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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是谁?
“肯定是我们小宁的爱慕者。”阿彩端着一串刚刚洗好的葡萄坐到我身边——刘韵彩是张聪的老婆,“或者是你的超级粉丝。”
我掐了一颗放进嘴里,笑道,“哪里有粉丝当场砸爱豆场子的?”
“现在人说不好,”阿彩撇撇嘴,煞有介事地跟我科普,“越是和你作对,越是想引起你的注意。现在不是很流行吗?”说着,阿彩就用食指指着张聪,一本正经地给我来了个现场示范:“好的,你吃葡萄居然吐葡萄皮,已经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说得你好像不吐皮似的。”张聪不屑反驳。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你俩都别逗,真不把单身狗当人啊?”
一听到我说这个,阿彩眼睛顿时一亮,而这一亮的瞬间,我就知道她接下来想说什么了。
“小宁,上次给你介绍的那个,怎么样?”她朝我眨眨眼睛。
“……就聊了个天……没下文了。”我一说就头疼。
“什么叫没下文了啊?我觉得他条件挺好的啊,比你大三岁,留过洋,人也很靠谱,一家都是公务员。家里在市里有车也有房,就差个媳妇。就当是多认识个朋友,也不至于没有下文吧?”阿彩眼睛滴溜溜直转。
“……就是聊了聊,没啥感觉。”
“小宁啊,你不是还想着……”
“哎哟,你干嘛那么着急。”张聪插话进来,替我解围,“我们慢慢来,该来的总会来的。无非是好事多磨,急什么。对了小程,这个月你是不是该去复查了?”
“哦,是的。安排在下个星期的。”
聪说的复查是我车祸后,每半年要去医院做一次例行检查。我比较懒,进了事务所之后,事务所每年会安排员工进行一次体检,所以我也就一次打包解决了。除了例行的检查,我自己还加了一个脑部的CT,主治医生陈医生已是熟识。
“这次检查从结果上来看,已经没有大的问题了。”他指了指片子上的右下角,“怎么样,平日感觉如何?还会恶心、头痛吗?”
“没有什么感觉。”我回答道,“除了坐长途车还是会晕车。短途的还行。”
“不可能一点后遗症都没有的。晕车这个很正常。很多正常人也晕车的。”他笑着帮我把片子装进袋子里,又看了我的视力检查单,“视力也还不错。”
“那记忆呢?有没有好转?”他抬起头来问我。
我就怕他问这个,只能瘪瘪嘴,轻轻摇头。
“就没有零星的一点点记起来?”他还是很轻松地安慰我,好像开玩笑一样,“说不定漏掉了好多好吃的。”
我挤出一点笑。
“别这样,”他拍拍我的肩,“你的片子里,大脑已经没有淤血了,从医学角度上来讲,受到压迫的那一块脑组织已经没有了压迫,给它一点时间慢慢复原。你还年轻,不要有包袱,相信自己很快就会想起以前的。”
“陈医生,很快,到底是要多久?”我不死心地问。
“这个得因人而异。”陈医生推了推眼镜,“我从业近三十年,也接触过不少案例。快的人一两年,慢的人,也有一生都没有恢复的。”他笑着顿了顿,“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呢?忘掉的,说不定就是不好的。更好的,在前面等着呢。你说是不是?”
他慈祥的笑着,如同一位睿智的老者。
坐在长廊上等验血报告的时候,我还想着陈医生的话。
忘掉的,万一也是美好的呢?
是的,你看到这里一定明白了,我在车祸之后,失忆了。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身在大洋彼岸的美利坚合众国。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我的舅舅。第二眼,我看到了他手臂上别着的一个“孝”字。
瞬间,铺天盖地的悲伤涌上心头。
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异了。父亲离开了我,到另外一个城市落地生根,组建了家庭,有了一个孩子,几乎和我断了往来。我从小跟着母亲和外婆在A市长大。大一下学期,我的母亲因病去世,只剩下我和外婆相依为命。但因求学在外,大多数时间外婆都在A市独居,远在美国的舅舅实在放心不下,多次提出将外婆接到身边,终于等到我赴英读研,外婆答应去了美国。而我这次之所以睁眼就身在美国,也就是因为外婆病危。
想到这里,我心里难受地难以自抑——我最最亲爱的外婆,还是没有能挨住这一关,永远地离开了我!
闭上眼睛,我还能想起那最后一幕。外婆看着我,眼神慈祥又不舍,她已经快没有了精神,但是还是牢牢地看着我,我知道她想说什么,她握着我的手,轻轻地,已经没有什么力气。我几乎承受不住这一刻的悲伤,我的整个心都紧紧地高悬着,那种感受,真是生不如死。我不想失去她!不想!我默默地祈祷,求求上天放开这个慈祥的老人,他已经带走了我的母亲,请不要再带走我至亲至爱的外婆!
舅舅在我身边,眼泪默默地直流。
外婆好像听见了我的祈祷,忽然间她涣散的目光又汇聚了一下。她开口很轻很轻地叫了我的名字,我只听到一个“宁”字。
“在!”我忙不迭地点头,凑上前去,都不敢哭,“外婆,我在!”
“好……”她又说了一个字,眼睛微微带点笑意,然后慢慢湿润了。
她最终闭上了眼睛。
那一刻,天旋地转,昼夜颠倒。
我已经忘了自己发出怎样的哀嚎,也忘了泪水是如何从眼睛里狂泻而出。那一刻,从所未有的绝望将我淹没,整个世界的悲伤抽走了我所有的力气。那种感觉扼住了我的咽喉,我几乎无法呼吸。哭泣的人群,慌乱的医生,白色,黑色,晃动的视角,直到我一头栽倒在地……
醒来时候已是凌晨,当我看到舅舅手臂上别着的黑色布条时,现实一下又将我拽回绝望的深渊。我挣扎着起来,强忍伤痛处理外婆的后事。几天后将外婆送进火化室时,我悲伤难以自己,再度晕倒在地。
这一次,我昏迷了整整一天。
医生很严肃地问我最近是否受过严重撞击,比如车祸。
这时,我才发现,我一个字也答不上来。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医生检查我的脑部发现有一大块由于外力撞击形成的硬膜下出血,而这块淤血正好压迫了一部分管记忆的神经。从来美国到我晕倒,我一直忙于外婆的事情,并未出现任何意外,说明脑损伤发生在出国之前。而到了美国之后,这块淤血在巨大悲痛和身体透支的双重作用下,直接造成了我的两次晕厥和部分记忆功能丧失。
我知道我是谁,我还记得舅舅,我还记得为什么会来到美国。
我记得来了美国之后的一切事情,但是来之前呢?
我什么时候来的,是怎么来的,来之前在国内是干什么的……
我只能一脸懵逼地看着你。
别笑。
说实话,这种感觉一点也不好受。
就好像一台台式机正在工作却忽然被断电,重新启动后,硬盘里的数据原始数据还在,可那些还未来得及保存的数据,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重启前,我在运行哪些程序,它们都到了什么阶段,我都不知道。
而且,更加糟糕的是,入院没几天,我感觉到了视力的退化。
最开始是看人像有一点模糊,我老分不清医生护士谁是谁,这也不能怪我,在我看来老外都长得差不多。但是第三天的时候,舅舅来看我,我无心地说一句:“时间过得好快,转眼又要天黑了。”
舅舅诧异地看着我:“这不才中午吗?”
“哦,是吗?”我瞧了瞧天色,“今天要下雨吗?外面看上去黑乎乎的。”
“小宁,”舅舅语气变得紧张起来,“现在外面是艳阳高照,你怎么感觉黑乎乎的?”
我慢慢地转过头,感到世界一片昏暗。
视力恶化的情况比想象中来得都要快,一个星期后,或者还没有到一个星期,我几乎已经目不视物,所有的东西在我眼前都是黑乎乎的一团,睁着、闭着,已经没有本质的区别。
外婆的离开让我伤心不已,但眼前的遭遇又让我一直郁郁寡欢。脑子本来就已经不好使,周遭又是老外的环境,耳边都是充斥着英语。很多单词我都听不懂,或者是,我也没有心情去听。
舅舅担心又自责。他少于回国,对我的照顾本来就少,这次外婆刚走,我就出现这么大的事情,而他作为现在我仅有的一个亲属,居然对我这样大的事情一无所知,更是觉得愧疚不已。我倒还安慰他,不知者无罪,这次是特殊原因,如果我不来美国,或许情况会完全不一样。
万幸的是,我的血块暂时不需要对颅内钻孔引流,可通过一定的药物治疗观察,若是情况恶化,再考虑手术。可让人无语的是,我的病情朝着两个极端走去:视力基本降到了零,而记忆,在别人的提醒下,有片段性的恢复。
比如刚刚我醒过来的时候,看到我舅舅的女儿,也就是我的表妹LUCY,一个十八岁金发碧眼的混血女孩时候,吓了一大跳:记忆中她还停留在八岁,那年春节舅舅带着一家三口回来过年,她还不太会说中国话,而如今一下就十八岁,个子将近1米7,青春逼人,但让我觉得好陌生。
可后来,慢慢地,听他们讲,上大学前我们还见过一次,我有那么一丁点模模糊糊的印象。她说外婆来美国后,我们还一起视频过。第一次提起,我茫然,但提起次数多了,我隐隐约约觉得好像是有那么回事儿。
医生说这是好兆头,是记忆开始恢复的征兆。家属要经常性地、重复性地跟我提起以前的事儿,有利于我恢复记忆。但让人叹气的是,舅舅一家远在美国,对我在国内的生活,知之甚少。
舅舅说,我手机通讯录里的电话簿有100多个姓名,他一一念给我听,但我对大多数人的名字一脸茫然。电话里保存的通讯记录里 ,最频繁来往的是一个10086的号码,他一查,结果是中国移动的官方电话。
他还说,出国前我曾在B市的一个建筑师事务所工作。而当舅舅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却被告知我在半年前已经主动离职了。
离职了?
我为什么会离职?
从离职到来美国,整整半年时间,我又干了些什么?
有没有什么人,还在大洋彼岸的中国,等着我?
我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补齐啦。
哎,点击和收藏都有点少,
是我更新的不够勤奋吗。。。
☆、第 10 章
白细胞数:正常;淋巴细胞数:正常;红细胞数:正常;血红蛋白:呃,有点偏低……体检过太多次,我低头看着血常规报告,基本已经知道哪些指标这正常,哪些不正常了。
“你好像有些贫血。”忽然有人在我旁边说话。
我抬起头,竟然是阿肯大师,他坐在我旁边,也正看着我的报告。
善阳项目暂停后,我再没有见过他,转眼两星期过去了,天气慢慢转凉,他穿着深色的牛仔和白色的T恤,套着一件深蓝色的外套,很休闲的样子。
“阿肯大师,”我有些意外,“这么巧?”
“好久不见,”他收回目光,看着我问道,“你生病了吗?”
“没有,事务所每年的常规体检。”我笑道,“您怎么也在这里?”
“我也是来做常规检查。这会儿在等结果。”
“哦,您检查哪儿的?”
“主要是肺部。”
我想起在善阳陶哥说过善阳空气好,对他身体有益,遂道:“是的,国内老是雾霾,出门您应该带一个3M的口罩。”
他没接话,问道:“还在事务所吗?”
“是啊,不然去哪儿?" 我笑笑,又好奇地问,“胡总那个项目,后来怎么样了?这么好的项目,周所还觉得很可惜呢。”
“我现在住在A市。”他说。
“您不住善阳了?”我眨眨眼睛。
“是的。”
“为什么?”不是说身体不好,需要良好的空气环境静养吗?
“太贵。”他简单抛出两个字。
我忍不住噗嗤一笑。怎么看阿肯也不像是住不起的人。
这时,有个年轻的护士出来叫号。
“不好意思,到我的片子了。”他彬彬有礼地起身,“如果不着急的话,稍等我两分钟,我跟医生聊两句就出来,陶哥在外面等我们。”
“不不不…”
“那就好。”说完他就走了。
我还有半截话被凌空截断——其实我想说的是:“不不不…不用了……”
走廊里来来回回都是人,我站在那儿,等也不是,不等也不是。等吧,总觉得这样哪里有点怪怪的,不等吧,这样不辞而别好像很没有礼貌。
我还在纠结,医生房间的门开了,一位干练又有气质的女医生亲自将他送出来。
“要多注意休息,散步可以,但不要做剧烈的体力活动。”她叮嘱。
“好的。”
“每次跟你说了你都当耳边风,在善阳好好的,干嘛到市里来?”
“有点事。好了,我朋友在等。”阿肯朝我这边看了一眼。
我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刚刚能隐约听到他们的谈话。阿肯朝这边一看,正好对上我的目光,搞得我好像故意在关注他们一样。我只好尴尬得朝女医生笑笑,表示打招呼。
那位女医生看了看我,然后一笑。
回到车上,陶哥问起阿肯检查结果如何。
“一切正常。”阿肯闭上眼睛靠在背椅上。
“是吗。”陶哥正在发动汽车,停下来颇有疑惑地说,“上次在善阳你从场地回来,脸色苍白的吓人。林医生没有说什么?”
“老问题,就说好好修养。”他淡淡地说。
我也觉得好奇,遂问道:“阿肯大师是因为那场车祸吗?”
“是啊。”陶哥说道,“高速出车祸,你说吓人不吓人…当时ICU都住了半…”
“先送程小姐吧。”阿肯打断他的话,转头问我,“你住哪里?”
“呃,我住长江小区那边,”我看出阿肯似乎不愿谈论此事,于是报出自家地址,“就是天津路和长沙路交叉口边上。谢谢陶哥了。”
“不客气。”陶哥笑呵呵地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顺路,我们现在也住那里。”
“你们也住那里?”我瞪大眼睛,“这么巧?住在长江小区?”
陶哥只是笑。我只好转过头去从阿肯的脸上找答案。他点点头,说道:“有个朋友正好有空房子,我也没想到和你在一个小区。”
我仍是觉得有点太巧了,哪有这么巧有就有个朋友这么巧刚刚和我住一个小区这么巧就还空出来了。可是这样的疑问我也不能直接说出来,我开玩笑地拐弯抹角地问道:“那是要常驻了吗?是不是又有一个新的赚钱的大项目?”
他轻轻笑了笑,说道:“善阳要启动了。”
第二天一上班,周仁就来敲我的桌子:“小程,来会议室开会。”
我拿着个小本赶到会议室,还是上次的原版人马,周所站在玻璃板前,斗志昂扬的样子。
“善阳那个项目,现在又启动了,但是有个巨大的改变——之前是居住用地,建高端住宅,但是发现了墓葬,据说还是北宋时期一位公主之墓。住宅是不能建了,胡总通过运作,建一个博物馆,依旧是公开招标。大型公建呢,我们所做得少,而且这次投标的又来了几个境外伙伴,竞争力大,有点难度,不过我们还是要竭尽全力。”
说罢,他停下来扫视一周:“大家有什么想法,尽管提。”
我一边埋头看桌上的文件,一边疑惑周仁叫我来开会的目的。我不是设计人员,不是主角,只要好好听好他们最后的讨论结果,完成交代的任务就好了。
我偷偷拿出手机,藏在纸下刷微博。好友圈都新鲜事都刷完了,他们还在讨论,尤其是姜科恒,底气十足,声音巨大,体内的洪荒之力简直要喷薄而出。
我搜了一张马景涛声嘶力竭的照片,配文:“开会,要被对方的洪荒之力震懵了。”
一秒钟,我的图书编辑小细在下面回道:“那位大叔有没有兴趣做个兼职,比如催稿?”
我偷笑。
“小程哪,你怎么看啊?”周仁忽然点我的名。
“啊?”我茫然抬起头,“什么?”
“对于姜工的提议,你来说说你的想法。”周仁说道。
“我?”我眼睛滴溜溜地瞅了瞅四周,大家都看着我,有的疑惑,有的看好戏。
我笑笑,说道:“我没啥意见,我的主要工作是配合好大家的工作。”
“不对,”蒋科恒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小程,你再怎么说也是科班出身,英国留学的海归人士,随便说说,就当是给大家提供灵感。”
我还是保持着微笑,但是笑得就有点苦了。刚刚注意力在手机上,没怎么听他们讨论,只零星抓捕到他们说的几个关键词,好像是在讨论地上地下的建设规模?但这个是周仁提的还是蒋科恒提的呢?他俩在争什么呢?
我瞧了一眼姜科恒,含糊其辞打着马虎眼:“我觉得周所说得也挺有道理的。”
姜科恒立马逮住我问:“怎么个有道理了?”
“这个……”我只能凭感觉胡诌了,“墓葬本来就是在地下,如果博物馆全部做在地上的话,感觉怪怪的,而且我们去现场实际看了,如果整个建筑都在地下,可以完好得保留场地的自然风貌,最多只在山脊高出建一座小亭子,让人可以驻足观看,实地领略古代皇家风水相地的妙处……”
说到这里姜科恒眼睛都亮了,脸上洋溢着胜利得笑容,迫不及待得打断我:“这个想法好啊!我还说只放一半在地下,一半在地上,没想到小程居然想全部放地下,而且也更有说法和噱头!”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说反了?我朝朝周仁看去,果然看见他一脸阴沉地盯着我。
我急忙改口:“不过这个,这个只是一个提议,仔细一想可行性不大,因为全部都建设在地下对墓葬肯定还是有影响的,而且造价也会高很多,不可行……不可行的……”
“好了,”周仁面色稍缓,直接插话进来:“这个问题下来讨论。我说下最近两周的工作安排和时间节点……”他霹雳巴拉地说了一通,最后轮到我:“小程,你还是负责标书方面的工作,包括和招标单位、胡总、政府部门的衔接,然后,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之前是你负责在联系阿肯大师,想必也熟了,这次胡总还是请了他来做设计顾问,所以还是你负责和阿肯大师的对接,务必不能出任何差错。”
“好的好的。”我赶紧唯唯是诺地点头记录。
“还有,小程,你联系一下阿肯大师,看能不能晚上请他吃个饭。”
“吃饭?请阿肯大师?”我抬起头。
“对。今天晚上要是没时间,明天也行。”
“可是……”阿肯是招标方的人,我们这样……合适吗?
“别可是了,你先问问。”
“呃……”我尴尬地笑笑,“我没有他的电话哎。”
“你没有他的电话?”周仁瞪大眼睛。
我也瞪大了眼睛:“周所,你不是接到过阿肯的电话吗?您那里有存吗?”
“我手机掉了,换的新的,通讯都掉了。”周反问我,“你不是负责在和他联系吗?怎么会没有他的电话呢?那你现在怎么和他联系?怎么能做好这个工作?”
我完全没想到周仁反应这样强烈,一连脱口而出好几个反问句,好像我真的犯了什么不可饶恕性的错误。
我试图为自己解释:“之前我也没有和他联系过,第一次是一起去看场地,那次您也在,第二次是去送资料……”其实还有第三次在场地意外碰到,还发现了盗洞,我怕火上浇油,没提这事,只直接说道:“我当时以为项目会停掉,所以也没想着要电话,我还以为您已经有了……”
“哎哟小程,你说你也不是第一天工作了,接触好几次了,怎么连点私人关系都没有建立起来?”
我也有些不开心了:“我就工作上见过他几面,我这种虾兵蟹将,就算有意巴结,大师也瞧不上眼啊。”
“你……”周仁拔高了音调,“这点事儿都办不好,刚刚开会你也是在信口胡说,算了算了……”他手一扬,示意我不要再狡辩,“无论如何,你把电话问到,表示我们想请他吃饭,明天上班给我答复。”
说完他就走了。
大家同情地看着我,陆陆续续地离开会议室。
回到位子上没多久,暖通的张芸过来问周仁在不在,有个项目一点错误,需要签字纠正。
我没好气地说道:“在是在,不过今天他火气很大,你最好换个时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