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个意思。所以说,会想到「遭天谴的单摆」,也不是想到这件事的人在道德操守上的问题,而是案情本身的特性使然的啰?说不定真的是这样。因此平凡的音乐老师小松崎律子,也才会想自己动脑筋解开密室之谜。恰好这个时候久保老师口中说出「单摆」这个字眼,刺激她灵光乍现,想到某些事情。接着,在她暗示我这件事之后,就立刻遭人杀害了——哎呀?

此时,我的背脊突然一阵冰凉。糟了!我竟然到现在还没把重要的事情告诉两位学长。

「啊,各位,请等一下。其实,我有一件和单摆有关的事情,一定要向各位报告一下。是这样的,昨天我和小松崎老师交谈的时候…」

我终于把一直藏在心里的这件事,也就是和小松崎老师谈到「单摆」的这段过程,向两位学长禀报了。

听完之后,八桥学长像是很了然于心似地,点了两三次头。

「哈哈…所以刚才石崎才会问我那个诡异的单摆问题呀?什么嘛,要是我知道在问这个的话,就不会答什么『钟摆打法』那种八竿子打不着的答案的啦。」

另一方面,多摩川社长露出很激动的神情,说:

「原来如此。她说的没错,打开密室的钥匙确实是单摆。小松崎律子的死,正好证明了这一点。她只是遭人陷害嫁祸的而已。她已经直捣进凶手的机关里了,搞不好她甚至已经完全了解案情的真相了,所以凶手才会需要杀她灭口,也才会犯下昨天的那起杀人案。这就是凶手要杀小松崎律子的真正原因,绝对错不了。」

「那我们会不会怎么样咧?我们已经破解了单摆的机关了咧!这样该不会惹上什么衰事吧?」

对,这一点很重要。小松崎老师有可能是因为发现了单摆的机关所在,所以才被凶手所杀。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难保同样的事情不会发生在社长、八桥学长、我,还有樱井梓身上。我们和小松崎律子一样,都得到了「单摆」这把钥匙了。这该不会也就表示,我们和小松崎律子陷入了同样的危机了吧?我因为这一点而感到全身不寒而栗。

「原来如此,这还真的有点不妙了。」

多摩川社长的态度异常冷静,和他所说的话完全背道而驰。

「可是仔细想想,从凶手的角度来看,只要侦探越接近真相一步,对凶手绝对是不妙的。或许我们确实是知道了一件不妙的事情,但反过来说,这也证明了我们正在一步步地朝真相迈进。我们不能怕。我们在前进的这条道路,正是通往真相之路呀!我们不能害怕这条路走下去会怎么样,怕了就没路走了。只要走下去,我们跨的每一步都将会成为坦途;只要走下去,我们跨的每一步都将会成为坦途。不要犹豫,向前冲吧!向前冲就对啦!」

「哦!社长,你说的这段是安东尼奥猪木引退的告别辞耶。」

八桥学长在一旁嘀咕。

「猪头,不是猪木啦!朗诵过这段辞的,是一休和尚啦!」

哎?是这样吗?以一段拿来让我等平凡人燃起斗志的辞来说,社长这段引用算是相当出色的急中生智。

这时,在场的另一个人说:

「不过,真的是这样吗?」

樱井梓说出了一段话,动摇了社长的斩钉截铁。

「刚才多摩川同学所说的单摆机关,到底有什么地方会让凶手觉得不妙啦?不就只是天马行空的虚构而已吗?我很难想像只为了这种区区的机关,就要逼得凶手不能纵放小松崎老师活命。」

说的也是。学生会长冷静的头脑,果然大胜侦探社社长。而社长也必然地陷入了难以为自己辩驳的窘境。

「这个呀,即便是一个乍看之下不可能存在的机关,也有可能碰触到了一部份的真相,而凶手认为这是不能放过的。解开密室之谜的钥匙,还是在单摆上面。我们也只能这样想了。」

「它已经成了我们的一种期盼了咧。」八桥学长苦笑着说。

「那接下来是要怎么办?」

「跟警方说一声比较好吧?反正它本来就是我们无力承担的案子。」

「也对。那就跟祖师之谷警部说说看社长刚才讲的单摆机关吧?」

「呒通呒通,跟那种刑警大人讲什么拢无效啦。最后一定会被说是『推理小说看太多』之类的,然后就不了了之啦。」

八桥学长说的确实很有道理。就昨天祖师之谷警部和乌山刑警的状况看来,很难想像他们会把我们所说的话当一回事.因为他们的侦办方向,都是朝向「小松崎律子自杀论」的。

「那总之就先跟石崎说说看吧?怎么样,社长?」

「嗯,我想的确早晚也都是要跟石崎说。可是…」

正当我觉得社长好像有难言之隐的时候,社长就像是突然下定决心似的,用很认真的表情看着社员们。

「我们还可以用更直接的手段…喂,你们耳朵靠过来一下。」

我和八桥学长照着社长的指示,把耳朵凑了过去。

樱井梓也想把耳朵凑过来,结果社长用手把她的耳朵推了回去。

「你干嘛?」

「不能被学生会长听到。再怎么说这也是我们侦探社的机密。你可别误会啰,樱井。」

「哼!」樱井梓把脸转了过去,背向我们,相当不悦地说:「随便你们。」

「当然啰,我们会自己随便。」

接着,多摩川社长在我和八桥学长耳边小声说:

「今晚在『河马屋』集合。」

这天晚上,八点半。

天气是阴天,是一个吹着微暖的风,看不见月亮的晚上。

场景来到鲤之洼学园后面。「河马屋」狭窄的店里,下了班的男性上班族们,一手拿着啤酒,眼睛盯着电视上的职棒转播,一边吃着好吃烧,这个极为日常的光景,犹如一幅画似地展开在眼前。

然而,在店里的一角,有三个看来和那些西装组画开了界线,属于不同族群的年轻小伙子。这三个人都身穿黑色的服装,看起来让人不禁觉得他们是想趁着夜色做坏事的一群人。他们散发的可疑气氛,飘荡在四周。

这群人——也就是我们侦探社最精锐的三人组,正要迎向深夜的冒险。

「各位,准备好了吗?」

多摩川社长一边猛力搅拌着手上那个不锈钢碗里的面粉、山药和水,一边很有威严地说:

「终于来到将这个动摇我们鲤之洼学园的连续密室杀人之谜,做个了断的夜晚了。打开密室的钥匙是单摆,这一件事情,已从小松崎老师的死,得到了印证。换句话说,我们可以合理怀疑,凶手就是利用单摆原理,将田所健二的尸体从第一教学大楼丢进了保健室去。关于这个假设的部份,今天白天的时候已经说明过了,我想这里就不再重复了。」

社长一边说明今晚冒险的主旨,一边把好吃烧的面糊倒到铁板上去。据他表示,一开始就先把好吃烧的配料和面糊一起放在碗里搅拌的煎法,根本就是邪门歪道。

「因此,下一步我们要做的就是,把那个单摆找出来。当然现在才要去找出原本的单摆,恐怕已经是相当困难的。因为毕竟凶手也不是傻瓜,湮灭证据的动作,应该早就已经做完了。」

社长在铁板上面,放上猪五花、小虾仁、花枝等配料快炒了一下之后,再将它们移到面糊上去。平常很粗线条的社长,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倒是很龟毛。

「唰!」

社长的声调一转。他似乎是对自己说的那段话感到很慷慨激昂。因此,放在好吃烧上面的高丽菜,量也随之大增。

「不过呢,如果凶手用了这个单摆的机关,那么有一个地方一定会留下痕迹才对。而且,这个痕迹,就算凶手再厉害,也绝对没有办法轻易消掉。这个地方就是…」

「太郎松的枝干上呗。」

八桥学长回话。他的眼睛盯着电视上的职棒转播,只有耳朵在听社长说话。今晚在甲子园开打的阪神—巨人战,阪神一路保持领先,来到七局上半,轮到巨人队的打击。

社长双手拿着锅铲,说:

「没错。单摆的绳索应该有一端是绑在太郎松枝干上的某个地方才对。在这样的状态之下,假设是以尸体为摆锤,让单摆左右摆动的话,松树的枝桠上一定会留下绳索磨擦的痕迹,应该是不可能毫发无伤才对。而这个痕迹只是从地上看不到罢了,现在应该还确实留在枝桠的表面上。」

「也就是说,」我有一点担心了起来,「要确认枝桠上是不是留有那个痕迹的话…」

「没错。」

这个当下,社长摆出了前所未见的认真表情。他双眼直盯着眼前的好吃烧,下一瞬间,他用两手上的锅铲,一股作气把好吃烧翻了面。

有一半的高丽菜从面饼当中飞了出来,洒得铁板附近到处都是。这种关键时刻,社长总是太大意了。然后…这是什么东西?

「社长,糟了!」

「高丽菜不用管它了,反正它只不过是个配角。」

「社长,忘了打蛋进去了!」

「唔~哎!糟!这可糟啦,阿通!没加蛋的好吃烧是要怎么吃啦…唉,浪费!」

社长使尽全力地动着锅铲,想把铁板上那块俨然已经无可救药的好吃烧硬弄出个样子来。结果,好吃烧是弄出了个形状来了,可是已经无法再找出个加蛋的空间。无技可施之下,社长只好把多出来的这颗蛋打在铁板上,煎成一个荷包蛋。

「总、总而言之…今天晚上我们就要潜进学校里去。吃完这个以后,马上出发。」

我忙着把四处飞散的高丽菜捡在一起,一边说:

「要潜进去当然是可以,不过潜进学校这种事情,不就是犯罪吗?」

「不,不是犯罪」,社长一边盯着快要煎好的荷包蛋,一边说:「这是只不身为一名侦探所必需的、一种微妙的冒险…对吧,八桥?」

面对社长的问题,八桥学长只是继续沉默地盯着电视。

「喂,你怎么啦,八桥?你是怎样?你是对我忘记打蛋进去这件事有什么不爽吗?还是你有那么讨厌我把面蝴和配料一起烧吗?」

「不…不是,我没有啦。」

八桥学长终于打破了沉默,但他的目光仍然紧盯着电视,显然样子就是不对劲。

「阪神是拿了总冠军了喔?现在也才五月耶。」

当然不是。画面上两队正在攻守互换,阪神虎的代打之神——八木正要走进打击区。

「八桥学长,你怎么了?」

听了我的问题,八桥学长才回过神来似地回答说:

「没有。我只是脑子里突然稍微灵光一现,没什么事…好,来吧!该嗑的东西嗑。嗑,该出发去进行微妙的冒险了咧。」

「还没!」社长阻止了急着要吃的八桥学长,说:

「还没煎好,还要这样用中火煎两分三十秒…」

不知道为什么,多摩川社长对好吃烧的煎法有异常的坚持。

把好吃烧和附送的荷包蛋吃完之后,我们就展开了冒险。

首先,我们一行人从「河马屋」转移阵地,来到了学校的后门附近。学校四周有一部份是水泥墙,有一部份是用铁丝网隔开的。不管是水泥墙还是铁丝网,高度都不是太高。以后门附近的水泥墙来说,高度大概是两公尺左右。只要有心想爬,这样的高度应该可以轻轻松松就跨得过去。这样一道外观极为普通的水泥墙,反倒教人不禁怀疑学校是否真的有心想阻挡校外人士进入。

「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乍看不起眼的水泥墙,上面搞不好有装最先进的防盗系统,只要一有人跨过这道墙,红外线马上就会侦测到,接着立刻警铃大作,长岛茂雄(巨人队的前明星打者、教练,也被誉为日本的棒球先生。)也会跟着赶过来之类的。」

「还昙是奢侈的防盗系统呢。」

「而且还是个完全没有意义的系统。」

社长好像有点误会了SEC×M(日本的家保公司。)的广告所要表达的意思。

「照我看来啊,就算有人爬上了墙,应该也不会有触动红外线,然后警卫跟着跑来这种事情发生的啦。」

「你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例如说要是有野猫爬到墙上去逛个一圈,或是有乌鸦停在铁丝网上面的时候,每次红外线都有反应的话,警卫就忙死了哏。如果今天装的是可以辨识动物或人的红外线,当然就另当别论,不过我们学校的防盗系统应该没有那么高科技才对。」

「原来如此,这倒也是。不久前学校还只有堀内伯伯在做夜间巡逻而已。」

我真不该接上这句认同的话。紧接着,社长就命令我:

「那么,阿通你就先爬上去看看吧。如果你爬上去没问题的话,我们再跟着上去。好,上吧!」

「等一下,」我对社长这种单方面的命令做法,提出强烈的抗议。

「社长你这样说,那要是万一有问题的话,我要怎么办?你们会来救我吗?我才不要咧!我一个人当坏人被警卫抓走,社长和学长摆出一付事不关己的样子…我知道了啦,我上啦,我爬总行了吧?好啦好啦。」

结果,身为学弟的我,再怎么和社长正面冲突,终究还是有限的。迫于无奈,只好依照指示爬上墙去。

我先跨坐在墙上,刺探了一下围墙内的情况。确认附近都没有其他人之后,才俐落地跳进校园里去。意外地,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既没有警铃大作,也没有警卫冲过来,当然棒球先生更是没有出现。我反倒有点失落。

「两位,没问题了。」

「好,知道了。」

我成功翻墙进来之后,两位学长也接连成功地翻墙进入校园。第一关算是轻松闯关成功了。我们先把围墙边整排樱花老树的阴影当作掩护,观望了一阵子。不过,这时候我们还不能松懈,接下来才是大问题。

「有可能会碰到在巡逻的警卫,或是夜间巡逻的堀内伯伯耶。」

「确实是有这个风险,但更大的问题应该是警察呗?再怎么说,我们学校可是凶杀案的案发现场咧!就算是深夜,也不可能完全没有警察在呗?一定会有警察在啦。」

「嗯,组合屋校舍那边,特别是保健室,警方为了要保留现场,我想应该会派人驻守。但是反过来看,中庭里的太郎松之类的地方,因为被认为是和命案毫无瓜葛,所以警方应该不会大阵仗地去戒护才对。只要静待时机采取行动的话,我认为搞不好可以很顺利喔。」

我稍微觉得社长的意见有点过份乐观,但总之也只能相信他,硬着头皮上了。

「不过,我们要怎么爬上太郎松呢?这跟一般的爬树可不一样喔。」

「这点没问题。第一教学大楼的旁边都有准备梯子,我们就用那个梯子吧。」

的确在第一教学大楼的侧边——也就是细长形大楼的两端部份——各有一把梯子,一道都放在那里随时待命,以备万一发生火灾时可以紧急救难,算是谁都可以轻易拿来使用的状态——因为如果还上了锁去保管的话,万一发生事情的时候会没有办法立即发挥效用。也基于这一点,要把梯子搬出来应该不是难事才对。只要用这些梯子,那要爬上太郎松倒也并不困难。不过问题是,谁要来爬这个梯子呢?这里我故意不开口问。

「好,上吧!先去第一教学大楼找梯子。」

伴随着社长像是在说悄悄话似的吆暍,我们气势雄壮地从树影下跑了出去。

在一片阒静的校园里,不要说是人影了,就连只虫叫声都听不到,听到的只有我们脚踏地向前奔跑的脚步声而已。我们一行人道冲第一教学大楼。就在我们好不容易推进到工友休息室旁的时候…

「停!」社长突然小声地说。「有人,先躲起来!」

我们随即藏身在旁边择树的大树荫下,摒气凝神。不久,带着肃杀表情的敌人现身了。由三、四个人所组成的一个团体,消失在黑暗中。我们只能确认到他们的背影。

「看来好像是警卫在巡逻。」

「是喔?我好像有看到堀内伯伯咧。」

「可能是警卫和工友一起出动了吧。」

「好吧,不管怎么样,只要不要被抓到就好。好,差不多要走啰!」

我们又再次地从树影下跑了出来。

接着,就在几分钟之后,我们如愿地在没被发现的情况之下,来到了第一教学大楼的一端。这里正好也有一道回廊延伸出去,通往组合屋校舍,算是距离太郎松比较近的一个地点。

我们留意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发现警察或警卫的踪影。我们在建筑物的掩护之下稍事休息,接着便马上找到了梯子。

社长拿出了萤光棒,照亮了第一教学大楼的侧面部份。在光晕照亮之下,铝合金制的梯子,靠在大楼边,映照着蒙蒙的银色光芒。它是一把可以调整长短的梯子,但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社长确认了一下贴在梯子上的银色贴纸。

「长度可伸缩调整的范围为六到十一公尺。那这样就很够用了。喂,八桥!」

「来吧!」

八桥学长发出这一声之后,便把两手放在梯子上。正如我们所预期的,梯子只有挂在墙面的钩子上固定住而已。我们缓缓地把它从墙上拿下来,再小心翼翼地放到地面上。

看着这一幕,我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这个梯子还真的是随便谁都可以自由使用的呢。」

「喔,嘿啊。所以我们也才这么方便地就可以查案呀。」

「所以,案发当晚,凶手应该也是可以用这个梯子才对的啰?」

「哦…嘿啊…呜呃!」

表情僵硬的八桥学长说。我接着又把我单纯灵光一闪过去的念头说了出来:

「如果凶手从中庭把这个梯子架到保健室开着的那扇窗上面的话,那事情会变成怎么样呢?凶手就可以在保健室行凶,却又可以不在地上留下脚印吧?」

「喔,这样说也对咧。」八桥学长豁然开朗地拍了一下手:

「阿通说的没错咧。我安怎没发现这么简单的道理?嘿啊,凶手就是用了这个梯子咩。喂~流司,密室之谜解开了咧!」

「…」

社长不知道为什么面向彼端,保持捂着耳朵的姿势。他是不是想表示「我不想听」的意思?

「…」八桥学长小声地叹了一口气,说:「他还是不满意呗。」

「那·当·然·啦!」

社长唐突地握着拳面向我们这边,肩膀一边激愤地颤抖着,一边用强压低的声音表现出他的愤怒。

「凶手用了梯子,所以没有留下脚印。这么随兴的论调,你以为有谁会认同呀?就算——就算它是真的,我也不允许这样的结论出现!」

「唉,你意气用事也没用的啦。现在这里就是有这样一个刚好可以拿来犯案的梯子尺!」

「少废话!你们要是不爽的话,我一个人上!」

社长一个人打算拾起梯子。

「有话好说,不用这么激动呗。」

八桥学长安慰社长,然后转向我说:

「安怎,阿通?这次就陪流司任性一次呗?再怎么说,我想这确实是小松崎老师能从『单摆』这个字眼破解犯案手法的关键。而告诉我们这件事情的,不就是阿通你吗?你有责任要陪我们冒险到最后。对呗?」

「既然八桥学长都这样说的话,我当然是好,只不过…」我把嘴巴凑到八桥学长的耳边,小声地说:「可是太郎松的枝干上,什么都不会有喔。」

「我知道啊。只要亲眼让他看到这一点,那就好了咩。这样流司也会死心呗…好啦!喂~流司,阿通说他也要一起去!」

「谢谢你,阿通~还是你了解我啊!」

被感动至极的社长抱得紧紧的我心想:「这样的冒险还是趁早结束吧。」

就这样,这场深夜的冒险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又再继续下去。两位学长率先拿了梯子——应该是说,他们不让我拿。我只能做好心理准备,接下来会留给我的工作只有一个。

我们来到了连结第一教学大楼和组合屋校舍的回廊中段。我们再怎么想不惹人注意都很难。带着梯子移动的我们三个人,就算夜色再怎么深,还是显得像鬼一样醒目。但毕竟到了这步田地,已经没有路可退了,走到这里,我们的目的地太郎松也近在眼前,剩下的就只有祈祷中庭附近不要有警察巡逻了。

我们稍微停下了脚步。一边屈着身体,一边留意周围的状况。

第一教学大楼的这一侧并没有光线;但组合屋校区最里面的那扇窗里透出通明灯火,而那里正是发生凶杀案的现场。

「果然保健室里还是有警察驻守。」

社长像是丢出一句话似地说完了之后,却又表示了非常乐观的观点。

「可是,你们看。保健室的门是关着的,窗帘也拉上了。警方的人应该都待在室内,而且是保健室的入口处附近。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在中庭里的行动,会引起他们注意力的可能性很低。没问题的,一定会很顺利的。」

「好!那我们就来个正面突破呗!」

「哦!也只能这样做了!」浑身充满斗志的社长,对着我说了一句话:

「阿通,你应该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吧!」

「这句话是『你给我爬上梯子去』的意思吗?」

「是呀。不是你还有谁?」

我小声地叹了一口气。

「我明白了…总之就是爬到梯子上去,查看一下太郎松最上面的状况再下来就行了吧?」

「是呀。树的枝或干上,应该有什么地方会找到绳索摩擦痕才对。上去给我找一下。好,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