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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这样,请别这么说。我是在附近餐厅工作的小气厨师,没什么好怀疑的。」
「不想内疚的话就老实说吧,你昨晚几点看到什么?」
「唔,那个…当时我凌晨两点打烊回家,走到这里刚好凌晨两点半。」
「什么嘛,两点半啊。所以你看到什么?」
「不,老板,其实我什么都没看到,嘿嘿。」
「唔…你说『没看到』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我凌晨两点半经过这里的时候,没有这只招财猫,所以我才想说我什么都没看到…」
「不可能。」旁边那位刚才发言的粉领族,像是不能当成没听到般质疑。「所以是怎样?大叔,你的意思是我说谎?我和男友一起看到了,凌晨两点的时候,这里确实有招财猫,我绝对没有说谎或看错。」
「小姐,别生气,冷静一点。」砂川警部安抚着稍微激动的粉领族,回头对厨师说:「但她说得很中肯。凌晨两点放在这里的招财猫,却在两点半不见,这种状况难以理解。实际上依照至今的证词,招财猫从凌晨三点到今天早上,一直都在这里。」
「是的,我也觉得很奇怪。」
「会不会是你看错了?换句话说,其实招财猫摆在这里,但你因为想心事或其他原因,没看到这只招财猫,或者是有看到却立刻忘记。」
「老板,不可能有这种事喔。这是理所当然吧?这么大的招财猫摆在这么明显的地方,走在路上就算不愿意也看得到,而且看过之后想忘也忘不掉吧?」
厨师说得没错。作笔记的志木逼不得已,在凌晨三点的推理作家证词与凌晨两点的粉领族证词之间,加上这名厨师的证词。虽然内容矛盾,却非得依照这个顺序。
砂川警部先把疑点放在一旁,继续以回溯时间的方式,向群众打听消息。
「我凌晨一点有看到。」脸红如同宿醉的中年男性这么说。「我在居酒屋畅饮回家时有看到。当时我喝醉了,不过肯定没错,当时是凌晨一点。」
紧接着…
「我在凌晨过4020电子书的时候有看到。」看似学生的男生这么说。「我是在打工回家看到的。达雄,你也有看到吧?」
「不,博史,我没看到。」名为达雄的学生这么说。「我出门打工经过这条路的时候,没看到这种摆饰。」
「当时几点?」
砂川警部如此询问,名为达雄的年轻人思考片刻之后回答:
「将近凌晨4020电子书。」
「这时间我也在这里。」「我也有经过。」「我也是。」
数人表明在凌晨4020电子书前后的这个时段经过这条路,包括下班回家的白领族、上夜班的劳工、深夜倒垃圾的主妇等等。在他们之中,4020电子书之后经过这里的人们证实看到招财猫,4020电子书之前经过的人证实没看到招财猫。
时间往回推到晚间十一点与十点也果然一样,没人证实在这段时间看到招财猫。
「嗯,看来可以确定凌晨4020电子书是分水岭。」
砂川警部爬下围栏,分别写下提供证词人们的姓名与住址,结束这场模拟拍卖市场的侦讯。
「真是的,不过问完之后似懂非懂,我更混乱了。」
「一点都没错。」
志木也只能双手抱胸如此回应。
就志木所见,作证群众没有说谎时的不自然反应,但要是把他们的证词全当真,就完全是不自然的状况。
问题所在的那只成人高招财猫,应该是在昨晚凌晨4020电子书前后,在五到十分钟的短暂时间搬到温室入口。似乎没人精准目击招财猫出现的瞬间,总之几乎可以肯定招财猫是凌晨4020电子书左右出现。后来招财猫直到凌晨两点都在该处,却在凌晨两点半消失一段时间。如果相信厨师的证词就是如此。
到了凌晨三点,招财猫若无其事再度出现在相同地点,就这么放在那里直到凌晨四点、五点、六点…到了上午九点半,以昌代为首的豪德寺家人们也目击招财猫。
光是成人高招财猫出现在温室前面就相当不合理,何况招财猫一度消失又出现,实在令人难以置信。然而这不像是完全无意义的现象,其中必有玄机。
「搞不懂。」砂川警部不悦低语。「出现在命案现场之后消失,然后再度出现。这只猫到底是怎样?是妖猫吗?」
不,不是妖猫。
肯定是招财猫。
7
现场搜证告一段落之后,砂川警部与志木刑警前往豪德寺家主屋,向豪德寺真纪进行侦讯。案件全貌依然扑朔迷离,但真纪的证词或许能让真相水落石出。刑警们抱持这样的期待。
毕竟真纪在这次的案件,是真凶直接下手却幸存的受害者,甚至可能目击凶手。
刑警们难免相当期待她提供的情报。
两名刑警在会客室里,坐在腰部像是被吸入的舒适沙发,等待豪德寺真纪。
听说她是就读乌贼川市附近大学的女大学生,现年十九岁。
「那个叫作真纪的女孩似乎非常漂亮,调查员议论纷纷。」
「哎,既然是那位太太的女儿,这也情有可原。」
不过,对方迟迟没前来会议室。
两人等到有点厌倦时,终于响起微弱的敲门声。砂川警部像是弹簧起身迎接。
「你好你好!豪德寺真纪小姐…看来不是。请问您是?」
站在门后的是身穿工作服,肥胖的圆脸中年男性。
「敝姓桂木。」
这名男性是这间宅邸的管家兼厨师兼园丁。他以训练有素的动作恭敬低头。
「啊,原来桂木先生就是您。我虽然忘记您的名字,却对您的长相有印象,记得我们十年前见过一次。看来您现在胖了一点。」
警部只说「胖了一点」算是挺贴心的,实际上他圆滚滚如同不倒翁。
「您特地记得我的长相,我备感荣幸,我也很高兴看到刑警先生一点都没变。当时的警部先生…我忘记该怎么称呼了,高木警部?高桥警部…」
「您是说高林警部吧,嗯,他依然过得很好,但已经转调为幕僚了。话说回来,请问您有什么事?」
「我想为两位准备饮料,所以来询问两位想喝什么。」
「太感谢了,我们正热得很渴。既然这样,请给我冰凉的生啤…」
「警、警部!」志木阻止忽然失控的警部。「警部,不可以啦,啊,桂木先生,只要是冷饮都好,啊,麦茶好了,麦茶。」
桂木面不改色说声「明白了」就离开。砂川警部轻声咂嘴,对于这次失去晨间的生啤酒,丝毫没有掩饰依依不舍的态度。
不久,桂木端来冰凉的麦茶。砂川警部似乎对起泡的琥珀色液体抱持些许期待,谨慎啜饮一口。
「什么嘛,居然是货真价实的无酒精麦茶,贴心一下不是很好吗?无聊。」
警部迟迟无法收回抱怨的心情,要是在真纪现身之前不断抱怨下去很麻烦。志木抓准这个好机会,提出延宕至今的那个话题。
「话说回来,警部,十年前的案件,具体来说是什么内容?该请您告诉我了。」
「这么想知道?」
「与其说想知道,应该说似乎只有我不知道十年前的案件。」
「说得也是。好吧,虽然还不确定和本次案件有关,姑且让你知道比较好。十年前的案件就是…」
砂川警部以麦茶润喉,然后挖掘十年前案件的记忆。
名为矢岛洋一郎的医生,在豪德寺家的温室遇害:当时豪德寺丰藏与昌代他们扮演的角色;高林警部的办案过程:当时把三小时的犯罪时段缩短为一小时的经纬;寻找目击者却徒劳无功;最后有个随地小便的白领族提供奇妙的证词…诸如此类。
到最后,矢岛洋一郎命案漂亮成为悬案,警部的叙述至此结束。
「…就是这么回事。志木,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没什么想说的,不过…」志木像是担心隔墙有耳般压低声音,吐露正直的感想。「原来以前的警部,相当喜欢随便下结论。」
「嗯,我无话可说。我无视于随地小便白领族的证词确实肤浅,但也在所难免。当时我想成为重视现实线索的社会派刑警,即使出现这种无法理解的状况,我也觉得不应该荒唐到为了犯案手法或逻辑问题大呼小叫。」
「这样啊,看来您这十年变了很多。」
「变的不只是我,城市也变了。十年前的乌贼川市,不是招财猫会出现在命案现场的奇怪城市。既然城市改变,案件也会改变;既然案件改变,刑警也会改变。就是这么回事。」
原来如此。同样是以温室为舞台的命案,但十年前与这次的案件确实不太一样。也就是说,犯罪经过十年之后进化了?
8
在两人如此交谈的时候…
「打扰了。」
门后响起柔和的声音,这次真的是豪德寺真纪前来会客室。
或许是因为疲劳与精神打击,她的气色不太好,但是正如传闻非常美丽。不只是脸蛋,站姿与举止也洋溢良家子女的气质,给人的感觉和母亲昌代很像,工整五官应该也是遗传自母亲。要在昌代与真纪之间寻找差异,应该就是「看起来年轻」与「年轻」的差异。相较于给人清秀文雅印象的昌代,真纪的美貌蕴含着印证年轻的光采。
豪德寺真纪轻拨淡蓝色裙摆,优雅坐下面向前方。
「抱歉让两位久等了,我刚才在接受熟识的医生诊疗。」
「别这么说,我们才要道歉。」
两名刑警一起向真纪低头致意,接着进行自我介绍以及制式的吊唁。话虽如此,这种悼词是否能安抚丧父的女性,令人不禁打一个大问号,总之两人还是出言哀悼。
「话说回来,身体还好吗?医生怎么说?」
「嗯,没问题。虽然被绑住很久有些不自在,却没有明显外伤,为我诊疗的矢岛医生也说不用担心。」
警部立刻对似曾相识的姓氏起反应。
「你说的矢岛医生,是十年前过世那位矢岛洋一郎先生的儿子?」
「嗯,是的。」
「这样啊,记得叫作矢岛…矢岛达也吧?他当时还在东京的医学院就读,那位是豪德寺家现在的主治医生?」
「是的,刑警先生,您好清楚。」
「没什么,我凑巧和十年前的案件有一点点…不对,有不少缘分。那么事不宜迟,我想请教昨晚到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
「好的,请尽管问,只要是我知道的事情都会回答。不对,还是由我主动叙游比较好,毕竟我最清楚昨晚在那间温室发生的事。」
就这样,豪德寺真纪主动陈述昨晚到今早的恐怖体验。
依照真纪的证词,案件的开端是前天,也就是七月十三日收到的一封信。
她从桂木手中接过这封侰。桂木是把信箱里的这封信直接亲手交给她,真纪拿到信就知道这不是普通的信件。
信封是毫无特征的白色信封,但收信人的部分只以莫名生硬的字体写着「豪德寺真纪小姐收」,没有写住址与邮递区号,没有寄件人姓名,也没有邮票与邮戳。这很明显不是正规信件,只是投入信箱的一封信。不过从信封与字体来看,不像是情书那种可爱的信。
真纪独自回到卧室,慎重打开信封阅读内容。
「那么,信里写了什么?」
砂川警部以闪亮眼神询问,真纪微微看向下方回应。
「内容是要我在明天,也就是七月十四日晚间十一点前往温室,还要我看完信就烧毁扔掉。」
「原来如此,这是用来叫你前往现场的信。所以你依照这封不晓得寄件人是谁的诡异信件指示,于昨晚前往命案现场。奇怪,你不觉得有危险吗?」
「我确实太冒失了。」
真纪紧咬嘴唇低着头。
「难道说,你知道这封信的寄件人是谁?所以才会放心遵照指示?」
「不,没这回事。我只是…」
「只是怎么样?」
「我只是觉得,总之还是去看一下。」
这是谎言,她有所隐瞒。志木如此确信,但砂川警部没有追究,催促她说下去。
昨晚七月十四日星期六,真纪在指定的时间——晚间十一点的五分钟前,神不知鬼不觉溜出卧室。她摸黑穿越庭园,笔直前往农田一角的温室。
当晚一如往常是热带夜晚,湿度也高,小跑步抵达目的地的真纪已经冒出汗珠。时间即将来到十一点整,但温室周围没有人影。真纪在入口附近等待一阵子,却感觉不到任何人前来,随即她越来越在意温室里的样子。
这种热带夜晚已经很难受,很难想像有人刻意在闷热的温室里等待,但真纪姑且拉开入口拉门窥视。里面当然很闷热,而且空空如也又阴暗,不过多亏月光与路灯,勉强看得到里面的样子。
真纪踏入黑暗之中,寻找他人的气息。就在她觉得没人的时候,黑暗中忽然伸出一只手抓住真纪。真纪惊慌抵抗,在想求救时被对方强行捣住嘴,她感觉自己嘴角到鼻尖有种柔软布料的触感,然后她发现全身逐渐失去力量,最后毫无知觉…
「换句话说,你就这么昏迷了,大概是手帕有氯仿之类的药物迷昏你。」
「矢岛医生也是这么说。」
「所以凶手当时就在你身旁。凶手恐怕是在入口附近屏息等待你落入圈套,一无所知的你就这么中了陷阱。你当时有看到凶手的脸吗?」
「不,这件事发生在一瞬间,所以我完全没看到。」
「话说回来…」砂川警部慎选言辞。「你是从入口进入温室吧?换句话说,是打开面向豪德寺家的拉门进入温室。是吧?」
「是的,请问怎么了?」
「以那间温室的构造,只要从入口踏进一步,再怎么样都会看到出口。我所说的出口,就是和入口相反,面对道路的那扇拉门。」
「嗯,是的,毕竟两个门正对。」
砂川警部以更加慎重的语气询问。
「那么,想请你仔细回想,晚间十一点的时候,出口是什么状况?」
真纪稍微思考之后如此回答。
「我记得出口的门紧闭着,只有这样,不晓得门外是什么状况。」
「明白了。」砂川警部点头回应。「那么,闻到药物昏迷的你,后来怎么了?」
真纪昏睡一阵子之后清醒,清醒时已经完全失去身体自由。真纪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以蹲着的姿势固定在温室入口,即使想放声求救,也被嘴上的绳子妨碍,处于想哭喊也恐惧到掉不出眼泪的状态。
但她立刻被眼前意外的光景夺走目光。前方站着一个可疑人物,这么闷热还刻意穿上黑色长袖长裤,很明显是引她落入陷阱的歹徒。
真纪挤出勇气抬起头,想看清对方的长相,但她看到的不是期待中的人类脸孔,而是如同瞧不起人的猫面具,大概是某处的当地民俗工艺品吧。洋溢着幽默微笑的那张脸,在这种状况更令人觉得恐怖。
而且,猫面具歹徒旁边还有一个人,就是真纪的父亲豪德寺丰藏。丰藏正遭受歹徒威胁,歹徒手握一把颇大的刀,丰藏则是手无寸铁。丰藏以真纪听不到的沙哑声音讲了几句话,但猫面具歹徒无情摇头回应。
接着,丰藏站在真纪前方,如同要从歹徒的魔掌保护女儿。这一瞬间,父亲宽大的背影覆盖她的视界。
紧接着,丰藏发出低沉的呻吟,轻声说出某句话,同时他的上半身往前弯,右肩无力垂下,身体明显诉说着异状。最后丰藏踉呛走了两三步,如同用尽力气,以不自然的姿势趴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动弹。
真纪抬头一看,猫面具歹徒手上已经没有刀,而且父亲动也不动,她瞬间领悟到发生了什么事。即使整段过程在真纪眼前上演,她依然难以相信这幅光景。
「父亲在我面前被刺杀。」
真纪述说的震撼内容,即使是砂川警部也面露战栗表情暂时语塞。戴着猫面具的歹徒,持刀当着女儿的面刺杀父亲。这是有点令人难以置信的残忍命案,但丰藏确实是被刀子刺杀,真纪则是被绑在丰藏身旁,志木觉得只能认定是事实。
「丰藏先生与凶手的对话内容,你能够回想得更清楚吗?」
「这方面,当时说话语气不是很清楚,我不太晓得是否正确…但我记得应该是『住手』或『别做傻事』之类的。任何人被刀子指着,都只说得出这种话吧?啊,此外我记得父亲还转头张望,说出『这是怎么回事』这句话。」
「『这是怎么回事』啊,是看到你被绑所说的话?」
「应该是,这部分我不清楚。」
真纪含糊摇头。
「凶手完全没回应丰藏先生?」
「是的,凶手一句话都没说。」
「凶手是男性?」
「我想应该是男性…但我没看到对方的脸。」
「身高大约多高?体型是胖还是瘦?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没有很胖,但我看不出身高。我当时蹲坐在地面仰望对方,以那种姿势看任何人都会觉得很高大。」
「原来如此,说得也是。」砂川警部困惑搔了搔脑袋。「嗯,结论就是你看见的凶手线索很模糊,对方包含脸部在内,几乎隐藏身体所有特征。不过,凶手光明正大出现在目击者面前反而不自然,这么做是理所当然。」
是的,这种事极为理所当然,志木也同意警部的意见。凶手刻意把真纪这个目击者引到案发现场,才是不自然的部分。凶手预先准备目击者,却戴上面具穿上黑色衣物,避免自己露出真面目,志木不懂这种行为意义何在。
「话说回来,想请教同一个问题。」砂川警部注视真纪的双眼询问。「命案发生的时候,出口是什么状况?」
「出口吗…啊,对了!出口的门开着。」
「门开着。那么,你有看到出口外面的样子?」
「是的,有看到。」
「看到什么?」
「有一只很大的招财猫,肯定没错。」或许是当时情景鲜明浮现在脑海,真纪说话变快。「是一只身高和成人差不多的大招财猫。刑警先生也知道吧?就是左手摆出招手姿势、右手抱着金币,摆在『招财寿司』店门口的成人高招财猫,当时不知为何摆在那里。说真的,为什么那种地方会有那种东西?」
「我们已经确定,成人高招财猫是从正门搬过去的。」
「啊,原来如此。对,确实和正门的招财猫相同类型。我已经司空见惯,不过当时就是觉得很诡异、很恐怖…后来该怎么说,我记得莫名有种晕眩的感觉。」
父亲在面前遇害,又目击现场有一只巨大招财猫,会觉得晕眩也在所难免。志木如此解释她的证词。
「对了,说到猫,还有一件事。」真纪如同忽然想到般说下去。「我想应该和案件无关,不过当时有一只猫,是普通的真猫。」
「猫?」警部眉心出现皱纹。「案发现场有猫?」
「是的,一只大型三花猫。」
「在哪里?」
「在成人高招财猫的旁边。我确实看到它坐在招财猫脚边。而且很神奇的是…当时我无暇理会,所以完全没感觉,但如今回想起来,我觉得那只猫应该是三花子。我没办法断言,不过那只三花猫确实很像。」
「三花子?那是什么?」
「是父亲非常宠爱的三花猫,一只不太可爱的大猫。不过这只猫上个月失踪,父亲非常在乎这件事,还不惜刻意雇用侦探拼命寻找,但还没找到。那只猫在昨晚忽然出现在案发现场…不对,我不确定是不是它,但是就我看来是它。这当然可能是我多心,那只猫也可能是完全不同的猫。」
「嗯,遇害者的爱猫,如同守护饲主的死,出现在命案现场…如果这是真的,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了。嗯,又是猫啊…」
砂川警部低语之后,继续向真纪打听这桩惨案的后续。
「凶手持刀杀害丰藏先生之后怎么做?他没有杀害你的意思?」
真纪认命觉得自己也会被杀。她亲眼目睹杀人过程,所以当然会一起没命。戴着猫面具的杀人魔,肯定会从倒地父亲的尸体抽出刀,然后插入她的心脏。不,或许凶手想以沾满鲜血的双手掐死她。
这些负面想像令真纪恐惧,好几次想从喉咙深处惨叫,然而紧紧绑住嘴的绳子,在最后都阻止她发出声音。
歹徒终于朝真纪伸手,看来果然要用掐的。真纪拼命摇头当作最后抵抗,然而下一瞬间,真纪发现歹徒手上握着白布,在甘甜的药物味道笼罩之下,真纪再度昏迷。
自己将会在睡梦中遇害。真纪在逐渐模糊的意识之中,确信自己绝对不会迎接新的早晨。
「但你醒来之后确实是早晨。天亮之后,你的哥哥真一与美树夫救了你。」
「是的。在那种状况居然能得救,我完全不敢相信。」
「歹徒为什么没杀你?到最后,歹徒只有限制你的行动,没有明显加以危害。你觉得原因何在?」
「这部分,我不清楚。」
「有想过是某种复仇行径吗?」
「复仇?」真纪美丽的柳眉瞬间变形。「您说的复仇,是对谁的复仇?」
「不,这我无法断言…」
砂川警部支吾片刻,随即下定决心开口迤说。
「依照你的叙述,本次案件不是普通命案,而是某种更凶恶的案件。不觉得吗?一般来说,杀人凶手都是在四下无人的地方,在不为人知的状况行凶,不会刻意在遇害者的亲人面前像是炫耀般下手,所以得考虑凶手基于某种意图。
既然这样,会是哪种意图?这时候就浮现一种想法。凶手想让你这个丰藏先生的女儿,目睹丰藏先生死亡的瞬间。凶手想借此对丰藏先生与你进行双重意义的报复。从这种复仇戏码的角度思考,姑且能解释凶手为何进行看似无意义的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