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看到雪次郎的尸体后,马上自言自语地说:‘又来了…’对吧,那是什么意思?‘又’就表示之前也发生过一样的事,可以这么说吧?”
鹈饲提出的问题,连砂川警部也感兴趣,盯着英二看。英二缩着庞大的身躯,好像在辩解什么似的:
“那是因为,叔父的死法,和一年前父亲死去的样子很像,所以我才…”
“你说的死去的父亲是指橘孝太郎先生吧,我昨天有听寺崎提过他的事,孝太郎先生也遭遇不幸时,样子也是这么凄惨吗?”
“嗯,和这次很像。刑警先生应该也知道吧,大约一年前的事件。”
“嗯,等一下。”砂川警部用手搔着头,像是在回溯记忆。“嗯,不是我负责的案件,可是多少有点印象,确实有过经营民宿的老人从瀑布坠落的事件。听你这么一说,死者的名字好像有个橘字…”
“没错,橘孝太郎,我们兄弟俩的父亲,也就是死者雪次郎的哥哥。当时尸体不是在河边被发现,而是龙之瀑布的壶穴。父亲尸体的惨状和这次一样,所以我才不自觉说出:‘又来了。’”
“其实我和我弟弟想的是同一件事。所以我一看到尸体,就确信叔父一定是从龙之瀑布坠落没错。”
“原来如此。”砂川警部听完直之的话,频频点头。“我记得一年前的事件确实断定为意外死亡。”
“是的。那天下大雨,溪水暴涨。父亲坠落后,被溪流冲走,直到掉落到瀑布下面当场死亡。当时警察判断为一般的意外死亡。”
“可是。”鹈饲从旁插嘴。“正因为发生这次的事件,刚好说明了这次的事情并不单纯。这一年当中,身为新月山庄老闻的两位老人,相继在瀑布上坠落身亡。第一次或许是意外,可是连续发生两次,意味着背后有人刻意操作。没错吧,警部。”
“现在下结论还太早。——但是看来是有必要详细调查一番。”
接着,警部用着客气但别无选择的语气询问橘氏兄弟两人:
“待会我会去拜访新月山庄,可以吗?顺便向其他的关系人问话。”
“当然,没问题。我们没有做任何见不得人的事,问心无愧——”
不知道为什么,鹈饲抢着回答警部之外,还征求橘氏兄弟两人的同意。
“对吧,直之、英二?”
“…”
为什么这个人要擅自替我们回答呢?橘氏兄弟一脸不解地看着鹈饲的侧脸。

之后过没多久,有一个制服巡查趋身跑向砂川警部,传达新的情报。
“好像发现雪次郎先生的轻型车了,位置在赤松川沿岸的森林中,在龙之瀑布上游不远处。”
“果然是在瀑布上游——”警部一副打算直捣事件发生的中心地点似的,将视线投向乌贼川的上游,并说:“好,志木,我们走!还有直之先生,希望你们也能一同前去。”
“知道了,走吧。”
鹈饲答道。没有人要求你同行吧。朱美拿他没辙,耸耸肩。警部只能苦笑,但不至于说出你们不能跟来这句话。
砂川警部和志木刑警开车急趋现场,也就是雪次郎的车被发现的地方,车上还坐着橘氏兄弟,鹈饲和朱美当然就跟在他们后头。
一行人从乌贼川出发,往支流赤松川的方向前进。沿着河川的道路不断地盘绕盆藏山而上。这附近已经不算是乌贼川市了,而是属于猪鹿村的地域。顺带一提,猪鹿村仍属乌贼川署的管辖范围,所以就算砂川警部在这里坐鎭指挥也不算违法。
不久,众人看到出现前方封锁现场的制服巡查。刑警和侦探各自在路边停好自己的车子后,立即下车,一行人跟在巡查后面,进入森林。
轻型车就停在森林里面。看来雪次郎应该是开车强渡野兽走的小径,然后在这里下车。失去驾驶的车子,被放置在此整整一个晚上。
朱美仔细倾听。远处传来轰隆隆的水声,附近应该有瀑布。志木刑警东张西望地环顾四周:
“雪次郎先生是从这里走到溪边,所以附近应该有通往溪边的阶梯或什么的——”
直之摇摇头,打破刑警天真的期待。
“很可惜,龙之瀑布并非观光地区,反而是危险地区,就连当地的人也都很少靠近这一带,所以,这里不会有阶梯或步道。”
“那,雪次郎先生是怎么在瀑布旁边钓鱼?”
“喔,我想大概是从这个斜坡下去的。”直之用手指推了一下镜框,往斜坡下方看去。“你看,那边隐约可以看到溪流。”
志木刑警弯着腰说:
“雪次郎先生会特地选这么难走的路下去吗?他已经快七十岁了吧。要钓鱼为什么不选比较好走的地方。”
“你说的没错,可是如果平常走习惯的话,那就没问题了。而且对一个钓客而言,人迹稀少的地方,正好是绝佳的钓点。”
“是这样子吗?”年轻刑警似乎无法理解,喃喃道,等待上司做出判断。“所以警部,现在呢?我们要撤回吗?”
“为什么要撤回,案发现场就在眼前!”警部斥责反应迟钝的下属,“现在这种情况,没路也要当路走了。出发了,志木,跟在我后面!”
警部带着志木刑警走下斜坡。橘氏兄弟、鹈饲和朱美跟在后头。
终于,一行人好不容易走完斜坡。溪边散落着尖锐的岩石,溪流的河水冲刷着岩石肌理,这就是赤松川。溪流的宽度大约三公尺,最宽也不过五公尺,溪边两岸像是拒绝人类进入一样,高耸陡峭。
眼前的溪流,乍看之下再普通不过。可是,如果往下游的方向看去,溪流就像是施工中的道路一样,路到一半就没了。不过当然不是溪流消失,而是溪流到那个地方突然变成陡峭的斜坡,流泻而下。
砂川警部跟在志木刑警后面,站在溪边最大的一块岩石上。那块岩石仿佛如天然的舞台般巨大。警部就像舞台演员一样,站在上面,眉头深锁。
“假设,雪次郎先生站在这里钓鱼,然后受到某种撞击之后,滑入溪流中,最后被带到瀑布那边坠落——喂!志木!”
“我不要。”
“我什么都还没说咧。”
“你一定是想说:‘从这里跳下去看看。’之类的,对吧?拜托,不要啦,这种要求没有意义嘛!”
“不是不是,我怎么会做出这种无理的要求呢。我是那种置下属于危险而不顾的人吗?”
警部突然装傻,语气变得暧昧起来。一定是做贼心虚。警部轻咳一声。之后又返回岩石上,面对着下属说道:“对了,雪次郎先生既然在这附近钓鱼,应该会遗留下什么东西才对。我们先从这一带开始搜——啊!”
突然,砂川警部的脸色一变:“喂,你在那边干什么!”
顺着警部的视线看过去,是鹈饲。溪岸有一条突出的树枝,上面吊着一个箱形物体,侦探正伸长双手想要取下。是冰桶。朱美直觉它就是昨天雪次郎带去的东西。死者的遗留物品,居然被这个男人先发现了。
“喂!你不要随便碰它!”
砂川警部展露出凶狠的形象,推开下属,从岩石舞台上一跃而下。“哇!”几乎同时,大家听到一声微弱的叫声。警部身后飞溅起一团绚丽的水花。刚才警部的手臂往旁边挥的时候,刚好把志木刑警打落进溪水里,而且还不是单纯的坠落,而是像跳水选手一样,在空中翻转一圈后才掉下水。
“喔,志木,干的好,让大家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巡查魂!”
砂川警部翘起大拇指示意Good Job,完全没有意识到是自己把人家撞落的。
“先别说这些…咕嘟…救命啊!警部…咕嘟。”
“好,等我一下,我先阻止这个男的。”
警部放任下属不管,跑向鹈饲身边。鹈饲站在吊在树上的冰桶旁边,像是投降一样双手高举。
“警部,不要紧张,没问题的,我虽然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侦探,但还不至于白目到会用手触碰现场的遗留物品。”
“最好是这样,否则验出你的指纹,就马上把你当成嫌犯,到时候我可以随时逮捕你喔。”
“怎么把事情想成这样。”鹈饲回嘴时,一副别开玩笑的样子。“对了,直之,这个东西应该是雪次郎的遗留物品吧。”
“嗯,没错,这是叔父的冰桶。对吧,英二。”
“嗯,是没错…可是…那个,警部先生。”
“怎么了,有发现哪里不对劲吗?”
“呃,不是啦,只是…”英二指着溪流的方向。“那个年轻刑警,差不多该救他了吧?他看起来好像溺水了…”
“哈哈,怎么可能。他再怎么说也是一名刑警,游泳技术可是在平常人之上——不可能!”
警部转头一看,表情瞬间冻结。游泳技术应该在平常人之上的志木刑警,双手正拍打着水面,被溪流往下游冲去。伫立在岸边的人们手足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刑警从眼前流过。
“警部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听到志木刑警的求救声,总算有人回应,是鹈饲。
“啊——对了,用这个!”
鹈饲眼光停留在吊树上的冰桶。他双手奋力一伸,从树枝上取下冰桶。到底想做什么?朱美心中不安看着鹈饲。鹈饲两手抓住冰桶的肩带,然后在头上甩三圈,接着用媲美铁人室伏(注:室伏重信,为日本掷铅球纪录保持人。)的力量连身体一同旋转三圈半后,“喝啊呜啊啊啊。”连同意义不明的奇怪叫声奋力投出。
冰桶离开鹈饲的手后,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飞行距离纪录约为十几公尺左右。这大约是冰桶史上最远的抛掷纪录,目前还没有其他的冰桶可以超越此纪录。冰桶像是算准了似的,刚好落在志木刑警面前。这时,如同谚语,“溺水者连稻草也不放过”(注:日文原文原意。此谚语意同中文的“病急乱投医”、“饥不择食”。),溺水的刑警两手紧抓着冰桶不放。
志木刑警松了一口气。看到志木刑警没事,鹈饲和砂川警部两人像是成就了一件大事一般,脸上浮现安心的神情。
“不好意思,警部,我把案发现场的遗留物品丢过去,因为找不到其他东西替代救生圈。”
“不,这也没办法。你的判断是正确的,我代替我的下属向你道谢。”
砂川警部平常不可能向侦探低头,这时居然率直地把感谢的话挂在嘴边。
“哪里,用不着道谢。”连平常这时应该会大大邀功的鹈饲,这时候居然展现出成熟的风度。朱美看到这一幅历史性的和解画面,忍不住红了眼眶。这两个人终于能接纳对方了!
就像是往这个感动的场景泼一桶冷水似的,英二用指尖戳了戳警部的肩膀。
“那个,警部先生。”
“嗯?怎么了吗?”
“光这样好像救不了他耶。”英二指着抱着冰桶漂流而去的刑事。“因为前面就是瀑布…”
“糟了!”警部的脸色惨白,好像在说,现在才讲来不及了。“志木呜呜呜呜呜呜——”
警部拼命叫着下属的名字。像是要盖过警部的大叫声似的,瀑布的声响越来越大。
不久,漂浮在水上的志木刑警连同冰桶一同接近瀑布顶端。“再见了。”这名年轻刑警像是领悟到自己的死期般,向大家告别,右手大力的朝岸边挥了几下。
“警部呜呜呜呜呜呜——我死定了啊啊啊啊啊啊——”
志木刑警留下这番绝望的话后,整个人如同瞬间消失,再也看不到了。华丽的消失方式,宛如表示耗费周章的魔术表演终于完成。之后,现场只听得到远远传来的瀑布声。众生喧哗一时消失无踪,永无止尽的沉默降临。
砂川警部眼神茫然地望着下游,感叹世间无常,喃喃道:
“一个好好的下属就这样…”
他还不是因为被你在岩石上击落才变这样的?朱美仍旧无法理解,这时,警部的手机响起。
“喂,我是砂川。喔,吉冈巡查啊。怎么了,有什么消息吗?”
手机那头,吉冈巡查的声音听来有些兴奋。
“是!我正在龙之瀑布下面搜索现场的遗留物品,结果发生了不得了——不得了的大事了!刚刚从瀑布上面——志木刑警从瀑布上面掉下来!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还和冰桶一起掉下来!”
“喔,这样啊。”
“您还真冷静,真不愧是警部先生!”
“不,我也有点吓到…”警部轻轻搔搔头。“那,他死了吗?”
“没有,居然只有骨折,真是奇迹。他应该是被吓傻了,口中隐念有词的。不过没有生命危险就是了。再来,我应该怎么做?”
吉冈巡查等待上司示下。警部慎重地下了一道命令。
“冰桶是证物,一定要好好保管。”
“咦!你说那个啊?!那,志木刑警呢?”
“喔,他啊,对对对,找个人带他去医院就行了。”
没想到砂川警部下这个指示反而随随便便的,还觉得有点麻烦似的,迅速合上手机。接着他不慌不忙地朝着橘氏兄弟耸耸肩,一副事与愿违的样子。
“真不好意思,演了一出闹剧。哈哈哈——”
哈哈哈,现在不是笑的时候吧!在众人责备和疑惑的眼光中,砂川警部重整心情,用明确的语调说:
“好在我的下属平安无事,搜查也进行顺利。那么,这个地方就交给其他人了,我们赶紧前往新月山庄吧。”

为什么我会在紧要关头睡着了呢?马场铁男问了自己好几次。那种情况就算是被人用针刺指甲肉也一定要醒过来啊,不是吗——
“怎么啦,马场君。脸色很难看耶,在想什么?”
桌子对面的有坂香织把咖啡杯放在嘴边,头微微地歪了一下。时间是早上八点。铁男和香织在新月山庄的餐厅里面,正在吃早餐,荷包蛋吐司。
“没、没什么。什么都没在想…对了,香织,昨天晚上,那个…”
“啊,帮我把盐递过来。”
“好!”铁男右手迅速地拿盐,换过左手,递到她面前。
“请用!”
“谢啦。”
“…”
搞什么嘛,气氛弄得这么尴尬。昨晚那一刻我们两个人的距离明明靠得那么近,没想到今天早上,又多出了横滨到新横滨之间的距离。一定要想些办法,铁男焦急地心想。
香织谨慎地看了看餐厅四周,确认除了自己之外没有别人后,小声道:“马场君,昨天的事,我一定要郑重跟你道歉,真的很对不起。”
“什么话!应该是我要道歉。不好意思,昨天我居然睡着了…”
“喔,你是说那个啊,没差啦。”香织的回答意外地干脆。“我说的是把马场君卷入这件事中,你一定很生气吧,我想那是一定的。可是,不用担心,我之后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
“不会再添麻烦…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们就这样下山,然后恢复原本的生活。我回公司上班,马场君继续做资源回收。我们从此以后就像是陌生人一样,谁都不知道我们曾经一起——”她把差点说溜嘴的话吞回去重讲:“谁都不知道我们曾经有K·H的关系,犯了S·I的罪。对吧?”
共犯关系和尸体遗弃的罪是吧——嗯,如果用缩写代号,就可以大方讨论耸动的话题。铁男点点头,用同样的方法询问:
“那么,沉到M池的山田——Y·K(注:M池为新月池,Y·H为山田庆子的拼音缩写。),就放着不管吗?”
“嗯,现在根本不可能打捞起来吧,没办法。”
的确,她说的一点都没错,可是心里头总有一件事放不下。由于我们草率的行动,山田庆子被杀害的事件,等于没发生一样,结果得利的反而是杀害山田庆子的那个真正的凶手。所以说,我们等于是帮助杀人犯解决难题。铁男一想到这里,肚子就一把火。
我们已经把尸体沉入池子里了,现在再去打捞起来,不仅没有意义,而且还很危险。
事情演变至今,只有把命运交给上天了,我们也只好下山。可是,这样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铁男仍然放不下心。这时候,有一名什么烦恼都没有的男人出现了。
身份不明的鹈饲常常叫这名青年“流平君”——户村流平。他独自找了餐厅的一个角落坐下。这时,橘静枝从厨房走出来。流平看到她,有些迟疑地说:
“老板娘,脸色不太好耶。哈哈,该不会是昨天晚上看足球比赛,睡眠不足吧。我也是喔,还直接睡在小木屋里面,刚才才起来——”
“不是的,我不是因为这样…只是,早上到现在很多事情要忙,连厨师都因为临时有事出门了。”
“听你这么一说,我另外两个同伴也都没看到人。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也不知道。”静枝的表情有些微妙的变化。“啊,总之,因为这些事情,所以今天早餐由我来准备,请稍待一会。”
静枝回到厨房。流平看了看餐厅四周,认出铁男他们后,“早”小声地打了个招呼。铁男和香织两人都吓了一跳,“嘿嘿”带着不自然的笑容,礼貌性地回礼。
不久,静枝从厨房里走出来,托着摆满早餐的餐盘。接着流平用轻松闲聊的语气问她:
“这附近有没有可以散步的地方。没有啦,想说一个人闲来无事,吃饱饭去散散步也好。嗯,最好是景色宜人,阳光舒适,然后人烟稀少,凉爽,可以在远处偷窥泳装美女在河边戏水的地方,而且最好要安静,才可以让人完全放松,请问这附近有没有这种地方?”
我想找遍地球的角落,也找不到这种人间乐园吧…
“啊,有一个地方或许和你的意。”
“什么!真的有这种地方!哪里、哪里!那个地方在哪里!”
流平弯着身子倾听,静枝告诉他那座就在这附近的人间乐园的名字。
“是新月池。”
“!”两人听到静枝说出的地名后,“噗!”铁男把喝到一半的咖啡喷出来,“咳!”香织的吐司卡在喉咙里。静枝和流平没有注意到他们的样子,继续对话。
“新月池是一个很漂亮的地方喔…不过,有没有泳装美女在河边戏水这我就不清楚了。”
“什么,没有美女啊,真让人失望。”流平居然能够光明正大地说出这种话,而且是真心的大失所望,就某种程度来说,他还蛮man的。“不过,反正没事做,去看看也好。”
喂,不要去啦!不要多管闲事,快点回屋子里睡觉!铁男压抑住想大吼大叫的情绪,眼睛瞪着流平。这时,不知是不是铁男的念力发挥作用了,流平忽然脸色一变。
“嗯?等一下,新月池,是那个新月池吗?孤立在赤松川的上游的那个。”
“是的,赤松川沿岸的新月池只有一个,应该错不了。您也知道新月池是吗?”
“嗯,小时候有听过传闻,可是不是什么好的传闻。那时候大家都说新月池深不见底,很危险,千万不要靠近,搞得我现在不太想去了。”
对对,这样就对了!户村流平,这个选择是正确的!铁男暗自赞赏他的决定。这时,静枝像是扫铁男的兴似地摇摇头:
“不,没这回事。新月池不可能深不见底,真的,用肉眼就看得见了。”
“什么,看得到,可以看到什么?”流平一副茫然的样子问道。
铁男也不解,在心中发出一样的疑问。可以用肉眼看到什么?
“池子的底部啊。没错,用肉眼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喔,这样啊。”流平理解了。
“!”铁男和香织哑口无言。
“!”两人互相对看。
尽管那两人情绪激动,静枝仍继续对流平说明:
“新月池和传闻刚好相反,其实是很浅的池子,而且水又清澈,不但看得到池底,连在水里面游的鱼都看得一清二楚,好像举手可得。这个传闻大概是附近露营场的人们为了吓小孩子编出来的鬼故事吧。什么在那边溺死的人,尸体绝对浮不上来之类的。”
“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是小时候在这边露营时听到这个传闻的。”
“露营场的人可能是为了不让小孩子太靠近池子,才编出那种故事。可是,其实新月池并没有那么可怕,反而风景优美,凉风袭人,最合适散步了。”
听完他们的对话后,铁男的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发抖。跟传闻完全不同嘛,新月池居然是清澈见底的浅池。这样的话,昨天晚上我们丢掉的迷你古柏,现在在水里看起来不知道会变成怎么样——
铁男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但耳朵仍听得到流平烦恼的声音。
“好想去新月池看看…可是,又没有泳装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