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的计划,将在这一瞬间化为乌有,所以我才兴趣缺缺。」
「彩子小姐,你想太多了吧?这种事几乎不会发生。」
「我原本也是这么认为,实际上却发生了。我也吓了一跳。」
「咦!」惊声大叫的是流平。「所以,善通寺春彦当时在清水旅馆?」
「嗯,没错。我们三人离开温泉,抵达门厅的瞬间,春彦正在鞋柜处穿鞋,我慌张到立刻冲进洗手间。虽然他后来没发现,但真

的是千钧一发。对了,从时间推算,流平应该是和春彦一起泡温泉。你当时有看到一个身材偏瘦的中年男性吗?」
「啊,有!有一名年约四十岁的偏瘦男性。他就是善通寺春彦吧?」
这是意外的事实。不过那名中年男性清楚说过,他是住在这附近的人。善通寺家确实距离清水旅馆不远。既然那名中年男性是春

彦,就可以理解他为何断言源次郎是『黑心改建业者』。春彦很可能在三年前听一雄提过,源次郎经营的是黑心事业。
「既然这样,就代表我不知不觉见过善通寺春彦。嗯?也就是说…啊!我知道了,原来如此!」
「流平,怎么了?」鹈饲也受惊般询问。
「两人待过同一个地方!」
「两人?」
「就是凶手与遇害者。善通寺春彦泡露天温泉的时候,权藤源次郎刚好也在。当时源次郎对我说了很多事,这段对话肯定都听在

春彦耳里。既然这样,春彦肯定知道源次郎今晚将独自住在别墅,我们当时聊过这个话题。」
源次郎聊到的不只这个话题,还有隐含更重要内容的话题。
「这么说来,源次郎当时在我面前,断言一雄还活着,因为源次郎在自家附近目击过英雄。彩子小姐,他见到的果然是打扮成一

雄的英雄吧?」
「没错。英雄为了确认自己的装扮多像一雄,曾经假扮成一雄,到源次郎的住处附近出没。英雄得知有人谣传一雄回来之后,对

本次的计划更加自信。」
「不过,不知道实情的春彦,把源次郎的说法当真。他在这时候,也在心中植入『一雄还活着』的印象。」
春彦当时即使泡在温泉,也肯定感觉背脊发寒。事实上,他听到这段对话之后,是以蹒跚脚步离开露天温泉。
「不过,等一下。」鹈饲出言打岔。「流平,你是几点和春彦一起泡温泉?」
「晚间七点左右。」
「晚间七点左右?这就怪了。如果是这个时段,春彦肯定正在搭我开的车外出。他去了距离宅邸五分钟车程的水沼先生家。」
「对,那里就是清水旅馆。」水树彩子很干脆地回应。「水沼先生是那间旅馆的老板。只是因为温泉旅馆取名为水沼旅馆不太显

眼,所以取名为清水旅馆。」
「不过,那里看起来是普通民宅啊?」
「清水旅馆位于他家的另一边。春彦和水沼先生是将棋棋友,所以有时候是从他家大门入内打招呼。鹈饲侦探有看到那一幕吧?


「不过,车程五分钟还挺远的,清水旅馆是从这里走路能到的距离吧?」
「不,从宅邸大门走小径,走十分钟就能到清水旅馆,像你这样从斜坡滑下去抄快捷方式,走路五分钟就到,但开车过去得绕一

大圈,同样要五分钟左右。昨天下大雪,所以才会乘车过去吧,以免出浴着凉。」
「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啊。」鹈饲像是听懂般轻拍双手。「那么,将春彦昨晚的际遇整理起来就是这样。首先在白天,他在散

步时,遇见自己当年杀害的一雄亡魂(实际上是英雄);傍晚,他在玄关目送咲子夫人出门,当时夫人打扮得和当年遇害的幸子

一模一样;晚上,他和当年没杀害成功的源次郎泡相同的温泉,听到一雄还活着的传闻;晚餐过后,他接到一雄(实际上是英雄

)的电话,受到不安情绪的驱使,在深夜挖开一雄的墓,却找不到本应埋在土里的尸体,导致他终于采取异常行动。」
「发生这么多不同的事情,难免会陷入恐慌。」流平讲得像是在同情凶手。「话说回来,彩子小姐看到源次郎遇害时,就立刻明

白这是春彦的犯行?」
「不,我一开始也摸不着头绪。不过,英雄在电话里对你说『凶手是权藤一雄』对吧?我听到这句话就立刻明白了。肯定是春彦

如今才执行三年前一雄要他杀害源次郎的命令。当时我原本打算不动声色回到善通寺宅邸,直接向春彦确认事实。如果是他下的

手,我的职责就是劝他自首。幸好警方受到大雪影响而迟到,时间还算从容。但问题在于樱与流平在我身旁。我那时候很想向两

人说实话,但我觉得两人和本次事件没有直接关系,所以还是打消念头。」
「所以您等我与樱小姐睡着,才溜出向日葵庄。我还以为您逃走了。」
「你这么认为也在所难免,我当时也很拼命。我穿越森林坡道,沿着小径前进,在途中发现那具埋在雪里的尸体。我目睹出乎意

料的这一幕而伫立时,流平与樱追了过来,然后鹈饲侦探与朱美小姐滑下来,砂川警部、志木刑警与真里子也从另一边过来。」
「终于来到最后的场面了。」远山真里子像是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般询问。「总归来说,究竟是谁杀害春彦伯父?」
水树彩子以沉痛表情低语。
「或许是我杀的。都是因为我做了无谓的事…」
「不,错了。」至今保持沉默的砂川警部终于开口。「是幸子杀害春彦。」
志木刑警惊讶地看向砂川警部。
「警部,不可能。幸子在三年前就死了。」
「笨蛋,哪有人直接照字面解释?」砂川警部怒斥部下之后继续推理。「刺杀善通寺春彦的人,恐怕是权藤源次郎。源次郎大概

是在即将被铲子打死之前,不顾一切朝对方侧腹攻击,使用的武器是放在枕边以防万一的护身刀子。刀子深深刺入春彦侧腹,但

因为刀柄发挥阻塞功效,几乎没有造成出血。春彦即使身受重伤,依然单手拿着铲子离开权藤的别墅,他恐怕是在意识模糊的状

态,下意识走回善通寺宅邸,但他还没返家,就在途中的小径精疲力尽断气。基于这层意义,杀害春彦的是源次郎。」
「可是…」水树彩子继续出言自责。「要是我没参与英雄的计划,一开始就全交给警方处理,事情肯定不会这么复杂,春彦与源

次郎也不会相互厮杀…」
「总之,先听我说完。」
砂川警部再度转身面向众人,述说最后的推理。
「这个案件有个神奇的巧合。在庭院挖出来的那具白骨——一雄的尸体,头盖骨前方有着明显的龟裂,如今已无从查证是在何种

状况造成的,但我推测应该是铲子重击造成。因为相同凶手倾向于使用相同凶器,以春彦来说就是铲子。换句话说,一雄三年前

是被铲子打死。三年后的昨晚,源次郎同样被铲子打死。
另一方面,善通寺幸子呢?幸子在三年前的下雪夜晚,被刀子刺入侧腹,像是梦游般在街上徘徊之后,终于倒在积雪的路上断气

。三年后的昨晚,春彦同样被刀子刺入侧腹,意识恍惚地在森林徘徊之后,同样倒在积雪的路上丧生。
换句话说,这一连串的命案,乍看之下是一雄刺杀幸子、春彦打死一雄、春彦打死源次郎、源次郎又刺杀春彦,实际却并非如此

。本次案件堪称是交恶的父子与交恶的夫妻,以相同方式杀害憎恨的对象。基于这层意义,可以解释为春彦杀害幸子,幸子又杀

害春彦。水树彩子小姐,你不这么认为吗?」
水树彩子不发一语,缓缓低头表达谢意。


终章

破案之后经过一段岁月,冬季某个和煦的晴天,在鹈饲侦探事务所,鹈饲与朱美再度和本次事件的委托人见面。委托人身穿首度

造访侦探事务所时的淡蓝色套装,也就是说,她今天是以善通寺咲子的身份来到这里。朱美立刻为她泡一杯日本茶。
三人隔着小桌子相对而坐。愉快闲聊一阵子之后,鹈饲提出一个问题。
「对了,这么说来,虽然如今只是小事,但我想请教夫人一个问题,就是手机。案发那天晚上,我打电话到夫人手机三次,但全

部打不通。为什么会那样?」
「啊,这样啊。那么,原因是电影。」
「电影?」
「是的。那天晚上,我和流平与樱,一起欣赏我学生时代制作的电影。记得是凌晨一点开始播映,我当时将手机关机。看电影时

关手机,是我深植长年至今的习惯。其实我只有那天晚上不应该关机才对,因为不晓得侦探先生何时会紧急打电话联络。不过我

当时有点醉,不小心按照平常的习惯关机。」
「那么,电影结束之后,您也没开机?」
「是的。我直到天亮离开别墅才再度开机。」
「原来如此,是这么一回事啊。」鹈饲大幅点头,厘清心中的疑惑。
「那么,反过来说…」这次是朱美询问。「咲子小姐没想过打手机联络鹈饲先生吗?例如发现源次郎尸体的时候,您应该想联络

鹈饲先生,确认春彦的状况吧?」
「是的,朱美小姐,那当然。当时我也想立刻联络,因而从钱包取出鹈饲先生的名片。不过名片上只有事务所的电话与传真号码

,没印手机号码。我太冒失了,一直认定名片会印手机号码。」
「是这样吗?」
鹈饲听到朱美询问,从自己的名片夹抽出一张名片递给她。
「我的名片确实没印手机号码。」鹈饲再度面向委托人。「换句话说,夫人不晓得我的手机号码,想联络也无法联络;我知道夫

人的手机号码,但夫人关机。后来,直到在那道斜坡下方直接碰面,我都没发现您这位委托人就在附近。」
「是的。因为我的冒失,导致两位更加混乱,真的很抱歉。」她说完低头致意,接着缓缓从包包取出支票簿。「要说补偿也不太

对,但报酬这部分我会尽力。」
她撕下一张写着许多「0」的支票,随着感谢的话语递给侦探作为报酬。侦探正要一把抓过来般收下支票时,似乎是忽然回想起

「高傲男子汉」的本质,忽然收手。「慢着,夫人,这样太多了。」
「哎呀,为什么?」
侦探默默起身站到窗边,像是朗读写在窗户玻璃的台词,述说谦虚的话语。
「其实我一直在反省,我在本次案件不算是大显身手。夫人吩咐我必须随时盯着春彦,如果我忠实执行夫人的委托,或许能在春

彦即将杀害权藤源次郎的时候阻止。但是春彦的异常行径刺激我的好奇心,不由得专注挖洞,导致春彦可以自由行动,造成那种

下场…这都是我的无能所致。」
「天啊,真是严以律己!不愧是名侦探。」
咲子夫人在侦探身后投以无上的赞美。鹈饲的肩膀像是很开心般微微一颤,朱美则是抱着不敢领教的心态注视。真是的,明明生

性贪心,却只有在这种时候爱耍帅,爱面子的穷侦探就是这样才令人头痛。
「那么,咲子小姐。」朱美扔下窗边径自酝酿感伤气氛的侦探,只由她自己面向委托人。「既然他那么说,这张支票就由我收下

吧。」
「说得也是,交给你吧。」
朱美从咲子夫人手中接过支票。上面写的金额足以支付事务所数个月的房租。在朱美心想真幸运的瞬间,鹈饲从旁边伸手,以两

根手指夹住支票。
「哎呀,你这手指是怎么回事?支票破掉,我可不负责啊。」
「你要把我这次的奋战当成『做白工』?」
「放心,我好歹会付你时薪。」
「我是工读生吗?」
「这正是你的『无能所致』吧?有意见等你缴清欠下的所有房租再说。哎呀?」朱美暂时不和鹈饲上演支票争夺战,看向事务所

玄关。「咲子小姐,您要走了?」
咲子在玄关大门前面披上米色大衣。
「是的,我接下来还要去个地方。」
「夫人,不好意思,没能好好招待您。」鹈饲愧疚般搔了搔脑袋。
「咲子小姐,随时欢迎您来访。」
「好的。」咲子夫人开心响应之后,露出有点复杂的表情。「不过,这应该是最后次以善通寺咲子的身份出现在两位面前。因为

我将恢复为和泉咲子。」
「这样啊…」两人转头相视。她深深低下头,以善通寺咲子的身份,说出最后句问候。
「那么,两位保重。」

在乌贼川警局一角的会客室,砂川警部与志木刑警再度和前同事见面。她身穿素色黑裤装,仿佛回到以刑警身份活跃的时代。也

就是说,她今天是以和泉咲子的身份来到这里。她告知刚才在鹈饲侦探事务所办完事,说明自己今后不再是善通寺咲子。
「嗯,这么一来,再也没人姓善通寺了。」
砂川警部感触良多地叹了口气。和泉咲子反而露出洒脱的表情。
「不只是姓氏,那座古老宅邸也决定拆除。远山真里子小姐找到工作之后,应该会租房子独居,善通寺家于名于实都将消失。」
「总之,那座宅邸发生本次的案件,拆除也在所难免。」砂川警部双手抱胸频频点头。「不晓得是幸或不幸,本次案件即使四人

死亡,依然无人罪该落网。站在警方的角度,会觉得案件无法完全收尾而有所不满。不过,善通寺家自此消失,似乎是最适合本

次案件的落幕方式。即使耗费整整三年才落幕也一样。」
「既然案件全部终结,我就此告辞。」
和泉咲子迅速起身,志木刑警拼命要留下她。
「前辈,请留步,再坐一下也没关系吧?」
「这可不行,我要去一个地方。」
「那我送您去。」
「别勉强,现在这个时期很忙碌吧?」和泉咲子轻拍后辈肩膀,向昔日长官郑重低头致意道别。「各方面受您照顾了,愿您今后

更加活跃。」

和泉咲子独自离开会客室。她沿着乌贼川警局走廊前往大门时,志木刑警从后方追来。
「我送您到停车场。」
这是借口,志木真正的目的是询问某件事。他在走出警局大门时开口。
「其实,在侦讯本次案件的相关人士时,我听到关于善通寺咲子的奇妙传闻。不过似乎和案件没有直接关联,而且也不方便在当

事人面前提及。」
「喔,我还有疑点?」
「是的,老实说…」志木缓缓前进,以只有她听得见的音量述说。「远山真里子主张善通寺咲子——也就是前辈和一名年轻男性

外遇。这只是误会吧?」
「喔,真里子讲这种话啊。哼哼,原来如此,我明白了。真里子说的年轻男性,应该是权藤英雄。」
「果然如此。那么前辈与英雄…」
「哎,等等,别急着下结论。总归来说,这是你的错。」
「为什么是我的错?」
「我之前也说明过,我第一次遇见英雄是在小钢珠店,后来前往咖啡馆。到这里都和我上次说明的一样。不过他要详述时,因为

是这种内容,我认为不应该在咖啡馆讨论,毕竟隔墙有耳。所以我就要求英雄,找个可以只有两人共处的地方谈事情。」
「可以只有两人共处的地方?唔…难道说,不会吧?」
「对,就是宾馆。」
「你们进去了?」
「嗯,进去了。肯定是远山真里子目击这一幕吧。这么说来,当时英雄拿着那个证物凯莉包,在不知情的真里子眼里,英雄或许

是帮我提包包的小白脸。咦,志木,你怎么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前辈和英雄…进宾馆…」
「不行吗?到头来,首先提议利用宾馆讨论事情的人,就是三年前的你吧?我只是采用你的意见。何况英雄也不像『某处的某人

』一样畏畏缩缩。」
「您说的『某处的某人』是谁啊!」某处的某人如是说。「慢着,这不重要。所以你们两人在宾馆做了什么?」
「就说了,是在讨论交换杀人的事。」
「只有这样?真的?但你们是孤男寡女吧?只有这样?不,肯定不只这样!」
「唔~听你这么问,就觉得好像做过别的事。」
「前辈~!」志木发出惨叫。「说谎也好,请您否定吧!」
「总之,怎样都无妨吧?和你没什么关系。」
「前辈和我确实没发生关系,可是…」
「不准讲得令人遐想!喂,不提这个,志木。」和泉咲子表情忽然变得严肃,以刑警时代的犀利语气对他下令。「面不改色走过

去吧。」
两人正要抵达停车场。停在里面的BMW,是和泉咲子的爱车。车子旁边站着一名黑外套男子,若无其事抽着烟。这是似曾相识的

光景,上次是奔驰。
「我明白。」志木也继续面向前方。「在前面屋子转角处观察吧。」
两人向四周散发「什么都没看到」的气息经过停车场,躲在建筑物转角处,立刻注意停车场的动静。外套男子扔掉刚点燃的烟,

迅速取出藏在外套里的小铁撬。他朝着BMW副驾驶座车窗高举铁撬的瞬间,一名刑警与一名前任刑警迅速冲出去。
胜负瞬间分晓。忽然出现的两人,使得男子大为惊慌,挥下的铁撬软弱无力地被车窗玻璃弹开。志木抢过男子的铁撬,和泉咲子

以体操选手般的身手,施展华丽的扫腿命中对方右脚踝。精准的这一脚令外套男子惨叫跌倒。
「不愧是前辈,宝刀未老。要不要再回来担任刑警?」志木说着揪起倒地男性的衣领。「这家伙…咦?」
这张脸似曾相识。虽然觉得不可能这么巧,但肯定没错。
「前辈,这家伙就是当时那个人!是三年前的下雪夜晚,打伤前辈右脚逃逸的那个偷车贼。咦,前辈…前辈?」
志木环视四周,没看到和泉咲子的身影。不经意看向车内,她已经坐在驾驶座发动引擎。她打开驾驶座车窗,缓缓倒车并且对志

木开口。
「抱歉,有人在等我,那个男的交给你了。那个家伙这三年肯定前科累累,好好查清楚啊。总之这么一来,三年前的帐全部勾销

,我也可以毫无顾虑外出旅行了。」
「咦,旅行?前辈,您要去哪里?」
和泉咲子没回答,让引擎大幅空转一次,接着从车窗微微挥手说声「走啦!」。这种离别方式很符合她的个性。和泉咲子的BMW

随着后轮响起的摩擦声高速离去,如同要消除刚才那句道别的余韵。
在乌贼川车站三号站台,流平与樱再度见到那位女星。
女星照例穿着红色礼服,加披一件毛领大衣,提着大大的行李箱登场,完全是水树彩子的风格。
她在鹈饲侦探事务所办完事,在乌贼川警局和昔日长官与后辈道别,如今得意洋洋地炫耀刚才独力制伏偷车贼的事迹。
「不过我好惊讶。您忽然说要旅行一阵子,叫我们来车站站台目送。」
「要是更早通知,就可以准备更正式的饯别会了。」
「抱歉,樱,我不擅长应付那种局面。」
「我明白。」樱露出担心的神色。「所以究竟要去哪里?」
「放心,虽说要旅行一阵子,但不是出国,就在附近。」
水树彩子没有讲出具体的地点,继续为两人说明。
「有一位老是执导B级电影的巨匠,曾经和我合作过。这位导演知道我独自回来之后,立刻打电话给我,他说有一个角色很适合

我,问我要不要久违挑战一次。不过照例是充满B级片风格的恐怖喜剧就是了。」
「天啊,真的吗?既然这样,女星水树彩子即将久违复出吧?」
樱与有荣焉般开心说着。
「就是这么回事。但我的最终目标,始终是成为电影导演水树彩子。女星水树彩子的复出只是序章。总之,敬请期待吧。」
流平听完她的野心,重新回想起一件想确认的事。
「这么说来,我们在案发当晚,看了彩子小姐的电影吧?」
「应该说『荣幸欣赏』吧?」
「是的,荣幸欣赏彩子小姐的电影。所以那部电影没有任何玄机吧?」
「嗯?」水树彩子诧异询问樱。「玄机?什么意思?」
「户村大人曾经认真怀疑彩子小姐是凶手。」
「以为我杀害源次郎?荒唐,我哪有办法杀他?」
「是的,我当时也这么说。但依照户村大人的推理,使用某种诡计就可以。」
流平慌张摇手否定。
「不不不,我当然不是认真的,只是述说这种可能性。」
「不,您当时相当认真,连我也被您说动。」
「没那回事啦!」
「喔,这样啊…」水树彩子咧嘴笑眯眯注视两人。「但我不懂。我使用哪种诡计就能杀害源次郎?我就洗耳恭听流平的推理…不

对。」
水树彩子忽然不再说话,以犀利目光看向站台尽头。她要搭乘的电车,正从铁轨的遥远另一头现身。她遗憾地摇了摇头。
「看来没空听你推理了。没办法,我在旅行途中自己想吧。」
三节车厢的普快电车进站,广播告知将停留三分钟。流平与樱帮彩子搬行李到座位之后下车。彩子在车窗另一头开朗挥手,却忽

然像是想起什么般,打开车窗向流平招手。
「怎么了?忘记什么东西吗?」
「对,我忘记一个重要的东西。我的车就这么停在站前停车场,忘记处理掉。」
「咦咦咦!现在才讲这种话,根本来不及吧?」
「没办法了。」彩子将一把钥匙递到流平面前。「这是车钥匙,我回来之前就交给你保管,随你怎么用。知道我的车是哪一辆吧

?」
「B、BMW…对吧?」
「对。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彩子抓住流平肩膀拉过来,在他耳际迅速低语。
「要带樱去兜风!」
宣告发车的铃声,如同等待彩子说完般响起。
「流平,拜托啰!」
「知、知道了。」流平拿起保管的钥匙,点头回应。
「樱,保重喔!」
「好的,也祝彩子小姐一路顺风。」樱的双眼似乎有些湿润。
水树彩子露出华美的微笑,朝两人轻轻挥手。
铃声响完,电车滑动般驶离站台。
流平与樱一直伫立在站台,注视着电车缓缓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