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就是她,布布哥,你小心,这小妞可是杀人不眨眼,脾气也极差。整个一个烫手山芋,就这么着了,你看着办吧,我可不管了。”金六福将她放到书房那张小床上。
“我会派人送她去承德见驾。小六,你也别到处折腾,回江南看看娘,舅舅不在,她一个人心里不好受。”成衮扎布说道。
金六福嘿嘿笑了笑,他爹真是狠心,瞒得密不透风的。不过话说回来,就算他爹真不在了,他娘伤心过了应该还是会好好过日子的,长这么大他还没见过他老娘愁眉紧锁呢。
“好说好说,布布哥,有时间你也带着嫂子外甥外甥女去江南给娘看看,她一定高兴,不过,有一点,千万别让她给你看孩子,会带坏小孩子。”金六福说道。
成衮扎布笑笑:“既然来了,走,喝酒去。”
“布布哥,喝酒这一招老四老五用过了。布布哥,你学坏了,要是娘知道你要逮我交给老四你等着她修理你好了。”金六福笑着说道。
“小六,若你不回来,娘的名字永远不能堂堂正正写在舅舅的历史里,后人不会知道娘,也不会知道倾城姐姐、你和多多。”成衮扎布说道。
“写在历史里有什么好的,天天被后人念叨来念叨去,死了都不安生。”金六福抻个懒腰:“跑了这么多天也没睡个安生觉,布布哥,给我张舒服的床吧”
“知道不安生还不在家陪着娘,到处乱跑,要不是怕娘担心,我就打断你小子的腿。”成衮扎布说道,带他出了书房,命令侍卫们看好书房,不得任何人进去,然后带着金六福七拐八绕到了一处幽静的屋子:“这里安静,没人来,你好好睡吧。”
“真好,终于不用睡草地以天为被了。布布哥,晚安。”金六福横在床上。
成衮扎布摇摇头,小心关了门出去了,还有那个回部女子要小心保护。

13、水煮“人肉”

微熹时分,一道人影鬼鬼祟祟推开屋门窜上房顶,很快消失不见了。
醒来的阿伊努尔满腹狐疑小心翼翼地被丫环们服侍洗脸梳头吃饭,然后被带去见府里的主人。
“你是谁?”阿伊努尔问道。
“喀尔喀亲王世子,阿伊努尔,你为何要见皇上?”成衮扎布问道,重新收拾过的阿伊努尔看起来有点脱胎换骨。
“金小六呢?我要见金小六。”阿伊努尔说道。
“你是说送你来的人?领了赏金昨晚就走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会命人送你去见皇上。”成衮扎布说道。
“金小六什么都没说吗?”阿伊努尔问道,眼睛里有盼望。
“说了,没想到你值那么多银子。”成衮扎布说道。
小六可是嘱咐了不要泄露他的身份的。
阿伊努尔神色有些黯然:“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乾隆皇帝?”
“首先,你得告诉我为什么,为了保证皇上的安全,如果你不能说出非见不可的理由,我是不会送你去的。”成衮扎布说道。
阿伊努尔想了想才娓娓道来。

花又开两朵,表那朵邋遢的。
出了亲王府,金六福左思右量,决定先上京城光顾一下他四哥的厨房,然后再一路南下以最快速度回杭州。因为借来的碎金银还有一些,所以金六福一路上倒也没手紧,只不过自打进了关,进了中原的地界儿,雪豹的事有些不好办——带着这么伶俐矫健的家伙出门散步,旁人都离他好几丈远,为了雪豹不被有心人弄走或者伤害,金六福只得舍弃从城中大摇大摆通过的方便,每次都是从城外绕着荒郊小路而行,有时候金六福要进城去打牙祭或者买酒就让雪豹在城外的林子里等着,他吃饱喝足了便给雪豹带回条大羊腿之类。
眼看着已到了七月中旬了,金六福离京城还有百里之遥。这天经过一个小镇子,别看镇子不咋地,名字可灿烂了,叫繁华镇,金六福如往常一般让雪豹在林子里乖乖等着,自己迈着悠闲的步子往镇子上来了。
繁华镇很小,小到从镇子中间那一条笔直的青石路这头卖馒头的直接能看到另一头卖油条的,金六福吃了几天的干馒头就着烤青蛙小蛇小鸟了,今儿想吃点高档的,就站在青石路头儿张望那两家挂着酒旗的小酒馆,正看着,旁边卖馒头的小哥说话了:“这位爷看着不是本镇子的人啊?”
“是,小哥好眼力,在下只是路过贵宝地。小哥,我问您一下,那两家酒馆哪家的饭菜好吃些?”金六福问道。
馒头小哥笑了,脸上的皱纹像他卖的包子上的褶儿。然后他手一指路左那家:“那个。”
金六福笑眯眯地谢过,然后一路晃了过去。对面的两家,左边那家里面有三个人,右边那家里面没有人,还有点黑洞洞的,大白天的透着阴森,常理来说,正常人都会去左边那家,可是金六福好奇心还是有一点的,于是站在青石路中间小小权衡了一下,迈步进了右边那家。
难怪店里那么黑,窗户里面都挂着帘子,只有房顶上挂着一个白灯笼,怎么看着都像是邪教聚会的地方。就着昏黄微弱的光,金六福看见——这店里居然一个人也没有,四张桌子和几条长凳也歪歪扭扭地放着——歪七扭八的那个程度像是这里刚经历过一场打斗,挑了灯下的位置坐下,金六福左看看右瞧瞧,闲散地说了句:“掌柜的,有客人来了,还不出来招待?”
没有动静。
“难道这是家鬼店”金六福说道,一点也不知道放低音量,似乎是怕人听不见一样。
后面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似乎是一路前进中踢翻了桌子椅子斧子木材什么的,大有遇佛杀佛神挡杀神的气势,金六福好奇地盯着那通往后院的门帘,这“鬼”出场的动静真大。
呼啦门帘被撩开了,金六福什么也没看见呢只觉得伴着阴风一团黑影欺近,“啪”的一声一张纸甩到桌上。
金六福将纸拿起对着头顶那白灯笼,看见上面写着四个字“水煮牛肉”,仔仔细细又看了几分钟,没有变化,还是那四个字。
“一个椒盐肉条。”金六福说道。
没动静。
“没有?那来个剁椒鱼头。”金六福接着说道。
没动静。
“也没有?糖醋排骨。”金六福说道。
啪一把菜刀明晃晃地砍在桌上,还颤了几颤。
金六福故意抖了抖,然后随着那菜刀的颤动的频率说道:“那就来个简单的,水煮人肉吧”
女子慢条斯理地拔出菜刀,然后忽然俯身将脸在金六福面前露出来,轻启朱唇,虽非吴侬软语也算柔声细气:“加盐吗?”
“随便,我不挑。”金六福说道。
女子直起身拿着菜刀又出去了。
金六福咂舌。
这女子真是特立独行,一半脸弄得像天仙,另一半惨不忍睹,像是天上的彩虹没挂稳当掉了下来摔碎,然后拿扫帚扫起来,连灰带彩虹地随便呼到脸上一样。冷丁一看还真是有点吓人。
后院传来当当当的砍木板的声音,不过,很是快,当当当几下完成,入锅,然后是火噼里啪啦的声音。
味道钻过帘缝蜿蜿蜒蜒地钻进金六福的鼻子。
抬头揉揉眼睛,不小心睡着了,好像闻到肉味了。
本来想倒点茶水来喝,可是发现桌子上光溜溜的,除了不同部位残留的菜刀印就别无他物了。
大概又等了两刻钟,门帘又诡异地撩开了,女子捧着一个大大的搪瓷盆飘着就来到他面前,放下,因为动作幅度大,汤水洒了些出来。
汤上什么也没有,连个葱花八宝大料桂皮之类的影子都看不到,倒是肉多,满满一搪瓷盆的肉,每块大概有巴掌那么大——大小适合给雪豹吃。
“可否借碗筷一用?”金六福问道。
女子跟没听见一样,转身走了。未几,金六福正琢磨着要不要吃手撕肉呢,居然从门帘后飞出一副碗筷整整好好落在桌上,只不过,那碗调皮,在桌上转了好几圈才站稳了。
这碗也够大,和他家的汤碗差不多大——倒是和肉块大小匹配。
叉出一块儿放到碗里,戳一戳,居然牛肉还是熟烂的,咬一口,起码熟了,这水煮牛肉还真是名副其实,除了水和牛肉及一点盐之外就找不到其他东西。
吃完了,没人来收钱。
“掌柜的,收钱了。”金六福喊道,像他这样诚实的客人哪里找去?
“鬼吼鬼叫的,放桌上。”门帘后一个不耐烦的声音说道。
拿出他仅剩的几块碎银子,金六福挑了块放在桌上,然后悠然自得地迈着八字步出门去了,一路晃回青石路头,那卖馒头的小哥冲着他直抛媚眼儿:“这位爷,那店里的东西可好吃?”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那味道回味无穷啊。”他做的叫花鸡都比这个好吃,这辈子都不想吃水煮牛肉了。
“那老板娘呢?可美貌?”小哥八卦地问。
金六福贼兮兮地笑着看他一眼,招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别样风情,非世俗女子可比。”弄得人不人妖不妖鬼不鬼
小哥的口水有些泛滥的迹象,金六福马上说道:“小哥,来十个馒头。”

14、晃到京城了

晃着去肉铺买了块猪肉给大猫吃。晃着回到镇外却不见大猫,正担心是不是被人掳走,耳边只听得“呼”的风声,一道白影窜到草地上,到他腿边蹭了蹭,然后盯着他手里的猪肉。
“大猫啊,你能耐到爬树抓小鸟了?”金六福将猪肉扔到它面前,它趴着吃,金六福便在一边靠着它边揉搓它:“大猫,抓到小鸟了?”
大猫专心吃着,偶尔回头冲他喷喷气警示他不要在用餐时打扰它。
“哦?大猫,你不是上树抓老鹰去了吧?”金六福看它身上的毛儿没有往日那样柔顺,还有一道小小的印子:“哎哟哟,老鹰没抓到被鹰挠了吧?大猫啊,你要知道凡事力所能及,否则可就成了癞蛤蟆吃天鹅肉了,懂不懂?”
任他唠叨,大猫只对猪肉感兴趣。因为那一搪瓷盆的水煮牛肉,金六福又吃了干馒头才觉得好了些。吃完了,午睡。
午睡醒了,一看天都黑了,决定继续睡下去。
睡到半夜,金六福觉得脸上有点湿哒哒,耳边还不时传来滴答滴答的声音,睁开眼睛瞧瞧,居然在下雨,明明昨晚是月朗星稀的,这雨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大猫,咱去找个破庙避雨吧,这可怎么睡啊。”金六福跳下树。
因为一直在郊外走,所以他确定是没有破庙的,趁着天黑无人金六福带着雪豹窜进镇子,破庙找不着但愿能找到所鬼屋之类。
还是那条青石路,经过雨水的冲洗微微泛着白光,小镇子上很是安静,偶尔一两声犬吠便显得格外响亮。镇子上十之八九的房子都是黑漆漆的,剩下那十之一便是青石路右边挂着酒旗的店铺,微弱的白光从开着的店门投射到青石板上。
“大猫,今晚上就当探险了。”抬头挺胸领着雪豹进了店。
正琢磨着要不要付人家点钱当借住费,一道轻飘飘的声音飘出来了。
“本店没有住宿。”
“哦,那,来个水煮牛肉。”金六福说道。
没动静,半天,又开始当当当的几声,然后是哔哔啵啵烧木头的声音。
看看趴在地上的雪豹,金六福拍拍它:“今儿便宜你了,给你点份宵夜。”
真是困,大半夜的为了找个遮风避雨的地方真是不容易。
拄着下巴,金六福昏昏欲睡。雪豹也睡眼惺忪。
不知道等了多久,金六福被雪豹拱醒,它正昂着头竖着尾巴对着帘子处,一副戒备的样子。金六福歪头,帘子忽然撩开,还是那道黑影飘了出来,对比之下,她手上那个白色搪瓷盆实在很扎眼。
黑影再次飘走。金六福指指牛肉:“大猫,来,吃饭。”
雪豹跳上凳子,闻了闻然后很不屑地跳下去接着睡了。
居然猫不理
大猫都不吃的东西他吃了,这说明了什么
挪走水煮牛肉,金六福趴着睡着了,也没有人来管他。

睡得腰酸背痛脖子疼金六福坐起来,面前的搪瓷盆里已结了一层油,摸摸怀里却发现那几块小碎银不见了,不知道偷溜可不可以——想起黑影的那把亮闪闪的菜刀——金六福决定还是实话实说好了。
基于是他要赖账在先,所以先上门赔礼方能显示些诚意。
撩开门帘,愣了一下,他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为什么有人好好的床不睡要横在木头上睡?这是什么怪癖?
“掌柜的?我有事要和你谈谈。”金六福说道。
“说。”挂在木头上只留给他背影的人说道。
“我没钱付账。”金六福说道。
沉默了片刻,女子挥挥手:“先欠着吧,有钱了再还,走吧。”
“大概会很久”金六福说道。
“知道了。”女子有些不耐烦了。
金六福退出去,带着雪豹躲躲闪闪地离开了。
下过雨的郊外空气清新,树叶上花叶上还残留着一些水珠,在阳光的照耀下发着美丽的光芒,看着心情都愉快不少。
“大猫啊,接下来你要跟我讨饭到京城了。”金六福笑着说道。

还好也不是很远了,烤点儿野味也就差不多到了。
这天晚上,金六福正燃着火烤鸽子——不知道谁家的倒霉信鸽被他抓到了——大猫自己逮了只兔子已吃饱了,正在自我清洁。忽然大猫抬起了头,警觉地看了看四周。
“大猫,你又疑神疑鬼了。”金六福拿着烤鸽子闻了闻,不错,很香,撕了一只小腿正吃着,几道人影站在面前。金六福也不抬头自顾自吃,大猫用低沉的音开始警告。
“金小兄弟,久违了。”一个老男人的声音。
金六福这下子不得不抬头,人家都指名道姓了。
“敢问您是?”眼熟。
“在下慕容况,三年前我们曾有一面之缘。”老者说道。
金六福一副恍然大悟状:“想起来了,原来是路人大叔。幸会幸会。”
这路人大叔看来来头还不小,从身后那几个人的恭敬态度便可看出。
“若不嫌弃,小兄弟,可否一起?”慕容况笑着问道。
“不嫌弃,大叔您随意。”反正地方也不是他的,然后惬意地吃着肥鸽子。
慕容况坐了,随从们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酒肉放在火堆边:“若不介意,小兄弟可否陪老夫喝一杯?”
“大叔,既然您都不介意,占便宜的事在下是不会拒绝的,谢了。”金六福笑着说道。
酒很是醇香,比他喝的几文钱一斤的掺水的酒不知好了多少倍。
“小兄弟怎会在此?”慕容况问道。这小子弄得还真邋遢。
“随便走走就走到这儿了,大叔也是随便走走?”金六福问道。
“不,老夫是要上京去见见老朋友,小兄弟接下来也会上京吗?”慕容况问道。
“这个啊,当然要去,京城里的繁华热闹还没见过呢,天子脚下也去沾点福气。”金六福笑着说道。
“那可否一路同行?”慕容况问道。
“好啊,不过,我可没钱付您的酒钱。”金六福说道。
“身外之物不足计较。”慕容况说道。
“大叔真是豪爽,既然如此,若在下推辞就显得太忸怩了。”金六福厚着脸皮说道。
酒足饭饱了,金六福一如既往地“蹭”地窜到树上挂着,慕容况也不睡,在篝火边盘腿坐着,似乎是调息运气练功。雪豹在树下趴着,时不时睁开眼睛看看这群陌生人。

和慕容况一起走了两日便到了京城地界儿,喝完了酒金六福欲和慕容况说分道扬镳,慕容况要赠他些银两,被金六福拒绝了——如果让他四哥五哥知道他在自己家门前还跟要饭的一样肯定饶不了他。而且就算不去御膳房吃饭金六福也还有地方去,他还惦记着去看看他策凌姑父。
据说,他姑父的亲王府在刘海胡同,金六福一路晃晃悠悠也不着急去——他现在的造型走到王府门前肯定被当成江湖流浪的来讨钱。
晃到天黑,金六福故技重施翻墙进了亲王府,他姑父不难找,因为就在花园里耍长枪,伸手矫健,一点儿也不像六十多岁的老头子。
趴在树上等着他姑父耍完枪,不成想,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呢,那枪忽然改了方向奔着他来了,还好他反应快,否则直接可以架在火上烤了——串成肉串了。
嘻嘻笑着跳下树:“姑父好。”
策凌眉头一皱,看着这个小毛贼样儿的年轻人,犹疑了一下问道:“小六?”
“姑父好眼力。”金六福小小拍老头儿马屁一下。
“小子,你还好意思来看我老头子?”策凌满脸威严。
“姑父征战沙场那么忙,小子哪敢来添乱啊。”金六福笑着说道。
“滚进来。”策凌边说着边往内院走,金六福便跟着。
滚进了客厅,丫环们奉了茶来,策凌便盯着金六福看。
“这几年你小子到哪里撒野去了?你额娘和倾城写了好几封信来问你有没有到京和蒙古,你这小子怎么不让人省心。”策凌说道。
“唉哟,真不容易,我额娘终于想起还有我这么个儿子了。不容易啊。”金六福说道,自从他老爹“驾崩”他老娘眼里便只看到他老爹一个了。
“少贫嘴。还不赶紧写信报平安?”策凌横眉。
“姑父,我这不是打算给我额娘一个惊喜吗。”金六福说道。
“呵呵,惊喜,我看你额娘到时候给你个惊喜还差不多。小六啊,你怎么到京城来了?”策凌问道。
“哦,顺路经过,拜祭拜祭。”金六福说道,故意含糊其辞。
策凌叹口气:“也对,你皇阿玛驾崩的时候你也没来披麻戴孝,是该来好好拜祭。”
呃他要是敢来,他老爹老娘会砍了他。
“是啊是啊,最近总梦见阿玛,所以来看看。”金六福说道。
“看完了可会留在京城?”策凌问道。
“姑父,您想想,我额娘那个性子怎么能让我在这儿腐化堕落呢,不在她眼皮子底下她可是不放心,再说,我额娘就我这么一个儿子养老,我也不能不回去奉养她老人家啊。”金六福说道。
策凌喝口茶,想了想说道:“也对,颜颜那个性子,宁可让你讨饭也不让你做官。”
呃真了解他娘。
不过,颜颜
“你不打算见见你四哥?”策凌问道。
“四哥不是在避暑山庄吗?总不能为了我特意赶回来,就不见了。”金六福笑着说道,躲着的就是他四哥。
“你这小子。”策凌摇摇头:“比你额娘可是滑头多了。”
金六福嘿嘿笑了,他娘说了他这个德行其实是像他老子多一点。
“既然来了就陪我这老头子多住些日子。”策凌说道。
“那可要给您添麻烦了。”金六福说道。
策凌便瞪他一眼。
金六福便纳闷,为啥他的亲人们看到他都是抛白眼?

15、又见路人大叔

躺在亲王府舒服的大床上,金六福习惯地枕着胳膊翘着腿,这么软的床冷丁还真有点睡不着,看来他真不是个富贵命。雪豹已睡了,偶尔喉间会发出咕噜的声音。跳下床摇醒大猫:“大猫大猫,来来来,一起享受享受,这可是亲王府的床,这辈子估计就这么一回享受。”
雪豹嗓子里使劲咕噜两声,抹搭金六福一眼,然后蹭地窜到床上趴下睡了,样子貌似还很舒服。
金六福还是睡不着:“大猫,陪我聊天。”
雪豹估计被他骚扰到不行了,对他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示威,爪子也抬起来,似乎金六福再敢嘟囔一句它就给他毁容一样。
金六福想了想,识时务地翻身对着大猫睡了。没看见大猫瞪了他一眼。

金六福的特殊宠物弄得王府里没人敢接近这个房间,即使金六福解释过大猫就像真正的小猫一样温顺,可是——谁看到豹子能不害怕?尤其看到它在院子里美滋滋地啃着一条小牛腿的时候,那血淋淋的样子任谁都会想能闪多远闪多远,唯恐它没吃饱抓住哪个当饭后甜点。基于此,金六福本来想带着雪豹在京城里溜达溜达开开眼界,最后只能将它寄存在王府里自己去溜达了。
知道四哥乾隆爷不在京城,金六福胆子大了,该溜达的地方要溜达遍了才好,就是寻花问柳也不能再去上次那种位于胡同底儿的了。可是,有个问题,银子哪里去弄?总不能和策凌姑父说“老头儿,给点银子,寻个花问个柳”吧?有点过分。可是没有钱难道他也去学柳永给姑娘们填个词换银子?不现实。
正当金六福琢磨哪里去哄点银子呢,策凌的管家来了,恭恭敬敬地递上一包银子,说王爷说了请少爷尽量花,不够了还有,金六福笑眯眯地接过了:“真是雪中送炭啊,管家叔叔,替我谢过王爷。”
管家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自从昨儿这小子来了,王爷就高兴得不得了,让他们一律称他为少爷,害得他们几个管事的一早上就在猜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历,甚至有人猜是不是王爷的私生子可是看眉眼又完全不像,这小子完全就像是从月亮里掉下来砸到他们府上的一样,如今王爷又给他拿钱让他尽情花到底是怎么回事看了看,还是不解,还是不猜了,主子的事知道的多了没啥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