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这么一说,后院里的确也有樱花树。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我倒觉得跟事件更没关系了。」
「不,有很重要的关系。」
影山自信满满地断言:「听完大小姐的描述后,我对一件事感到很纳闷。那就是大小姐将巡逻车停到后院时的情况。那里有三棵大樱花树,底下停放着黑色宾士与黄色小型汽车。是这样没错吧?」
「嗯,是啊。」
「而两辆车的车顶跟引擎盖都积了厚厚一层樱花花瓣。」
「没错,那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可大了。这点非常奇怪。」
会吗?丽子疑惑地歪着头。影山对这样的丽子投以严肃的视线。
「大小姐,请您仔细想想神崎佐和子的证词。今早她发现酱油用完了,于是连忙驱车前往便利商店购物。这时她使用的是全黑的宾士?还是黄色小型汽车?这点连我也难以辨别…」
「当然辨别得出来啊!肯定是黄色小型汽车嘛。家庭主妇才不会开着全黑的宾士到便利商店呢!」
「这个嘛,我想大概也是这样。」
影山依旧一副把人当傻瓜看的态度。「那么,就以驾驶的是黄色小型汽车来进行推理吧。神崎佐和子今早坐上小型汽车,前往便利商店购物。此时堆积车上的樱花花瓣应该会全部被风刮走,所以车顶与引擎盖应该呈现干净的状态才对。」
「这、这个嘛,的确,应该是会变成这样才对…」
「可是同一天下午,当大小姐您两位前往神崎家后院时,在那里的却是覆盖着粉红色樱花花瓣的小型汽车了。这不是很不自然吗?虽说现在是樱花凋零的季节,但樱花花瓣会在不过短短几小时内就堆积的那么厚一层吗?」
「这、说不定真的会喔。比方说有谁像我一样头撞到樱花树树干,导致大量樱花花瓣瞬间散落…」
「原来如此,这是有可能的事情。」
不知道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的,影山这么说着咧嘴一笑。
「不过,如果短时间内有大量樱花飘落的话,在同一地点停放更久——恐怕从前天晚上就一直停在那里的黑色宾士应该会堆积更多樱花花瓣才对。可是从大小姐的描述看来,我不认为两辆车有那么大的差距。」
「的确如此。黄色小型汽车跟黑色宾士上堆积的樱花花瓣数量大同小异——所以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丽子盘起双手思考。其中一个可能性是「佐和子说谎」。她嘴巴上说开车去了便利商店,实际上却没有开车吗?这样的话,小型汽车上的花瓣就不会被风刮走了。因为跟旁边的宾士条件相同,樱花花瓣的堆积程度应该也会一样才对。可是——
「佐和子说谎的可能性无须去考虑。」
影山抢先一步全盘否定丽子的想法。「这是因为佐和子是否驾车去购物可以透过便利商店店员的证词,或是监视摄影机的影像加以确认。佐和子不可能撒这么容易被拆穿的谎,而且她也没有说谎的理由。」
「是啊。我也是正准备这么说呢。」
嗯?这种剽窃他人推理的感觉跟某人好像…该不会是风祭警部吧?讨厌,我做了跟风祭警部同样的事情吗?尽管对自己无意之间的行动感到羞愧,丽子好歹还是装出平静的样子接着说:
「如果佐和子没有说谎的话,那又是怎样?这样无法解决两辆车上花瓣堆积数量的矛盾喔。」
「不,还有另一个合理的说法可以解决这项矛盾。」
影山在丽子面前竖起一根手指。「也就是在佐和子用完车后,有谁偷偷接近车子,然后故意把樱花花瓣洒在干净的车顶跟引擎盖上——也有可能会要这种小伎俩。」
「故意洒上樱花花瓣?究竟是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情啊?」
「您不明白吗?这是一种掩饰工作。」
「这、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啊。」原来如此,是掩饰工作啊。面对着管家,丽子下意识地不懂装懂。「我是问要掩饰什么。」
「我失礼了。」影山为自己的无礼道歉后,便莞尔一笑。
「一旦车子开动,车体上的花瓣就会全部吹散。相反地,若是车子继续停在那个地方的话,花瓣便会越积越多。按照这种逻辑,这个伪装应是为了营造出『车子并未开过』的错觉。」
「营造出车子并未开过的错觉…这话是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看到车顶上堆积大量花瓣的车子时,大多数人通常都会想到『啊啊,这辆车从很久之前就停在樱花树下了』。相反地,如果车顶上没有花瓣的话,就会心想『最近有谁乘着这辆车去哪里了』。不过这对犯人很不利。犯人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曾经偷偷开着那辆小型汽车出门的事实。尤其绝不能让警察知道。所以在警察找上门之前,犯人才会故意亲手将花瓣洒在小型汽车的车顶上——」
「等、等一下!」丽子忍不住打断影山的推理。「总觉得…听得一头雾水…你说的犯人是什么犯人啊?」
「当然就是杀害石黑亮太的犯人。」
「对啊,就是说嘛。这我知道。犯人很有可能是神崎家的人,而这个犯人想要隐匿偷偷用过车的事实,也是可以理解的——可是,我不懂。这个犯人为什么会觉得需要做这种伪装呢?就算车上没有花瓣也不成问题啊。因为今早佐和子用过车子了——啊,对了!」
丽子不由得大叫。影山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来您终于明白了,大小姐。的确,如同大小姐所言,这个伪装是没有意义的。就算车上没有花瓣,那也可以用『因为佐和子今天早上开过车』来解释。可是犯人却想不到这个解释。因为,这位犯人不知道今天早上佐和子曾经临时开车去便利商店的事实。而这样的人,在神崎家中只有一个——」
这么说完,影山以平静的语气道出了那毫无疑问的名字。
「那就是长男佑次。只有早上睡过头的他,无法得知今天早上佐和子的行动。是的,他正是杀害石黑亮太的真凶——」
犯人是神崎佑次——影山这么说了。的确,最有可能拿樱花花瓣洒在车身上的人就是他。不过,可以就此断书洒花瓣的人就一定是杀害石黑亮太的犯人吗?总觉得这样有点不合逻辑。
「神崎佑次根本不可能杀害石黑亮太喔。就算佑次再怎么开快车疾驶,要在国立市的公寓杀了他,将尸体弃置在多摩川的堤道上,然后再回到成城的宅邸,都得要花上两个小时左右。可是当天晚上七点到九点之间,在成城的宅邸里,佑次曾屡次在受邀参加烤肉大会的客人面前现身。也就是说,佑次有不在场证明——这点要怎么解释呢?」
「啊啊,大小姐,这正是犯人的企图。」
影山遗憾似地摇了摇头。「如同风祭警部也说过的,只要有一桶水就能让人溺死。即便那个水桶不在石黑的公寓,而是在成城的神崎家,那也没什么好不可思议的,不是吗?」
「咦!」丽子不由得为之语塞。「——这么说来,实际的犯案现场是神崎家罗?那么出现在石黑公寓里的水藻是?」
「那也是犯人神崎佑次做的掩饰工作。」
意料外的指摘让丽子沉默下来。面对这样的她,影山开始依序说明:
「昨天晚上,在神崎家的院子里举办烤肉大会时,神崎佑次人在那间宅邸里。可是同一时间,石黑亮太也在那里。佑次大概用灌酒的方式,让石黑喝得酪酊大醉吧。然后他将石黑的脸浸到水桶里将他溺毙。也就是说,实际的犯案现场应该在神崎家,恐怕,就是佑次的房间。」
「那是昨晚七点到九点之间发生的事情吧。那么,把溺死的尸体丢到多摩川的堤道上是什么时候呢?」
「应该是神崎家的人都熟睡之后的深夜时分吧。当然,要搬运尸体的话,一定得要用到车子。这时使用的就是那辆黄色小型汽车。佑次将尸体搬上车后,便悄悄从神崎家出发。不久,他抵达了多摩川的堤道,然后将尸体弃置在那里。」
「等一下。为什么佑次要做出将尸体弃置堤道上这种不上不下的行为呢?既然都大费周章把尸体搬到那里了,丢进河里不就好了吗?如此一来,或许就能伪装成自杀或意外落水了呢。」
「佑次一开始恐怕真是这么计划的吧。不过,最后佑次却放弃了这个计划。为什么呢?毕竟大小姐也是警官,您应该知道吧。尸体这种东西,远比想像中要来得笨重,不易搬运。」
「啊啊,原来是这样啊…」丽子瞬间理解了犯人的心情。
的确,尸体很重又不易搬运。电视剧里杀人犯,总是轻而易举地抱着尸体移动,可是现实世界中,没有相当大的力气的人,是办不到的。
「神崎佑次大概也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勉强把尸体搬进车里吧。可是见到多摩川宽广的河岸时,他不得不放弃了当初的计划。因为实在不可能把尸体搬那么远到河边去。这时,他执行了B计划。」
「B计划?」
「是的。这方法极为简单。佑次用宝特瓶或是什么容器汲取多摩川的河水,带着它到石黑位于国立市的公寓。然后佑次将宝特瓶内的水洒在浴室里,借此将那个浴室伪装成好像真正的杀人现场一样。」
「原来如此。一切犯行都发生在国立市的公寓与多摩川附近——只要能够让警察这么想,佑次就不会被列为搜查的目标。因为对他来说,案发当时他在相隔遥远的成城家里,这个不在场证明是成立的。佑次是这么想的吧。」
「正是如此。」影山沉稳地行了一礼。「尽管计划多少有些更动,神崎佑次还是勉强完成了犯行。他开车回到神崎邸,爬上自己的床睡着了。由于深夜从事重度劳动的关系,隔天早上他会睡过头也是情有可原的。不过讽刺的是,这点却导致他意外的失策。」
「你是说他睡觉的时候,佐和子开小型汽车外出购物吧。」
「是的。当佑次看到车顶跟引擎盖都干干净净的小型汽车,不知情的他八成大吃一惊吧。他贸然推论,都是因为自己深夜开了那辆车,堆积的樱花才会被扫得一干二净。在这种状态下,绝不能让警察从这辆车上看出端倪。他这么思考,于是做出了故意亲手将樱花花瓣洒在车上这种多此一举的伪装。」
「所以宾士跟小型汽车的状态才会产生奇怪的矛盾——对佑次来说,这无疑是自找麻烦呢。」
「您说得是,大小姐。」
说完事件的真相后,影山在丽子面前恭敬地低下了头。
虽然丽子很有大小姐风范地表现出冷静的态度,心中却再度为管家的慧眼独具咂舌赞叹。
当然,事件不是这样就完全解决了。要逮捕神崎佑次,还需要不动如山的铁证。不,在那之前,得要先面对那个欠缺理解力又难以说服的上司这道难关。身为新人刑警,丽子接下来的工作还会更加繁重。
话虽如此,那也都是明天的事情了。此时此刻的她,只想尽情观赏今宵凋零的樱花。于是丽子再度在椅子上坐下,并将高脚杯放到桌上。
「可以再帮我倒一杯吗?」
面对语气装模作样的丽子,影山以流畅的动作倒着瓶装白酒。
「请您不要假借着酒意,把我推进池子里喔——」
这么说完,忠诚的管家对丽子露出了温和的微笑。
第三话 来自怪盗的挑战书
1
那是宝生丽子结束一天繁忙的工作,平安返回宝生邸的晚上的事情。
脱下工作用裤装的丽子,换上轻柔飘逸、大小姐味十足的连身洋装后,随即坐上晚餐的餐桌。今晚点缀餐桌的是令人眼睛为之一亮的顶级法式料理。负责伺候用餐的管家影山一身西装打扮,从银框眼镜底下对丽子投以充满期待的视线,同时将红酒倒入高脚杯内。
「大小姐,最近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件…」
不过丽子却冷漠地回答「没有」,泼了影山一头冷水。
「五月没有发生什么像样的事件。这么说起来,虽然最近国立市警署辖区内平均每个月会发生一起离奇事件,可是很遗憾,这个月似乎什么都没发生呢。」
用「很遗憾」来形容好像不太适切喔?简直就像是期待着事件发生的样子。丽子一边心想,一边喝着高脚杯内的红酒,然后丢下这么一句话:「——你有什么不满吗?」
「不,小的岂敢。没有事件发生真是再好也不过了。」
虽然影山嘴巴上回答得无懈可击,表情却显得有些不太满足。因为这个名叫影山的男人,其实最喜欢打探警察应付不来的离奇事件了。过去他屡次透过丽子取得这方面的情报,并以自豪的推理能力引导事件顺利解决,让大小姐颜面扫地,成绩斐然。虽然他真的是个恶质管家,但若是没有了最重要的事件,就算拥有令人自豪的推理力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了。这也就是为什么影山会一脸无精打采的表情。
「对了,有几封寄给大小姐的信件。不过,其中大半是把大小姐当肥羊的名牌店广告传单或请款单之类的。」
「是吗?那些就由你随便处理一下吧。」
这么说完,丽子停下用餐的手,斜眼轻睨了管家一下。「话说回来,刚才有动物跑过去吗?比方说羊之类的。」
「不,大小姐,今晚的主餐不是羊肉,而是烤鹿肉佐罗勒酱汁。」
主餐的盘子随即送到桌上。丽子被烤得恰到好处的肉香夺去心神,有好一会儿都忘了肥羊的事情,专心地大口享用鹿肉料理。不久,等到甜点送上桌时,影山才像是突然想到似地再度提起信件的话题。
「话说回来,寄给大小姐的信件中,有两封寄件人不明。您要看吗?」
「咦,寄件人不明?真令人好奇。给我看看。」
影山将两个信封放到丽子伸出的右手上。那是薄薄的蓝色西式信封。两封信的收件人都写着「宝生丽子小姐」,可是上头确实没有注明寄件人的姓名。邮票都有贴足,还盖上了立川邮局的邮戳。
「喔——这信封挺漂亮的嘛。难不成是寄给丽子妹妹的粉丝信吗?」
「大小姐,您是从哪里冒出这种想法的?」
「少罗唆!」丽子面露不悦之色。「反正我只不过是巨大复合企业『宝生集团』里担任总裁的富豪的千金罢了。」
「请不要这样贬低自己,大小姐。大小姐绝非只是区区的富豪千金。您不是任职于国立市警署刑事课的杰出地方公务员吗?」
「说得也是。」丽子接受影山奇妙的说词,恢复了自信。
「总之,既然收件人是我,那应该可以打开吧——影山,拆开来看看。」
「遵命。」影山恭敬地行了一礼,慎重地打开递过来的其中一个信封。
里头只出现了一张白色信纸。影山将空信封倒过来晃动几下,然后对丽子露出温柔的笑容。「请您放心,大小姐。看来里头似乎没有放剃刀呢。」
「怎么可能会放那种东西啊!算了,把那张信纸拿来!」
丽子从管家手中抢过信纸,大声念出印在上头的简短文章。
「嗯,这是什么——『明天凌晨零点,我将前往领受沉睡在宝生家的珍宝「金之猪」,还请多加小心。怪盗L敬上。』——什么玩意儿啊!」
丽子从椅子上滑了下来,然后随即站起身子,将信纸用力摔到桌面。
「喂,影山!这是哪门子的粉丝信啊!」
「我从来都没有说过那是粉丝信喔…」
影山面无表情地拾起信纸,视线快速扫过文章。
「唔,这好像是犯罪预告书。看来怪盗L先生似乎打算下手行窃的样子。」
「不用对小偷那么必恭必敬啦!」
严厉训斥过影山后,丽子才因为耻辱与恐惧而颤抖着嘴唇。
「怪…怪盗L…」
「您知道这个人吗?大小姐。」
「不,我是第一次听到!」丽子用力摇了摇头。「虽然名字很有那种风格,但仔细一想,我根本就没听过这个名字。如果是鲁邦啦、露比啦、基德之类的我倒是知道——可是怪盗L是谁啊?」
「这个嘛,您这么问我,我也…」
影山耸了耸肩。「一定是最近才开始活动的新人怪盗吧。只要盗取了宝生家的珍宝,在小偷界里肯定会闯出名声。所以怪盗才盯上了『金之猪』——会不会是这样呢?」
「原来如此。说到『金之猪』,爸爸拥有的收藏品中是有这项东西。我记得那是名叫高森铁斋的知名雕刻家的作品。高森铁斋的作品,在他死后评价好像突然水涨船高,听说现在『金之猪』价值高达数百万元呢。」
「数百万元是吗?」影山意外似地歪着头。「这确实是笔相当庞大的金额,可是如果要对宝生家下挑战书的话,总觉得这目标也太小了。难不成是假冒怪盗之名的恶作剧?」
「不可否认,也是有这种可能性,不过我们总不能视若无睹吧。毕竟对方已经预告说明天凌晨零点要来行窃了——嗯?等一下。」
丽子突然抬头仰望墙壁上的时钟。时间是晚上八点。丽子开口提出了单纯的问题。
「明天凌晨零点是指从现在起四小时之后吗?因为四小时后的凌晨零点就已经是明天了吧。」
「不,再怎么说,四个小时后也太…这种情况通常是指隔了一晚的明天凌晨零点。也就是从现在起二十八小时之后吧。」
「不过严格说来,你指的那个凌晨零点,已经是后天了吧?」
「是这样没错。」影山困惑地皱起眉头看着预告书。然后他说出了差点被遗忘的事实。
「这么说来,还有另一封信呢。」
影山打开桌上的另一封信,自行摊开了信纸。
「我要念了——『慎重起见,我先声明,刚才预告书里写的「明天凌晨零点」不是指令天深夜,而是明天深夜零点的意思。也就是严格说来的后天,不过就常识来想,一般都不会搞错吧。怪盗L敬上。』——」
影山将念完的信纸交给丽子。「这位怪盗相当细心周到呢。」
「与其说细心周到,倒不如说脑袋不太好吧。一开始订在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一点就不会搞混了…」
「哎呀,所谓怪盗大多都是在凌晨零点现身的喔。」
影山这么断言后,便将指尖贴在银框眼镜上。「无论如何,既然他都这样不厌其烦地再三预告了,想来应该不可能是小孩子的恶作剧吧。明天凌晨零点怪盗L势必会现身这座宅邸。您意下如何?大小姐。」
「意下如何——什么意下如何?」
「要报警吗?」
「报警!」丽子尖声怪叫。「不行不行不行不行!要是报警的话,我是宝生家独生女的事情就会曝光了。到时候我会很难在国立市警署待下去的。」
「唔,今后也想像过去一样,以风祭警部的部下的身分继续工作——我很明白大小姐的这种心情。」
「你根本就不明白,白痴!」丽子把手中的信纸摔向管家的脸。「总之,不可以拜托警察。尤其是国立市警署,叫来根本是浪费税金。」
影山用双手剥下黏在脸上的信纸,
「既然大小姐都这么说了,那就肯定是这样没错。」
然后他带着若无其事的表情点了点头。「可是大小姐,如果不报警的话,您打算怎么对付怪盗L呢?」
「这个嘛,总之先问问看爸爸的想法吧。现在他人应该去巴黎出差了才对。」
影山立刻掏出自己的手机,拨打了国际电话到巴黎。不久,电话另一头传来丽子的父亲——宝生清太郎呼唤女儿的声音。丽子接过影山的手机,战战兢兢地将它贴在耳上。
「啊,爸爸,其实我打电话给您是因为有些事情想跟您商量…不,不是因为有了喜欢的人…话说回来,世界上有哪个女儿会特地打国际电话跟地球另一头的父亲商量恋爱烦恼啊…不是这样的,其实是家里收到了小偷的犯罪预告…对,目标好像是『金之猪』…咦?想要就给他?不,这怎么可以…咦,什么?您说谁…咦?我们家的专属…不,我不认识…嗯,好的,我会这么做的…」
丽子一结束通话,影山立刻发问。「老爷怎么说呢?」
「爸爸说『这种时候就找那个男人过来』。」
「那个男人?」影山讶异地歪着头。「所谓『那个男人』,是指风——」
「不对!」丽子迅速纠正管家的误会。「不是风祭警部,是个名叫御神本光一的人。这种时候最适合找那个人过来了,爸爸是这么说的。」
「御神本光一?没听过的名字呢,那个人是谁呢?」
「我也不晓得。」做了这段开场白后,丽子便原原本本地转述刚才父亲说过的话:「听说御神本光一这个人是宝生家的『专属私家侦探』。」
2
如同有钱人家必定会有专属医生和律师顾问,宝生家似乎还有个「专属私家侦探」的样子。这个事实,就连丽子也是到现在才首次得知。
这位私家侦探带着一位年轻女性现身宝生邸,是在隔天中午,也就是距离预告犯案的凌晨零点还有十二小时的时候。
在丽子与影山的迎接下,出现在玄关大厅的御神本,是个大约三十几岁的年轻男性。身穿窄管长裤配上黑白点状图案的外套。头上戴着的鸭舌帽底下露出棕色长发。晒黑的脸庞十分端正,可是却散发出游手好闲之人的气质。虽然还不至于戴着耳环登场,但仔细一看,耳垂上确实开着两个洞。
这样的御神本将手贴在胸前,优雅地对宝生家千金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