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峻言没下过厨,解释:“他们都是买食材,现做。”
食材新鲜,才能保证口味上乘。
初阳拿出两个鸡蛋:“幸好还有这个。”
食材虽不多,但家里调味品齐全,初阳把锅放在灶上,炒熟鸡蛋,捞起来放水,柏峻言看她忙碌,拿了筷子等着吃饭。幽蓝的火光升起,这一方不大的天地浮动着难以言说的温暖。
“你是不是没做过饭?”初阳拿过两只碗,随口问起。
“几乎没做过。”
“我听殊晚说,慕皓天厨艺还不错。”初阳揶揄柏峻言,“你怎么不会?”
“因为慕皓天有点挑剔,留学时,他实在忍受不了国外单调的食物,被迫自己学着做饭。”柏峻言解释,“我不挑剔,可以很好地适应环境,当然,我还可以去吃他的。不过就算没有也不重要,留学是为了学到东西,其他的,并不重要。”
初阳捞面:“就是说,你是个目标明确的人,其他东西可以忽略不计。”
“对。”柏峻言看面条煮好,端过自己的那碗,“我并不在乎这碗面好不好吃,现在我饿了,能填饱肚子就行;又因为是你煮的,我想我会把它吃完。”
面条很简单,但柔中有韧,清淡可口,两人没有去餐厅,直接在厨房的流理台吃面,空气中飘荡着鸡蛋的香味。
“挺不错的。”柏峻言说。
“瞎说,”初阳戳穿,“你请的厨师才是不错,我最近好像吃胖了。”
“我喜欢这种气氛。”
深夜,两个人,食物的清香在流淌,这种味道叫作温馨。初阳唇边漾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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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条很快吃完,柏峻言说不用收碗,明早会有人来打扫。他拉过初阳的手,准备回楼上卧室,初阳不经意地望向窗外:“是不是下雪了?”
初阳跑到窗户边,擦去玻璃上的水珠:“真的下雪了。”
她是南方人,从小看到的雪寥寥可数。东津市四季分明,冬天会有一两场雪,每次下雪,初阳都忍不住兴奋。
屋子里很暖和,隔着玻璃,外面的雪花无声飘落,纷纷扬扬。柏峻言凑过来看:“下雪了,明天你不要去蹲点。”
“这么大的雪花,明天应该有很厚的积雪。”初阳兴奋,“可以堆雪人吗?”
“应该可以。”
“你要陪我一起。”
“好。”
第二天早上,雪停了,外面银装素裹,初阳早早就从床上爬起来,匆匆吃过早饭,拉着柏峻言的袖子:“堆雪人,堆雪人……”
“先把厚衣服穿上,要带手套,我去找工具。”
初阳裹上厚厚的羽绒服,柏峻言不知从哪里找来两把铲子,两人来到院中,开始用铲雪堆雪人。昨晚雪虽然不小,但下的时间不长,初阳又打算堆个大雪人,周围的积雪很快就用光。
“你去拿个大盆,从远处运点过来。”初阳指挥柏峻言。
柏峻言回屋找了个大盆,积极铲雪,有一回他站在月桂树下,初阳偷偷摸摸跑去,对着树干一脚猛踢,树上积雪簌簌落下,全部落在柏峻言身上。
“哈哈哈……”初阳叉腰大笑。
“你这个坏东西!”柏峻言随手抓个雪球,朝初阳扔去。
雪球落在初阳身上,轮到柏峻言大笑。
初阳不甘示弱,抓起雪球反击……
明明是寒冷的冬日,两个人身上却微微出汗,闹够了,继续堆雪人,初阳拆了衣服纽扣给雪人做眼睛,又跑去厨房,失望地跑出来:“柏峻言,家里没有胡萝卜,拿什么当雪人的鼻子?”
柏峻言建议道:“不然用苹果?”
初阳:“苹果怎么做鼻子?”
“那……”柏峻言想不出来,“厨师也许正在买菜,让他带根胡萝卜过来。”
柏峻言给管家打电话,不多会儿,厨师来了,还带来了胡萝卜,太棒了,雪人有了鼻子。最后,初阳还把围巾围在雪人身上,把帽子也给它。
大功告成。
初阳拿出相机,拍照留念,家政人员在,初阳喊来阿姨:“能不能帮我们拍几张照片?”
阿姨应下,初阳拉过柏峻言合影留念,何止拍几张,两人不知拍了多少,或拥抱,或嬉闹,他们的雪人在微笑。
春节的脚步越来越近,初阳买好机票准备回家,柏峻言看了看她预定的机票日期,有点意外:“你这么早就回家?”
初阳解释:“大舅家娶媳妇,日子订在腊月十八,我妈叫我早点回去喝喜酒。后面还有邻居家的小孩摆满月酒,二十多年的老邻居,我也得去凑凑热闹。”
柏峻言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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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十左右。也不一定,如果亲戚多,或者有什么别的事,可能再晚点。”每年,也就这时候和家人聚聚。
柏峻言有点遗憾:“我以为过年期间还能和你继续堆个雪人,那个时候通常会下雪。”
“过年肯定得回家。”初阳说,问柏峻言:“你一般过年怎么过?”
“就这么过呗。”
柏峻言母亲早逝,父亲也于去年初驾鹤西去,家里就剩下柏峻言一个人。初阳知道他的情况,可今年,实在不能留下来。初阳说:“我给你带特产。”
“早点回来就行。”
初阳的家在某二线城市,母亲知道这个城市留不住初阳,并不强求,女儿幸福就好,哪能永远留在身边?这种情况太多了,年轻人都喜欢往大城市跑,过年时,又纷纷归家,整个小区都热闹起来。窜门,聚会,辛劳一年,大家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嘻嘻哈哈。
亲戚朋友常聚在一起打打麻将,聊聊家长里短,日子充实而欢乐,初阳也会给柏峻言打电话,他似乎挺忙的,年会,尾牙,下年工作计划,柏峻言飞往不同的城市,参加不同的聚会。
正月初三时,柏峻言打电话给初阳:“据我所知,左秋语和程归锦那一对,最近在帝都活动。他们在滑雪场订了初七那天的房间,你要不要考虑去滑雪?”
初阳嗔道:“想我回来就直说,又在这里引诱我。”
“好吧,我想你了。”
初阳心里甜得直冒泡:“我也想你了。”
“回来吧,你都走了半个月,现在交通这么方便,你又是自由职业,什么时候想家了,买张机票随时都可以回家。”柏峻言谆谆相劝,“再说,现在有新闻哦!实在不行,你拍完新闻,再回家呆几天。”
初阳佯装埋怨他:“你总是这样。”
柏峻言声音朗朗:“我喜欢实在的东西,光靠嘴说,显得没有诚意。”
初阳笑:“你这么有诚意,我是不是不能拒绝?”
“当然不能拒绝。”柏峻言调笑道,“我让人给你订机票。”
他很快就把机票信息发过来,初阳向家里人告别,收拾了东西,初四那天,登上了返回东津市的航班。柏峻言来接她,下了飞机,初阳就看到柏峻言站在薄暮夕阳中,他朝她挥手,俊逸潇洒。
初阳心里一下子就被灌得满满,喜欢一座城市,原因也许很简单,不仅仅是因为繁华,更因为这里有自己喜欢的人,有温暖的家。
别墅里依旧感受不到一丝寒气,墙壁上挂着初阳的摄影作品,一桌一椅都无比温馨。/
在东津市住了一天,柏峻言带初阳飞去帝都,两人在滑雪场遇见了程归锦与左秋语,初阳偷拍了两张照片,当然,她的心思还在滑雪上,初阳没玩过这个,不得要领,走路都困难,教练耐心地指导她,柏峻言也在旁教她。
初阳渐渐觉得有趣,能滑出一小段距离。
可惜太冷了,初阳玩不了多久就往室内跑。傍晚,柏峻言带她离开滑雪场,一起去市里吃火锅,外面天寒地冻,能驱散寒冷的,是锅里翻腾的热汤,还有爱人。
作。
初阳提前登上回东津市的飞机。
飞机落地,时间是一点半,周三,柏峻言在上班,据说刚从国外出来,最近好像有个大项目,忙得团团转,初阳没让他来接,坐上出租车回到江山苑。
屋子里没有人,但仍被打扫得纤尘不染,金色的阳光落在窗前,院中花卉开得灿烂,柳树抽出枝条,新绿的叶片在阳光下闪着光,春光明媚,生机勃勃,初阳会心地笑了笑,应该去买几件新衣服,给柏峻言一个惊喜。
人间四月天,最适合开敞篷兜风。
柏峻言的那辆白色敞篷车停在车库里,初阳开着车,直奔繁华的商贸中心。
星光天地是市内有名的名品汇集地,初阳把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场,准备去楼上逛逛。她寻找电梯口,瞥见一身材窈窕的女子走过来,是有着“小仙女”之称的人气演员孙亦雪。
运气不错!初阳快速躲在一辆车后,拿出手机,伺机偷拍。
小仙女今天打扮得非常漂亮,妆容不浓不淡,一袭长裙衬得她灵动飘逸。她一个人,手上拎着两个购物袋,小仙女找到自己的车,把购物袋放在副驾驶,关上车门,她转去主驾驶,手机响起,她赶紧接电话。
那头应该是她的友人,小仙女声音娇俏:“刚从美容院出来,做了个SPA……好吧,我承认,这么重要的日子,我怎么能不去美容院呢……是的,他请我去喝下午茶……他家有很大的玫瑰园,听说培养了十多年,几个稀有品种开花了,他邀请我去看看……”
初阳的耳朵竖得尖尖,小仙女要去哪儿呢?
孙亦雪笑得羞涩:“风和日暖,不就应该和英俊的男人一起散步吗?我也很想去看看他家,真正的富豪家庭到底能奢侈到什么程度;我也想看那些玫瑰,听说别的地方,根本看不到……”
初阳兴奋,小仙女谈恋爱了,对方是个富豪。
“没恋爱……八字没一撇的事……”小仙女否认,但声音染着甜蜜,“不过呐,他的确不会随便邀请别人去他家……不说了,我该和他一起去喝下午茶了,帮我把那个通告推掉好吗?有进度我一定告诉你。”
小仙女挂了电话,打开车门坐上驾驶位。
小仙女的约会对象是谁呢?初阳好奇,孙亦雪目前人气火爆,如果能拍到约会照片,今年又不用愁了。
初阳快速溜回自己的车,发动引擎,跟上。
小仙女的红色轿车开出地下停车场,行到滨江路,她停下来,路上有一辆劳斯莱斯在等她,司机身着西服,另有两三名保镖模样的人,个个英伟挺拔。他们的动作谦逊有礼,小仙女和司机聊了几句,拒绝相送,她回到了自己的车上。
那辆劳斯劳斯在前,小仙女的车紧随其后,不,对方不止派一辆车来接她,另有一辆奔驰为其护航。
好大的派头,小仙女果然钓上了富豪!
初阳开着车跟上。
三辆车速度不快,行驶得十分规矩,初阳不远不近地跟着,直到车子驶入一条小公路,说是小公路,因它只有三个车道,而且没有设立人行道。路上没有其他车辆,也没有一个人,说偏僻吧,这里离市区行车也就十来分钟,位置很好,不知为何没被房地产开发商染指。
因为路上车少,初阳怕被发现,远远地拉开距离。幸好这条路没有支路,尽头处,出现一道气势恢宏的大门,门口保安身板笔直,保安将初阳的车子拦下。
初阳放下车窗,不吭声,敌不动我不动。
保安看了看车,又看看初阳,客气道:“您好,按照惯例需要登记身份信息,请出示您的身份证。”
初阳从包里翻出身份证,保安登记之后还给初阳,开门放行。
什么地方?居然还要登记。
初阳驱车进入,拐个弯,眼前豁然开朗,一栋豪华建筑出现在前面,与其说是别墅,不如说是宫殿,它的风格像欧洲庄园,前方是大片大片的草坪,大块大块的花坛,道路宽敞,喷泉中活水跳动。
在进入庄园前还有一道门,门卫没有拦初阳,甚至有身着黑色西服的保安过来引路,示意初阳把车子往前开。
初阳猜测,这里应该是一家专门服务于权贵的酒店;也有可能是赌场,或是集赌场和酒店于一体的私人会所。
奇怪,初阳居然不知道东津市还有这样的地方。
奢华,私密,死贵。/
保安素养很好,把初阳引领向停车区,泊车小哥过来,亲自为初阳停车,初阳看着泊车小哥把车子开向副楼,那华丽宏伟的建筑,一楼宽大的房间是停车场,每一辆车,都受到自出厂以来最高的礼遇,不再呆在阴暗的地下室,也不再忍受风吹日晒,它们停在华丽的屋子里,变身为珍贵的艺术品。
初阳没敢多看,怕那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小模样被人瞧出端倪,她转个身,朝主楼走去。
主道宽阔,地面全部由大理石铺设,两侧草坪绿如翡翠,没有一丝枯黄败叶,生机勃勃。初阳进入主楼大厅,这真的是一座宫殿,装修风格不是土豪似的金碧辉煌,艺术与奢华完美地结合在一起,穹顶装饰着金线,与白色的大理石廊柱相映相辉,优雅而雄伟。
对了,小仙女去哪儿了?
初阳寻找小仙女,走廊被设计成阿拉伯式的拱廊,西侧有室内恒温泳池,佣人在屋中专注地忙碌,玻璃被擦得明亮如镜。
初阳上楼,一面寻找小仙女,一面参观这栋宏伟的建筑物,初阳见某个房间半掩着门,探头瞧了瞧,哇,这里居然有私人影院,柔软宽大的沙发椅,可躺可坐,前方荧幕超大,不知道有没有3D效果。
在这里看电影要多少钱?要不然让柏峻言放放血?
后方传来脚步声,是佣人走过来,初阳赶紧离开,寻思着在这里开个房间好了,和柏峻言一起度过美妙的一夜。得去问问价格,对了,刚才在大厅似乎没有看到前台。
初阳下楼,屋子太大了,如同迷宫一样,初阳没能返回大厅,她走向了后院。
如果说前院是壮丽,那后院的风格偏向于秀美,露天泳池的水在阳光闪着光,微风起处,水波荡漾,初阳不得不感慨其奢侈,这个季节,恐怕没多少人会进入露天泳池游泳,但泳池的水清澈见底,显然经常更换。
花园妩媚,绿树抽出新叶,各色花卉争奇斗艳,空气中浮动着清淡的花香。
那是玫瑰吗?洁白素雅,如同玉石雕琢而成,但边缘却是火红色,美得让人心碎。初阳不由自主地从包里拿出相机,为什么今天只带了卡片机?娇艳美丽的花朵,必须用单反才能呈现其美好,初阳懊恼。不管了,先拍几张再说。
初阳手持相机,凝神专注地拍照。
“你在干什么?”园丁惊讶出声。
“我想拍两张照片。”初阳指了指玫瑰花,“非常漂亮。”
“这里不能拍照!”园丁叫道,他警惕地盯着初阳:“你是谁?”
没等初阳回答,园丁招了招手,身着西服的保安小跑过来,保安看着初阳手中的相机:“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从大门进来的。”初阳大大方方道,这里的保安长得都不错,个个身着修身西服,如同经过严格训练的保镖,高级消费场所果然不一样,初阳友好地询问:“你们这里住一晚要多少钱?需要办理会员吗?哦,前台在哪儿?我好像没看见。”
保安目露惊诧:“这里不是酒店!”
他劈手夺走初阳的相机。
“喂,你干吗……哎哟……”初阳叫出声,保安意图制住她,他的同伴跑过来,夺过初阳的包。
初阳推搡,挣扎,但对方身高马大,初阳很快被制住,她大叫:“你们干什么?凭什么这么对我,我要投诉你们!”
保安怒斥:“你私闯民宅,该我们问你想干什么?”
初阳怔愣:“民宅?”
“是的,这里是私人住宅。”保安没好气,“你怎么进来的?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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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大动静立即引起其他人注意,有人过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保安汇报:“左哥,抓到一个行迹可疑的女人。”
何左认出初阳,惊讶得叫出声:“你怎么来了这里?”
何左示意保镖把初阳放开,初阳揉了揉手臂,这帮人太粗鲁了,她想拿回自己的包和相机,保镖有些犹豫,何左朝他使了个眼色,保安把东西还给初阳。
“柏峻言在这里?”初阳问何左。
“他当然在。”何左点头。
“他在这里干吗?今天不用上班吗?”初阳把相机放进包里,回头看那两个动手的男人,他们似乎忌惮何左,恭谨地垂手站在一旁,“这是哪儿?我以为是什么会所,可他们说这是私人住宅。”
何左:“这里是柏家大宅。”/
初阳正在扣背包锁扣的手一顿,她抬起眼,盯着何左:“柏峻言呢?”
“他……”何左犹犹豫豫。
不需要何左回答,初阳已经看见柏峻言,花间小径上,有人在散步,柏峻言穿一套休闲服,挺拔俊逸,而走在柏峻言身边的,正是小仙女孙亦雪,她指着花坛中的玫瑰说着什么,掩嘴窃笑。
阳光正好,大片大片的玫瑰翩然怒放。
初阳默默望着园中那一双俪影,花开得太热烈,颜色艳得刺眼。
赌局
他们走得更近,因为专注,园中其他人变得无关紧要,他们的目光只在鲜花,只在春光,或许只在对方……柏峻言声音温润,介绍:“这是从日本引进的品种,花期在六月……”
“咳咳——”何左故意咳嗽。
柏峻言转过脸,高大的身体微微僵住,他的眼里写满意外:“初阳,你不是在C市吗?”
初阳机械应答,声音仿佛不是自己的:“那边工作提前结束,我回来了。”
她扯动嘴角,问柏峻言:“这里是你家?”
柏峻言点头。
怪不得门卫没有拦她,准确地说,是没拦车子,那是柏峻言的车,天气适宜时,他常开那辆敞篷,门卫应当认得。初阳心里是莫可名状的酸楚,讷讷道:“你家很漂亮,真的……很……”
江山苑的别墅与之相比,成了简陋的茅屋。
“很漂亮。”初阳语无伦次地重复。
柏峻言问:“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跟着她来的。”初阳指了指孙亦雪,语气有些嘲讽:“你知道我干哪行,我,想知道小仙女跟谁约会,现在知道了。”
柏峻言立即辩解:“不,我们没有在约会。”
“嗯,你们在看玫瑰。”初阳点了点头,什么玫瑰?初阳看不清,双眼仿佛蒙着一层雾,她找到自己的声音:“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你们继续……”/
心上生出脉脉的疼痛,身体变得麻木,初阳如木偶一般转身,这瑰丽宏伟的宫殿,此时,变得格外面目可憎。
柏峻言追上来,抓住她的手臂:“初阳,你是不是误会了?我跟孙亦雪半点关系都没有。”
初阳艰涩出声:“这是你的家,对吗?”
“是的。”柏峻言承认。
初阳面色阴翳:“你从来没带我来过。”
她以为他的家在江山苑,原来不是;那个被他邀请来柏家大宅的女人,也不是她。
怒放的玫瑰,更与她无关。
“我说过我有别的住处,你没兴趣。”柏峻言辩解,“你喜欢江山苑,那边可以拍到明星,这里什么都拍不到。”
初阳不吭声。
柏峻言慌乱:“孙亦雪在这里,是因为吴叔,吴叔年纪大了,前阵子在街上摔倒,没人理他。是孙亦雪的车子路过,把他扶起来,及时送他去医院,如果晚一点,恐怕吴叔就会有很大的危险……哦,吴叔是我家里的老管家,他没有子女,对我关爱有加……”
柏峻言对孙亦雪表示感谢,询问对方有何要求。孙亦雪听吴叔说家里的玫瑰开了,她别无要求,想看一看。
柏峻言不喜欢欠人人情,及时还清,以绝后患。
柏峻言解释给初阳听:“我爸爸不在了,陪我长大的长辈只剩下吴叔,他对我很重要。”
初阳的心一直往下沉,声音如同腊月的河水:“这位很重要的吴叔,似乎你也没有介绍给我认识。”
柏峻言以为她不信,信誓旦旦道:“我没有骗你,真的没有,你相信我。”
初阳:“我信你。”
所以才更觉无望。你生命中重要的人和事物,小仙女认识,我却无知。
她小声问:“我想回去了,可以吗?”
初阳没回江山苑,也没回自己的住处,找个酒店窝着,毫无人情味的装修,惨白的床单,一切都显得无望。
她像鸵鸟,每次受伤,都窝在被窝里,混混沌沌混吃等死。
这次却怎么也睡不着,胃里翻腾得难受。初阳在被子里闷声哭泣。
不是因为孙亦雪,而是,初阳终于看清她在柏峻言生命中的地位。
整晚失眠。
早上,初阳从床上爬起,去楼下喝了一碗粥,掏出钱包付钱,看到里面的卡丁车俱乐部会员卡,也许,她需要释放。
卡丁车俱乐部十点钟营业,开门时,初阳已经在门口等候。/
工作人员愣了一下:“来得这么早。”
初阳勉强挤出一丝笑,进门,存包。
来得匆忙,初阳没有带衣服,租用俱乐部的公用服装,穿好,戴上头盔,希望不要被人看到她流过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