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酸的花无心
“安胎?”甄绵绵拔高音量看着花无心。
“安胎。”花无心语气平静。
说得好像真有那么回事似的。
甄绵绵觉得这种状况已经超出了她能理解的范围,她身有寒毒之症,太医也说这辈子能受孕——别多想了,还是娶个小妾是正经,所以,花无心这么说摆明了是他有目的。
“我不去。”甄绵绵干脆拒绝了。
“必须去,没商量。”花无心也很干脆。
“想用我当人质威胁太子是没用的,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对我下手!”甄绵绵幽幽说道。
花无心冷哼一声,鼻孔几乎要朝天的鄙视态度说道:“哦,我以为公主殿下对您的太子哥哥十分放心才一声不吭任他鸠占鹊巢呢,原来公主殿下还是有所担忧啊!敢问公主,既然你如此担心为何不干脆杀了那个冒牌货?”
“赌啊!沈又赌的楚王被砍了,你赌的长沙王也翘辫子了,我琢磨着,大概皇室宗亲赌赢的机会太小,所以试试赌外人。说起来,花大人,好像你也没当面反对太子殿下,还奉旨去清理长沙王府来着,今早不还入宫办差?花大人,你也在赌,有什么资格嘲讽我?”甄绵绵稍稍歪着头,好整以暇的看着花无心。
说起来,他才是……叛主都成习惯了。
“我不过一个外臣,你是宗亲,难道血统混乱也没关系?”花无心问道,气势比刚才弱点。
甄绵绵说:皇上都不在意,我一个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管那么多干嘛?有我的公主做有我的俸禄拿就行了。
“何间不是好人,不会轻易放过你,你最好听我的话去江东。”花无心一时被甄绵绵的歪理闹得不想说话,于是硬邦邦来了这么一句。
甄绵绵神情变得惊异:“花郎,你这是在担心我的安危?”
花无心有些别扭的转过头,不太自在的假咳了声训斥道:“总之,你去江东待着。”
甄绵绵还是摇头,花无心青了脸。
“你觉得江东他就鞭长莫及吗?如果真的想杀一个人,天涯海角也逃不掉,所以我不走,就算要死我也拉他垫背。”看花无心还想说话,甄绵绵立刻阻止他道:“其实,你我都明白,就算哪个宗亲王爷登基他们也会杀我的,所以你何必如此忌惮何间呢?其实他们都是一样的。再说,你们家人口多亲戚多规矩多,还有个总是煽风点火的花无痕,去了的话肯定也是水深火热的,不比在京里好,万一我被烦的失常灭了你满门怎么办?”
“你真是……真是……”真是了半天,最后拂袖而去,留下两个字:随你。
甄绵绵和婆婆相安无事了几日,宫中传来旨意说皇上病重,甄绵绵进宫陪伴了两天,皇上说,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可惜还没看到太子有后,自从血溅太庙长沙王被斩之后,朝臣们对太子空前敬畏起来,听皇帝如此说,礼部立刻张罗着为太子选妃。
太子就此事询问了甄绵绵的看法,甄绵绵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太子殿下是该娶个嫡亲的媳妇。”
以前那些个是原太子的,他使用起来大概会不舒服。
“绵儿,你这都是哪里学的话,这还分嫡庶吗?”太子笑着问道,他此时坐在博山路旁的摇椅上,一身湖蓝绣着百蝠图的袍子,腰系白玉带,垂挂了一个明黄香囊,悠闲自在的样子。
“跟花无心学的,高门大户子弟的毛病。”甄绵绵撇撇嘴说道。
太子摸着白玉带,似在思索。
“殿下可有中意的人?我想起来了,你以前画的那个美人图……”甄绵绵好奇的问,以前那个美人图可不就是让原太子心心念念的裴卿?后来又差点指给沈又那个?对啊,那个美女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绵儿,我说过,将来若得天下,定与你共享江山。”太子说道,满脸坚定神色。
甄绵绵砰的从椅子上掉下去。
这种玩笑怎么开得?
重新爬回椅子上,甄绵绵见鬼似的直摆手:“你别吓唬我,我一个女人要江山干什么,口袋里有钱,能吃山珍海味穿上绫罗绸缎再有几个奴仆就够了。”
“君子一言。”太子仍旧一脸严肃。
甄绵绵再次从椅子上掉了下去。
正巧,太监领着花无心来复命,见甄绵绵这个德行,花无心眉头轻皱,不满的看了眼甄绵绵,后者再次从地毯上爬起来扯扯裙子向太子福了福:“殿下面前绵绵失礼,我去给父皇问个安告个退。花无心,你一会儿到澜风殿接我,我去拿样东西。”
回府的路上,花无心面色狐疑打量甄绵绵,还讽刺她:“太子还未登基公主就先练习跪拜,早些了否?”
甄绵绵一直出神没理他,离开宫门好远她才问花无心:“咱娘什么时候启程回江东?江东气候如何?家里亲戚有哪些?”
“干什么?”花无心对她忽然转变的话题有些奇怪。
甄绵绵故意用帕子掩了掩嘴做娇羞状说道:“新媳妇初次上门,总要给各位亲戚带些见面礼才是。”
“萧绵绵,你那残留的寒毒侵染了脑袋吗?”花无心一点也不客气嘲讽她。
前几天刚刚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他的好意,进了趟宫态度天翻地覆。
甄绵绵呵呵假笑两声说:“我说忽然想到江东走走你肯定不信的。”
“那就不要废话。”花无心定定看着甄绵绵,等着她吐露真话。
甄绵绵使劲绞着手帕,有气无力说道:“太子说,若得天下,要与我共享江山。”
花无心愣了愣,然后忽然夸张的弯腰抱拳冲着甄绵绵说道:“臣恭喜公主殿下入主中宫,执掌凤印,母仪天下!恭祝娘娘与皇上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花无心,你脑子才被我的余毒侵染了吧?”甄绵绵目瞪口呆看着花无心夸张的表演。
“难怪不走,果然是对太子殿下有信心,哼!”花无心再一次撇下甄绵绵飘然不知所踪。
甄绵绵坐等花无心回来,子夜时分此人翻窗而入,靴子也少了一只,脚上的白袜已经走成了黑底,衣衫不整倒还其次,那一双眼睛得了红眼病似的血红,血汪汪的盯着甄绵绵。
怎么看怎么像鬼上身了。
“花无心,你没事吧?”
收拾死人她会,收拾死鬼她可没学过。
“夺妻之恨不共戴天,我花无心宁死也不会吃这个亏。”花无心面目狰狞恶狠狠说道。
“你不会是去把太子杀了吧?”甄绵绵惊问。
“总有一天会的。”花无心又血汪汪的看着甄绵绵,“你去睡,再过两个时辰还要进宫。”
甄绵绵糊涂了,花无心的话前言不搭后语,前面向跟太子不共戴天,后面又把她往宫里撵,什么意思?
“快去。”花无心板着脸。
甄绵绵唤来仆妇服侍花无心梳洗,自己进房睡了,花无心回来没她睡迷了也不知道,只觉刚睡下就被仆妇摇醒:“夫人,出大事了!”
第 69 章
进宫的时候天还没亮,黑得厉害,甄绵绵一身素色衣裙看着轿中挂着的小小的琉璃灯出神。
真是天大的事,到现在她还有点接受不了。
她的皇帝父亲近来身体是不好,自己也念叨大限将至什么的,可也太突然了。甄绵绵睡得沉,没听到宫中报丧的云板之声,仆妇摇醒她说“皇上大行了”的时候她都还以为皇上出巡了呢!
就这么没了,她的两个爹对她可真是放心得下,那一个用手指指天连解药在哪儿都没告诉就驾鹤西去,这个更是突然,悄不做声的半夜就没了,她甄绵绵就是缺爹少娘的命。
进了宫,各处繁华景象已悉数掩去,不过短短一个多时辰已经变成了满目的白,其间再晃荡着白衣白帽的人,看起来像一个巨大的灵堂。
甄绵绵到停灵的殿中时,太子也在,外头还跪着许多干嚎的朝臣。
“绵儿,你来了!父皇去的突然,没见到你最后一面。”太子眼圈红着声音哽咽。
宽大的龙床上,皇帝仰卧着,盖着蜀锦九龙被,露在外的双臂可知道他老人家还穿着中衣,睡梦中离去也算一种福气。
“殿下,让我为皇上料理后事吧。我想为父……父亲尽一点孝心。”甄绵绵轻声说道。
太子点头应允,吩咐一切人等听从公主的吩咐。
“让他们别干嚎了,听得闹耳朵,只给我留几个手脚麻利的帮忙就好。”甄绵绵表情淡然,一滴眼泪也没有。
“好,辛苦绵儿,我去去就来。”太子轻声嘱咐完带着朝臣呼啦啦退到别的殿中去了。
殿中安静,甄绵绵洇湿了帕子轻柔的给皇帝擦脸,擦着擦着,眼泪不知怎么就掉下来了,掉线珠子似的,止也止不住,一滴滴落在被子上。
“说起来,我们相处时日这么短,你又不怎么爱和我说话,按说,讲究起父女之情也没那么深厚,可我心里怎么这么不得劲呢,你说你老人家,明明早就知道原来那个也是掉包的,可你还是不管我流落在外,我就算是一只小狗你也得找找啊,你就不想知道我长什么样子,像不像你,吃不吃得饱穿不穿得暖,嫁没嫁人吗?现在倒好,你轻轻巧巧的死了,死了也不知会我一声,我到底算你们家的什么……哪有你这样当人家爹的……”越说越觉得委屈,甄绵绵索性坐在地毯上用才用过的帕子自己擦眼泪,看得旁边的太监眼角直抽,小心翼翼递过一条新的绣花干净帕子。
“看年纪,你在宫里年头不少了吧?听说哪个公主像我这么惨啊?啊?”甄绵绵泪眼汪汪的看着那太监。
太监一抹额头的汗说道:“奴婢说句不中听的话,原来倒是也有三位公主,一个生下来就死了,脸都是紫的,第二位好不容易长到三岁莫名其妙掉荷花池里淹死了,第三位活得最长久,长到十一岁吃赐下的糟糕噎死了,算起来,公主您才是福大命大。”
甄绵绵又抹一下眼睛:“你这么说,我心里才平衡一点。”
太监又抹了抹额头的汗,要笑不笑的扶起甄绵绵:“公主虽然陪伴圣驾时日短,但圣上对您疼爱有加,太子殿下也维护您,您的福气大着呢。”
“去找一件我父皇平日最喜欢穿的衣服来。你们,再去换热热的水,再到哪个娘娘宫里拿一套妆奁来。”甄绵绵支开所有人,快速的将皇帝上半身中衣扒开细细查看,并无可疑之处,再将他的身体费力的翻转查看背后,也没什么发现。
“别嫌烦,我这是为你好,免得你死得不明不白。”甄绵绵边动手边细声说道。
又把皇帝的头发仔仔细细拨开一点点查看,有指甲那么大块儿地方没有头发,不过看头皮应该是多年的老疤,正要再查看一遍,太监宫女们已陆续捧着各式物件回来了,甄绵绵只好拿着梳子给皇帝篦顺头发,梳的时候手指轻轻沿着头皮又走了一遍,生怕遗漏一点,但还是什么也没发现。
甄绵绵不自觉松了口气。
打开妆奁盒,沾一些粉为皇帝敷面,刚才看不觉,离近了看,皇帝脸色稍微铁青,甄绵绵将粉擦均匀,不动声色去翻皇帝的眼皮,星星的血点很醒目,甄绵绵不死心,又翻另一只,也是如此。
甄绵绵心里罕见的涌出愤怒。
他本来已经时日无多,哪个丧尽天良的要下此毒手!
他不是不知会她,而是他自己也不知道死亡来得如此突然。
甄绵绵忍不住,趴在床边嚎啕大哭,太监们面面相觑,慌忙派人去回太子的话。
太子赶来时甄绵绵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形容十分凄惨,太子在她旁边蹲下:“绵儿,你身子不好,别哭坏了,父皇会心疼的。”
“他老人家怎么走得那么着急,明明我前两天进宫还好好的,是不是太医开错了药或者奴才们给他吃错东西所以要了命?”甄绵绵试探着问道。
“退下。”太子严厉吩咐道,没一会儿大殿就清空了,太子脸色凝重看着甄绵绵,“怎么,绵儿你怀疑我害死皇上?萧绵绵,你自己笨也当我和你一样吗?我为什么要害死他?于我有什么好处?你以为我杀他灭口?你别忘了,他知情的,还默许的。再者,他现在死了对我百害而无一利,我刚刚树立的这么一点威信你以为可以号令这些墙头草的朝臣们真的为我卖命吗?诸王一旦合力杀到京城,以我现在的实力只能被朝臣们绑去跟诸侯王献媚求官,就算所有姓萧的都希望他死,我也和你一样,希望他活得长久!你若不信,大可以让你的杀手随时来取我首级,我毫无怨言引颈待戮。”太子使劲一撩袍子怒气十足的咣当甩上殿门出去了。
甄绵绵手中捏着哨子,又转头看龙床上还没换寿衣的皇帝,唉,怎么一点线索也不给她留,好歹让她知道是哪个干的,现在这种时候,用危如累卵也不为过,万一杀错了人……后果不堪设想。
太子说的话也有道理,可皇上死在宫里,长沙王已死,还有谁那么大本事后半夜进宫弑君啊!
想到后半夜,甄绵绵忽然想起花无心来,他是后半夜回来的,十分狼狈,这都不打紧,问题是他跟她说“再有两个时辰就要进宫”,当时困极没有深思,此时想起便觉得大大的有问题,若说花无心真干了什么她没亲见,可从这话来分析,花无心一定是知道了什么,难道他知道是谁下得手?
皇帝丧礼不够隆重,太子说先皇留有口谕“国事艰难,丧仪从简”。皇帝大行第二天,太子在朝臣拥护下登基,改年号太平,封甄绵绵为国公主不算,还给了京畿好大一块肥沃的封地。
可甄绵绵心事重重。
登基大典之后她都没见到花无心,再忙,一个驸马能忙得过新皇帝?要说她不担心那是假的,再怎么说也是她嫡亲的丈夫。
新皇登基很忙,忙到甄绵绵每天从这个宫跑到那个殿都找不到人影,更遑论询问花无心的消息了,又等了两天,甄绵绵火了,揪着皇帝寝宫那个每每弥勒佛一样笑眯眯打发她的太监的领子说:“你转告皇上,再不见我,就等着再办一次国丧。”然后气势汹汹走了。
威胁很管用,当天下午新皇帝陛下就亲自驾临澜风殿。
太平皇帝说:“绵儿,你放下火折子。”一进殿门,他几乎被满满的桐油味给熏晕。
逃命
“你不就是想知道花无心的下落么?放下火折子我就告诉你。”新皇帝皱着鼻子,满脸“不能忍受”的表情。
“我得见到他。”甄绵绵放下火折子,摆这么大场面就是为了吓唬这位太平皇帝,她可没打算真烧死自己。
“在他清白之前还不能见,这一点,绵儿你不要为难我,朝臣们都看着呢。”
“清白?”甄绵绵腾的站起来,“他干什么不清白的事儿还让朝臣都看见了?不会是有人说他是长沙王余孽要清除干净吧?”
太平皇帝自顾坐下,使劲揉揉眼窝说道:“看来无论怎样你都怀疑与我有关,萧绵绵,在你心里我坏的那么没底线吗?”
“把花无心还给我。”甄绵绵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玉钧是怎样的人她还知道一点儿,可玉钧变成何间之后以前的影子一点儿也没了。
“即使他杀了你的父皇?萧绵绵,你认识的男人,一个杀了你母亲一个害了你父亲,你对他们仁至义尽,我呢?我没杀你爹娘还要与你共享江山,你却从来都不当我是好人,对不对?”太平皇帝脸上一抹嘲讽。
甄绵绵懵了一下,如果是花无心下的手可以解释得通他那句莫名其妙的“两个时辰进宫”以及他的衣衫不整。可内心深处,甄绵绵对何间告诉她的这个“真相”很怀疑。
什么时候,栽赃陷害都不是罕见的事儿。
“我说过我不要什么江山,更不想你和共享。还有,他们一个杀了我母亲一个害了我父亲,我并没有要你帮我报这个仇,沈又已经死了,求求你,把花无心活着留给我吧,我会带他离开京城找个地方隐姓埋名,绝对不会让他再给你添麻……”
啪!咔嚓,哗啦!
那张看起来极结实的鸡翅木桌子在何间手下变成了一堆劈柴,甄绵绵手里紧紧攥着哨子,不知道他一掌拍下来时暗卫们还来不来及在她成为肉饼之前救下她。
“萧绵绵,你给我滚!别再让我看见你,你这个没心没肺不知好歹的东西。”何间脸色铁青,杀气腾腾,眼睛冷得能把人冻死。
“好,你说的,我马上滚远远的,你别找我。那花……”她自己滚了有什么用,还不是孑身一人?
“给朕滚!”
甄绵绵当真是用尽全力跑出皇宫的,生怕何间反悔把她抓回去拍成肉饼,一出了宫门,甄绵绵上气不接下气吹响了竹哨,很快,已经瞎了的那位鬼一般出现在甄绵绵身后,一出声把正处在恐惧状态的甄绵绵差点吓死。
“主人,您有什么命令?”
“把花无心给我劫出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甄绵绵咬着牙。
黑衣人抱抱拳正要走,甄绵绵又补充了一句:“顺便从宫里拿点值钱的宝贝给我,别让人发现。”
“属下只杀人,不偷鸡摸狗。”黑衣人干脆否决了。
甄绵绵!@#¥%的看着黑衣人嗖的一下消失不见。
看来以后浪迹天涯只能靠花无心去偷鸡摸狗了!
皇宫勤政殿地下坚固的石牢内。
花无心一袭雪白衣服端坐着,看着那拾阶而下的颀长明黄身影。
“何兄,看你一脸屎色,可是我家娘子朝你吐口水了?”花无心神情轻松,与太平皇帝的阴鸷表情形成强烈对比。
“你们俩,给朕滚远远的。没死千万别回来。”太平皇帝亲自打开玄铁铸成的乌黑沉重的锁,哗啦哗啦打开门之后又把钥匙收好。
“是不是你在绵儿面前诬陷我弑君而与我鹣鲽情深情比金坚的绵儿不相信你?”花无心站起来,拍拍衣服继续气何间,“绵儿定然也特别不屑与你共享什么江山,你心里一定很失望,半个江山啊,天下第二啊,她萧绵绵真是太不识好歹了!”
“花无心,就算你狡辩也洗脱不了弑君的嫌疑。我不杀你,只是不想绵儿成为寡妇,沈又我无力相救,你?朕就当一个屁放了。花无心,用那么多词形容你和绵儿的感情是因为你心虚么?你知道绵儿怎么说吗?她让我把你还给他,语气嘛,大概像要只猫要只狗,沈又就不一样,绵儿用我欠她的救命之恩求我让沈又死得痛快点,还情比坚金……在她心里你和金宝银宝差不多吧,养个玩物做个伴!”何间说道,看花无心脸色变得难看他总算心情好了点儿。
花无心甩袖欲走就听到身后何间又说道:“江山,朕一定会和绵儿共享的。”
“凭你的本事,做几天被人宰了都不知道,就别连累我娘子了。”花无心恶毒说道,一脚刚迈出玄铁监狱眼前一黑软倒。
何间气定神闲看着黑衣人扛面袋一样把花无心扛走了。
鹣鲽情深?哼。
甄绵绵溜回花府时只见花无痕一副仇敌嘴脸,她的婆婆也面沉如水,甄绵绵很惊讶,黑衣人速度也太快了,那么大皇宫居然这么快就把花无心给找到还送回家来了,虽然还瘫软在椅子上。
“公主,无心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昏迷着被人扔到门口?”婆婆问道,语气不善。
“二哥功夫极好,京城之中大概没几个人能打得过二哥,如今这样,恐怕只能是得罪了皇上。”花无痕阴阳怪气说道。
甄绵绵没回答他们的问题,走过去使劲掐花无心人中,半天花无心才悠悠转醒,神态还有些迷茫,花无痕和老夫人已经一左一右关心的问东问西起来。
她还是回去收拾细软吧。
等她拿着包袱再出现在客厅,老夫人和花无痕面色不善看着她,花无心倒还轻松,顺手拿过甄绵绵的包袱问她:“钱带够了?”
甄绵绵说:“不够你就去卖艺。”
花无痕又在旁边插嘴:“萧绵绵,你可真是我哥的煞星,自从你进门,我哥被你拖累不算,如今居然还要亡命天涯!”
“你知足吧,我没连累你们株连九族呢。”甄绵绵冷冷的看着花无痕,“我上次是不是说你再敢忤逆我我就把你乱棍打死?看在花无心份上这次饶了你,打你个半死。花无心,是你亲自动手还是我动手?”
花无心一个手刀下去花无痕就软趴趴晕倒在地,一点反抗都没有。
花老夫人的眼睛瞪得鸡蛋那么大。
花无心说:娘,我动手,无痕死一小半,绵儿动手,他差不多死个十之八九。
然后,此人拉着甄绵绵逃命去也,一句解释也没。
沈又的身世
天涯不是那么好混的,尤其是养一个不知柴贵米贵的大少爷,这位大爷还买了一个卖身葬父的年轻女子养活,甄绵绵简直要气歪了嘴,花无心还振振有词说看她每日煮饭烧菜辛苦,买个丫环来伺候她,还给起了个好听的名字:伊人。
甄绵绵决定不和花无心这个被中年妇女们给伺候大的大少爷计较,管她什么伊人还是宜人,都打发掉省心,于是经过一个繁华镇子时甄绵绵以二百两的价格把伊人卖给一户有钱大户人家当丫鬟了,花无心磨叨了半天,甄绵绵说:你要是舍不得,飞檐走壁去偷,别指望我把钱吐出来。
花无心摸摸下巴想了想觉得这话有理:“好主意,还可以再卖一次。”
说起来,他们也不算逃亡,一没追兵二没捉拿告示,如果不是手头钱紧倒像是云游天下的。
走了那么远,也知道何间干了很多事,他借着皇帝大丧干掉了几个远支王爷,余下和长沙王楚王一样近的支系虽然没动手,但听说日子也不好过,经常闹杀手不说,兄弟之间猜忌也越来越大,原本喜欢到京城打架的王爷们现在把战场挪到了各自或者别人的地盘上,这使得甄绵绵他们不得不经常因为安全问题而改变路线。
一晃到了春种的时候,甄绵绵坐在路边已渐绿的柳树下看田里忙碌的农户,偶尔有两三农妇提着篮子满脸喜气的经过,她们的话也落在甄绵绵耳朵里:皇上减免了三年的赋税,家里的又不用去战场送死,回头啊我们在河沿那边开个几亩荒地,日子慢慢就好了。另一个说:可不吗,我家里的这些天每天天蒙蒙亮就到沙地去栽果树,等个几年就能结果子卖了,菩萨保佑咱皇上福寿安康,可别再打仗了……
看来,何间这个假太子当年替真太子上课还真学了些真本事。
“萧绵绵,我们下一步去哪里?”花无心问道。
“你想去哪儿?”甄绵绵问道。
都流落天涯了花无心都不忘他的一袭白衣,穿得潇洒出尘不食人间烟火的。
“这个时候往北走又凉快又有好酒好肉,怎样?”花无心问道。
“天冷了再往回走?我又不是候鸟,折腾不起,我看,就在这儿住一段时间再说。”甄绵绵懒洋洋的说道,春天啊,就是容易犯困。
“在邺城我有一个至交,我们也可以去探望他,顺便讨要点盘缠。”花无心又继续游说。
“那你去讨要点盘缠回来,我正盘算着在这儿落脚也开个凶肆呢,瞧瞧你,长得比沈又和何间都好,生意一定不错啊。”甄绵绵歪着脑袋笑看花无心。
花无心俊脸一僵问道:“是吗?你没听闻如今皇上励精图治减免赋税又不征兵打仗,死的人少着呢。”
“那总不能坐吃山空!我也就这么点手艺,从小学的,熟门熟路,别的要从头学起,我这一把年纪可扛不住。要不,你有什么好点子?”甄绵绵坐起来,问花无心。
“待我想到告诉你。”花无心转脸看向别处,甄绵绵只是点头答应。
在这个地方观看春种到第九天,花无心在出门为甄绵绵买糖糕之后再没回来,甄绵绵在枕下发现花无心留下的一封书信和万两银票。书信写的极简单:等我回来。
甄绵绵把信放在火上烧了,银票收得稳稳妥妥的,出门买了十几斤肉和酒,回来香喷喷煮了一大锅,然后吹了几声哨子,十二个黑衣人齐刷刷出现在小院里,一丝声响也没有。
“坐吧,吃顿饭,劳你们跟这么久费这么多力。”甄绵绵一一排好碗筷,又斟上酒:“皇上大概不会是个坏皇上,天下不久应该也会太平了,你们也别把一辈子都耗在等着杀人上,我准你们去劫个富济自己的贫各自找地方落脚,成家立业,过几天常人过的日子。”
十二个黑衣人面面相觑,不回答。
“如果祖宗有什么规矩,到我这就废了。”甄绵绵顺手把竹哨扔进火里,啪啦一声爆开,慢慢被火吞没了,“来,喝酒,吃肉,你们长大这么没敢这么放心吃顿饭吧?那个什么,虽然解散了,但是有两点,不能杀百姓,不能劫色。”
“我们不做下作的勾当,主人。”又有人插话。
好吧,她又小人之心了!喝好吃好,十几个人又齐刷刷看着甄绵绵,甄绵绵一一从他们脸上看过去,笑了笑,挥挥手,散了的意思。
这下,黑衣人们没选择飞檐走壁,他们有秩序的打算从门口走。
“沈又,站住。”甄绵绵忽然喊出声。
有一个人的脚步顿了顿。
“沈又,说你呢,站住,你欠我的丧葬费还有一半嫁妆还没算清呢。”甄绵绵踱步过去停在那停下脚步的人面前,“我就知道,我把坟封得那么严你都爬得出肯定死不了,别的人可以散了,别看热闹。”
人走光了,甄绵绵左左右右看沈又的脸:“这张假皮有点小啊,耳朵根都翘起来了。”
“果然还是表妹你熟知我,这样你都认得出。”沈又倒爽快,直接把那层皮给撕下,疼得龇牙咧嘴,一贯的夸张混不吝模样。
“我倒是不想认出,可你三番五次把花无心的信鸽捆了扔给我,我想装不认识都不行,表哥!”甄绵绵又回到桌边坐下继续吃残羹冷炙,“认识你这么久,还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呢,说来听听呗。”
沈又嘻嘻笑着坐下:“这要是从头说起有点太长了。”
“说呗,反正我不忙。”甄绵绵给沈又添上酒。
“话说,二十多年前,有个丑侍卫无意中拾到了一个大家小姐的帕子,结果对那位小姐一见倾心,后来那位小姐嫁进了他主子家,他又正好派去保护她,知道那位小姐处境艰难,如果生不出儿子就不能继承家业……”
“然后,那个小姐生了儿子之后,丑侍卫怀恨在心把孩子抱走了?那孩子就是你?”甄绵绵接道。
看沈又不赞同的眼神,甄绵绵又说道:“或者,侍卫把自己的儿子和小姐亲生的儿子调换了,想让自己儿子代替自己陪伴那位小姐一辈子?然后被掉环的富家少爷其实是你?”
“你能不能别把你爹想得这么丧心病狂?”沈又结结实实白了甄绵绵一眼,决定不给她讲故事了,直接说道:“丑侍卫是把你养大的甄惆,那小姐是你皇后亲娘,皇后生你的时候还是太子妃,如果生下的是女儿,老皇帝已经想要把太子废了另立贵妃所生的安王,所以……”
“这好像是我的身世而不是你的啊?”
“别插话行不行?要不是我亲爹博爱你早就被婆子给溺死在马桶了!我说到哪儿了?”
“你说老皇帝要废了我亲爹。诶,那不对啊,如果他们想要儿子,那干嘛不换你进来?那不正好也圆了我爹的心愿?”甄绵绵疑惑。
“你见谁家儿子生出来就六七岁的!”
也是,沈又当时已经很大了。
“那要救我也没必要把你扔下不管啊?你都那么大了,可以洗衣烧饭,再大点可以卖给人家当小厮……”
“我爹当年是阴兵的头儿,阴兵的规矩,走一个补一个,用自己家族的血统,我爹只有我一个。”沈又最后一句说的特别委屈。
甄绵绵沉默半天,灌下一大口酒被呛得猛咳。
“你不用愧疚,即使没有你将来我爹死了我也会走这条路。”沈又劝慰她。
甄绵绵抹抹嘴说道:“还好,你们最后碰上了我这么深明大义的主人放你们和你们子孙自由,那那你当初来是认父?”
沈又咕噜也喝下一杯酒:“他又没抛弃我,认什么?我是要去找能号令阴兵的人,让这个混乱的世道结束。”
“你不是说你父亲是首领吗?他走了之后会有新首领,新首领可以号令你们啊!”
沈又又白了她一眼:“如果首领可以发号施令还用等到今天你们血统才被乱掉?”
“那上一任主人是谁?为什么你爹有权利任命新的主人?”甄绵绵好奇极了。
“上一任,是刚大行了的皇帝,就是他任命的你。”沈又抛出的话让甄绵绵差点惊掉下巴。
挂了?
甄绵绵十分不解,她的皇帝爹就算再傻也有清明的时候,怎么就眼睁睁看着兄弟们来争他的王位而无动于衷呢?这简直太说不通,问沈又。
沈又当真是长长出了一口气下了好大决心才开口:“你在来燕楼听过书,知道王公贵戚之家有许多龌龊事,比如,养小叔子什么的,听过吧?”
“嗯。”
“你也知道为了争夺帝位什么阴损的手段都用得出吧?”
“嗯。”
“你更知道男人不能忍的事是杀父夺妻之恨吧?”
“说了这么一大堆废话,你想告诉我我的来历特别不光彩是吧?是皇后和哪个王爷私通生下来的是吧?所以,得知实情的皇帝一怒之下就决定……那也不对啊,他让人把奸夫醢了做成肉丸子给皇后吃多好?”
沈又看着她,眼神中“同情”之色渐盛。
甄绵绵咕噜眼下口唾沫:“不会比这还不堪吧?”
“……”
“你看,燕子都归来了。天气真好,我们去踏青吧。”
“好。”
甄绵绵喝着酒吃着肉,心里头堵得哟。
“皇后到底是和哪个生的我?”人都是有好奇心的,甄绵绵也有。
“孝武帝。”
“去他娘!”
“表妹,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怪吓人的。”
“你知道的太多了。”
“那怎样?你现在又杀不了我。”沈又怪得意的。
“我可以毒哑你,再在你的饮食里放寒食散,不久之后你就疯了……”
“天气真好,我们还是去踏青吧,再去把花无心给你捉回来。”沈又笑眯眯喝掉酒。
甄绵绵斜着眼睛看沈又:“走吧,踏青去。”
沈又捉的信鸽每次都带来不一样的消息,花无心这个名门正派终归是见不得何间这个草民血统存在的,联络了秦王图谋京城。
讲究血统的名门和她甄绵绵真的不是一路人。
甄绵绵和沈又循着青绿一路走,不觉已经快到关外。
沈又说,再往前五十里就是雁门关,花无心此时应该在此练兵,我去把他抓回来。
甄绵绵眼睛一横:“谁说我是来抓他的?我堂堂一个公主还要强男人所难?哪里找不着个男人?就算没有愿意的,我还可以花钱买个貌美如花的堂倌!”
沈又猛点头表示赞同,但又顾虑一点:貌美怕也美不过花无心。
当天晚上,沈又吃了甄绵绵烤的兔子开始拉肚子,一趟一趟跑厕所,甄绵绵倚在门口说风凉话:哎呀,表哥你的肠胃真是不行了,这么一点油腻都扛不住,哎哎。
甄绵绵揣着万两银票加上让沈又去劫的那些个为富不仁的钱满天下乱窜,一转眼窜到了初冬,他们进幽州城的那天正好下了第一场雪,鹅毛大雪漫天卷地,风雪中,城墙上那巨大的白底黑字外带画像的皇榜告示极度明显。
春始,逆臣萧良煦勾结多地余孽叛党强行征丁入伍,强取豪夺百姓财产以充谋逆之资,于先皇祭日欲血洗京城图谋篡位,今俘获煦党一十五人,斩于午门外。
十五个名字,花无心排在比较靠前的位置,画像也惟妙惟肖,罪犯名字下还详列了出身、籍贯及驸马的身份,甄绵绵听到旁边花白头发脸冻得通红的大娘用特别惋惜的口吻说:这叫什么事啊,娶了皇上妹妹还不满足,非要跟舅子对着干,白瞎了这漂亮的脸蛋。与之同行扛着一担柴的老头说:你懂个球,定是那公主丑得像鬼,当个驸马有个球用……
甄绵绵看着画像伫立良久,好在沈又在旁护着,否则非得被挤挤攘攘的人群给踩踏了不可。
“想哭就哭吧,给你帕子。”沈又递过一条粉红的绣着连理枝的帕子。
甄绵绵擦擦眼睛,擦擦鼻涕:“我去买套黑衣裙,当寡妇得有当寡妇的样子。我们租两匹快马,回去给他收尸入葬。”
而此时皇宫中,仍旧是勤政殿下的地牢,地牢此时打理的极干净,桌椅都是贵重的紫檀所制,茶碗都是官窑出的造型精美的御用品,更遑论那绣金描银的床铺,如果不是外面那一排乌黑的铁棍,绝对看不出这是监牢,反倒像富人家的密室。
咔哒一声,随着几不可闻呃脚步声,太平皇帝笑吟吟出现在台阶上:“花爱卿,昨晚睡得可好?”
“何间,要杀要剐你给老子一个痛快。”原本卧在床上的人腾的站起,满脸怒容。
“你来瞧,这是朕画的工笔,如何?”太平皇帝把手中卷轴透过牢门递进去,然后自顾在牢外的摇椅上坐下,悠闲的看着花无心把那卷轴弄的粉粉碎,天女散花一样飘落在白色地衣上。
“无妨无妨,这只是其中一份,余下的都贴出去了。不管绵儿在哪儿,恐怕都知道你已经死了。”太平皇帝慢悠悠喝茶。
“就算我死了,绵绵也不会委身于你。”
“那也未必,况且,就算她嫁给我,还有沈又呢,总归不是你就对了。”
“你……你说什么?”
“沈又啊,绵儿的亲亲表哥,绵儿出走时跟着的十二暗卫里就有沈又啊,你死了,这么好的机会,沈又怎么会放过?说不定,看到你蹬腿的告示他们已经完婚了。”
“绵绵不会那样做的。”
“说得这么没底气,是因为你干了对不起绵儿的事儿吧,她拼死把你从这捞出去,你枉费她的好心又跑回来,要伸张正义,要匡复血统,你折腾个什么劲啊?匡复也不找个好人,萧良煦那种东西扶得上台面吗?如果不是你鼓动他送死朕都没打算搭理他!所以,朕觉得把绵儿的终身托付给你这种男人实在不好,不如趁机给她换个驸马!不过你放心,看在你曾经侍奉绵儿的份上,朕饶你不死,还让你锦衣玉食过一辈子,朕闲了再来找你说说话,有绵儿什么消息朕会知会你,你就静心在这待着吧!”太平皇帝起身,吹落刚刚落在他袖上的一个小小纸片。
“你困不住我,何间。”
“少给朕添乱,等朕统一天下,绵儿也再嫁了,说不定朕心情好就放了你。”
太平皇帝离开后,两个守门的小太监窃窃私语:难怪皇上把公主撵出京城,嘿嘿……
另一个心领神会暧昧笑笑:皇上不去后宫倒是每天来陪花大人说话,嘿嘿……
地牢里,花无心听到两人的对话,几乎要吐血而亡。
二十天后,入夜,勤政殿内。
探子来报:有两蒙面夜行人取走花无心尸首,带到城外甄家坟地里。
正批奏折的太平皇帝缓缓写完最后一个字才放下笔吩咐道:“跟着他们,别露出马脚。”
月黑风高夜。
甄绵绵挥舞铁锹累得汗如雨下。
“表妹,何必费力再把那座空坟打开,你封得那么结实要费好大力气,不如再挖一座。”沈又停下铲土的动作。
旁边一具不辨面目的尸身一身寿衣直挺挺躺在地上。
“这么多坟,人家以为我们家都死光了呢。”甄绵绵累得也坐下,不小心碰到那尸身的手吓得她以为花无心诈尸了呢,捏着那手放回去,甄绵绵忽然摸了摸,又摸了摸,然后从怀中拿出火折子仔细将那两只手研究了个透彻。
快到子时。
太平皇帝伏在龙案上小憩,一道悄无声息的影子进来:皇上,花无心的尸首又被挂了回去,甄家的坟挖了一半两人跑了。
第二天,太平皇帝去看花无心,此人正优哉游哉的喝着小酒舞文弄墨。
“这才是我花某人的嫡亲娘子呢,绵绵怎会轻易上你的当!”
“朕把你挂上去不就完了?新鲜,栩栩如生,现下的天气,你还能让京城人赏心悦目一阵子。”
“求之不得!”
“朕想想把你怎么切得好看点,让绵儿为你缝尸的时候不用费太多力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