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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华沧月没有别的吩咐,便讨好地主动守在屋外,声言若有吩咐,旦唤一声便可。
“你也先出去候着吧。”待得打发那两个丫头,华沧月一张带笑的面孔便立时敛了笑意,淡挥挥袖让疏影也且出去,眉眼间分明一抹郁色。
“怎么了主子?”疏影知道,若无紧要的事,主子是不会愿意与两个无足轻重的丫头好言好语。
如今却将腕上一对上好的翡玉镯赏了二人,怕不只是希望二人对她有好印象这般浅显。
然而她不提还好,一提华沧月一张俏丽的面孔明显红晕一升,随后似是又恼又羞,竟破天荒地未曾对她明言,只是恨恨一咬牙,模糊说了一句:“难怪她慌里慌张,原是这样…不是心如止水,再不愿与他有任何牵扯吗?哼,不过如此。你既要逃,索性我再帮你一把!”
是夜,大雨淅沥,未曾歇转。
一如这夜几个心思各异、辗转难眠的人儿。
却至次日清晨,雨已歇,病已除,人亦醒。
“怎么是你?”拧眉看着睡在枕畔的绝色佳人,慕容祚无意识中伸出抚摸的手僵在她那光滑如玉的嫩白肌肤上,随后似是想起了什么,声音有些失常地急急问她:“昨晚是你在我这儿的?”
他这话问得有些没头没脑,微哑的嗓音伴着凌厉的眼神让人不自觉地心颤了颤,却到了如今,唯有硬着头皮接下去。
华沧月蜷了蜷一丝不挂的身子,往被那人无意中扯得无法遮盖的被中钻了钻,一张俏脸在他的视线下白了红,红了又白,最终艰难地咬起唇,又羞又怯道:“王爷醒了,妾身…”
脸再度一红,她的声音已经细而不闻。
身旁的男人却眉峰渐锁,一张线条明朗的俊脸分明浮现躁意来:“昨晚,本王临幸的人,是不是你?”
华沧月只觉脑中一轰,原本红白相间的俏脸因他这话刹那间苍白一片。
知道他或许会有所怀疑,却不防他竟能如此直白地开口问自己,且这样伤人至极的话,无论是她与否,都让她一时难以接受。
眼眶忍不住便泛了红,她活了这么大虽说历经二嫁,却到底仍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处.子,若非情势所逼,她也绝不会厚着脸皮做出这种行径来寻求他的垂爱;却不想,他的冷酷远比自己所认识中的更要残酷许多。
可她确是一个聪明的女人,这种不快在面上一闪已很快换了下去,转而一张微嗔含怨之色浮出,再度咬着唇埋首他肩侧,声细如蚊地应了:“王爷怎么这样问?不是妾身,还会是谁?昨晚妾身还未来得及准备,却不想王爷病中还…”
说着说着,她已又娇又嗔地伸手轻掐一下慕容祚光祼手臂,嘟哝不已。
当真是娇羞可人,秀色可餐至极。
换作旁人,能有如此美艳佳人服侍在旁,温香软玉、浓情蜜意,即使非已所爱,也不会推这般的投怀送抱。
可偏偏这个人不是旁人,而是性情极冷漠的慕容祚。
昨晚服了药又经过剧烈运动而发了汗最终酣然睡去的慕容祚,此时一觉醒来顿觉精神大好,原本心情也是极好的,却一睁眼,便发现身边的女人竟然不是自己认知中的心爱之人。
而更让他眉宇不悦的是,他似醒非醒间亲吻拥抱的女人,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华思弦,而是眼前人。
这让他一腔好心情瞬间散了个尽,尽管可能不久前他还纵情在她身上驰骋逍遥,却想到自己竟然无意中将华沧月当成思弦,便说不出的懊恼。
是而,他略显烦躁地一掀被子忽地坐起,丝毫不顾身边之人受到惊吓的低呼声,径自起身更衣。
“叶青!”可当他看到满地的狼籍后,俊眉忍不住再次深拧。
因为他看到,地上竟满是自己与华沧月的衣裳,杂乱无章地丢得到处都是。
而他方才那一番动作,却分明牵动肩膀和后背微疼,偏头看了看,他不由得轻“咦”一声,又一次回头问道:“这些,是你弄的?”
他是指肩头的咬伤和背后抓痕。
之所这么问,是因为他怀疑华沧月的性格,根本不会这般激烈。
而胆敢咬他、抓他的女人,应该只有华思弦一个。
瞥见那些伤,华沧月自是触目惊心。
却从昨晚她看见这些伤痕的当口她便已想好应对,闻声不觉眼眶一红,幽幽道:“王爷烧得糊涂,忘了妾身仍是处.子之身,动作激烈时妾身…妾身不得已而弄伤了王爷。还请王爷责罚。”
说着,一双动人的大眼中已滴下晶莹泪滴来。
此情此景,与慕容祚昨晚记忆中虽有不同,却又找不到不妥之处,让他不觉微微点头,竟是信了。
恰好叶青应声而入,见着屋内情形俊脸先是一怔,随后迅速浮上一丝晕红,急忙低下头后退数步,立在门边行礼:“王爷。”
“你让人进来收拾一下,随后速与我进宫一趟。”漫不经心地取过更叠一边的里衣穿上,慕容祚丝毫不顾忌华沧月此时的羞窘,竟是不曾让叶青避闲退出。
待得整好衣冠,他也不曾用下早膳,更不曾回头关照一下华沧月一句,便带着叶青匆匆出府去了宫中。
第一百六十一章 新生,新的开始11(宫廷篇)
更新时间:2013-11-15 15:43:46 本章字数:3375
掌管天象的钦天监诚不欺君,待得新帝登基的好日子,果真晴空万里、春光大好。睍莼璩晓
近日因政务繁忙而略显面容消瘦的慕容祚一经明黄龙袍加身,非但英姿无损,反而俊朗挺拔的身影无形中益发显得高大摄人;一张棱角分明的俊颜更因那顶象征皇权的皇冠映衬得越加俊美如神,耀眼至极。
若非他那天生寒意逼人的凛然气质,群臣无不要惊叹得讼赞不绝,暗喜吾皇乃天人之姿,世上无人能及。
饶是如此,一些原本对新皇还略有斥意的大臣,经此一眼,心中已立时臣服大半。
剩下另一小半儿,亦早在慕容祚叱咤沙场、征服天下各国时因畏生敬辂。
便连依旧心有不甘的旧皇,当看着这个一直以来被自己刻意排挤的儿子最终还是坐在曾属于他的皇位,也不得由感概万千。
命运有时候便是这般的不由控制。
他费尽心机地防着这个野心勃勃的儿子来夺自己的帝位,却正因为自己的防备而促使他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直至应了自己的忧恻,彻底地逼退自己、禅位于他娈。
仿佛有看不见的命运之手,从一开始便布好了所有人的命运,无论他如何扳转,亦只是徒作挣扎。
可惜他参悟得太晚,待得明白时,大局早定,再无更改。
随后的几日,因皇帝刚刚登基尚有许多祭祀类礼节需要安排,又有各国相继派使臣来贺需要安顿,加上朝中新旧大臣许多官位需要相应的变动,慕容祚较前段日子显得更忙了。
一时间礼部大臣与内务府管事忙得几乎脚不沾地,更有极重要的立后大典未曾裁定,这让许多牵涉和不相关的人都开始密切关注起来。
起因是慕容祚因在忙得脚不沾地时随口应礼臣一句“后位再议”,生生让一众自以为心下了然的人确定了原王妃华思弦因不受宠而后位无望;又因华沧月曾一女二嫁,显然冒然立妃也于礼不符。
遂不少人兴起赶女儿上嫁的小心思,不论正经、闲时,只要逮着机会便厚起脸皮拱手一句“臣膝下有女,逢龄适嫁…”
初时慕容祚不以为意,待得说的人多了,渐渐几乎发展到凡是家中有女、甚至远房沾亲带故的臣子都开始跟风,令他再也忍无可忍。
遂宣来礼部尚书准备立后之事,所立之人竟是早早被众人排出后位名单的原康王妃——华思弦。
这下所有人炸了锅,但凡动过送女入宫心思的大臣皆“良苦用心”地上折明示、暗示着华思弦为后之种种不妥处,竟连先皇原先戒备的借口也再度搬上,一度今慕容祚烦不胜烦。
更让他烦闷的是,那群臣子添乱便罢了,他顶风立后的那个女人竟也趁风跑来再添一把火。
当叶青来报“准皇后”娘娘突然不见了时,慕容祚当场额角青筋直跳,问清来拢去脉后,他当即弃御书房中堆积如山的奏折不顾,冲到御马间随便拉出一匹御骑便火速策马冲出宫门。
后因此事,史官还曾有记云:新历万昌之初,新后未立之前,新帝不知何故突然于宫内策马而去,后历经一天一夜方回。此为风暖史上,第一位在宫内不乘御辇而恣意纵马的皇帝。
且说当时,慕容祚之所以急急策马出宫,是因为叶青前来向他禀报,说府中负责看护华思弦的侍卫,在日间王妃带着陆云上街不久后将人跟丢了。
这若是其他人,或许不会有什么让人担心之处。
可这偏偏是慕容祚最放心不下的华思弦。
此前他特意安排负责保护华思弦的那些侍卫身手皆是一流大内高手,能在三四个顶尖高手密实看护下轻易丢了,可见问题不是“丢”这么简单。
很显然,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华思弦突然带着陆云上街,还不慎走丢,实是她有意为之。
这让慕容祚禁不住心下又气又急。
他一心为抬高她的威仪而处处依从她,本来在他初初登基时她与华沧月便早该搬进离王府住进后宫,却因为华思弦不日前遣了下人前来请求暂缓搬迁,说是在府中住出了感情,一时搬走有些留恋,请求留待慕容祚登基之后再搬也是不迟。
当时他以为,她还为以前的事而始终耿耿于怀,不肯直接面对自己。
是而,他还特意让华沧月一并留在府中陪她,并命府中之人一切俱应听从她的吩咐,为的便是日后她一朝进宫为后,能有威严。
孰料,她却借自己给她的权利玩起了花招,竟还该死地敢在立后大典之前失踪,简直是挑战他的耐心极限。
匆匆回了府问了管家华思弦相关近况,又问了那四名负责看护的侍卫具体情形,及至水灵、墨竹二人亦被叫到了跟前,却只除了问出近日只李太医与陆云走得分外近了外,并无其他。
闻此,慕容祚立即派人前往李子谦住处查探消息,却不想这一查竟查出了一桩惊天之秘!
前来回禀之人意外发现,那李子谦与陆云之间竟关系匪浅;而陆云的真正身份,竟是让慕容祚闻之也不由大吃一惊。
原来,陆云的真实身份,竟是天下各国君王与能人异士俱为之尊崇相待的医门门主陆通天之幼子。
因医门内事,年事已高的医门门主陆通天于不久前刚刚清理门户,亲自废去自己长子双手与一身绝技,令其从此不得再踏入医门属域半步。
而此后医门门徒便开始在各国之地寻找一个人。
而此人,正是当时重创未愈、几乎丧生的陆云。
后来慕容祚才知,原来一直作为华思弦侍从的陆云,父亲乃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一代圣医——医门门主,陆通天。
此人性情古怪,医术却神奇高超,有着妙手回春、起死回生之能,一直是天下各国君王与能人异士之座上宾。
其门下弟子众多,关门弟子却仅十数人,皆是天姿独厚、资质奇佳之辈。学成后分散游历周国,又广收弟子,使得医门子众遍布天下各国,也算是在各国占据着极高的地位。
而李子谦便是陆通天关门弟子之一的一名门下弟子。
机缘巧合下他发现了陆云,起初陆云不愿承认身世,后不知因何想通,决定认回自己父亲,重回医门接手陆通天即将授传的掌门之事。
华思弦当时不知,当年那个重伤不醒、满脸冷酷的沉默少年,还曾有着让她心酸怜悯的不堪回首。
后据陆云坦白才知,原来他乃陆通天晚年与人风流而得之子,身上有着陆家特有血脉纹身——一只执针的手。
正是因为纹身之故,才让李子谦因此认出他便是掌门寻觅多年而无果的失踪幼子。
早年陆云之母名不见经传,因有了陆云而被陆通天娶回去当了二夫人,却到底因大夫人掌控大局多年而一度被其压制。
此前陆通天已生有一长子,名唤陆雷。
在陆云出生之年其刚成年,本以为医门掌门之位会理所当然地传给他,却不想陆云后来居上,小小年纪却获得陆通天绝大多数的喜爱,显然远远胜过了他这个长子。
随着陆云日渐长大,因资质通透、根骨奇佳,使得陆通天也对其也越加喜爱。
眼见医门门众个个对小公子百般讨好,对他却平平淡淡,陆雷便也越发心有不甘。
终于,在陆云将满十二岁那年其便实施计划、突下黑手重伤陆云,又悄悄收买人去暗杀陆云,一度几乎得逞。
幸而陆云年纪虽轻,却因其父幼时曾教过他一项假死术法,成功诈死逃过一劫。
后他本想回去拆穿长兄真面目,怎知他那长兄为人机警,在杀掉回去领赏的人之后,他因不放心陆云诈死又另派人去寻,发现不见了陆云尸体便断定陆云未死,继而对陆云开始了新一轮漫长而恐怖的追杀之行。
那年陆云重伤昏迷在华思弦院外被救起,初时本着缄口不言以免走漏风声的风险,他一直不曾告诉自己的救命恩人他的真实身世。
后伤好发现这个小女孩心地纯良、善解人意,自己一时别无去处,便打算留在她那个无人问津的小苑避趋风头,是而甘愿承担起小苑护院的工作留在她的身边。
此后时间越久,他便越发贪恋与她一起生活的时光,即使离开医门已经数年过去,他却根本不想再回到那个复杂不堪、兄弟相残的门中。
即使他的家便在医门,可却从未觉得,那是一个能让他感到安全和温暖的家。
相反,有华思弦在的小小地方,却常常让他留恋不舍;以至当他认清到对她的那种感情是爱之后,越发不想再离开。
第一百六十二章 新生,新的开始12(宫廷篇)
更新时间:2013-11-25 16:16:28 本章字数:3420
而华思弦,在初听陆云坦白他的真实身份之后,内心的震惊也是难以掩盖。睍莼璩晓
一直以来,她真当陆云是一个无父无母、自幼被卖于某富贵人家的公子少爷身边作陪练,因不堪忍受非人折磨从而逃出的可怜少年。
更未想到,他的真实境遇与之当年所说的遭遇相比,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难怪这么许多年他从不提从前之事,本以为他是不愿提及当年那些痛苦回忆,却原来,他心底忌讳的,乃是兄弟相残、同根相煎。
可偏偏这世上最大的伤害不是来自旁人,而常常是自己本该是至亲至爱的至亲之人辂。
一如自已;一如旧帝慕容锦;一如慕容祚与慕容烨…以及,那些看似身在富贵,却常常为了各自利益相互算计、形同死敌的可怜人们。
亲情二字于他们而言,是何等的稀缺与陌生。
却因身份、地位的束缚,那些寻常百姓唾手可得的美好感情,于他们却是倾尽一生也难求骅。
是以,当得知已亲手处决亲生长子并希望陆云重回医门接管内事的陆父请求,华思弦在感叹过后,还是决定劝其回去与父母团聚。
毕竟陆云少时遭遇只是因其兄长一已私欲而意外造成,如今家事已了清,父子之间便再无膈胲,一家团聚才是最好的结局。
偏偏陆云怎么也不肯离开她,甚至连她答应即便他日后成了医门门主,她也永远会随时欢迎他的到来,他亦丝毫不为所动。
他的理由是,若他重回医门,不论会不会接手门主之位,日后慕容祚都会以此为借口拒绝他再留在华思弦身边。
既然如此,他宁愿一辈子守在她的身边也不肯回去父子相认,哪怕李子谦在一旁急上了火,也始终油米不进、不予理会。
这让华思弦忍不住有些犯难。
据李子谦透露,虽说医门仅是一江湖门派,却论实力足以在天下各国占有一席之位,天下诸国无不对医门礼让三分;迄今为止,还未有人敢正面对立医门。
如今天下,医门门人已遍布天下诸国,其影响力之高,几乎到了一旦有谁惹上医门,便等于同时惹上江湖黑白两道各大门派一样。
因为医门历来有个规律,不论求治者是何人何身份,只要应得起医门开出的条件,便包治不误。
而整个江湖中无论白道黑道上的人,大多都曾受过医门的恩惠;而作为回报医门的条件,除了有人主动奉出的金钱财物,还有便是:无论何时何地,只须医门门主开口,必要倾其所能、全力相助。
而今医门门主年事已高,一朝好不容易寻得幼子下落正满心欢喜,若陆云却为了她这个即将为后的新皇后而拒绝回医门,无疑是会背上不孝加不敬的双重罪名。
虽说陆通天自幼对陆云宠爱有加,但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与陆云父子分隔多年,且其人又是出了名的性情古怪,很难保不会一怒而强行抓陆云回去或迁怒怪罪在华思弦头上。
甚至,会因此而引起慕容祚与医门起冲突,平白生出许多不该发生的事非来。
若仅是让陆父怪罪自己,华思弦倒不甚担心。
毕竟陆云不肯回去确因自己而起,倘若自己不能劝得陆云回去,陆父会降怪于她也在情理之中。
可若是前者或后者,李子谦却认为十分麻烦。
因为陆云脾气这般倔硬,到与门主极度相似;倘若他被门主抓回,为了华思弦,他也绝不肯乖乖留在医门,还是会果断拒绝门主要求,一心欲回到华思弦身边。
介时父子二人对立升级,不仅影响了父子关系,也会造成一些无法想象的负面状况。
那样,好事反成了坏事,于谁都不希望变成那样。
而演变成慕容祚与医门恩怨,那就更小事化大,平白连累到许多无辜之人因此受害。
是以,二人商议了一番,便决定先瞒住慕容祚,由李子谦从医门派人出援,按陆云要求带着华思弦一同回医门与陆父相认,其他日后再作打算。
之所以同意李子谦提议,是因为华思弦认为慕容祚如今因政务缠身,根本不及分身来多理会自己。
至少,不会亲自来追踪自己。
而其他人,用李子谦的话说,他自有办法拖上两日,她只须把心放肚子里便好了。
可让华思弦没想到的是,她这颗心本来也没怎么提起,却一经那人突然如天神般从天而降落在自己眼前,便再难落下。
那是她与陆云、李子谦几人离开王府的第二日中午,当时几人已行至赤乌林深处。
那人紫袍金冠、银靴劲裹,率一众周身凝发着森森寒气的铁骑死士挟万千雷霆之势,高踞那匹通体如泼墨的骏马之背,冷冷阻了众人道路。
这次行动之所以选择这条路,还是因李子谦之意,称此林非寻常树林,而是草木杂乱、瘴气肆虐的古老丛林,常人绝无法安然穿越。
入林之前,李子谦已先给众人相继服下一粒医门独特破瘴丸以保不受瘴气侵袭,又分洒了一些去踪粉,以防有人追踪或是野兽寻着人类气息而出没伤害。
可让李子谦意想不到的是,这个让江湖中无数高手视为禁地、寻常人根本无法踏入的林子不仅没能阻拦住慕容祚,甚至他特意散下的去踪粉也未能让慕容祚有所迷失,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准确无误地找到他们,委实让人不可思议。
可慕容祚却根本不管他的惊诧,自他带着一队通身黑衣黑裤的死士出现在树林里,一双泛着怒意的眸子便从未偏离正努力忽视他的华思弦身上。
“朕的女人,凭你也敢随意带走?”无须交锋,高踞马背的冷俊男人一个眼神睨来,李子谦已首先放弃了抵抗。
因为他知道,能够轻易出入赤乌林且准确追踪到他们,已绝非运气好这么简单。
面前此人不仅有着超凡的实力,身边,还有着能够与整个医门相抗衡的解毒高手。
而他亦可以断定,那人绝非是他们医门中人。
是而,对陆云不甘放手的举动,他只得将恳请的眼神投向了华思弦。
毕竟这次的主意是他提出,倘若因此而让陆云有所损伤,他不仅无法向门主交待,且极有可能给医门带来未知的灾难。
可陆云又如何肯让华思弦就此随了那人回去?
以他对慕容祚的了解,此人心计深沉、独占欲强,此番倘若就此让他带回主子,日后只怕再不容自己与主子走近一步。
是而不待华思弦开声,他已“唰”地自腰间抽出长剑,抢先一步开了声:“主子不必劝我,陆云今日若不能带你离开,那也无面目再做你的守护,不配再活在这个世上。”
说完身形一动,已是照准那对立当先之人直直飞刺而去。
“陆云,别乱来!”华思弦眼见慕容祚稳居马上纹丝未动,却自他身后同时飞出两道人影,皆是一色的黑衣黑裤,双双执着锋寒宝剑齐齐出手截住陆云,不由得面色一白,惊慌呼止。
李子谦亦是面色大惊,无奈之下只得转头示意医门众人出手相助陆云,却被一侧华思弦摇头制止,恍惚间似有紫光一摄,顿迟了心智。
正犹豫痴怔,他却一回神惊见手无缚鸡之力的华思弦竟已不顾危险地独自冲向陆云,急得当即冷汗直下。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她的出其不意已是令人心惊,却有人一动作比她更快。
但见就在华思弦不顾危险地迎头往刀剑无眼的交锋中直冲,一道华丽紫色却凌空飞身而来,恍若一只昆鹏倏然飞腾展翅,眨眼间已极快地将华思弦卷入自身羽翼,同时腰间寒光一出一闪,及准确地击开一道险些意外伤到华思弦的剑身,震慑得场中三人皆同时急急撤剑退开半步。
“主子!”陆云看清眼前情形,不由得又惊又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