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瑄离她三尺之遥,可她却好像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他的气息。
这不是一场耐心的比赛,而两个人却都一时无语。
苏柳无语是因为不自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而慕瑄无语,是因为他不想说话,他很享受这样安静的气氛,甚至恶趣味地享受着苏柳在她面前流露出的不安和害羞。他发现自己不可救药地喜欢上这份自然的娇羞和不可方物的美好,他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但是下一刻又察觉似乎这样的情况很早就存在了,颇有些水到渠成的意思,他很释然地心安理得地享受着。
天地似乎只剩下俩人,蝉鸣和蛙声时近时远,又仿佛都不存在。
苏柳忍不住,一开口,便发现自己问了个白痴的问题:“这壶里有酒么?”
慕瑄微微扬下巴,“你倒一倒不就知道了。”
“哦。”苏柳端起酒壶,里面大概有半壶,想必是舒云准备的,倒了两杯,傻傻笑道:“真有,不知道是不是昨天那种果酒。”
慕瑄笑,“你尝一尝不就知道了。”
“是哈。”苏柳缩缩脖子,尝了尝。果酒香甜,有淡淡的梨花之香。
她忍不住回味了一下,才道:“是的,出来一趟,我收获不小。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
说罢,向慕瑄举起了酒杯。
苏柳说这话不过兴起,不过语气倒是很诚恳,一双眼睛脉脉看着慕瑄,嘴角微微上翘,红唇因酒水的润泽而显得格外的娇嫩。
慕瑄一时愣住。
感谢?
慕瑄错开苏柳澄澈的眼神,低下头,似乎很用力才举起酒杯,轻轻地碰了一下苏柳的,酒香淡淡,随涟漪缓缓溢出杯中,让人忍不住要沉醉。
苏柳收回手,满意地一饮而尽,她显然没有注意到慕瑄的神情,喝完之后,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的样子。
放到嘴边的酒水,慕瑄忽然饮不下去。
在苏柳摘下面纱之前,他便注意到,眼前的这个人,有着一双美丽的眼睛,它就像一对漆黑的玻璃球,灵动而透明,如果你深深的看,仿佛就可以从此看到里面的灵魂。它失望时会垂下扇子般浓密而纤长的睫毛,遮住隐藏的情绪;它高兴时会闪灼着宝石般耀眼的光芒,磁铁般让人挪不开目光。而此刻,微凉的天色下,它似乎沾了淡淡的酒气,格外的明亮,如同一弯静静的深水,倒映着十五的月亮。
“怎么了?”苏柳注意到他的异常。
“没怎么,”慕瑄稍稍抿了一口,放下酒杯,“苏柳,闭上眼睛。”
“怎么了?”苏柳疑惑。
“闭上吧。”
苏柳听话地合上了眼。
可她的睫毛不禁微微颤抖着,泄露了她的情绪。
熟悉的气息越来越近,苏柳紧张得几乎要发抖。
忽然,周身轻了起来。
苏柳不禁“呀”了一声,睁眼一看,发现自己被慕瑄拥着,身边是掠过的清风,低下的石桌石桥越来越小。
“我们要去哪里?”苏柳问。
“到了你便知道了。”慕瑄的鼻息柔柔地拂过耳旁。
苏柳脸红了,可却任由着慕瑄带着她,轻轻地掠过踏过房顶,如同自由的燕子般,向黑夜深处掠去。
速度。
苏柳感到身旁之景快速的向后倒退,自己轻的如同没有重量,像一只风筝飘着。她惊讶于慕瑄的轻功,虽然上次掉崖她已略有感触,而如今夜色已深,大地在月亮下只剩下低矮的轮廓,视觉能力下降,而触感却格外灵敏。她感到自己的头发正被风一缕一缕地梳着,若即若离地拂过慕瑄的脸颊。有一只手从腰间抽出来,捋了捋她的秀发,在指尖绕了几个圈,然后轻轻地别到她的耳后。
瞬间,那块肌肤便灼热地烧起来。
风声中,她似乎听到慕瑄低低的笑。
逆着风,七拐八拐,几个漂亮利落的点地,他们在山顶停了下来。
山庄建筑远远地被抛在身后,隔着密密地梨树林,几乎已经看不到轮廓。他们所停之处,有着开阔的视野,此时天色已然黑尽,夜幕上缀满了点点星光,低头俯瞰,云唐镇的万家灯火忽明忽暗,与天上的星光交相辉映,如同一幅巨大的墨色图画。
而山顶的一侧,立着一间精致的木屋。
从选址的角度上来看,木屋的主人显然是一位爱好山水风景的人,不然也不会在如此险峻的山顶修建一间房屋;从建筑材料和装饰程度上来看,木屋的主人显然特别用心,因为无论是窗棂的雕花或者是屋檐下的雕饰,虽不繁琐,却能看出是精心设计和雕刻的作品。
门上挂着一把雕花铜锁。
慕瑄似乎对这里很熟悉,他轻轻地放开苏柳,山顶边上有一块倾斜的巨石,他走过去,半仰着身子,然后拍拍身边的地方,冲苏柳道:“过来。”
苏柳有些疑惑,但是还是走过去,在慕瑄旁边坐下。
慕瑄见她直立着身子,微微一笑,双手交叉枕与脑后,将身子全部仰躺在巨石上,道:“像我这样。”
苏柳看了看他,便也学着靠在石头上,背后的石头传来凉爽的感觉,清风拂发,头顶一片广袤无垠的星空落入眼帘。
银河像白色的絮带一样,轻盈地漂浮在夜空中。星星就像是天幕中睁开的眼睛,一闪一闪地朝苏柳眨着眼睛。
“好美。”苏柳不禁叹道。
慕瑄微微侧头,但笑不语。
干躺了一会儿,苏柳觉得眼睛有点酸,夜景是美,但是保持这样的姿势一直看着,多少有点让人觉得奇怪。该不会在这里要看一晚上吧?苏柳眼睛撇了撇慕瑄,却见他嘴角挂着一抹笑,神情轻松,一副怡然享受的样子。
“慕瑄?”
“嗯?”
“我们就在这里坐着?”
“嗯。”
“哦。”
隔了一会儿,苏柳想起山顶明明有间房子的,于是她又问:“我们不应该去里面吗?”
“什么里面?”
“房子里面啊!”
“哦?”慕瑄忽然转过脸来,挂着一抹意图不明地笑,问:“你说说,我们去房子里面做什么?”
“做……”苏柳下意识地接口道,说道一半猛然醒悟,只想用手狠狠地拍自己的脑袋。
慕瑄沉声笑起来,苏柳红着脸尴尬不已,心中正懊恼万分,慕瑄忽然抬头望向天空:“看!”
一颗流星划过天际,拖着长长的尾巴,消失在天的尽头。
“流星!”苏柳兴奋地叫起来。
这只是一个开端,那颗流星仿佛是颗信号星,一颗、两颗、三颗,又有几颗流星依次划过天空,紧接着,天上如同下起了光雨一般,越来越多的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从头顶划过,奔向视线的尽头苍茫的大地。
一时间,天幕流光溢彩,似有无数仙剑齐齐地飞过苍穹,令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天上是如此的热闹,而四周却安静地悄无声息,一切就像一场华丽而惊艳的默剧。
苏柳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表情专注,一动不动。
她想起了苏之退说的话,他说,人生如星,每个人都应该找到自己的轨迹。
那日还是刚刚初夏,夜里凉风习习,苏之退的眼神悠远而深长,他们头顶上是一片静谧而安详的天空,繁星似钻,却静止不动。
苏之退说的轨迹,包不包括今夜转瞬即逝的流星?
苏柳心中隐隐已经有了答案,几是微乎其微地摇了摇头。
慕瑄微乎其微地侧了侧头。
从白龙镇出来,一路经历的事情,让苏柳渐渐明白,外面的世界并非如苏之退所言,只是甲地对乙地的重复。江湖这个地方,充满的变数和奇遇,充满了未知和惊险,杂糅着大悲大喜和大情大义,苏之退希望的,一定是苏柳能如静止的繁星般,过着宁静安逸的生活,风吹不动、雨洗不掉,平凡却安好。
这个背负一身故事的老人,太专注也太迫切地想给他的后人一个安定而淡然的生活,以至于忘了,天上的星宿除了千万年于时间隧道中不动的,还有舍生忘死、昙花一现的流星。就如同苏柳头顶上绽放的这一片寂寞的热闹,从天外来,如同飞蛾扑火般奔向未知的尽头,像转瞬即逝的烟花,人往往在惊叹它们的美丽时,却忘了这一耀眼的瞬间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浮华背后的苍凉,又是几个旁观者能看清的?
有时候,自然太瑰丽,天空太浩渺,人生不过沧海一栗,太短太小,以至于都无法选择是做恒星还是流星。
“在想什么?”慕瑄的话从耳旁传来。
苏柳收回思绪,淡淡一笑,“想起了爷爷的话。”
“你,很想念他吧?”
“嗯。”
“没事的,我们会找到他的。”慕瑄的声音不大,苏柳却听出了坚定。
天上的流星淡淡减少,苏柳轻轻地“嗯”了一声。
“慕瑄,若是让你选择,你会选择做流星还是恒星?”
“流星与恒星有何不同?”
“若是流星,光彩夺目,却生命短暂、昙花一现;若是恒星,安稳千年,却渺小无名,平淡而固定。”
慕瑄沉吟片刻,“这是一个难以选择的事情,因为很多时候,我们都没有权利去选择。”
“是,”苏柳低低地应了一句,“难以选择。”
“不过,”就在苏柳觉得这个话题快结束的时候,慕瑄的声音再次传来,“我想我不会去选择做什么星,我只希望,恨能如流星般划过,而我的爱,却如恒星般永固。”
作者有话要说:我已经在很努力很努力地,码字了。。。(闪开)
☆、赴会(1)
最近实在过得太不正常了,苏柳一起来,就开始对自己的个人作风问题进行了深刻的检讨。
昨天最后的印象是头顶上那一片绝美的星空,然手……
然后捏?
没了。
因为苏柳看着看着,睡意袭来,头一歪,便靠在慕瑄的肩膀上睡着了。
至于有没有乱说梦话,梦口水有没有流到人家昂贵的衣料上,她都自动给忽略了,因为让她惊讶的是一觉醒来,便发现自己安然地躺在床上,穿着中衣,盖着凉被。
那么,这是慕瑄给送回来的?
那么,衣服也是他给脱的?
那么……苏柳没法不往下深入地想,慕瑄怎么给她送回来的?还有,怎么脱的衣服?
苏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正当各种复杂的心情在脑海中纠结,让她面红耳赤时,她又情不自禁地深深地被自己折服了:她猛然发现,窗外太阳已经西斜了。
她足足傻愣了一阵子,才敢相信,自己居然打破了睡到日上三杆的记录,一觉睡到了夕阳西下!
老天爷……
苏柳一跃跳下床,一打开房门,院中空空。舒云坐在院中石凳上,旁边桌上还有半杯凉茶,显然她已经等了很久了。
舒云见着苏柳,起身做了个福,道:“苏姑娘,你醒了?”
苏柳略略稍微理了理头发,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最近很困……”
舒云道:“没关系,苏姑娘一路从江南奔波而来,稍事休息是正常的,我之前还怕姑娘住不惯呢。”
“山庄挺好的,”苏柳瞅了瞅院中,见只有舒云一人,便问,“其他人呢?”
舒云笑道:“慕公子和张公子一早就出去了,估计这会儿也回来了,走之前吩咐我,说姑娘醒了,若是寂寞,便让我领着在山庄逛逛,傍晚时分到中厅等他们。”
“又一早就走了?”苏柳喃喃道,有些失望,忽然一拍脑袋,“呀,今天不是君子大会开幕么?我怎么给睡到这个点!”又忍不住跺跺脚,急忙朝中厅走去,边走边还疑惑,慕瑄不说带我一起去的么?怎么独自行动了呢?
正急急走着,一转弯,忽然撞上一个高大的胸膛,苏柳连连退后几步,只听见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这么想我?”
苏柳心中一惊,抬起头来,果然一双妖媚的桃花眼映入眼中:“陆非鸣?”
“好久不见。苏柳。”陆非鸣嘴角挑起一抹笑,用一贯轻佻的眼神打量一番苏柳。
“你怎么在这里?”苏柳皱眉。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陆非鸣右手“噗”一声打开一把折扇,不疾不徐地摇起来,又靠近几许,压低声音道:“跋山涉水,一路追随,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
扇子扇着陆非鸣几缕头发似触非触地掠过苏柳的脸颊,苏柳嫌恶地退后几步,“死皮赖脸。”
“多谢夸奖。”
正当苏柳抬脚就要走,舒云一路赶上来,扶住苏柳关切地问:“苏姑娘,你没事吧?”
苏柳摆摆手,“没事。”
舒云转身朝陆非鸣做了个福,道,“陆公子,这便是舒云前两日跟您提起的苏姑娘,她也是唐先生的客人。”
苏柳略有吃惊,心中正腹诽这个陆非鸣跟云过山庄的关系,却又听见舒云转身朝自己道:“苏姑娘,这是唐先生家的亲戚,陆公子。陆公子每年都会来山庄小住一阵,说不定——”舒云浅浅地笑了一笑,“苏姑娘会听说过陆公子的大名,江湖上的“明玉公子”便说的是咱陆公子。”
苏柳从舒云的表情上,便能猜测到平日陆非鸣一定小恩小惠笼络着山庄的人,因为舒云浅浅的梨涡中盛满了自豪和幸福感,说话的时候居然还用了“咱陆公子”,亲昵之情溢于言表,同时还不自觉地娇羞地瞥了一眼陆非鸣。
原来陆非鸣是山庄主人的亲戚,苏柳心中哼哼两声,一是觉得事情太巧了一点,二是烦闷怎么甩也甩不掉这个麻烦。但表面上还是保持平静,在舒云介绍完之后,微微地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陆非鸣却收起了刚才不正经的表情,脸上略点一丝奇遇的表情,扇子一合,双手一拱,道:“原来是苏姑娘。前两日舒云跟我说,庄里住进了客人,我便想着找机会招待一下,无奈缠身事物颇多,抽不开身。没想到今天居然巧遇了。要知云过山庄占地颇大,你我又不住同一方向,今天能遇上,还真是缘分啊。”
苏柳哑然抬头,没想到陆非鸣的嘴里还能吐出这样文质彬彬的客套话,脸上表情一瞬而逝,勉强挤个笑容,道:“陆公子客气了。”
谁知陆非鸣十分进入角色,又上前一步,满是关心地问:“苏姑娘在这里可是住得习惯?饮食、衣裳,可有什么要求?”
苏柳抿抿唇,吐出两个词:“还好。”
“有什么事,跟舒云说就好,”陆非鸣又得寸进尺地倾向苏柳,“或者告诉我也行——”
“陆公子!”苏柳忍不住打断他,不动声色地拒绝:“我还有事,要先行一步了。”
“哦,原来如此。”陆非鸣稍稍让步,嘴角挂起无懈可击的笑容,“苏姑娘,请。”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苏柳刚刚踏进中厅,慕瑄便携着张仪,披着一身晚霞走了进来。
苏柳快步迎上去,刚要张口,便见慕瑄微微笑道:“收拾一下,我们便去赴会。”
“你们没有去君子大会?”苏柳诧异道。
“没有。”
“可是……”
慕瑄走到桌前,一拂衣摆,坐下,望着苏柳,问道:“你可知大会每年第一项是什么?”
“不知道。”
张仪给慕瑄倒了杯茶,慕瑄颔首一下,示意苏柳也过来坐。
“君子大会第一天,诵读大会规则,冗长而无趣,令人昏昏欲睡。只有晚上唐家堡会举行晚宴,才算是真正进入大会主题,届时,要参加的江湖人士,都会在晚会上露面。”
“原来如此。”苏柳暗中松了口气,原来自己并没有错过什么,“那白天时候,你做什么去了?”
慕瑄端茶的手微微顿了一下,“帮你打听你爷爷的事情。”
“是么?”苏柳赶紧端了个凳子在慕瑄前乖乖地坐下,眼中闪着希冀的光芒,“有没有什么信息?”
“暂时没有。”慕瑄觉得苏柳眼睛的光泽有些刺眼,忍不住垂眸道。
“哦。”声音有一点小小的失望,又像安慰自己,又像安慰慕瑄,“会有消息的。”
又补充了一句,“说不定君子大会上会有消息的。”
慕瑄猛然抬头。
苏柳神情恢复了正常,瞅了瞅天色,问:“我们可以走了么?”
“嗯。”慕瑄点点头,站起身来。
“等下,”苏柳忽然想起什么,“我们是去吃饭?”
“当然。”慕瑄停下。
“那会不会中毒?”苏柳小心地问。
“不会。”慕瑄笑道,“明天才算是正是比赛,而且今天是唐家堡设宴,谁下毒,就是不给唐家堡面子。”
“哦。”
“等下。”
“怎么了?”
“是不是会有很多江湖有名人士?”
“当然。”
“那——”苏柳想起自己那点浅薄的江湖常识,又怕当众闹笑话,“我很多人都不认识……”
“没关系,”慕瑄安慰道,“有我在。”
“哦。”苏柳安心了。
“等下!”
慕瑄挑眉。
苏柳咬着唇,犹豫着要不要说。
“还有什么?”
“我……今天碰到陆非鸣,他居然也在山庄住着,而且居然是庄主的亲戚。”
“哦?”
“我觉得事情是不是太巧了点。”
“哦。”
“嗯?”
“还有么?”
“没有了。”苏柳答应着,心里却想,你不应该对这件奇怪的事说点什么吗?
“走吧。”慕瑄嘴边浮起笑容,走上前来,牵起了苏柳的手。
云过山庄的确离唐家堡很近,马车行驶不久,便听见车夫“吁——”了一声,车帘被捞起来,“慕公子,我们到了。”
唐家堡眼陡峭的山势蜿蜒而建,从军事的角度来讲,这是一个易守难攻的绝佳地理位置。朱门石狮前,有大片空地,此刻车来人往,络绎不绝,想来都是参加晚宴。屋檐两盏红红的宫灯下,立着两个精神的小厮,旁边摆着一张桌子,一个四十多岁的看似管家身份的人端坐于前。凡有人上前,小厮接过来客手里的请柬,旁边一人持笔在书桌前记录一下,来人方可进入。
唐门一直是江湖上比较独特的门派,非黑非白,很少沾染所谓正邪两派的斗争,长期以明哲保身、不问世事的态度处事,在武林中处于半隐身状态——如果说不是因为举办君子大会,那就是全隐身了。但是虽然不高调,但是并不代表这是一个惹得起的门派。唐家堡饮誉武林近两百年,若没有一点看家本事,肯定早就在江湖一轮一轮地洗牌中雨打风吹去了。说起唐门的绝学,除了苏柳所知的毒,还有唐门的飞镖。唐门中的人不擅长于跟人明刀明枪,往往在暗处出奇制胜。淬了毒的飞镖,常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和速度杀人于千里之外。加上唐门人很少在江湖上走动,唐门人行事诡秘,遇事不按常理出牌,因此总是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
也正因如此,每年的君子大会都人山人海,毕竟,这是唯一一次,唐门向公众开放的时机。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章稍微铺垫一下,后面就要狗血啦~!
话说我发现自己非常不会写两人的对手戏,一写到感情戏,就卡文。捶地求灵感呀~!
还有我发现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
别人的文都是收藏是评论的两倍有余,而我恰恰是反着的,评论是收藏的两倍,
这是肿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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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含泪质问苍天,哀嚎:“为嘛收藏这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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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会(2)
苏柳随慕瑄一路同行无阻。入了大门,里面是是一条曲曲折折的回廊,廊上吊着的灯笼随风微微摆动。回廊底下是一片田田荷叶,荷花有的开了,有的含苞待放,粉花绿叶,十分养眼。空气中淡淡地飘着荷花的清香。远处是一处飞泉假山,流水潺潺从假山上飞跌而下,使荷塘静中有了动。
绕过这一片山水,一幢华丽的建筑毅然立于眼前。八根朱红的粗壮柱子上叠加着层层斗拱,撑起出檐深远的屋檐,巍峨而古朴。房屋正中间一扇大门敞亮打开着,只见里面已有不少人,热闹的声音远远地溢出来。
慕暄是江湖上的名人,一路上都有人跟他打招呼。慕暄在人际交往方面很有一套,来者不拒,彬彬有礼,温文尔雅,寒暄礼数都很到位。加之慕暄本人长得玉树临风,举手投足之间,潇洒之风自然而然飘逸出来,引得众人、特别是女性朋友频频回头。而苏柳今天一袭浅粉色长裙,衬得她粉面桃色,一双眼睛如秋水脉脉,顾盼生晖,引得众人、特别是男性朋友,对这个面生的姑娘颇有留意。许多人碍于慕暄,也不好意思上前打招呼,偶尔有大胆的青年上前,而没说几句话,就被慕暄四两拨千斤地挡下来,讪讪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