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昨晚电话里的那个人,首先说『我将你妻子…』,然后是『这次轮到你了』。虽然语气比较客气,但内容几乎相同。」
「就算这样,这怎么可能…」
「我当然不认为现实会发生和电影完全相同的事,但可能发生类似的事。」
「换句话说,你认为现实正在进行交换杀人计划?」
「对。而且如果春彦是共犯,会是什么状况?」鹈饲以慎重语气,述说其中一种可能性。「假设春彦想杀害咲子夫人,另一方面
,有一名人物X想杀害Y。如果春彦和X协议进行交换杀人,X将代替春彦杀害咲子夫人,而且春彦当然会准备行凶时间的不在场证
明。」
「所、所以是昨天晚餐时的事情?」
「这样的话,我与真里子小姐就成为不在场证明的证人?」
「你们当然也会成为证人之一,但是有交情的同居人或是受雇的帮佣,即使作证也缺乏可信度,最好有个毫无利害关系的外人证
明他不在场。」
「就算最好是这样,但这里也只有我们啊?」
「没错,所以春彦刻意在晚餐前主动外出。」
「啊,所以是水沼先生!」朱美不由得拍一下手。「春彦让将棋棋友水沼先生,担任不在场证明的证人!」
「没错。考虑到这一点,他忽然外出也情有可原。」
「那么,春彦待在水沼先生家的这四十分钟,远方某处正在发生命案?」
「有可能。始终只是其中一种推测。」鹈饲不改慎重的态度说下去。「春彦从水沼先生家回来后,和你们一起用餐,X在用餐结
束时打电话说:『我将你妻子杀了,这次轮到你了。』换句话说,这通电话不只是告知计划按照预定进行,也是催促春彦杀害Y
。依照这个推测,春彦表情紧张到紧绷也在所难免。」
「也对,我似乎懂了。」
「但接下来才是问题。春彦在深夜进行奇妙的行动。他不知为何做出类似挖墓的行径,并且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么,他去了哪里
?」
「难道春彦是去杀害Y?」
「如果是交换杀人,就是这么回事。」
「可是这样的话,X是谁?Y又是谁?」
「如果打电话的是X,这个人就是男性,一个姓『安藤』、『近藤』或『远藤』的家伙。另一方面,Y的身份不得而知。依照电影
剧情,Y应该是X的父亲吧。不过现实应该和电影不同。」
「那当然,交换杀人这种事太离谱了。」朱美怀抱着祈祷般的念头大声主张,并且提出一个根据证明离谱。「何况他即使是去杀
人,但要怎么去?这里不是市区,而且昨天整晚下大雪,道路禁止通行,肯定没办法开车下山。」
「话是这么说…但即使不清楚深夜挖墓的意义,我也觉得这个推测颇为合理。不过,这是最坏的状况。假设这个剧本是真的,咲
子夫人就已经…」
「你说她已经遇害?怎么可能!」朱美抓住鹈饲的手臂恳求。「打咲子小姐的手机看看吧,现在或许打得通。不对,肯定打得通
。」
「也对,就这么办。」鹈饲连忙从胸前口袋取出手机,拨打咲子夫人的号码。就在这个时候…
「你们看,那是什么?」
真里子像是忽然发现某种东西,指着庭院一角询问。
三
朱美往真里子所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是围绕庭院的篱笆,如今覆盖着白雪,仿佛白色围墙。围篱某处挂着一块褐色布料,这块布
随风飘扬,像是随时会飞走。
「啊,侦探先生,你看!是围巾!」
真里子出乎意料的发现,使鹈饲暂时停止操作手机跑向围篱,朱美也跟了过去。接近一看,就发现挂在围篱树枝上的确实是围巾
,而且不是普通的围巾。
「我记得这个,是春彦深夜挖洞时围的围巾。」
「这条围巾在今天早上挂在这片围篱,就表示…」
鹈饲说着确认围篱的样子。此处正好是两棵树之间,有一个足以让一个人钻过去的缝隙。鹈饲暂时将手机收回口袋,大胆将半个
身体钻进缝隙。
「喔,这条缝隙能钻,我大概可以钻出围篱。」
鹈饲完全消失在树木另一边,看来顺利钻过围篱。侦探接着放声惊呼。「喔喔,这里是怎么回事!唔~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春彦
昨晚挖洞之后,从这里钻出来消失在某处…这真是令人惊讶。」
位于围篱另一边的朱美,完全不晓得鹈饲在惊讶什么。
「等一下,我也要过去。」
朱美模仿鹈饲试图钻过缝隙,真里子见状愕然低语。「你真好奇啊,小心点。」
确实有点好奇过头了。朱美即使如此心想,也无法阻止已经激发的好奇心。全身各处被灌木树枝勾到的她,好不容易钻出围篱,
并且立刻语塞。
「…」
「咦,你来啦。原本想跟你说这里很危险,要你别过来。」
「这、这是怎样…」朱美误以为自己是滑雪跳跃赛的选手。「这里是跳台?」
「不是跳台。如你所见,只是位于陡峭斜坡上方。」鹈饲若无其事地说明。「仔细想想也理所当然。善通寺宅邸盖在山坡上,这
里大概是堆土形成的区域,因此没种树。现在这条陡坡积雪,确实如你所说,看起来像是滑雪跳跃赛的跑道,不过昨晚的春彦才
应该令人惊讶,他肯定就这么拿着铲子冲下…不对,应该说滑下斜坡。这是值得惊讶的异常行动,超脱常轨。」
「那么,春彦果然是为了履行交换杀人的约定…」
朱美脑中瞬间浮现春彦目露凶光滑下斜坡的样子,但现在没空沉浸在这种妄想。
「先不管这个,电话啦,电话。打电话给咲子小姐!」
「喔,我都忘了。」
鹈饲重新从口袋取出手机,手机却离开侦探的手,掉在不远处的雪上。那里是已经开始倾斜,非常不稳定的区域。
「哎,幸好掉在雪上。要是掉在水泥地上就坏了。」
「不过那里是斜坡,感觉随时会滑下去。」
「它休想。」
鹈饲没想太多就当场蹲下,将右手伸向斜坡上维持微妙平衡的手机。但手机位于他指尖几公分前面的位置拿不到。鹈饲继续将重
心往前,朱美看着他身体逐渐前倾的样子,感觉背脊一寒。
这个人居然做出这么危险的事!她甚至有点生气。
但鹈饲不可能知道她的想法,说声「差一点了!」没想太多就继续伸出手。
「住手!这样很危险!」
「没、没问题…唔喔!」鹈饲在最后加把劲,总算碰到手机。在鹈饲开心喊着「成功了!」的瞬间,朱美达到忍耐的极限。
「危险啊啊啊!」朱美不由得抱住鹈饲。
「哇,朱美小姐!」鹈饲反而被她吓到。「你、你这是做什么!喂,别推,别乱动,会摔下去,要摔下去啦~!」
「不可以摔下去!」
「笨蛋!我是说你要摔下去了!」
「咦!」朱美听他这么说才首度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有一半位于斜坡。「哇啊啊啊啊啊啊!」
这次轮到朱美紧抓住鹈饲,但为时已晚,两人完全失去平衡,身体都位于斜坡那一边。朱美抓着鹈饲、鹈饲抓着朱美,两人各自
露出拼命的表情抓住彼此。
「呀啊啊啊啊~~~~…」
「哇啊啊啊啊~~~~…」
两人沿着积雪陡坡无止尽滑落。
通往真相的小径(流平·樱)
一
流平回过神来,发现窗外很明亮。他走到窗边,擦拭起雾的玻璃窥视窗外景色。感觉得到即将天亮。看来雪几乎停了,天候明显
逐渐恢复。等到云层散去,朝阳应该会探出头来。时钟指针显示上午六点五十分,是日出时间。
「天亮了。」流平忍着呵欠,转身看向彩子。「不晓得警察在做什么。」
「谁知道,大概在帮忙铲雪吧。」彩子不晓得从哪里拿出旧杂志翻阅,像是抱怨般这么说。「不提这个,你几乎整晚没睡吧,不
困吗?」
「当然困。」流平刚说完,就打个好大的呵欠。「不过,我在这种状况不能睡,毕竟杀人凶手随时可能出现。话说彩子小姐不困
吗?」
「不困。」她露出从容的笑容。「要是通宵一天就倒下,没办法当电影导演。」
「这样啊,那我没办法当电影导演。」流平无力坐在沙发。「我好不容易撑到现在,但是到极限了,眼皮重得快要掉下来。樱小
姐也早就睡着…」
十乘寺樱在凌晨五点耗尽精力,如今躺在L型沙发的长边熟睡,睡脸安详得不像是身处于命案风波。流平不禁再度心想,如果不
是这么肃杀的状况,就可以进一步做出「那种事」或是「这种事」,但是在这种场合,水树彩子也堪称是个阻碍。不晓得是不是
心有灵犀,彩子主动提出这个问题。
「如果我现在离开这里,你会对樱做什么?对毫无防备的樱做出什么事?」
「您、您、您问这什么问题?我、我我、我不可能对她做任何事吧?」
流平强烈否定,但即使强烈否定,也不代表他说的是真话,他明显想做某些事。
「这样啊,我知道了。」
彩子像是看透一切般轻轻点头。无法理解她这样问是想知道什么事。
「我实在搞不懂。啊,不是指命案,是指彩子小姐。您和樱小姐情同姐妹,是十乘寺十三先生疼爱的女星,学生时代就是活跃的
业余电影导演。但是只有这样?」
「只有这样,你哪里不满意吗?」
「并不是不满意,但我忍不住有点在意。」此时,流平总算回想起至今还没问她的某个问题。「这么说来,彩子小姐,您在我们
初遇时对我说过,感觉可以和乌贼川市立大学电影系『肄业』的我谈得来。」
「嗯,我确实说过。」
「您是听谁说我肄业的?」
「唔,还有谁…」彩子的视线瞬间在半空中游移。「当然是听樱说的。」
「这样啊,我明白了。」
流平用力点头回应。不过即使用力点头,也不代表他充分接受这种说法。「彩子小姐,我心爱的户村流平大人,是乌贼川市立大
学电影系的肄业生。」樱真的会对情同姐姐的水树彩子讲这种话?应该不太可能。流平认为早稻田或庆应就算了,乌贼川市立大
学肄业的学历无法拿来炫耀,一般都会隐瞒。
彩子似乎将流平的沉默解释成其他意思。
「别在意。乌贼川市立大学肄业的你,和奥床市立大学毕业的我没什么差别。」
她以这种奇怪的方式安慰。总之流平回应「说得也是」,将身体靠在沙发椅背,打一个至今最大的呵欠。当时钟指针走到上午七
点半,他的意识忽然断绝。
流平终于落入梦乡。
二
「咚!」
耳际响起好大的声音,脸部传来剧痛,流平因而清醒。既然说清醒,代表自己肯定睡着了。糟糕!流平连忙睁开双眼,发现自己
在地上。看来是坐在沙发睡着之后,无法维持平衡而摔落地面。看向时钟,现在是上午七点四十五分。流平松了口气,看来自己
只睡了短短十五分钟。
大概是发出太大的声音,熟睡的樱也从睡梦中醒来。她揉着惺忪睡眼,缓缓从沙发起身,向流平道早安。「拗安~」
看来樱刚睡醒时会口齿不清。
「嗨,樱小姐早安,外头天气很好喔。」
流平指向窗外。世界的景色在短短十五分钟大幅改变。天空湛蓝、大地雪白,积雪反射晨光,超越美丽达到眩目的程度。樱走到
窗边,眺望户外景色一阵子之后,似乎总算振作精神,语气清晰到和刚才完全没得比。
「我早上精神不济,所以起床会低血压。」
「应该是早上低血压,所以起床会精神不济吧?」
「对,我就是想这么说。」还差一点才完全清醒的樱,以愧疚的语气说声「我去洗脸」离开客厅。不久之后,樱从盥洗室回来,
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她环视客厅,重新露出诧异的表情询问。
「请问彩子小姐在哪里?」
「咦,彩子小姐?」流平重新环视四周。「这么说来,她不在。上厕所吗?」
「不,厕所与盥洗室都没看到她,难道是回自己房间就寝?」
「不,可是…」流平歪过脑袋。电影导演水树彩子不把熬夜当成一回事,至少她十五分钟前才发下这个豪语,但她为何忽然…「
啊,说不定她真的离开了!」
流平睡着前,彩子曾经暗示:「如果我现在离开这里,你会对樱做什么?」当时她是这么说的。
流平抱着疑念前往玄关,确认彩子的鞋在不在。正如他的想象,脱鞋处没看到彩子的高跟鞋。流平立刻打开玄关大门,眼前是一
片辽阔的银色世界。如同铺满柔软棉花的雪景中,只浮现一条凌乱的痕迹。
「是彩子小姐的脚印!刚留下没多久!」
流平穿上自己的鞋子,匆忙冲到户外。
「天啊,不得了!」樱也跟着流平走出玄关。「究竟去哪里了?在这种深山,而且积雪这么深,彩子小姐走去哪里了?」
「不晓得。总之她肯定没离开太久,我追她的足迹看看,现在或许还追得上。」
「我也去!」
「慢着,这…」流平原本想说这样很危险,却立刻换个想法。樱独自留在这间别墅,将会是另一种危险,共同行动反而比较安全
。何况樱将彩子视为亲姐姐仰慕,实在无法要求她什么都不做静待消息。
「明白了,一起去吧。请多穿衣服以免着凉。好了,快准备吧。」
不到一分钟,两人着装完毕,再度在玄关会合。
「出发吧。」
两人离开向日葵庄,沿着彩子留下的足迹前进。足迹毫不犹豫笔直朝森林延伸,是昨晚前往清水旅馆使用的道路。两人即将进入
森林时,樱担心地询问。
「彩子小姐该不会是自己去泡温泉吧?」
「怎么可能,即使是彩子小姐,在这种紧要关头也不可能这么悠闲…」不对,有可能!其他人就算了,但如果是水树彩子,清晨
泡澡应该是家常便饭。流平有种不祥的预感。「总之先沿着足迹走吧。」他说完进入森林。
道路进入森林之后成为上坡路。虽说是早晨,周围却阴暗得看不清足迹,加上积雪也不是很均匀,一个不小心就找不到足迹。不
过森林里只有这条上坡小径称得上道路,水树彩子肯定是沿着这条小径往上走。
「户村大人。」樱忽然询问流平。「彩子小姐为什么瞒着我们外出?即使基于某个理由外出,为什么不知会我们?」
「不晓得。但我认为并非和昨晚的案件无关。说不定昨晚的案件是她的犯行。」
「怎么可能,我们最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吧?昨晚的案发时间是深夜一点五十一分,我们就在这个时间听到玻璃破碎、遇害者
被打的声音,而且彩子小姐当时就和我们一起看影片,所以彩子小姐不可能犯案,我觉得这是证明她清白的最好证据。」
「是的,樱小姐说得没错,彩子小姐案发当时和我们在一起,她确实具备不在场证明。但我实在觉得不对劲。」流平放慢脚步,
质疑彩子的不在场证明。「到最后,只有一卷影带能证明彩子小姐的清白。但是这卷影带是彩子小姐本人准备的,也是她提议大
家一起看影片。这么一来,可能打从一开始就是彩子小姐设下的陷阱吧?我们或许就这么被彩子小姐的诡计利用,成为不在场证
明的证人。比方说我们看的那部影片,也就是水树彩子执导暨主演的《电影导演彩子》,要是影带动过手脚怎么办?」
「请问是什么样的手脚?」
「证明彩子小姐清白的关键是声音。类似玻璃破碎的声音,以及类似遇害者被铲子之类的物体殴打的金属撞击声。我们在《电影
导演彩子》的最高潮片段,在影片放映经过五十一分钟的时候听到这个声音。但这个声音真的是权藤源次郎遇害时的声音吗?说
不定是来自电影的音效。」
「电影音效!」樱惊呼一声,在瞬间停下脚步。「那么,户村大人的意思是说,我们听到的那个声音是录音?不会吧,怎么可能
…」
「不过,樱小姐,那个声音究竟是来自权藤别墅的真实声音,还是从电视喇叭发出的声音,你能抱持确信断言吗?」
「不,这…」
樱支支吾吾,流平见状对自己的推理更具信心。
「水树彩子是业余电影导演。只要活用这个经验,要在高潮场面剪接加入『玻璃破碎的声音』以及『铲子打头部的声音』轻而易
举,和音效后制的方式相同。不过,一无所知欣赏电影的我们,忽然听到不符场面的音效,只会稍微觉得不对劲,并且依照常理
,推测这些声音和电影无关,是来自别处的声音。得知权藤源次郎遇害之后,就会认为『啊,所以在那部电影高潮场面听到的怪
声音,就是当时的声音』。我们没想到电影会加入完全和剧情无关的音效,因此我们听到音效只会联想到命案,并且断定这就是
行凶时间。」
「这么一来,会是何种状况?」
「也就是说,我们一直深信凌晨一点五十一分是行凶时间,其实是错的。这么一来,即使实际行凶时间是凌晨两点过后也无妨。
在这个时间,彩子小姐已经和我们道晚安,先行回到自己的房间,因此她肯定可以在之后溜出山庄行凶。换句话说,她的不在场
证明不成立。」
说到水树彩子的不在场证明不成立时,森林小径和另一条小径交会。往左走是清水旅馆,但彩子的足迹往右延伸。看来她不是为
了悠哉泡温泉而独自外出,加上她的不在场证明不成立,她是真凶的可能性逐渐成真。
两人追着彩子的足迹右转,继续沿小径前进。樱像是依然抱持一丝希望般询问。
「可是这样很奇怪。我们昨晚看了相同的电影两次,第一次是正常看电影,第二次是为了确认行凶时间而看。不过,第一次看电
影时听到的『玻璃破碎的声音』以及『铲子打头部的声音』,看第二次的时候没听到。如果影带声音动过手脚,第二次肯定也会
听到相同的声音。」
「嗯,樱小姐,这个指摘很犀利。不过这真的是很简单的手法。彩子小姐恐怕准备了两卷影带。第一卷是加入命案音效的影带,
另一卷是没动过手脚的影带。我们在发现尸体之后看的电影,来自这卷没动过手脚的影带。她让我们看两次电影,让我们认为影
带没动过手脚。」
很遗憾,这个推理很完美。流平内心五味杂陈。
「我听懂户村大人的意思了。不过,我实在无法相信彩子小姐是杀人犯。我不打算否定户村大人的推理,但我敢断言只有这件事
没错。彩子小姐不是杀人凶手。」
既然这样,水树彩子为什么要逃走?如果不是逃走,她这样单独行动具备何种意义?疑问源源不绝,但考虑到樱相信彩子清白的
心情,就不想进一步怀疑彩子。
「我刚才的推理,终究只是其中一种可能性。坦白说,否定彩子小姐的不在场证明,就代表我与樱小姐也没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总之现在先找彩子小姐要紧。直接询问彩子小姐本人,就可以得知所有真相。」
「好的。」樱大幅点头之后,像是不顾一切般,在厚厚积雪的小径小跑步前进。「积雪这么深,彩子小姐肯定也走不了太远。户
村大人,我们快走吧。」
「樱、樱小姐,请等我一下,走这么快很危险…噗哈!」
流平凄惨地扑倒在白雪地毯上。摔在雪上不痛,却冷到生痛。流平含着雪块抬起头。「…咦?」
樱的背影伫立在他的视线前方。直到刚才轻盈弹跳的长发,如今动也不动完全静止。沿着樱的视线看去,却因为有个平缓的转角
,所以无法看太远。流平连忙起身稳住姿势,跑到樱的身旁。
「樱小姐,怎么了?」
樱不发一语,只是指着前方。
流平看向樱所指的方向。
积雪的小径。水树彩子低头站着。
而且,水树彩子脚边倒着一名男性。远眺也看得出来那名男性已经死亡。因为许多雪落下堆积在男性身上。彩子就只是恍神般俯
视这具尸体。
三
「彩子小姐!」
流平呼唤她的名字跑过去,樱也回神般跟在流平身后。
「哟,你们来啦。」察觉两人的彩子,出乎意料地面不改色举起单手问候。
流平笔直走向尸体。男性腰部微微出血,仔细一看,一把刀深深插入左侧腹,这似乎是致命伤,雪甚至堆积在刀柄。
「是您杀的?」流平不由得质询彩子。
「别说傻话。」彩子不慌不忙,面无表情地否定。「如果是我刚才杀的,尸体身上就不会积雪吧?」
「说、说得也是。」
「我也是刚发现,并且吓了一跳。」
依照积雪程度,这名男性明显是在深夜到天亮时丧命。流平重新蹲在尸体旁边。男性身穿黑色系衣物,由于就这么趴倒在雪地,
看不到脸部表情。头发略微花白,似乎不是年轻人。流平仔细拨开尸体身上的积雪,试着进一步确认死者身份。随着尸体细节逐
渐曝光,三人之间充斥紧绷的气息。就在终于要看见脸部的瞬间…
「…嗯?」彩子忽然露出疑惑的表情。「怎么了?」
「…哎呀?」樱也环视四周。「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