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川警部正陷入沉思中,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鹈饲加入对话。
“也就是说,马场君——你射死了寺崎亮太。”
“哼,凶手明明就是你,还不承认。”
马场铁男到了这个节骨眼,已经完全确信“鹈饲凶手说”是正确的。
“呃,我不知道你哪里误会了,藉这个机会我们来澄清一下好了。我不是凶手。至于你,你才是杀死山田庆子的凶手吧?”
“不、不是。为什么我要杀她?我连山田庆子这个名字都没听过。”
“喔,是吗?”鹈饲盯着对方的眼睛,继续说道:“那么,为什么你们要把山田庆子的尸体塞进低音提琴的琴盒里,然后用迷你古柏载到山上呢?”
“…呃!”瞬间,马场铁男的脸色苍白。“为、为什么你会知道…”
“哼,你们在搞什么把戏,我一清二楚。”
实际上,鹈饲有很多地方都不清楚,可是故意摆出自信的态度。
“是吗,那就没办法了。”马场铁男完全相信鹈饲的话,双肩下垂。“没错,我和香织确实是把山田庆子的尸体装进低音提琴琴盒后搬走。可是,人不是我们杀的,杀手另有其人,我们只有弃尸而已——”
铁男正试着辩解,诉说苦情,这时,砂川警部以忍不住大骂:
“弃尸本身就是一宗严重的犯罪,是不被允许的。你们把尸体丢在哪里?山田庆子的尸体现在在哪里?”
“警部先生,你放心,我一定会告诉你的,只是…”马场铁男一脸认真地搔搔头,声如细蚊地说出事实:“消失了,山田庆子的尸体消失了…现在,连我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鹈饲和砂川警部两人面面相觑。此时,面对这两个人,铁男终于将只有香织和他知道的秘密,全盘托出——

马场铁男详细叙述他们所犯下的罪行,以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这样一来,他们弃尸的事,还有鹈饲和砂川警部等人遇到的杀人事件,整个案情终于兜在一块了。鹈饲安静地听完铁男的话后,转向砂川警部:
“对了,我这边也有情报可以提供给你,我知道山田庆子的身分了,三个月前她还是丰桥升的下属。”
侦探把从山田圣子那边得到的情报跟警部说了个大概。
“原来是这么回事。可是,丰桥明明说他没听过山田庆子的名字。”
“他在你面前说谎。而且,这么一来,正好成了丰桥是凶手的铁证,对吧,警部先生?”
“嗯——可是,也不能如此一口咬定,有可能丰桥是刚好忘记山田庆子的名字。”
“怎么会,不可能,哪那么刚好忘记这件事。”
“啊,会不会是这样,”朱美提出反论,“山田庆子这个名字太过普通了,的确不容易留下印象。而且在公司里,丰桥一定是叫她‘山田’,不会记得名字,有可能他真的忘了山田庆子的名字了。”
“不可能的,他们俩个人的关系可是男女朋友喔。”
“那也只是鹈饲你的推测而已吧,还不能确定是事实。”
“你这么说也没错啦…可是,丰桥在三个月前是山田庆子的主管,这是事实。我觉得他应该记得她的全名,你看嘛,就像砂川警部不可能才短短三个月就忘了志木刑警的名字,这是一样的道理。——是吧,警部?”
“…”瞬间,砂川警部像是被问了一个大难题似的,脸色凝重。
“…志木的名字…那家伙,有名字吗?”
“有名字吗!…你该不会忘记志木刑警的名字吧!”
“不,不算忘记,应该说我根本没有去记。”砂川警部丝毫不觉得丢脸,光明正大地说出来。“难道你们几个就知道我的名字吗?”
“——啊!”
“——被你这么一说,好像——!”
鹈饲和朱美像是被搓破谎言般,张大眼睛,面面相觑。
结果,丰桥是否说谎,还有砂川警部和志木刑警的全名这些问题,最后都不了了之,议论结束。鹈饲心中仍不服气,转向铁男问道:
“有坂春佳的公寓该不会就在黎明大楼隔壁吧?另一边的四〇三号房?”
“没错,为什么你会知道,因为你就是凶手吧?”
还再说这个,该适可而止了吧,快点清醒,马场铁男…
“不是,因为我的事务所是在黎明大楼的四〇三号房。事情是这样的,某天早上,山田庆子要来拜访我的事务所,可是她离开停车场时,被别人袭击,受到重伤,濒临死亡。她用尽最后的力量走向我的事务所,可是,不幸的是,停车场刚好在两栋大楼中间,她搞错位置了,没有走到黎明大楼,反而往隔壁栋公寓的四〇三号房走去。有坂春佳看到陌生的女人出现,还有山田庆子没有来我的事务所,事情就是这样。”
“原来如此,是有这个可能。——对了,你说事务所,是什么事务所?该不都是一些黑道之类的人进出的那种吧?”
铁男似乎认定他是这类的人,鹈饲神情自若地挥挥手:
“不,不是做黑的事务所,只是非常普通的侦探事务所罢了。”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你一说事务所,我以为是什么暴力集团事务所之类的——什么,侦探事务所!那,你是侦探!”
“没错——你的反应真有趣。”
侦探称赞他的反应,但马场铁男却哑口无言。一旁的朱美绷着脸,双手交叉胸前:
“你刚才说尸体和车子都在池子里面消失了,是真的吗?有仔细找过吗?”
“有啊,当然找过。错不了,我们找遍了新月池还是没有下落。”
“我在池子里面也没看到车子。”流平从旁插话。
“你只顾着溺水吧。”朱美投以流平冷淡的视线,继续说:“可是,如果你说的是事实,尸体就算了,一台车就这样凭空消失,那也太神奇了,你说是吧,警部先生。”
“…”砂川警部没有回答朱美,眉心刻出几道深纹。
“怎么啦,警部先生?”
“嗯?!”砂川警部忽然回过神来,抬起头道:“不,没什么”挥挥手后,转向铁男问道:“这件事确实很不可思议,不过那个之后再说。现在确定的,是你和有坂香织是弃尸的现行犯。然后,有坂香织正在独自逃亡中,你可以联络到她吗?她现在逃也没用了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警部先生,香织逃跑不是为了躲警察,而是为了躲持枪的杀人魔,她现在一定正拼命地往下游跑去。”
朱美的脑海里,浮现出香织一头乱发,全身湿答答地,在溪边踌躇的样子。真是可怜…
“用手机连络呢?你们应该有交换号码吧?”
“只有交换E-mail。可是,香织她好像没开机,她刚在放棉被的房间时已经关机了,之后可能也忘记开。”
“真令人遗憾。”砂川警部把手搭在马场铁男的肩上:“反正警察也会进行搜索,说不定,待会他们会有消息过来。到时候,我会立即逮捕有坂香织。现在只有你一个人,那也没办法,总之希望你能跟我到署里头一趟——”
“等一下,警部,这不太对吧,警察也不能这样乱来。”鹈饲插手管起这件事,当然,这句话引起警部不满,反问:
“哪里乱来,他自己也认罪了,你刚才也听到他说的话吧。”
“那么,警部先生,请问一下,山田庆子的尸体现在在哪里?尸体不存在,弃尸的罪根本无法成立,不是吗?”
“你在说什么啊,尸体是因为被遗弃才不见的!”
“强词夺理?!”
被识破了——警部皱着眉头,这时,鹈饲趁胜追击:
“警部先生,不管当事人再怎么说尸体已经丢掉了,事实也不一定如此。依我看,我不觉得马场君的证言有任何可信之处。沉入池子的车子和尸体,一个晚上就忽然消失了,这不太可能吧——”
的确,鹈饲说的话也有道理,朱美心想。没有尸体,根本不构成弃尸罪,马场铁男的证言也有很多不合理之处。可是—
“…”砂川警部沉默了好一阵子,终于抬起头来,以挑衅的态度放话:“那么,只要有尸体就行了吧,只要找到山田庆子的尸体。”
“呃、嗯,如果真的找到尸体,我当然没话讲。”
“别忘了你这句话。好,我现在就带你们去把山田庆子的尸体找出来。哼,我大概心里有个底,刚才听马场铁男说话时,我忽然想起一件事,这次的事件并非什么大难题。你们,跟我来吧。马场铁男,你也一起过来!”


第八章 砂川警部揭露意外的事实

在盆藏山铺砌好的道路上,有两台车子行走。前面那台是砂川警部的车,马场铁男坐在里面。后面紧跟着的,是一台蓝色的雷诺。鹈饲握住方向盘,朱美坐在副座,后座坐着流平,朱美盯着前方的车子看:
“警部到底要带我们去哪里啊?”
“谁知道。只是,照这条路一直走下去,应该会到达龙之瀑布。”
连朱美发现了,这两台车走的路,其实跟昨天的一样。昨天在鹈饲的雷诺车上,还坐着砂川警部,大家就像吴越同舟一样,从龙之瀑布返回新月山庄。现在这两台车,仍在同一条路上,不过相反地,往龙之瀑布前进。
“可是,怎么会,山田庆子的尸体不可能在龙之瀑布吧。”
“不晓得,我完全搞不懂警部在想什么。”
“不过,砂川警部很少像刚刚那样,拍胸脯保证,发下豪语:‘就交给我吧。’他都敢这么说了,应该有相当的把握。”
后座的流平说道。朱美也有同感,以砂川警部的地位来说,说话是要负责的,应该是不是随口说说而已。他可不像鹈饲,还没把握就敢大力拍胸脯保证,这点是他们两个很不同的地方。
过了一段时间,两台车离开铺砌好的路面,忽然开进一条徒急的斜坡。往下开,眼前出现一条细流,上面有一条小桥,过桥后,那条路就埋没进森林里。终于,车子无法再前进了。两台车前后并排地停好车子,五名男女,在森林中下车。
“这里就是目的地?!”鹈饲看看四周围,一片蓊郁。“山田庆子的尸体会在这里?”
“不是这里,还要沿着这条路往里面走一点。”
砂川警部手指着前面那条车子无法通行的小路,那条路不断往森林深处延伸。
森林里面,被浓郁的绿意覆盖,感觉有些阴森森的。但是,再往里面走,没多久,周围的景色大变。刚才还一直笼罩在头上的浓密绿意消失无踪,只见一片湛蓝天空。夏天的太阳洒泻在地上,光线反射到湖面,波光粼粼。
眼前是一片蔚蓝艳丽的池子。
“哇,这里就是新月池吧!我第一次来!”
朱美伫立在池边,眺望全池,脑海中想起昨天坐在往新月山庄,吴越同舟的车子里,从后座车窗往下眺望新月形状的池子。那时候看到的池子,就是一个吧。虽然近距离看无法判断它的形状,可是从正上方看的话,一定是新月形。
“警部先生,你带我们来这里,到底有什么用意?”
鹈饲一边眺望四周,发出疑问。
“总之,警部带我们来这里,是要证明马场君的证言是正确的,车子和尸体现在还在新月池里面,是这样吗?”
“嗯,应该是这样没错。”
“可是。”朱美立即提出反论。“马场君和香织已经仔细找过这座池子了不是吗?而且最后还是找不到,所以应该错不了。现在根本不需要浪费时间再搜索一次…你说对吧,马场君?”
“喂,你有在听我说吗?怎么了,马场君?”
铁男眨眨眼,回答朱美:
“没什么,只是…这里是哪里啊?”
“…什么?”
朱美一时没有意会过来,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没多久,朱美回过神来,大叫说:
“哪里?这还用说!这里不就是新月池?”
“这里是新月池?别开玩笑了。你们想捉弄我吗?我也是第一次到这里来。至少,昨天香织和我不是在这里找车子的,虽然形状和大小很相像,可是那里跟这里可不是同一个池子。”
“不是同一个池子…怎么可能!”
朱美无言以对。鹈饲微微侧着头,询问一旁的弟子意见:
“流平君你觉得呢?昨天,你溺水的池子是这一个吗?”
“被他这么一说,四周围的感觉虽然很像,可是仔细一看,果然跟昨天的池子不是同一个——等一下。”
流平蹲在池畔,徐徐地用手掌捞起池水含在口中,然后马上吐出来:“不是!我昨天不是在这个池子溺水的!”
含入口中,用舌头判断,你以为你是品酒专家啊!
一伙人看傻了眼。总之,先不管流平的行为,重要的是他的证言内容和马场铁男一致。也就是说,眼前这片闪烁的池子不管是形状,或周围的感觉,都和新月池相像,但完全是另一个池子。朱美毫不犹豫地询问警部:
“这里到底是哪里?”
众人的视线现在全部集中在砂川警部身上,这时,他终于开口说出实情:
“哎呀,很简单嘛,也就是说,有两个新月池:他们知道的那个新月池,和现在眼前的新月池!”
砂川警部说的话太过震撼,余音在众人的耳边环绕,挥之不去。有两个新月池,真的吗?朱美和大家都怀疑警部说的话可信度有多高,马场铁男最先提出这个疑问:
“有两个新月池?!不可能,太奇怪了。我们听到的情报是,赤松川沿岸只有一个池子是新月形状啊,这可是静枝说的。”
“的确,静枝也没说错,新月形状的池子是只有一个,如果是在赤松川流域的话。”
警部特别强调,赤松川流域,这几个字。
“可是,你应该知道,乌贼川的支流就像是乌贼川的脚一样,共有十条,流经盆藏山的,不只有赤松川,还有赤松川的分支。”
“赤松川的分支——难道是青松川之类的河川?”
“没错,刚刚经过这里途中,我们不是过了一座桥,桥下的河流就是青松川。青松川流域中,也有一些小池子或沼泽之类的地方。当然,里面也有状似新月的美丽池子,正是各位眼前的这片新月池。虽然不是你们昨天搜索的池子,不过,这里也是新月池,没错吧。”
“是没错啦——可是,你想说明什么?”
“也就是说,前天晚上,你们两个开车载尸体到新月池,究竟是哪一个新月池?这就是问题所在。”
铁男听完警部说的话后,“啊”的一声,望向闪烁的水面。
“该不会…我们前天去的新月池,就是这里…”
“没错。”警部缓缓地点头回应。
“结果是一场简单的误会。前天晚上你和有坂香织没带地图,开车在盆藏山里面绕来绕去,偶然发现新月形状的池子,想说趁机把山田庆子的尸体连同车子一起推入池中。接着,你们把已经不需要的低音提琴琴盒丢入河川里。你们以为那条河是赤松川,其实青松川。”
“什么——”铁男再次露出惊讶的神情。
“之后,你们在夜晚的山路中完全迷了路,离青松川越来越远,最后来到赤松川旁。这时,你们刚好发现新月山庄,于是在那里住下一晚。在新月山庄过了一个晚上后,隔天,你们再次前往新月池。但是,你们这次去的新月池,并非青松川流域的新月池,而是在新月山庄旁边、赤松川流域的新月池。这个新月池和昨天晚上的,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池子,可是你们没有发现这两者之间的差异。”
“…”铁男说不出话来,默默听着。
“这也没办法,一般人不会想到同一座山中会有两座新月形状的池子。而且,对住在都市的人而言,山中的景色,看起来都差不多。再加上,弃尸的时间是晚上,而搜寻的时间却是早上,所以就算景色稍有变化,平常人也不会认为是两个不同的地方。”
“也就是说,我和香织把丢车子和尸体的地方,和搜寻的地方弄混了,所以才什么都找不到。”
“没错,说穿了就是这么简单的误会。可是对于弃尸的你们来说,应该是相当恐怖的经验吧,明明丢在这里的尸体和车子,怎么可能一个晚上就凭空消失了。面对这个奇怪的现象,你们只能尽量找合理的解释,像是会不会有人用吊车打捞,往这些错误的方向思考,反而离真相越来越远了。真相其实比你们想像中的还要简单。”
砂川警部说明完毕后,眺望着新月池平静的水面,像是在享受胜利的余韵:
“好,知道这些后,再来只要找出尸体和车子…”
“…警部。”
“照马场铁男说的,车子应该是丢弃在这头的岸边…”
“…警部。”
“嗯,看起来,这边的水也不怎么澄澈,肉眼看不太出来…”
“…那个…警部。”
“嗯,不过,只要知道车子是沉在这里,剩下的只要想办法…”
“警——部!”鹈饲忽然高声大喊。因为砂川警部不理别人,一个劲地喃喃自语,所以鹈饲猛然跳出来挑战他:“你听我说!”
“哇!怎么了,你,又有什么想说的吗——啊,我知道了,你是想叫我找出山田庆子的尸体吗?的确,这是我和你的约定,不过,现在这样已经够了吧,她的尸体已经确定是沉在这个池子里,剩下的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不是在这里。”
“什么?”
“警部,不是在这里。”鹈饲正面盯着警部的脸。“前天晚上,马场铁男和有坂香织开车到达的,不是这个新月池。”
“什、什…什么话,你还不能理解吗?刚刚已经说过了啊,事实上有两座新月池,地图也有记载,马场铁男自己也接受了,可以说明尸体和车子消失的推论,只有这一个——”
“不,我还是要说,警部,你错了。”
“喔、喔…那你倒说说看,你凭什么认为我的理论是错的。”
“警部,你还不了解吗?”鹈饲用怜悯的眼光看着这位好对手。“没错,如你所说,有两个新月池,而且他们也有可能弄错这两座池子。可是马场君他们前天晚上前往的地方,绝对不是这里,因为——”
“因为——?”
“因为,如果要到这一个新月池——”鹈饲忍了很久,指出警部一个关键性的错误。
“如果要到这一个新月池,车子开不进来啦!”
鹈饲终于说出这一个令人震撼的事实。这么简单的事实却没有人注意到,引起众人的注意,大家一阵喧哗。“什么!”砂川警部双手高举成万岁的姿势,往后倒退两三步,随即重新环顾新月池四周,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没有注意到。
“——有这种事!”
“没错,这是事实。就算是我们刚才经过的路,也是车子无法通行的小路。我还在想是不是有其他的路,从刚刚就一直在找,可是完全看不到。这里的四周围都被浓密的森林包围住。所以,再怎么迷路,也不可能开车进来这里,车子既然进不来,又怎么把车子丢掉呢?这是不可能的,不是吗”
鹈饲的话化成一把锐利的枪矛,刺进警部的心脏。可怜啊,砂川警部毫无反驳的余地,全身像是被掏空了一般,失去力量,倏地跪在地上:
“没、没错,你说的一点都没错。这回是我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什么话,你不用觉得丢脸,刚才推理也很精彩。”
脑力对决的结果出炉,两人互相赞赏对方精彩的推论。朱美看到这副光景,忍不住在心中自言自语。这两个人…果然…程度都很低…
连刚才认同警部推理的马场铁男也马上变脸,毫不留情地斥责警部的失策:
“我就觉得奇怪,我明明把琴盒丢在赤松川而不是青松川,河川附近还有告示牌,不可能弄错。”
“是吗,有这种情报,你应该在我开始推理前就要告诉我啊。”
警部垂头丧气,像是在说一切都已经太迟了。因为警部的一副可怜相,大家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才好。这时,流平忽然说出了一段不知道算不算安慰的话。
“不过,警部先生,还好你的下属志木刑警现在不在场,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如果那位年轻刑警在场,警部先生,你大概会被持续笑三年喔。”
“…”砂川警部表情复杂,点点头。“的确,你说的没错。现在回想,还好那时候有把他推下瀑布。”
真是残忍的上司,朱美想像志木刑警现在全身包着绷带,躺在床上,不禁同情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