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老斯,你要我怎么做呢?我下午的课可以不散吗?」

「下午的课已经决定要全面停课了。受到那宗凶杀案的影响,根本上不了课。只要做完集体导生谈话就可以放学了。」

我摆脱兵藤的控制,向他建议:

「那就请老斯回企进行导生谈话,我则是趁这段时间到保健室去把鼻血止住。这样应该口以吧?」

「喔!赤坂,你终于开窍了呀!老师觉得很欣慰啊!」

果然需要的还是「配合的态度」。

我一道认为有必要和校医真田老师好好聊一聊才对,正好现在可以用「流鼻血」这个理由去找她。我一边把武富士(一家小额信贷业者。)的免费面纸塞进左边的鼻孔里,一边往保健室前进。

成了凶杀案现场的保健室,现在当然已经是被勒令禁止闲杂人等进出了。因此,在教职员办公室旁边,另辟了一个临时的保健室。顺带一提,这是一间非常低调的临时保健室。不过,这里说穿了就是教职员办公室旁边的一间会议室,是一个相当荒凉的空间。

然而,在这样一个缺乏点缀,无机质无可爱无感动的光景当中,幸亏有一位年轻可人的女性,在千钧一发之际,挽救了这个局面。她也就是在这次的事件当中掌握关键的女性——鲤之洼学园的校医,真田仁美医师。

我呢,继昨天之后,今天是第二次和真田医师近距离接触。然而,现在在我面前的她,和昨天的感觉完全不同。我花了片刻时间,思考究竟是哪里不同,才发现之间的差异—昨天她已经换下医师袍,改穿便服了;而今天她还在执勤,所以当然是身穿着白色医师袍。女生给人的印象,是会随着衣着而大大不同的啊。真田老师穿这套白袍很好看。

「哎唷,你是昨天晚上也在场的人嘛…你应该是叫做,赤坂同学?」

真田老师面带微笑地迎接我的到来。

「我叫赤坂通。昨天多亏有您…」

「没这回事。我才觉得多亏有你在。」

真田医师就像是收到中元节礼品似的,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说:

「今天怎么了呀?感冒了吗?还是头痛、牙痛、生理痛?」

还真是个有品的笑话。

「啊?」

「唉呀,我开玩笑的啦。」

「呵呵…我想也是。」

真田老师竟然很出乎我意料,是个爱说笑的人。她从头到脚指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之后,用手指着我脸庞的中央部分。

「我知道啦,你流鼻血了是吧?」

「…」

完全正确!…我是很想这样说,然后陶醉在感佩之情当中。但只要看看我鼻子里塞的面纸,这件事应该是任凭谁都知道的吧。

「流血的原因是头捶吧?」

「…」

「我开玩笑的啦,开玩笑!」

好神-完全没错。搞不好她是个名医。

「那先让我看看你的鼻子喔。」

她把手伸到我的鼻子前面,拿掉了塞在鼻子里面的面纸。这时我很清楚地感受到:刚才在左边的鼻腔里不知道该往哪里流的血液,倏地开始在鼻腔里奔涌。

「这个没有大碍啦。」

真田医师斩钉截铁地断定。

「跟昨天晚上死掉的那个男人的出血相比,这点鼻血只是小意思。」

这也算是笑话?如果要算是的话,那可还真是一个超级黑色的幽默。

真田医师用手托住我的下颚,用很认真的表情重新凝视了我的鼻头好一会。这还真是一个不得了的状况——这么近距离地端详真田医师的脸,我才发现她真的是很有魅力,既有知性的美感,又有少女的可爱。这两个乍听之下很冲突的两种魅力,同时并存在她的身上,也难怪社长和八桥学长把她当偶像了。此外,她的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这股柑橘类的甜香是怎么搞的?我内心的悸动翻涌了起来。我用右边的鼻孔,深吸了一口她的香味,接着便从左边的鼻孔不断地冒出血液来。或许美女校医不适合治疗鼻血吧。

「我还好吗,医师?」

「呃~喔~」

「哇!医、医师!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呃』的一声!」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不过我还是立刻伸出双手,撑住她的身体。

她在我的怀里倒了下去,说:

「对不起,有一点,轻~微~的~贫~血…」

「贫血?」你是医生耶!

「不好意思,我对大量出血是不会怎样,但很怕微量的出血。」

「…」

还真是特殊体质。这样可不适合当校医。

「没关系。我等一下休息一会就好了…啊,刚好。刚好这里有床。不好意思,让我稍微、稍微躺一下。」

「啊?等、等一下!」

无视于吃惊得目瞪口呆的我,她就这样用缓慢的动作,把自己的身体摆到了床上去。最后,终于完全占领这张床的她,闭着双眼,眉头深锁,无力地「呼…」的一声,叹了一口气。我迫于无奈,也只得找张折叠椅坐下,还找来一条湿毛巾放在她的额头上。

我已经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到这里的。

「呃…赤坂同学,」

躺在床上的校医虚弱无力地呼唤了我。

「流鼻血的时候,最适当的治疗方法就是冰敷患部,卧床休息。你自己照这个方式处理一下吧。」

「好,好,」我连声应和,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只一直坐在椅子上。

「鼻血已经可以先不用管它了。话说回来,我可以问医师昨晚的事情吗?」

有两件事情得要先问清楚才行——有没有备份钥匙和密道。

「钥匙我有一把,警卫室那边还有一把,总共就只有这两把而已,没有其它的备份钥匙,应该也没有人拿走我这把去打备份钥匙才对。当然那间保健室里更没有秘道什么的。地板应该是绝对拿不起来,天花板应该也绝对推不上去才对。」

真田医师的回答几乎都在我的预料之内。再更仔细想想:尽管真田医师再怎么否认,事实上还是可能会有备份钥匙,也有可能存在着秘道。虽然她自己脱口说出「绝对」,但这个世界上没有所谓的「绝对」,重点是「相信」或「不相信」的问题。

「医师离开保健室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半。当时保健室里还没有任何异状吧?」

「嗯,当然没有,当时什么事都没有呀。」

「十分钟之后医师回到保健室,就发现凶杀案,对吧?」

「嗯,没错。」

我其实在不经意当中,问了她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不过她看起来丝毫没有说谎的迹象。

「我清楚了。我相信医师是清白的。」

我收回午休时间我在生物教室里说过的「真田医师真凶论」。这起凶杀案,确实是在真田医师不在场的十分钟之间发生的。因此,我想她不可能会是凶手。不对,我相信她不是。

「谢谢你。」

躺在床铺上的她,很坦率地道了谢。

「对了,上午有刑警来过。我记得是一位叫祖师之谷的警部吧?他一直都不肯相信我,我觉得很烦。」

「祖师之谷警部还有什么怀疑的地方吗?」

这时,临时保健室的门口突然响起了一阵很不客气的敲门声。真田医生从床上出声问:「哪位?」随后拉门嘎啦嘎啦地被拉开,敲门的人回话说:

「我是祖师之谷大藏。」

传说中的警部,伴随着他最自豪的「自报全名」,出现在这里。他出场的时机,绝妙到让人吃惊。另一方面,他对校医躺在床上,同学照顾校医的状况,露出了很不解的表情。

在祖师之谷警部的身后,稍隔一点距离的地方,照例还有乌山千岁刑警在。

「怎么了?警部有何贵干?」

「去,又是你呀。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呀,青山同学。」

「警部,他是赤坂同学。」千岁小姐委婉地指正他。

「嗯…是喔?反正青山和赤坂差不了多少。

祖师之谷警部还真是个死鸭子嘴硬的家伙。他表现出对我一点兴趣都没有的态度,随即把话峰转向真田医师。

「医师,上午请教您的事情,可以再回想一次看看吗?」

「钥匙的事情是吧?」

真田医师终于从床上坐了起来,对我简单扼要地说明:

「警部怀疑我是不是昨天晚上离开保健室的时候忘了锁门。对吧?警部。」

「『怀疑』这个说法有点不妥。我只是在陈述一个可能性而已,一个足以说明昨晚案发现场所有无解状况的可能性。」

「等一等,千岁小姐。」

我照例还是向乌山千岁刑警提问。

「只要真田医师忘了锁门,昨晚的密室状态就可以解释了吗?」

「是这样没错。赤坂同学,你听好,」

千岁小姐代替祖师之谷警部说明原委。

「我想你也看到了,案发现场的保健室的锁,只是个锁头。一般像这种锁头,开锁的时候是需要用到钥匙没错,但是上锁的时候是不需要钥匙的。一个开着的锁头,只要把铁棒的部分用力压进锁头里,直到有『喀啦』一声,就完成上锁的动作了。对吧?」

「没错,锁头确实是这样的东西。」

「那么,这里我做个假设——假如昨天晚上,真田医师忘了锁上门。她本人可能一直以为有锁上,但实际上是忘了锁的。也就是说,真田医师把锁头放在门口附近,人就走掉了——你可以试想看看,这样一来,凶手就可以自由地在保健室杀人了呀!因为根本就是如入无人之境嘛。」

千岁小姐一边在屋里踱步,一边又继续说下去:

「凶手带着被害人,从没有上锁的门口进入保健室,然后在保健室里行凶杀人。被害人的尸体就这样倒卧在床铺上。行凶后,正当凶手想要离去时,突然无意间发现了放在门口的锁头。凶手一阵窃喜,便把锁头带到走廊上,亲手锁上这个锁头,然后扬长而去…这样的逻辑有任何矛盾之处吗?」

我一边凝望着千岁小姐美丽的双眉,一边回答:

「没有,没有什么矛盾之处…啊,对了,那凶手为什么要锁上门锁才离开呢?」

这个问题我当然是希望千岁小姐回答,但不知为何,杀出了祖师之谷警部这个程咬金,回答说:

「啊?这种小事不是很明白了吗?当然是因为上锁的话,多少可以延迟凶杀案被发现的时间呀,对吧?这应该一点都不奇怪吧?」

「确实是一点都不奇怪。」

换句话说,也就是个不好玩又不奇怪的推论。这种不好玩又不奇怪的事情,从祖师之谷警部的嘴巴里说出来,更是无聊透顶。不过,对于一心寻求破案的警方来说,这应该是一个很皆大欢喜的诠释吧。

祖师之谷警部又再问真田医师:

「医师有什么高见?对于昨天晚上保健室的情况,是不是应该除了现在乌山刑警的这番说辞以外,别无其他可能才对?」

「喔,我很了解警部想表达的意思,不过…」

真田医师好像对自己的一举一动很有自信,摆出了一副和她的外形迥异的强硬姿态。

「我的回答还是不变。我呀,昨天离开保健室的时候,的的确确有锁门。我记的很清楚,所以我也只能这样向您报告。如果警部不相信我的说法,那我也无可奈何。」

祖师之谷警部露出些许困惑的表情,抓了抓头。

「嗯,可是这就怪了,没有其他的可能啦。」

祖师之谷警部的口气,听起来就像是在责备真田医师似的。这时候,助真田老师一臂之力的,不正应该是我的责任吗?

「警部,凶手进入保健室的路线,不是只有门口大门这一条路而已吧?还有一扇忘了关的窗呀!那一扇窗才可疑吧?啊,对了,真田医师…」

先前都没注意到的问题,我偏偏在这种时候在想到要问。

「保健室的那扇窗当时为什么开着呢?」

「起因是由于有个装药的瓶子打破了。因为那个瓶子里装的是带有阿摩尼亚臭味的消毒液,虽然撒在地板上的部分已经马上擦干净了,但当时是下午七点,昨天晚上的这个时间还有一点闷热,所以开个窗室内才刚好是适温。后来,药品的异味散了,我也就忘记窗户还开着这件事了。」

「所以医师才会让窗户开着就离开保健室,是吧?」

「嗯,没错。」

如果是真田医师的话,这种不小心还蛮有可能会发生的。应该不是捏造的才对。

「这样的话就没问题啦!警部,凶手是从刚好开着的窗户进来的。」

「你可不要胡说八道喔,小子。」

祖师之谷警部很干脆地摇了摇头。

「窗外的地面上是湿的,而且没有脚印。就算姑且不论脚印的问题,还是有疑点。凶手为了要杀害被害人,为什么还要专程从窗户爬进保健室呢?这不合理嘛。」

「这当中必定是有什么原因的吧。」

连我自己都觉得没有说服力。

「原来如此。那么假设,凶手确实是有原因的好了。这样一来,就表示被害人也要配合凶手,一起从窗户爬进保健室。那这个被害人还真是乖呀!乖到要配合凶手,让凶手把自己杀掉?」

「说得也是。确实是有一点不合理。」

「是很不合理吧?不可能啦。」

「如果说凶手是被害人的同伙,这个角度怎么样?听说被害人不是为了要偷拍明星艺人,才潜进学校的偷拍狗仔吗?这样一来,偷拍狗仔窝里反这个方向,不也有可能成立吗?」

「真没想到会从你这小子嘴里听到『窝里反说』。我不知到你是从哪来的灵机一动,不过,『窝里反说』是不赖,但是疑点同样很多:为什么凶手窝里反要选在保健室呢?为什么什么凶器会是打孔锥呢?」

「凶器的话,说不定是凶手偶然随手拿起了保健室里有的东西呀!」

「保健室里面没有放打孔锥。对吧,真田医师?」

「嗯,保健室里本来就没有放打孔锥,」

这样的话,凶手就变成是专程从别处带了凶器进来,并且在保健室行凶。难道这不是一宗临时起意的凶杀案吗?

祖师之谷警部见缝插针,趁大家的对话停下来的时候,说:

「总之钥匙的事,可不可请医师再仔细回想一下看看?那我们就先告辞了。乌山刑警,我们走!」

两位刑警一同步向门口。

这时,警部又突然停了下来,轻举起右手说:「啊,对了对了。还有一个问题。」我内心暗自一惊:警部的口中该不会说出「我老婆…」之类的话吧?我猜想应该有很多警界的警部会想模仿神探可伦坡。

「还有什么事吗?」

面对满脸诧异的真田医师,警部又问了那个暧昧不明的问题。

「医师昨天晚上跑到被害人身边的时候,有没有捡走被害人身上的什么东西?或是医师有没有看到谁捡走了什么东西?」

「啊?我没有捡走任何东西。如果有捡的话,我会跟警方说。」

「我想也是。别在意,我不是在怀疑你。啊,对了对了,我也再问一下赤坂同学好了。你呢?你有没有从案发现场偷走什么东西呀?」

「你问医师的时候就说『捡』,问我就用『偷』,会不会太过分了一点啊?」

「别动气别动气,我顺口就说说的嘛。」

「我既没偷也没捡。」

我满脸不爽地回答之后,又回马枪问了他一题。

「所以就是案发现场有东西不见了啰?是吧,警部?」

祖师之谷警部用冷淡的态度说了句「没有,没什么」,就掉过头去,说了句「那我先告辞了」,就拉开门离开了。真田医师对着他的背影,很温柔地说了一声:

「祝你早日康复~」

治疗完鼻血(?)之后,我也在真田医师的那声「祝你早日康复~」当中,离开了临时保健室。我还一边在想,我到底有什么要早日康复的。

从走廊上的窗户向外看出去,已经有很多身穿制服的同学,不断地成群涌到校门口。对了,刚才兵藤说过,下午的课都已经停课了。这样的话,我也没有理由久留,差不多该准备回家了。

就在我正要迈开步伐的时候,我的身后突然有人猛力地撞了上来。我像是被对方的冲击力道压倒似地,在走廊上整整转了一圈半。等到我转完的时候,在我面前出现的是一张我不认识的面孔。

对方是一位阿姨,看起来似乎很匆忙的样子。浓妆和叮叮当当的饰品,妆点着她那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

「哎呀,对不起。」阿姨匆匆道过歉之后,问:「教职员办公室在哪里?」

我指了指教职员办公室所在的方向,阿姨便草草道谢,快步离开。沿路还留下浓重的香水味。总觉得她匆忙得很心不在焉。

「那个阿姨在搞什么?有要开家长会吗?」

可是,在发生凶杀案的隔天开家长会也很奇怪。我歪着头想,这时背后突然冒出一个声音跟我说:

「那位阿姨…」

我吓了一跳,回过头。没想到在我眼前极近的地方站着一位女孩。这张脸,是昨天晚上也看过的脸——演艺班三年级,西野绘里佳。

「是藤川同学的母亲喔。」

「啊?」我用不明究理的表情反问。

「藤川同学是谁?」

「就是藤川美佐,我的同班同学啰。」

最近人气扶摇直上的偶像藤川美佐,好像是个高三生。她念的当然是演艺班,所以和西野绘里佳也是同学。不过,就算我启动所有的想像力,也很难想像出藤川美佐和西野绘里佳坐在彼此的隔壁座位,一起上课的光景。对我们一般学生来说,尽管这些演艺班的同学是同一所学校的人,但还是让人感觉他们是一团谜。

「那为什么藤川美佐的母亲,要这么匆忙地赶到学校来呢?」

况且还是凶杀案的案发隔天,启人疑窦。

「其实呀,」西川绘里佳压低了音量说,「藤川同学今天没来学校上学。」

「不会是因为有工作在身吧?」

如果是因为工作而请假的话,西野绘里佳就没必要压低音量了。

「当然不是,是无故缺席。而且状况还很诡异。」

西野绘里佳像是在顾忌着隔墙有耳似地,一边小声地继续说。

「你们应该也知道我昨天晚上留在自习室参加本多老师的课后辅导吧?我记得你们和工友伯伯一起过来自习室巡察的时间,是晚上七点过后吧。」

「嗯,没错。当时西野同学你的确是和本多老师两个人一起待在自习室。」

「不过,其实这句话说得不完全正确。昨天晚上参加课后辅导的,是本多老师、藤川同学和我,总共三个人。刚好就在你们出现在自习室之前,藤川同学确实有跟我一起上本多老师的辅导课。后来藤川同学上完课先离开,而你们几乎就像是和她擦身而过似的,在她离开之后才走进自习室来。」

「是喔?我还真的都不知道。不过这有什么问题吗?」

「你还真是迟钝呢!」西野绘里佳像是有点不耐烦似地扭动了一下身体。

「你听好,昨天藤川比我们早一步离开的时间,是晚间七点。接着在晚间七点半到七点四十分之间,发生了那一起凶杀案对吧?被杀的人是假扮成我们学校学生的一名男子——我想一定是个进来偷拍偶像的家伙。」

「嗯,据我所知,死者确实是个专门偷拍的自由摄影师。」

「是吗?那就包准错不了。被杀的是个专找偶像偷拍的摄影师,然后今天藤川同学就下落不明了…这样你应该懂了吧?」

「啊?等、等一下。藤川美佐下落不明了吗?不是一般的无故缺席,而是下落不明?」

「嗯,几乎确定就是下落不明了。有跟她的几个好朋友联络过,都找不到人。担任班导师的本多老师当然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缺席,她妈妈又那样仓皇地赶到学校来…。结论就是现在没有人知道藤川同学到底人在哪里。这不是下落不明是什么?」

原来如此。这或许可以说是下落不明了。

「会不会是有什么私事才请假没来的?」

「不可能的,藤川同学本来应该有打算今天要来上学才对。她明明昨天晚上离开自习室的时候,还跟我说了一声『明天见啰』才走的呀。」

「有说『明天见』呀…。」

然而,到了今天,藤川美佐却下落不明了。也就是说,昨晚藤川美佐可能发生了什么不测?这样看来,这个「不测」,很有可能是和田所健二凶杀案有关的事情?

当然我不能妄下论断。不过,时间点吻合,再加上偶像和专门偷拍的狗仔摄影师这两者之间的关系,让我的想像不禁越来越延伸。

「搞不好是藤川美佐杀了田所健二,然后畏罪逃逸…?呵呵,怎么可能嘛?应该没这回事吧。」

不假思索说出口的话,被我自己否定了。

「藤川美佐真凶论」——因为我觉得这再怎么说,都是个太跳脱的奇想了。

然而,在我身旁听着这段话的西野绘里佳,却脱口说出和我截然不同的感想:

「哎唷,就算藤川同学真的杀了偷拍狗仔,我也不意外。我反倒会想跟她说一声『做得很好』,顺便再画一朵大花送她呢。演艺班的人,应该大家心里都会这样想吧。」

「…」

我对她这番露骨的告白,大为震惊。社长也说过,西野绘里佳是个很呛的女生。

我和西野绘里佳分道扬镳之后,一个人走到教学大楼外。

藤川美佐的失踪,和偷拍狗仔之死,吻合得令人想不追究也难。可是,单就两者的关联性来想想:有没有什么强力的证据,是足以将这两者连结在一起的?答案是否定的。因为目前不可否认的是:自由摄影师凶杀案和偶像艺人失踪事件,有可能只是偶然前后发生的两件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