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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岁小姐像是欲言又止似地动着嘴唇,但好像又迟迟找不到合适的字眼。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响了。她走到屋内的角落去接了这通电话,简短地讲了几句之后,便转向我们,发表了一段相当重要的谈话。
“刚刚祖师之谷警部来电联络我,说已经逮捕到嫌犯了喔。严格来说应该还算是处于要求嫌犯主动到案说明的阶段。不过,这次应该是没问题了,我们有掌握到目击证人所提供的证词,所以应该算是八九不离十了。谢啰,石崎学长,这次多亏有你帮忙。”
“没什么,别客气。我只是把我当场想到的事情讲出来而已。”
千岁小姐很诚恳地向石崎表示谢意,而石崎却只是淡淡地点了一下头。我们三个高中生当然都还搞不清楚这是什么状况。
只不过,我们都感受到,整个案情似乎是急转直下地被迅速侦破了。
千岁小姐看到我们三个人一脸狐疑,连忙说:
“不好意思,我现在没有时间向你们仔细说明清楚,石崎学长很清楚整个案情的真相,你们就问他吧。”
四
乌山刑警就这样离开了现场,赶往国分寺警署。据她表示,接下来马上就要对嫌犯展开侦讯。可是,她对关键的凶嫌姓名,却只字未提。最后,我们似乎也只能如她所言,向石崎询问案情的真相。
石崎把我们三个人带到了学校旁边的咖啡店。这家店名叫“千年木”,据说是石崎常来的一家店。店里没什么客人,在吧台里的是一点也不亲切的老板。然而,随处可见的观叶植物,每株都照顾得相当仔细,叶片都鲜绿照人。
我们占据了店里最内侧的四人桌。等了许久,我们点的饮料才上齐。石崎掏出了一根香烟叼在嘴上,点上了火,香烟的烟圈缓缓地从他的嘴角被吐了出来。至此,似乎才算是将破解谜团的舞台完全准备妥当了。
多摩川社长像是已经等不及似的,说:
“差不多可以请您开始说明了吧?”
石崎这才不慌不忙地开口说:
“在说明结论——也就是真凶是谁之前,我想先从解开保健室的密室之谜开始谈起。你们同意吧?”
“这点我们当然是同意的啦。与其要让我突然就听到凶手的名字,还不如先从这里开始咧。”
多摩川社长也一边点头称是,
“嗯,在密室杀人事件当中,往往在解开密室之谜的同时,凶手也会随之真相大白。而这次的密室,恐怕也是如此吧,老师?”
“多摩川同学说的一点也没错。确实,这次的案情,可以说就是这种形态的一个典型。”
“那个……”我想先确认一下自己一直耿耿于怀的点。“保健室这个密室的解答,其实只不过是凶手把梯子架在保健室的窗户上,然后用它在两处之间往返而已,对吧?”
“如果单就‘凶手要在不留脚印的情况下进出保健室’这一点来看,它或许会是一种可行的做法。然而,这样的做法只不过是在解开密室之谜,并没有让案情当中的诸多疑点获得解释。→文·冇·人·冇·书·冇·屋←为什么偷拍狗仔会被杀?为什么要选在保健室?为什么会从被害人正面刺杀他的胸口?为什么藤川美佐会在同一个晚上遇害?为什么她的尸体会在第一教学大楼的厕所被发现……?保健室密室之谜的答案,必需要是一个能够解释这诸多疑点的答案才行。”
是的,正是如此。如果设想凶手把梯子架在保健室的窗户上,然后在两处之间往返的话,并没有办法侦破这整件案子,反而会徒增“为什么他要这样做?”之类的新疑点。梯子的出现并不能为密室之谜带来真正的解答。因此,我在心里把“梯子”给丢掉了。
石崎拿起手边的咖啡杯,啜了一口,又继续说下去。
“然而,这里或许我们可以找到一个破解密室之谜的线索——小松崎老师在死前向赤坂同学说过的那个关键字,也就是‘单摆’。小松崎老师似乎是从久保老师所说的那段鬼故事所当中出现的‘单摆’这个字,突然连想到了什么。简单来说,就是突然想通整件事情了。可是,对于自己所想到的这些事情,她却在还没有明确说出口的情况之下,就离开了人世。她的死,当然不是自杀。我想小松崎老师恐怕是比我们都要早先一步找到了案情的真相吧,但这件事却被凶手知道了,结果导致她不幸被凶手杀人灭口。我想这样的猜想是很合理的。正因如此,她唯一留下的‘单摆’这个线索,就更形重要,更有充分探讨的必要了。”
石崎像是要给我们一点时间思考似地,啜饮了一口咖啡之后,分别看了我们三个人一眼。
“究竟‘单摆’的背后代表的涵意是什么呢?这是一个很困难的问题。起初我从赤坂同学口中听到这个字眼的当下,浮现在我脑海里的其实是地球科学实验当中相当为人所熟知的‘傅科摆’。这完全无法派上用场。”
“确实是完全派不上用场。”
“完全不行啦。”
两位学长是对于别人犯的错,毫不留情地批判的那种人。
就算是石崎这样的老师,此时也难免露出了些许不愉快的表情,说:
“不过,我看你们听到这个字眼的反应,也不比我高明到哪里去。例如说赤坂同学,”
石崎指了我一下。我吓了一跳,赶紧把背挺直。
“你听到‘单摆’这个字的时候,最先想到的是‘古老的大钟’——简单来说就是联想到‘挂钟’了。对吧?”
“没、没错——我确实是想到了挂钟。”
“再来是八桥同学,”
八桥学长自己用手指着自己,歪着头说了句“我?”
“你从‘单摆’联想到的是铃木一朗的钟摆打法吧?”
“是的。”
“接着多摩川同学就拿出了本格推理主义者的风范,在大家面前畅谈了一段‘用单摆让尸体移动的机关’,没错吧?”
“嗯,一点也没错。对了对了,当时樱井梓是不是还对我赞赏有加?”
当时没有任何人赞赏社长。特别是学生会长,对社长的这个机关抱持的应该是否定的态度才对——没想到从社长的眼里竟然看不出这一点呀?这先姑且不管……
“简单来说,到目前为止大家想到的‘单摆’,都还不是正确答案啰?”
针对我的这个问题,石崎回答了一句“是的”。
“是的,到目前为止大家想到的,都是‘单摆’没错,但很可惜的是,我想‘挂钟’或‘钟摆打法’应该都没有办法为我们打开密室的门锁。至于‘用单摆让尸体移动的机关’,在条件都具备的情况下,是有可能成立的,不过至少它应该不适用于这次的密室吧?因此可以说是不值一提……”
多摩川社长的身体从椅子上一滑,便跌落到地上。我想这应该是在回应“不值一提”这个超尖锐的批判吧?八桥学长急忙把社长的身体拉回到椅子上。
“哈、哈哈”社长发出几声干笑,并且重新回到位子上坐好,一边说:
“……哈、哈哈,可以先暂停一下吗,石崎老师?”
社长强作镇定,喝了一口咖啡,说:
“可是,根据我们昨天晚上确认的结果,发现太郎松最顶端的枝干上确实有看起来像是‘单摆’的绳子所留下来的摩擦痕喔。这一点我想应该是个不容忽视的现实吧?”
“当然。我没有打算要忽视它呀。”
石崎说完,又扫了所有人一眼。
“不过,这里我希望你们能够注意一件事情——我们都会在不知不觉当中,从我们自己的立场去想事情。我一听到‘单摆’就联想到‘傅科摆’,那是因为我的身分是高中理化老师;赤坂同学会想到‘古老的大钟’,或许是因为对他而言,这是一首耳熟能详的名曲;八桥同学会联想到‘钟摆打法’,是因为他是阪急的球迷;同样地,多摩川社长会联想到‘用单摆让尸体移动的机关’,是因为你是本格推理小说狂——你们说对不对?”
“这样说来……好像说不定真的是这样没错。”我说。
“确实是有这样的倾向咧。”八桥学长也露出认同的表情。
“所以那又怎么样呢?你说说看那又怎样呀?”
多摩川社长好像显得有点不耐烦,用指尖“咚咚”地敲着桌面,一边急着想催石崎说下去。而石崎却不慌不忙,老神在在地继续说:
“也就是说,我们在面对‘单摆’这个问题的时候,很奇妙地在不知不觉间都执著于就自己有兴趣的范围去分析。然而,不用我多说,在这种时候,不管对我而言的‘单摆’是什么,或是多摩川社长所想到的‘单摆’是什么,都是不重要的。我们该去思考的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对小松崎老师来说,‘单摆’指的会是什么?就只有这样而已。接着,就在我这样想的时候,我的脑海里才浮现出一个先前没有想过的‘单摆’。那是一个对小松崎老师来说相当熟悉,但对我们来说却是有些陌生的‘单摆’……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是什么?”
“是什么咧?”
“会是什么东西呢?”
我们三个人面面相,迟迟想不出合适的答案。最后石崎才像是等得不耐烦似地,开口说出真正的‘单摆’究竟是什么。
“节拍器——对一个音乐老师来说,身边最常接触到的‘单摆’,我想恐怕就是这个东西了吧。”
五
“我想对小松崎老师来说,从‘单摆’这个字可以联想到的东西,不是我们一般会想到的那种一条绳子下面绑着重锤的‘向下垂的单摆’。她所想到的应该是像‘节拍器似的单摆’,也就是一根顶端有重鎚的棒子左右摆动的那种‘朝上的单摆’才对。如果她想到的真的是这个东西的话,那么我们先前的想法,就得要做名符其实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才行。你们了解吧?”
石崎说得一点也没错。我自己从头到尾,压根也没有注意到还有‘朝上型的单摆’这种东西。换句话说,我虽然直接从小松崎老师的口中听到了‘单摆’这个字眼,但是我其实完全误会了她想表达的意思。这样一来,我根本就和什么都没听到一样——不,说不定还更糟。
“不过呀,”多摩川社长用很认真的表情提问。
“假设小松崎老师所说的‘单摆’,指的真的是‘像节拍器似的朝上型单摆’好了,那它就真的能够成为解开密室之谜的关键吗?我实在不这么认为。”
“关于这一点,无巧不巧,昨天晚上你们三个人就在我的面前,让我看到了一个可能性。”
石崎这种拐弯抹角的说法,让两位学长像是在说“什么东东呀?”似的面面相。
“我说你们呀,才过了一晚而已,不要跟我说你们忘记了喔!昨天晚上九点多,你们成功地潜进学校,拿出了放在第一教学大楼旁边的梯子,打算要爬上学校中庭里的那棵太郎松。因为你们想要找到可以佐证‘单摆机关’的证据。但是,就在你们找证据的时候,碰上了我们在巡逻,你们的计划因而受挫。可怜的是在梯子上的赤坂同学,连人带梯摔到地面上。这就是你们昨天失败的全记录吧。”
两位学长摆出了“啊啊,对对”的表情。明明这些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忘记的。
“那我们的失败让你看到了什么样的可能性?”
面对我的问题,石崎回答说:
“梯子的可能性。”
“啊?到头来还是梯子吗?”
我把刚才在我心里被丢掉的梯子,又再赶忙捡了起来。不过,这把梯子该怎么用呢?
“嗯,其实啊……赤坂同学,我是看到你爬的梯子倒下来,才突然想到说,啊,这不就正是‘朝上型的单摆’吗?”
“啊?”
“一把靠在太郎松上面的长梯,上面有一个人死命抓住梯子的状态,不就正好可以让人联想到节拍器的那根棒子和重锤的关系吗?后来那把有人在上面的梯子缓缓倒下来的样子,根本就像极了一个巨大的节拍器从右边摆动到左边的状态。但是像归像,梯子毕竟还是梯子,只要一开始往下倒的话,最后终究只有撞上地面一途。这一点和会不断往复运动的节拍器不一样。实际上,赤坂同学也确实撞到了地面,背后和头部都受到了重击。”
完全正确。可是,和梯子一起撞到地面上的我,在石崎的脑海里却能映成一个巨大的节拍器,这一点令我相当惊讶。他如果还算是个老师的话,应该还有其他需要他想到的事情才对吧。
“不过,这里更值得注意的是,赤坂同学落地的位置。赤坂同学,你是在距离太郎松大约三公尺处落地的喔。”
“嗯,是的。”
“那么,为什么会这样呢?当然是因为赤坡同学原本人就在离地三公尺左右的地方。梯子一开始倒,你就死命地抓紧了这把梯子,所以你就这样紧抓着梯子一起倒了下来。因此,你的身体必然会在距离太郎松将近三公尺的地方落地。这件事情,换句话说,就结果来看,它证明了梯子虽然原本是一个用来垂直移动的工具,但也可以用来做横向的移动。”
石崎用意气风发的态度,为这段话作了一个小结。他带着一副像是要说“怎样?”的表情,抽着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根的香烟。我不禁向身边的两位学长低声说:
“那个,现在到底是在讲哪件事?”
“听不懂呐。我记得应该是在解密室之谜才对呀。”
“一点也没有谈到密室的事情嘛!都是在讲‘单摆’和‘梯子’的事情而已咩。”
学长们也流露出困惑的神情。我呢,则是觉得该要开始担心石崎的推理方向了。
然而,石崎却完全无视于我们的忧虑,甚至是不改他那自信满满的态度。他把已烧短的烟在烟灰缸里捻熄。
“好了,接下来就是需要一点想像力的部分了。准备好了吗?你们给我在脑海里好好地把我讲的光景尽可能地描绘出来喔。总之去想像就是了。真相就在你们的想像背后一说不定啦。”
石崎就这么说了一段模糊的话,便摆出一副像是在看天花板似的样子,静静地开始描述了起来。
“首先先准备好一把梯子。这把梯子已经倚着第一教学大楼,立在那里。接着,再假设有一个男人爬到了梯子的最顶端。这时如果梯子往后倒的话,会怎么样呢?如果梯子的长度有五公尺的话,那么这个男人应该会在距离第一教学大楼五公尺远的地方落地吧?这样一来,落地的位置大概就会是那棵松树的旁边。怎么样,你们可以想像吗?”
“嗯,我可以听得懂你要表达的意思。”我回答。“因为第一教学大楼到太郎松的距离有六公尺左右。”
“很好。那么,如果今天梯子的长度有七公尺的话呢?这时,梯子在打到地面之前,应该会先勾到太郎松的某根枝干吧?所以梯子上的男人应该会撞到树的枝干,然后掉到地面上去,或者是就这样直接被勾在树的枝干上。对吧,社长?”
“应该是吧。”
社长百无聊赖地回答。
“那么,如果梯子的长度更长一点的话,情况会变成怎么样呢?这时倒下来的梯子应该会因为勾到太郎松的最顶端而停住吧?接着,人在梯子顶端的男子,应该就会顺着梯子倒下去的惯性而被抛到太郎松的彼端——也就是组合屋校舍的那一侧才对。男子的身体离开了梯子之后,会在空中画出一个圆滑的抛物线,然后落下。这时男子会碰触到的是地面,所以他会受伤,搞不好甚至会丧命。可是呢,你们也知道,距离组合屋校舍大约一公尺左右的地方,外面种了一大排的杜鹃。所以男子的身体有可能会落在这排杜鹃上。倘若他真的掉到了杜鹃上,那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会发生什么事情……”社长终于开始认真地思考起来了。“男子的身体会落在那一大排杜鹃上面……然后”
“会反弹上来呗?因为那一排杜鹃很有弹力咩。”
“没错,一定会再反弹上来才对。”
我不禁握紧了拳头强调。社长也点头表示同意。
“嗯,我们也常常从二楼的窗户跳到那排杜鹃上。因为那排杜鹃随随便便也可以让我们反弹个一公尺左右。”
“啊?那是怎么一回事?”
石崎似乎有点在意这件事,不过当然我门不会详加说明。毕竟我们三不五时会借用文艺社的社办之类的事情,实在是很让人羞于启齿。
“好吧,暂且不管。”石崎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问题是,反弹之后会到哪里去?如果刚好有一扇窗,而且这一扇窗刚好也开着的话……”
我不假思索地大叫:
“那就是保健室的窗户吧!”
“没错。根据我的想像,男子的身躯应该会在杜鹃树上大幅弹跳一次之后,朝保健室窗户的方向反弹过去。如果刚好那扇窗又刚好开着的话,男子的身体就会穿过窗户,倒在窗边的床铺上才对。然后,如果这时男子已经由于胸口被刺身亡,而且刚好保健室的门口又上了锁,再加上窗外没有留下任何足迹的话,那会怎么样呢……”
我们三人用恍然大悟的表情面面相。石崎静静地开口说:
“那么发现尸体的人,就会认定这是一宗密室杀人案了吧。”
六
深深的沉默占领了整家店。只剩从石崎口中所吐出来的字句,悠扬地飘荡在一片寂静当中。
“当然这一切都还只是我的想像啦!目前几乎没有任何堪称为证据的东西。不过,实际上在这所学校里,的确是发生了一个让人认为是密室杀人的现象,这是不争的事实。如果要利用‘朝上型单摆’来解释这个密室的疑点,我们能想到的方法应该就只有这一个了吧?至少我是这样想的啦。”
“也就是说,”我终于开口。
“被害人田所健二并不是在保健室的床舖上被刺杀的啰?”
“正是如此。”石崎用很严肃的表情点头说。
“田所被刺杀的地点,应该是在倚着第一教学大楼的那把梯子上。至于为什么田所会出现在那种地方……这应该不用我多说了吧?他潜进校园的目的就只有那一个。所以他当然是为了要偷拍才会出现在那里。”
是呀!可以想得到的目的只有这一个——他爬上楼梯,是为了要从第一教学大楼的窗户去偷拍某人。而他所用的梯子,和昨天晚上我们用的是同一把。这点绝对错不了。
“也就是说,凶手是当天人在第一教学大楼里的人物,他隔着窗刺杀了田所啰?”
“我想恐怕是的。接着,田所遇刺的当下所承受的那股力道,使得梯子向后倒,而偶发的一连串作用,让田所的身体被抛进了保健室里,最后被你们发现。这次密室状态的成立过程就是这样。你们觉得如何?”
多摩川社长像是逮到一个好机会似的,举起了手。
“等一下。说明到这里,基本上我有很多地方是认同的。”
社长对于石崎的论述给予一定程度的肯定。原来他偶尔也会称许别人的推理呀。然而,在肯定之后,多摩川社长还是不忘清楚地表明他的不满。
“可是,当中好像还是有和现场状况无法吻合的地方喔。”
“嗯~例如说是什么地方?”
“血的问题呀。田所健二既然是被打孔锥所刺杀身亡的,当然他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四周都是一片血海。假如田所真的像老师所说的,是在倚着第一教学大楼的梯子上被刺穿心脏,然后靠梯子的作用才冲进保健室好了,这样的话,第一教学大楼的部分窗户和窗框上,应该要是血迹四溅才对。甚至从第一教学大楼到保健室这一段的地面上,如果没有血迹斑斑就怪啦。可是,实际上却完全没有发现这样的血迹,反倒是只在保健室的床铺上留下了大量的鲜血。这一点再怎么想都很矛盾吧。”
我几乎都要叫出“哦!”的一声了。社长说得很有道理。保健室那天凄惨的状况,我是亲眼目睹到的。因此,就当天的那个光景来看,我实在很难想像犯案现场会是在保健室以外的其他地方。石崎的说法乍听之下很有道理,但其实对保健室的状况,并没有完整的说明。
然而,石崎不知为何还能老神在在地说了句“这是一个好问题”,称赞了社长一下。
“可是,多摩川同学呀,我什么时候有说‘田所的心脏被刺’啦?要是田所在梯子上就被刺穿心脏的话,那他就会当场死亡,尸体也会直接掉落到地面上,发现尸体的地点自然也就会是那个地面上了,而不会飞进保健室里去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