头了。
“茱萸姑娘?你在干什么?”黑灯瞎火的,这忽然传来的声音比鬼还吓人,对毫无防备的茱萸来说更甚,瞬间脊背汗毛根根立起手松了墙头。
砰!
“茱萸姑娘,你为何半夜在这里翻墙?”宣墨笺这个没眼色的还继续追问。
翻墙当然是要逃走,难道是为了强身健体?茱萸实在忍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鼓鼓气站起来,再来一次,应该可以了。
“你不是要跑吧?”宣墨笺瞧她那架势总算有点回过味来了。
茱萸重重的肯定的朝他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他和苏朝歌熟识,万一跑去告密就不好了,于是走到他跟前,指指墙指指自己做了个翻的动作然后摆手表示“不要”,告诉苏朝歌可怎么比划呢?
“你是说你不是要翻墙?”
茱萸摇头摆手。
“你是说不让我跟着你翻墙?”
茱萸干脆就指指远处,做了“你走吧”的手势,这个宣墨笺看明白了,但宣公子表示“你跳吧,我肯定不跟着,要不要我帮你?”然后干脆席地而坐静观。
这宣公子是真傻还是装傻啊!哪有这样的,还能不能让人好好翻墙逃跑了。
茱萸累瘫在地上,热气腾腾,看着西沉的月亮,茱萸欲哭无泪。就在此时,一声响彻云霄的“茱萸姐姐不见了啊”的哭喊声清晰的传来——
屡逃屡败,她到底是欠了这姓苏的什么没还啊!
应该很快就有人来寻了,茱萸站起身,抹掉额头上的汗拍拍裙子上的泥土,把裙子理理正埋头就往回走,宣墨笺也跟了上来还笑眯眯的说“哎呀,白小姐你这强身健体的方式可真特别啊。”
茱萸回来,发现白大奶奶端坐房中,朝大奶奶行了礼,又乱比划一通,也不管众人看得懂看不懂,白缇说“茱萸姐姐你是去出恭了吗?”茱萸顺势点点头蒙混过去,白大奶奶便留下一个老妈子守在房中,说是怕姑娘们害怕,有这目光如炬的老妈子盯着,茱萸睁眼到天明,此时天已放晴,天空一碧如洗,空气更是沁人心脾,用过斋饭,大奶奶下令回府,理由是茱萸姑娘和三小姐受了惊吓需要延医治疗。
我看是要急着回去跟白老爷子告状是真吧?茱萸心想着。回程的路上,与白大奶奶同车的“恩宠”不在,连白缇都被大奶奶喊去陪着哭哭啼啼的白莳了,只有昨晚的老妈子“陪着”她,倒省心,茱萸困倦,索性也不管什么仪态规矩,蜷着身子躺下一路睡回白府。
马车停下时老妈子轻声唤醒了茱萸便先行下车,掀了帘子欲搀扶茱萸,在看到正笑着走向马车来的苏朝歌时,老妈子吓得立刻低了头,这位小祖宗诶,一会儿看到茱萸姑娘花了脸受了伤不定要闹腾得怎生天翻地覆呢。
茱萸弯腰下车,一抬头与苏朝歌面面相觑了。
茱萸心中怒气未消,也管不得什么大不大的人了,狠狠白了苏朝歌一眼,苏朝歌先是一愣,然后就笑着说道:“你这是又被狼咬了?”
☆、出云故人
苏玉一向话少,现在更少——自家老爷苏朝歌从白府里搬出来这事白家上上下下,估计连院中槐树下蚂蚁窝里的蚂蚁都知道原因,他自然也知道,心里几乎已经将茱萸看做是苏朝歌的“爱姬”,算是半个主子,自然态度恭敬起来。
茱萸哪知道他心里这些“隐情”,只道也是因为这事让苏玉觉得她离间了苏朝歌和白家甥舅一家亲的关系,害苏朝歌失去在晋国的靠山而恼了她,虽有心想解释,但每次她一要开口的时候苏玉就板着脸大步向前几步和她拉开些距离,茱萸又不傻,苏玉摆明不想听她也不好勉强,只是心里窝火得很,把苏朝歌此人的品行又鄙视了一番。
因为对苏朝歌不满,在给苏朝歌房中挑物件的时候茱萸就“故意”忘了苏朝歌“不要买花里胡哨东西”的嘱咐,那个缠金绕银的花瓶,那幅百花争艳的画卷,那只漆底金粉的花盆什么的统统买了,想象了一下这些东西摆在苏朝歌房中的景象之后——气好像就消了一大半。
至于客厅的物件,茱萸就参照了燕国神宫的摆设,简单大气暗色为主,至于客房,在白府里苏朝歌的正屋里摆设就是参考,清雅别致,照猫画虎都买好了腿也几乎跑断,苏玉这会儿终于肯搭理她了,主动提出找地方歇歇脚,喝点水,茱萸忙不迭点头,开口了就好办,一会儿她就可以解释了。
两人寻找着茶楼食肆,苏玉步子大,走到前面去了,茱萸被街边的小玩意吸引了目光,停下来翻看,还没翻看两样就听街上传来女子上气不接下气的叫喊声:“抓贼啊!抢劫啦!”
看热闹是人的本性,茱萸立时回头,只见一个穿着粗布衣衫戴着黑幞头的年轻男人慌慌张张往这边跑,还不时回头望,显见是有问题,他跑得快,眼看就经过茱萸身边,说时迟那时快,茱萸一脚伸出去就将男年轻男人绊倒在地。
茱萸其实并不想做这个好人,但心里还没做好决定脚就伸出去了——这不是她的本意啊!
年轻男人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爬起,恶狠狠看着茱萸,刷的从怀里摸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然后也不打个招呼直直就朝茱萸刺来,茱萸是和狼打过架的,这毛贼再快的动作也快不过狼去,茱萸一个弯腰躲过去,顺便还抬拳打在毛贼的肚子上,毛贼红了眼,一刀刀刺过来竟是要命的架势,茱萸手无寸刃很快落了下风,只得大喊一声“苏玉”,结果苏玉没招来,凭空飞来一道人影,一脚就将毛贼踹翻在地,然后放下撩起的袍角居高临下对那毛贼呵斥一句“大好后生,奈何……喂,你别跑啊,我还没说完……奈何,做贼啊……”
哪个贼还等着受教啊!这位仗义出手的公子也太没些见识,这位,咦,这位不是……
“茱萸姑娘?”
宣墨笺公子最近还真是非常有缘分,看来晋都还是小!茱萸牢记自己在宣公子面前“哑巴”的角色,于是微笑冲他颔首,表示感谢。
“街上鱼龙混杂的,苏公子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出来?茱萸姑娘,不是我说你,你一个姑娘家,面对毛贼怎么能迎面而上呢?你要跑啊,能跑多远跑多远,刀剑无情……”宣墨笺公子话非常多。
毛贼跑了,茱萸跑不了,只好受教。
见无热闹可看,围观人群散去,一个伶俐的丫环扶着一位容貌秀美的夫人走了过来,见宣墨笺还没有停下的意思,这位夫人微微摇了摇头出声说道:“笺儿,这位姑娘替我拿回了首饰你还不好好道谢,怎么反倒又絮叨起来!”夫人走到茱萸身边,很诚恳的先谢过她,又更诚恳的说:“笺儿心地是好的,就是,话多了点。”
“娘您是夸我吗?对了娘,这就是我跟您说起过的茱萸姑娘。”宣墨笺热情的做着介绍。
可我跟你又不熟,不想认识你娘啊,宣公子。
拎着大包小包东西的苏玉终于察觉到异常回头来寻茱萸了,见她和宣墨笺一副“熟识”模样不由得冷了脸,宣公子也太没眼力,明知茱萸姑娘是老爷的人还如此热情,于是走过去,装作不认识宣墨笺的样子硬邦邦的对茱萸说:“姑娘,老爷吩咐的东西还有许都没买,要抓紧些时间,今日关市会早一些。”
茱萸终于等到机会,忙不迭点头,跟宣墨笺母子挥手告别,正要转身只听身后传来冷冷的一声:“二娘,小弟,你们怎么还没回府?”
茱萸余光瞥见一匹纯黑的高头大马,一袭暗红衣袍的骑马人正利落下马,茱萸低下头转过身想要不作声色的偷摸离开,结果却被宣夫人给拉住了手对那下了马的人说道:“本是要直接回府,路过这边,想起要给镜儿要买一支钗所以停了停,结果又遇上毛贼,多亏了这位茱萸姑娘相助,墨笺才顺利拿回首饰。”
“茱萸姑娘,这位是我大哥,宣墨箴。”宣墨笺又热情起来。
我知道,听他的声音我就知道他是宣墨箴,可我不想跟他打招呼啊!我怕他啊!茱萸心里怒吼着,不满着,导致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也不抬头,朝宣墨箴点点头,算是行过礼,然后小心稍微用力的从宣夫人手中抽出手,低头转身走掉,刚走了两步就听见宣墨箴那冷冰冰的声音:“这位姑娘,留步。”
留步,她恨不得四肢着地跑啊!
茱萸僵着脊背,也不回头,听到宣墨箴那稳重的脚步声一步步靠近,寒毛直竖。
“姑娘也叫茱萸?来自出云山吗?”
回答他的,是一声突兀的“呃!”嗝声。
一声,一声,止不住。
受到惊吓的茱萸又打嗝了。
“大哥,茱萸姑娘,大概是嗓子受了伤,不大方便说话,而且,她不是来自出云山,她是白家小姐。”宣墨笺替茱萸回答了。
为了赶紧离开宣墨箴的视线,茱萸也不管宣墨笺说的对不对了,点头。
“时辰也不早了,茱萸姑娘想必是饿了,笺儿,不如你去前面醉香楼定一个最好的雅间,正好谢过茱萸姑娘。”善解人意的宣夫人开了口。
这要是还吃顿饭,她不得打嗝打死!不行,茱萸打定主意,也不回头,摇摇头使劲摆摆手,也不管有没有人在叫她留步,飞奔而去,速度堪比刚才的毛贼,很快就在熙攘的人流中失去了粉嘟嘟的踪影,留下了错愕的宣家人。这姑娘是怕他们下毒吗?
回到苏宅,茱萸放下自己拎着的大包小包,时不时“呃”一声,她去安置东西,得了空,苏朝歌问苏玉:“怎么,她被谁吓到了?”
苏玉想了想就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对宣墨笺以为茱萸姓白这件事尤其百思不得其解,苏朝歌笑而不语,却对茱萸对宣墨箴如见鬼一般的态度及宣墨箴这位出云神宫大弟子居然记得小村姑茱萸的名字这事颇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