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气之下说了这些的华思弦终于发现自己在鸡同鸭讲,便是说了这许多,那人却依旧只是紧拥着她,不做他事。
仿似这世间除了拥着她入怀,便再无了其他紧要之事。
只觉一颗心忽尔堵得慌。
一如久藏的珍宝无端遗落丢失,再寻回时,竟已斑驳不堪,再也不能变回从前的光洁璀灿。
眼底不觉间竟朦上一层浓浓水雾,华思弦真希望此刻只是自己的一场梦。
梦里她可以肆无忌惮地为了曾经的某人某事而伤心难过,依依不舍;梦醒过后,却一丝一毫的留恋都不会再有。
只因梦便是梦,现实与梦,从来不相吻合。
可如今,这种如梦境般的感觉却是那般真实,真实得教她不觉以为,或许一切真是自己幻化出来的梦境。
许是因着白日间的暄哗,亦或许是因白日里见到的那些景象,便是醒是不觉痛,梦里,还是会触到心扉。
如此一想,到也安了心神。
略略动了动,察觉周身除了有些暖暖的紧挤,却也没有其他不适之感。
只当是梦中被子卷到了身上,华思弦终不再与梦抗衡。
不过片刻,便因这一番胡思乱想得太过厉害,不觉有了浓浓的睡意袭卷,遂抛却一切杂念,顺着心意沉沉进入梦乡。
却不知,在她安然入睡后半晌,本该是她梦中所以为的男子却重新有了动作。
但见他小心翼翼地将她重新调了个舒适的姿态再度拢入怀中,黑暗中,一双黑亮的眸子俨然清明无比,正深深凝着面前一张安祥睡容,眼中满是怜爱忧忡。
“思弦,到底你要如何才能原谅我?”
良久,他方深深一叹,复又扬唇苦笑。
似乎他真是一个出尔反尔之人。
一边说着不再做出让她心伤之事,一边却又作出让她不得不伤的事来。
娶华沧月,一是履行前约;一是因时度势;还有,便是希望能让她的心底生出些许异样来。
哪怕是一丝小小的不快与酸意,他都会因此而欣喜鼓舞,找到重新亲近她的理由。
可偏偏她心石如铁,对自己刻意将她抬高的举动不喜不悲,对自己新娶纳侧的动作不闻不动,相反还因此而面带松懈之意。
似自己的另娶,正趁了她的心如了她意,可让她有机会,从此远离他的纠缠。
唉,这般可恨又可爱的人儿,他定是前世欠了她方才要今生受这煎熬磨难。
可偏偏他为她甘之如饴,明明被众人灌得晕头转向,却在醉得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时刻,还能顺着感觉一路直奔了她的厢房,分毫不差地摸到她、抱她入怀。
她的又掐又咬又骂,到叫他真实清醒几分,却好不容易有这般可以亲近她的机会,纵使她因此将自己身上咬个窟隆,他也定会岿然不动。
可惜她竟是心底无他至此,便是他真真实实在她跟前,她竟也在闹上一通之后,误以为梦幻,再无芥怀沉沉入梦。
这般的磨人精,他真不知该喜该悲。
只越发小心抱紧了怀,唯恐不慎将她拔醒再想起将自己赶走,便是几次想亲吻她诱.人红唇都只是小心翼翼地浅尝即止,真是万般辛苦,却苦也甜。
次日醒来,华思弦下意识地伸手去摸了摸床侧,却很快又被自己这番动作而完全惊醒。
看着空荡荡的床侧,她仿佛还能感觉到那份不属于自己的温热真实存在着,却分明除了自己,房中再无一人。
片刻怔忡之后,她不觉扬唇自嘲起来。
果真是梦境太真实了,竟让自以为早已心如止水的自己因一个梦做出这般不合常理的动作,委实糊涂得不轻。
想来,是那人迎娶大姐的事,到底让自己受到几分感染了吧。
思及此,华思弦忍不住又是摇头一笑,收住了习惯性的胡思乱想,起身唤了水灵和墨竹进屋。
然今日的墨竹与水灵进屋后二人面上神色却有些异样,可到底有什么异样,华思弦却又说不上来。
“怎么了,墨竹?”待得更衣洗漱之后,华思弦自镜中无意发现身后正替自己梳妆的墨竹竟呆呆抓着自己的头发发愣,忍不住疑了一把。
据她所知,墨竹年龄较水灵大上两岁,性子也比水灵来相对沉稳许多,平日里墨竹除了在慕容祚来瑶光苑时表现得有些紧张,其他还从无何时如今日这般异样过。
遂这才忍不住开声提醒一句,立时引得墨竹面上又是一怔,随后便面色泛红地慌忙回神,连连摇头:“没,没什么,主子。”
说着,她已经利落挽好华思弦发顶发髻,打开镜台前放着的妆盒,神情已迅速恢复了从前模样。
见她在妆盒中有些犹豫不决地翻找发簪,华思弦忍不住微微一笑,伸手取出那支通体散发莹莹水润光泽的玉兰花簪,无视墨竹有些意外的神情,径自将簪子插好:“便是这支好了,轻巧又大方。”
那是昨日慕容祚派总管随那套大红衣裳一同送来的一套头面之一,一支色泽泛蓝的水晶兰花发簪。
那些头面皆是精美华贵、大气又不失灵巧的珍宝首饰,满满一匣盒,件件流光璀灿,华丽得叫人望而生叹。
难得帮衬挑选这些首饰的人到也有心,这些虽件件俱是璀灿夺目的高贵物饰,却其中不乏有色泽通透、颜色清淡又不失清雅的精美饰物;便如她此刻头上的冰晶兰花簪与那对琉璃碧翠耳环和一副玲珑翡翠镯,似是为她特意量身而造,与她整个人般配至极。
看水灵与墨竹这番神色,她知二人定是以为自己不肯要慕容祚送来的这些首饰,这才面有难色。
其实她只是不喜欢那个人罢了,这些首饰并不张扬艳俗,相比自己从前那些略显寒酸的饰物,分明要精美了许多倍。
又件件合了她喜好清雅的心意,佩戴起来不会有丝毫累赘之感,相反添了几许清逸悠然之态,有何不喜之理?
第一百五十六章 新生,新的开始6(宫廷篇)
更新时间:2013-10-23 8:51:22 本章字数:3287
许是见她心情不错,华思弦发现水灵与墨竹的脸色这才有所缓和。睍莼璩晓
水灵很快恢复了从前活泼模样,从一开始的小翼翼渐渐又变回了那个有话说话的小丫头;加上华思弦有心不再如之前一般冷落这两个真心对自己好的丫头,话里面上明显流露的亲和之意让小丫头眼中喜意掩也掩不住,不由一扫这几日愁苦烦闷之色,开始跟着墨竹嘻嘻哈哈起来。
只是让华思弦忍俊不禁的是,水灵偶有一时忘形提到慕容祚,一旁的墨竹便会立时面上变了颜色,匆匆忙抬手掩袖,低了头一个劲地猛咳不止。
而水灵在听到墨竹的暗示,也会似猛然醒悟般,蓦地笑声嘎然而止,继而先一脸着急地望望墨竹,再小心翼翼地投眼来偷瞧自己。
每每及此,华思弦总是一笑置之轹。
明白水灵与墨竹不过是担心自己仍受慕容祚纳妃的影响,恐一时说错话引得自己不快罢了。
如此这般,日子在不知不觉中又过去半月,天气越发地暖了,满园春色不知何时已悄然绽放成片,无端惹人心情也跟着明媚几分。
陆云的伤在李子谦的照料下有了明显好转,如今已经由原先的下不得地逐渐恢复成日日下午在院子中散步几圈;从前的不许用力动气,也变成允许在没有人帮扶的情况下,自行适当运动篑。
这让华思弦感到很高兴,终于看到陆云摆脱了死亡威胁,逐渐回复到从前身康体健的硬朗模样。
至于慕容祚,除那日婚宴席上见过,若非每晚他必定会在梦中现身,华思弦到是足足半个月不曾再见到他。
这让她在身心轻松的同时,不免会有一丝嘲意由心而生。
想嘲笑那人冷情无心,又似嘲笑自己无故牵挂,到底被她刻意抹忽而去,再不提及。
似乎,这府上又恢复了从前清静。
只除了那人让华思弦无法忽略的人外,一切,都变得美好而平静。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慕容祚新近娶回来不久的侧妃——华沧月。
按说华沧月与华思弦之间除了那不可分割的血缘关系,便再无关系。
原本二人可算井水不犯河水,从无相汇交流的一天。
却因为慕容祚,二人到底汇流一处,还是避无可避、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那种。
起先,是华沧月大婚的第二日。
华思弦晨起刚刚梳洗完毕,尚未来得及用早膳,便听闻华沧月带着贴身丫鬟暗香、疏影大肆而来,竟是因着规矩中的侧妃给正妃晋见之礼。
这让华思弦有些受之不安,虽说二人如今身份是正、侧之分,从前却是长、幼之别,又是嫡、庶之嫌;一经颠倒,委实让她颇感头疼。
偏偏华沧月竟丝毫不以为意,日日必谨守着这个礼法,无论她如何以自家姐妹不必见外劝说,总是不肯废礼。
后来化思弦常想,许是大姐在宫中任了三年的太子妃,对礼法极是看重;是而即便二人是名义上的姐妹,到了康王府,也不肯由得人看轻了去,说了什么闲话出来。
是以,每日里华沧月来自己苑中,华思弦总有意无意免了她的礼去,简简与其闲聊两句便避去了陆云之处,半日不回。
久而久之,府里府外竟流出康王侧妃如何如何知礼守礼,虽极得康王宠爱,却从不持宠而骄、对如今早已令康王不闻不问的正妃依然以礼相待,端的是知书达礼一个妙人儿,等等云云。
这些事华思弦还是从陆云口中听得。
初听那一刻,她忍不住瞪大了眼,不解数月不曾踏出府门一步的陆云这是从何听来的这些小道消息,竟还说得有鼻子有眼,好似他亲眼所见。
谁知却将陆云给恼到。
他正为慕容祚冷心无情而怒火攻心,娶了华思弦的嫡亲大姐来与之共待一夫不说,还放任这些流言蜚语漫天飞舞,全不顾惜从前半点情份。
偏偏当事人这般不以为意,若非他听得李子谦口气中的怜悯惋惜之意,也还不知有此一事。
“听说皇帝的病一直没有起色,似还有着加重趋势…主子,陆云的伤也已恢复得差不多了,你有什么打算,只须吩咐一声,陆云定会不惜一切也要替你达成。”
说这句话的时候,陆云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以华思弦的聪慧,他虽未说明,却已经明了他的话中之意。
放眼天下,那人的权势已如日中天,更大的权势指日可待,就算老皇帝的病有所起色,怕也已无天之力。
何况依着目前形势,那人又如何会心慈手软?
便连烨哥哥那般无害的男子,都沦落到那般下场,又何谈一度几乎要了他性命的皇帝?
“我也不知道。”苦笑着低叹一声,华思弦何偿不想离开这个覆盖着那人气息的地方。
留在这儿,即使日后脱离了王府,所换的,不过是比现如今更大的牢笼罢了,“可要说离开,又谈何容易?”
她这话说出,陆云的面色明显一松。
情不自禁地上前抓了她的手,眼底的喜意,毫无掩饰:“只要你愿意,我自有办法。”
他有何办法,华思弦不得而知。
只因在陆云说完话不久,那一连消失了许多日的冷漠男人竟破天荒出现在后院之地——陆云的房间正门口。
他来的突然,来得诡然。
竟让一院的下人、仆从都不曾惊动,甚至连守在门外的水灵和墨竹也未曾有见礼之声传来,便这样突兀地出现在二人视线里。
“你自有何妙法?”冷冷的声音一如他此刻如同泛冰的俊容,上一刻沉声森森传来,下一刻已近在华思弦耳侧,嗡嗡地震得她耳膜隐有几分疼痛起来,“本王好心收留你、命人好生医治照料你,却是好心喂了狗,让你有力气反咬本王一口来了?”
森冷无情的话语较之他沉黑的面容更让人心寒生拒,华思弦听得这番话只觉心头轰地一鸣;竟连初见他的讶异也瞬间轰个干净,只余了俏脸陡然一白,瞬间又浮上层层血色,整个人毫不犹豫地甩手挣开那人突如其来的牵握,再毫不犹豫地扬手一巴掌挥向他一张俊美如其斯的面庞。
“啪”的一声脆响生生震了慕容祚一个措手不及,也让他一张黑面立时浮现五个清晰指印,隐隐浮出一片红色来。
陆云本冷哼一声对来人视而不见,却猛见主子抬手甩了慕容祚一个响亮的耳光,一张俊容也不由因此震住,满脸满眼的不可置信。
可让他更想不到的是,素来风清云淡的主子今日竟破天荒地动了巨怒,一掌甩了慕容祚之后竟二话不说挡在了自己身前,挺直了清瘦的身杆眼神如冰地射向身前那人,一字一顿道:“请王爷收回你方才的话!我华思弦的人纵使再不济也有尊严,就算立时丢了性命,也绝不会如狗一般乞求怜悯,更不会需要王爷你的半点施舍!”
她的话,愤怒中带了丝丝激动,却身形直立如松,分毫不肯萎矮半分。
吸怕在慕容祚跟前,她的身高只及他的下唇,却偏偏昂首敌视,一双紫眸陡然间华光四射,刹那间便要摄去了面前之人所有心魄。
“你的人…”若在从前,慕容祚在她一眼之下,定是神志迷糊,再也记不起前一刻自己是要做何?
可如今他亦是挟怒而来,恰逢怒火遇着惊雷,竟只是脑中一个恍惚,却并未完全失了心魂,忘了一切。
望着那双紫雾泛滥的美眸,他的俊眸渐渐由怒变怨,最后竟生出一腔痛意来。
仿佛在许久许久前的某一个时刻,他也曾见过她这双满怨怒的眼眸,紫光如霞,却掩不去她眸里的无情与绝望。
丝毫未理会脸上火辣辣的痛感,他直直盯着华思弦半晌,注视着她那张在骤起的怒气去渐消的俏脸之上露出的复杂之色,忽然俊唇一抿,俊眸落向了她身后同样满脸意外的俊美男子面上,“好!我就拭目以待!看你到底有何本事,能从我手中将我的人带走。”
“我的人”三个字,他刻意咬得很重。
说完却看也未看华思弦一眼,宽大的袖袍一甩,紫色衣影已怒冲冲拂袖而去。
待听得门外有水灵与墨竹的低呼,华思弦方才似如梦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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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早安!
第一百五十七章 新生,新的开始7(宫廷篇)
更新时间:2013-10-24 16:21:28 本章字数:3380
抬起依旧隐有辣痛之感的手掌,华思弦依旧能感受到那份不一样的火辣炽热,一如此刻她的心境,烫热得难以平静。睍莼璩晓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冲动地出手打了那人一巴掌。
更让她意外的是,以那人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性格,竟然默默受了自己这一掌而毫无发作地扭头离去。
莫不是,他被自己给打懵了,一时还未反应过来不成?
不管如何,她总算悍卫了自己与陆云的尊严轹。
便是那人再尊贵无上,要侮辱自己或陆云,这都是她所绝不能容忍的。
只是自己这般的冲动,怕是会让陆云因此而遭受牵连了。
“主子放心。”似是猜测她心中所想,陆云温柔上前来牵了她的手,眉眼间竟皆是让华思弦心神触动的欢喜笑意,“我的伤已经大好,只等时机成熟,定会带你离开他的掌控。从此,再不让你受到半分委屈。糸”
他的话轻柔而有力,一如他此刻手上的力度,带来温柔安抚的同时,也紧紧地牵动着华思弦的心。
这让她忍不住眼皮突兀一跳,如同被烫着般迅速地抽了手,竟有些狼狈地下意识匆匆退后一步,却又猛然因看到陆云微微变色的眼神而堪堪停住。
“陆云,我…”神色复杂地看向陆云,华思弦张口欲解释,却张了口又不知道自己要作何解释。
一直以来,陆云对自己有情早已明确告知,她的态度也清清楚楚地跟他表白过;如今他情未断,她的一次次拒绝,不过是让他本就失落的心伤得更重而已。
然而与以往不同,这次陆云虽然面色微变,眼里的执着却纹丝未动。
但见他一双俊眸直直投在华思弦面上,淡淡收回悬在半空的手掩至袖中,唇角微微扬起浅浅弦度,目光里写着前所未有的坚定,轻轻道:“呵,主子不须再解释,陆云心里早已明白。鬼门关中辗转一圈,陆云心中也想通了许多。从前是我太胆怯了,总以为自己身份低微,不及慕容烨或慕容祚能够能你带来荣华富贵,配不上你。虽然你从不在乎这些虚荣,作为一无所有的我,却肤浅地始终因此而自卑。说来,是我错过了太多太多的机会,若早些能够认识到这些,又岂会有后来的慕容烨一席之地?”
说完,他似是认知到自己所说的这些让华思弦满面震惊,根本不能明白其中深意;却也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打算,只深深笑望着她,低低承诺:“慕容祚朝秦暮楚,根本配不上你。陆云纵使不能给你荣宠加身,却可以给你一世呵护,白首一人、此生不移。”
这样的话,华思弦当时早已听得呆掉,根本没想到素来沉默寡言的陆云会对自己说出白首一人、此生不移的话来。
习惯了他如兄长般的关怀与照顾,即便知道他对自己有情,可这份情,她也始终认为是因为彼此习惯的亲厚,已形成如同血水般不可分割的浓厚亲情。
那日,华思弦几乎忘了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后院。
只记得当时自己目瞪口呆地看着陆云,被他眼里覆上的那片深情与坚定深深震憾,久久地忘了回应。
后来华思弦才察出有所不对,陆云虽还是从前那个对自己百依百顺的陆云,却在某些方面再不会听从自己的意愿,执意要将这份爱摊明在彼此之前。
而让她隐忧的是,她一直以为李子谦是受了慕容祚的授意才用心医治的陆云;却渐渐发现,李子谦对陆云的上心程度远远超出了一个医者该有的范围,于陆云的关系也朦上了一层迷雾,常常让她觉出不对,却又总是不知这份不对来自何处。
好几次她试着跟陆云提起这事,他先是一阵意外,似不防华思弦竟能看出异常来;却总是淡淡一笑,只温柔叫她安心等着,到时候自然告知她一切。
这让华思弦不免忧心忡忡,无奈陆云此次行事竟是极度慎密,许是防着慕容祚的原因,竟叫她丝毫看不穿他这是在唱哪出。
更让她担忧的是,自那日自己为维护陆云而失手扇了慕容祚一掌来,慕容祚便再也没有出现在自己面前;而陆云亦丝毫未放松警惕,自此一日比一日积极用功,除了极配合太医的治疗外,只要有精力,便坚持练些拳脚、加强锻炼。
如此一晃又是月余过去,陆云的身体已经复元得差不多了。
这让华思弦很是欣慰。
更让她欣慰的是,这月余来,她的梦境也终于不再被慕容祚纠缠,似如同被那一巴掌一同挥去了一般,除了偶尔在不甚真实的梦境中有出现他,便再没前时那般真实得让人不安的情景再生。
只是这月余水灵与墨竹再不见前时的开心之色,相反二人总面色忧忡,似有心思一般。
尤其是当二人听到慕容祚三不五时在揽月阁过夜的消息,更是整日里愁眉苦脸,如同失宠的是她们自己一般。
一晃已至四月,人间芳菲天。
皇帝因病情严重、久治不愈,朝中已有重臣当朝向期间摄政王的慕容祚及辅佐大臣宰相等提出请皇帝禅位的奏章,且声势愈演愈烈,大有逼位让贤之势。
终于,在群臣一片应和之下,终逼得旧皇同意交出玺印,禅位于新帝——慕容祚。
并定新历四月二十八举行移交大典,贺迎新帝登基。
是而在登基前夕,慕容祚一度忙得不可开交,已经连续多日不曾回府,几乎一直在御书房中即休即眠。
眼看大典在即,却意外发生一起让人震惊的刺杀事件,几乎让慕容祚因此而无法按期登基。
后来华思弦才知,原来在慕容祚即将登基的前几日,旧皇帝却意外遇刺,而刺客却未能抓获。
这在有心人眼底,便成了皇帝不肯退位,慕容祚为逼帝位,不顾父子情谊欲弑父上位,其狠辣令人不耻。
幸而慕容祚临危不乱,大雨交加之夜亲自率领御林军将整个皇宫团团围住,再带领王府所有亲卫连夜挨宫搜查,到底让其将那名刺杀皇帝的刺客抓住。
至于那名刺客到底是否属实,世人已不得而知。
据陆云嗤笑,不外乎老皇帝自己贼喊抓贼,或慕容祚抓包顶替罢了。
但因着那一夜大雨浇淋,却让即将登基、又连日无休的慕容祚淋个正着,意外感染上风寒,不慎发起高烧来。
这一烧便是两日两夜,即便叶青请了宫中最高明的太医也未能及时好转。
其因慕容祚登基在即,即便病了,该批的奏章、该议的政还是一样不能落下。
是而他这病,竟一时急坏了一宫太医,及至第三天才有人冒着生死大事小心向慕容祚身边的叶青进言,要其想尽办法让王爷停止一切公务,好好休息两日方能有所转机。
那是大雨滂沱的雨夜,华思弦睡至半夜,便被“嗵嗵”巨响的敲门声惊醒。
墨竹、水灵二人已披了衣匆匆提灯前来开门,打开却发现叶青满头满脸水渍地狼狈立在门前,语间一片焦急,“王妃,属下深夜打扰实非得已,还请王妃见谅。”
之后华思弦才知,原来是慕容祚病了。
原本他病不病,她也不必放在心上。
可这回不同,叶青一反平日冷静,满脸急色地将相关轻重缓急一应和盘托出,只为请得华思弦前往璃霄苑照顾慕容祚一夜。
而非请她去不可的原因,竟是慕容祚在昏沉中别人皆近不得身,只时不时唤出华思弦的名字,这才让叶青生出无论如何也要将华思弦请去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