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又似乎误会雪次郎的车是迷你古柏。”
“这感觉就像是,他知道迷你古柏,可是不知道它的主人是山田庆子。”
“可是,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寺崎会知道迷你古柏的事情。”说到这里,铁男忽然恍然大悟。
“寺崎知道池子里那台消失的迷你古柏,也就是说,他曾经在哪里见过。不,搞不好,寺崎本人就是把迷你古柏从新月池中打捞起来的人…”
“那么,该不会寺崎就是杀害山田庆子的凶手?”
可是,铁男发出小声的哀号声,摇摇头:
“不,我觉得应该不是他。如果寺崎就是杀害山田庆子的凶手,应该会知道迷你古柏是她的爱车。因为,山田庆子把车子停在你妹妹公寓隔壁的停车场,而她又是在那附近遭到杀害。”
“啊,对耶。这么说凶手当时应该看过山田庆子的迷你古柏,所以不可能把它误会成雪次郎的爱车。”
“嗯,总之,寺崎知道那台迷你古柏的存在,这是事实,可是他好像还知道一些其他的事情——”
“嗯,寺崎虽然很可疑…可是,应该不是凶手…。”
香织倚靠在窗边向外眺望。早上的雨到现在,雨势丝毫没有减弱。对了,早上下这场雨的时候,刚好碰到寺崎,当时寺崎的样子看起来相当不自然,不过说不定只是错觉。
“欸,刚刚在餐厅,鹈饲他们不是正在谈雪次郎的事,你听得懂他们说的吗?好像是在讲不在场证明的事,会不会跟我们有关系?”
“怎么会,我们跟雪次郎的事件一点关系也没有。”
“是没错啦,不过山田庆子被刺杀的事,和雪次郎溺死在河川之间,应该有些关连吧?因为,那个警部除了调查雪次郎事件,也有调查山田庆子的事。”
“也就是说,这两件事情有一定的关系,至少警方是这么认为。”
“该不会,我们因为藏匿山田庆子的尸体,最后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吧?”
“这是有可能,但也没办法吧。山田庆子的尸体和车子都不见了,现在不可能向警方说出实情。”
“没错,现在才说的话,他们一定不相信——”
香织在窗边叹了一口气,又望向窗外。透过被雨拍打着的玻璃窗,他看到新月山庄的停车场,一盏水银灯的正下方,停着一台陌生的车子。不,说陌生好像又不太陌生。外观看起来是少见的进口车,可是,香织总觉得在哪里看过。
“——咦?!”
“怎么啦,香织。”
铁男站在旁边说话的声音,更加刺激了香织的记忆。
香织立刻拉开半边窗户。“拎拎拎”,窗轨发出摩擦声。就在这时候,不知什么原因,几乎同时隔壁的窗户也响起“喀啦”的声音,窗户打开了。
一个女生从隔壁窗户探头出来,两人四目相交。是二宫朱美。
“…噢。”朱美微微举起手。
“…你好。”香织稍稍点点头。
两人态度相当不自然,几乎同时关窗户。
怎么了?铁男讶异问道。
“没有,没什么。”香织摇头,反过来问铁男:“我最近像这样和马场君,一起坐在窗边,看着下面停车场那台蓝色进口车,是什么时候?”
“啊?!坐在窗边看蓝色的进口车——喔,那个时候吧。你记得吗?昨天早上,我们在你妹妹的家里,从窗户往下看,寻找山田庆子的迷你古柏,我还记得那个时候,隔壁停车场有一台进口车停在——嗯——?!”
铁男豁然开朗,张大眼睛脸贴近玻璃窗。
“我总觉得这台车跟昨天那台好像,该不会…”
“不,马场君,不只是该不会。”
香织回想昨天在大浴场和二宫朱美的对话,她说她是乌贼川站旁某间综合大楼的房东,大楼的名称好像是,黎、黎什么大楼——不行,我只想得出来一个字。
“对了,问春佳或许知道!”
香织取出手机,拨给春佳。春佳如果照姐姐的话做,人应该还在仙台。电话响了四声,春佳接起。
“喂,姐啊,什么事?你啊,今天一整天都没打给我,我还在想你该不会忘了我吧。”
她人应该是在外面,妹妹的声音夹杂着人声鼎沸的嘈杂声。
“抱歉抱歉。因为发生很多事情。对了,我有事情问你,你公寓旁边有一间老旧的综合大楼,叫什么名字?”
“嗯,知道啊。”电话那头的吵杂声更加沸腾。春佳直截了当地说出一个名字:“岩隈——!”
“…”岩隈?!
“欸,你有听到吗?这个欢呼声!岩隈连续三振三个人耶!今天的岩隈真是太厉害了。”
“等一下,春佳!你现在在哪里?”
“呃,哪里啊——棒球场啊。”
“什么?棒球场,该不会是Fullcast Stadium吧!”
“不是啦,是Kleenex”
“反正是宫城球场就是了!”这个球场每几年就换名字,谁会记得那么多啊。
“春佳,你怎么会在哪里?”
“嗯?是姐叫我来的啊,你不是说到仙台没去看小野和小将,等于白去。不过,今天的先发投手不是小将喔,是岩隈。”
“喔,对耶,我好像说过。”
可是没想到她真的天真到直接去看乐天队的比赛。姐姐我正在为了这桩杀人事件搞得左支右绌,妹妹则是去看棒球比赛。香织不禁深深叹了一口气。春佳,真羡慕你这么悠哉,我也想看岩隈比赛,不过,光在这边抱怨也没用。
“…”香织深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对手机大声吼叫:
“先别管岩隈了,告诉我综合大楼的名字!”
“咦?姐你该不会生气了吧?因为我吗?!都是因为我——呜。”
“对对,我生气了。好啦,不要哭了,快点告诉我名字,我就不生气了。”
“嗯,我知道了。”春佳说话的时候,背景音乐刚好是女播报员预告下一个打击者山崎出场,“隔壁那栋综合大楼叫黎明大楼,我每天都从那边经过,所以记得。”
“对对,黎明!”香织模糊的记忆苏醒过来。对,二宫朱美的公寓就叫黎明大楼,我记得她也是这么说的。“对了,顺便问一下,那栋公寓的停车场,有一台蓝色的进口车,那是谁的车?”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好像是一个男的开的,三十岁左右,看起来不是很灵光的。”
“三十岁…不是很灵光…”是鹈饲。不知为何,香织一瞬间做出判断。
“喂,姐,你问这个做什么?我家里面死掉的那个女人现在怎么样了?虽然目前为止还没看到报纸或新闻报导——”
“没事没事,这事你不用担心。那么,我现在很忙,要挂断了,帮我跟小野问好。”
“喔,好,我知道了——”
春佳还搞不清楚状况,点头回答时,香织这边已经先挂断电话了。铁男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马上问道:
“岩隈跟小野,你到底跟你妹在说什么啊?”
这个问题问得非常理所当然,可是如果说出实情,一定会惹他生气。没有办法,只好满脸笑容蒙混过去:“没事,没什么,不要太在意。”
“是吗?算了——那,有得到什么消息吗?”
“嗯,果然跟我想的一样,我妹家旁边那栋综合大楼,叫做黎明大楼,仔细听好了,那栋大楼的房东就是朱美。”
香织把昨天在大浴场和朱美交谈的内容说给铁男听。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铁男指着窗外那台蓝色车。“所以,黎明大楼停车场上的那台车跟这台车很像,也就是说——”
“不是很像,根本是同一台车,我想那台车的主人就是鹈饲。”
“可是,我真搞不懂。鹈饲跟朱美到新月山庄来,而他们又住在你妹妹隔壁的大楼。单纯的巧合?不,怎么可能有这种巧合,仿佛他们追在我们后面跑一样。”
香织伸出一根手指,像是串起铁男随口说出的话一样,说道:
“对了,马场君!他们就是跟着我们来的,如果这样想的话,所有的事都合理了。”
香织离开窗边,开始在房间里绕圈走,同时展开推理。
“没错。冷静想想,那些人真的很可疑。首先,为什么他们知道山田庆子的名字?”
“的确,鹈饲曾经说出山田庆子的名字。”
“山田庆子的遇害地点一定是在我妹的公寓附近,而黎明大楼刚好又在公寓隔壁。”
“也就是说,他们住在案发现场的隔壁而已。”
“而且,我们到盆藏山丢弃山田庆子的尸体后,就遇到他们。一定没错,他们在后面跟踪我们。所以,他们很有可能目击到我们把尸体丢进新月池。”
“啊!那么,把车子和尸体打捞起来的人,该不会…!”
“没错,他们一定是趁半夜的时候,把车子和尸体打捞起来,藏在别处。然后,他们在以普通旅客的姿态现身,在我们四周徘徊。”
“原来如此,这么说的话,那他们——”
铁男一脸紧张地询问,这时,香织宛如名侦探的样子,做出最后的结论。
“没错,杀死山田庆子的,就是鹈饲杜夫以及他的同党!”
雪次郎遇害大概也是他们干的好事!香织最后附带这一句话,并且把手举高,摆出必胜的V字。

二宫朱美和鹈饲杜夫吃完晚饭后,走出餐厅,一同回到鹈饲的房间。房间里面,户村流平头上还敷着湿毛巾,睡得死沉。既然平常一搭一唱的伙伴流平倒下了,也只剩朱美能和鹈饲说话了。鹈饲在房间中央来回徘徊,一个人在嘴里念念有词:
“先整理目前的情况。雪次郎的死亡推断时间为凌晨一点左右,刚好是足球比赛的中场休息时间。当时,待在小木屋里的人,有我和朱美,还有橘直之,这三个人的不在场证明牢不可破。另一方面,橘英二、南田智明、寺崎亮太、还有流平君,这四个人中场休息时,则一度离开小木屋,各自行动,有的人去厕所、有的人去抽烟、有的人去活动身体。不管如何,到后半场开始前,他们都有十五分钟的时间可以自由活动。那么,这十五分钟可以做什么呢?经多方思考后,似乎没有浮现什么好点子。朱美说的方法,让河川搬运尸体,虽然很有意思,但是如南田所说,这种方法在赤松川行不通。剩下就是丰桥升和橘静枝这两个人。先不管他们有没有动机,这两个人没有不在场证明,只要他们想要,随时可以去杀害雪次郎——”
“等一下,我觉得这边好像有点怪怪的。”朱美举起手,打断鹈饲。“没有不在场证明,所以随时可以去杀害雪次郎,真的是这样吗?”
“怎么说?”
“昨天晚上在餐厅,你不是问雪次郎说:‘今天晚上打算去哪里钓鱼啊?’然后雪次郎不是装傻,回答:‘我怎么可能告诉你我的秘密钓点。’”
“这也很合理,钓鱼人多少会有些秘密钓点,不想让别人知道。更何况,搞不好那天晚上,他根本还没决定要去哪里钓。——对耶,被你这么一点出来,我才发现事情真的很奇怪。”
“对吧,连雪次郎都还没决定要去哪里钓鱼,凶手要怎么去杀害他?”
“如果凶手把预测地点放在龙之瀑布上游附近,或许大约猜得出他会在哪里钓?”
“不可能啦,就算凶手预测雪次郎可能在某个地方钓鱼,可是如果去到那里一个人都没有,就算雪次郎垂钓的地方离那里不远——在这种情况下,凶手也看不到他。”
“你说的没错,就算凶手存心去杀害他,实际的情况也没这么容易。那我们回到最初的想法,雪次郎的死会不会是单纯的意外。不,这样也不太对,因为有山田庆子的警告电话。一年前橘孝太郎的事件,也不太像是偶然的意外——”
鹈饲停下脚步,双手交叉胸前,像是走入死胡同地,望着天花板。
“不知道。我总觉得这个事件我们都漏掉一个重要的部分。”
“重要的部分啊。”朱美反而比较在意不重要的地方。“欸,那两个人要不要一起考虑进去?”
“你说那两个人是指马场铁男和有坂香织?嗯,可是他们俩个原本就跟雪次郎没有关系,也没有什么可疑之处,顶多算是这个事件的配角吧。”
“应该是配角没错啦,可是总觉得他们不单纯。那两个人老是战战兢兢,鬼鬼祟祟的样子。刚才在餐厅,香织还一屁股坐在地上,我总觉得他们有鬼。”
“对了,那个时候她是被什么吓到跌到地上的,我们说了什么话吓到她了吗?”
“嗯,我们那时候正好聊到雪次郎开车出去,然后寺崎不知怎么地忽然说出一句奇怪的话:‘雪次郎先生的车子是迷你古柏吗?’——真奇怪,寺崎为什么会忽然说出迷你古柏,这个事件从头到尾根本没出现过迷你古柏——?!”
“朱美,怎么了?”
朱美无视鹈饲的发问,集中精神思考。她脑中渐渐地回想起之前的事。最近好像在生活周遭看过迷你古柏,而且不光只是看过,而是印象还蛮深地擦肩而过——对,擦肩而过!“啊!”朱美忍不住大叫。“对了,那时候的迷你古柏…”
昨天下午那台违法停车的迷你古柏,从黎明大楼停车场开出来的那台。朱美开着宾士,当时还狠狠地瞪了那台车一眼。那时候,开车的好像是一个体格壮硕的男生,旁边坐着的,是一个娇小可爱的女生——
“哇啊啊啊——!”
朱美不禁大叫,正恍神的鹈饲一瞬间向后弹飞到房间一角,背部正中原木墙壁!撞击时,墙壁上的台灯掉下来,灯头直击躺在床上在睡觉的流平的肚子。流平在床铺上发出呻吟声,身体折成“く”字形。
“怎、怎么了,朱美…你看到迷你古柏的幽灵吗…”
贴在墙壁上的鹈饲,眼神惊怕,看着朱美。
“不是,是普通的红色迷你古柏!马场君和香织开的那台!”
朱美喜形于色,鹈饲则瞪大眼睛。也难怪,朱美从没想过当时擦身而过的迷你古柏和这件事情有关,所以从未向人说出口。朱美把台灯放回去,然后开始说明自己遭遇迷你古柏的经过。
鹈饲听完话,惊讶道:“有这种事!”
“那、那台迷你古柏是他们的车子吗?可是,他们应该是步行到新月山庄才对。”
“你这么一说,新月山庄的停车场好像没有迷你古柏——”
“叽哦——”朱美打开窗户,想看看停车场。同时,隔壁房间的窗户也“喀啦——”地打开了。隔壁窗户有个女生探出头来和自己四目相接,是有坂香织。
“…噢。”朱美微微举起手。
“…你好。”香织稍稍点点头。
两人态度相当不自然,几乎同时关窗户。
“怎么了?”鹈饲讶异问道。
“没有、没什么。”朱美摇头,回到刚刚的话题。
“总之,那两个人确实是开着迷你古柏离开黎明大楼的,不过可能中途先把车子随便停放在某个地方。”
“迷你古柏可是现在当红的车子耶,怎么可能随便停放。”鹈饲理不出一个头绪,又开始在房间里徘徊。“嗯,真奇怪,完全搞不懂。”
“对了,说到奇怪,那台迷你古柏有一个非常奇怪的地方。”
“怎么了,有长羽毛吗?”
“不是啦。那台迷你古柏的车顶,载着一个超大乐器的琴盒,我想大概是低音提琴——”
“什么——!”
这次换鹈饲扯开喉咙大叫,朱美被他突如其来的过度反应吓到,背部正中玻璃窗!台灯又因为震动掉下来,眼看又要直击流平时,鹈饲千钧一发地伸手扶住。鹈饲松了一口气,这时墙壁上的油画连同画框一起掉下来,直击正在睡觉的流平的脸。流平哇地大叫一声后,就再也没动过了。
“怎么了,鹈饲…你是看到低音提琴的幽灵吗?”
人贴在玻璃上的朱美,眼神惊怕,看着鹈饲。这时鹈饲又开始静不下心来,在房间绕圈圈。
“低音提琴的话…不,怎么可能,可是…现在的情况很有可能…喂!你没有弄错吧,真的是低音提琴的琴盒,不是大提琴也不是中提琴,是低音提琴,没弄错吧。”
“嗯,我想不会错的,低音提琴又怎么了吗?”
“嗯,或许因为我是推理小说迷,才会这么想的。”
鹈饲一边把流平脸上的画挂回墙上,一边说:
“你知道,我一听到低音提琴的琴盒就会连想到什么吗?女生的尸体。有好几部推理小说都是用低音提琴的琴盒来装女生的尸体。横沟正史的《蝴蝶杀人事件》就是这样,而且角川文库版的《蝴蝶杀人事件》封面还画着一个全裸的女生尸体完全被塞进琴盒里,我国中时看到这个画面,受到相当大的震撼,到现在一直记得。”
国中的时候?那是因为鹈饲看到女生全裸的关系吧?朱美心中只有这个单纯的疑问,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所以,迷你古柏上的低音提琴琴盒,里头装的也是尸体?”
“嗯,非常有可能。”
“但是,里面也有可能只是乐器吧?”
“喂,朱美。”鹈饲一副被打败的样子,两手一摊。“你想想嘛。马场铁男和有坂香织,那两个人看起来像是会拉低音提琴的人吗?不可能,他们一定连口琴都不会吹。虽然我没有调查过,不过这点眼光我还是有的,绝不会看走眼。”
“虽然从外表判断别人很没礼貌——但确实是如此。”
这样判断虽然对他们很失礼,可是他们看起来确实不像演奏家,大概连直笛都不会吹吧。
“就算如此,你推断琴盒里面装的就是尸体,会不会跳太快了。就算里面真的装了尸体,又会是谁?”
鹈饲骤然停下脚步,站在房间的中央,低声道:
“…自然是山田庆子了。”
“…”朱美不禁倒吸了一口气。“是吗?虽然流平君昨天也说过,山田庆子可能已经被杀害了,可是那只是开玩笑罢了,没有任何根据。”
“当时是这样没错,可是现在已经有充分的事实了。昨天中午,山田庆子说不定有依照约定前往侦探事务所。所以,当时如果有人打算在那里夺取她性命的话会如何?如此一来,山田庆子的尸体大概就在黎明大楼的附近,像是停车场之类的。”
“对耶,的确有可能。”
“杀死山田庆子的凶手把她的尸体塞入低音提琴琴盒中,再从黎明大楼运送出去,因为如果山田庆子的尸体被人发现那就不妙了。”
“什么不妙了?”
“因为,凶手接下来要去盆藏山执行杀害雪次郎的计划。如果我猜得没错,这桩犯罪才是凶手的主要计划,杀害山田庆子只是因为她突然插手,阻碍计划进行,是临时发生的事情。所以,凶手杀死雪次郎之前,她的尸体绝不能曝光。这些考量对凶手来说再理所当然不过了。”
“的确,说不定真的和你所讲的一样。”
“凶手把尸体装入低音提琴琴盒,再放上迷你古柏车顶,来到盆藏山。然后弃尸,顺便连车子也一起丢掉,接着步行到新月山庄,也就是说——”
朱美一脸紧张地等着他说话,鹈饲以名侦探的气势,抬头挺胸地做出结论:
“没错,杀害山田庆子的凶手就是马场铁男和有坂香织二人!”
当然,杀害雪次郎也是他们干的好事,鹈饲最后附带这一句话,并且把手举高,摆出必胜的V字。

夜越深,盆藏山的雨势越大。
在新月山庄的大浴场,马场铁男泡在桧木的浴池里面,一边思考。
鹈饲杜夫跟他怪怪的同伴,居然是杀死山田庆子的凶手。香织的推理应该是正确的,可是,没有证据。当然,铁男他不是刑警,无论鹈饲一伙人是多么穷凶恶极,手段极尽残忍的杀人集团,他也没有立场去证明。
铁男心想,就这样放着他们不管,老实说,似乎也不太妥当。
“他们应该希望山田庆子的死永不见天日,这么说来,说不定会为了封住我们的嘴巴…”
或许,这就是鹈饲他们住在新月山庄的原因,现在他们还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因为还在观察而已。就算今天晚上他们临时决定执行计划也很合理。
“嗯,忽然觉得事情不妙——”
铁男脑中想的尽是些坏事,突然——匡卿!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回头一看,透过温泉的热气,铁男看到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腰上围着毛巾。
“…”大浴场的热气中飘散着木头的香味,
“…”两个大男人不知为何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