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云院中有一个单薄的身影。
苏柳呆呆地立在池边,眼神空洞地看着水里的游鱼。
离开白龙镇多日,途中大小事经历不少,却丝毫没有爷爷的消息。
苏柳有些失望,甚至有些怀疑和后悔,仅凭那一点点线索,就贸然跟慕瑄来到蜀中,是不是一个合适而正确的决定。说不定这个时候,苏之退已经回到了家中,跺着脚责怪苏柳的自作主张。
但是有时候直觉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一路走来,离唐门越近,苏柳的感觉就越清晰,就像是一个跋涉很久、迷路很久的旅人,靠着残缺不齐的地图,终于要找到宝藏;又像是一个锲而不舍的茶客,终于要等到说书先生口中的故事结局。
有种东西要呼之欲出,有种声音悄悄地在她耳边说:“去看看,去看看你就知道了……”
可到底是什么?要看什么?
不知道。
矛盾而无措。
苏柳低头,池中涟漪过,惊游鱼,她悄然叹了口气。
“还在生我的气么?”一个温润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来。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慕瑄。
“生气?”苏柳故作吃惊,“生什么气?”
愁思散去,斗志苏醒。
苏柳轻轻一扬手,细末般的鱼食散入池中,鱼儿欢快地摆着尾巴游来。她拍拍手,也不想多言,扭头就走。
“苏柳。”慕瑄重重叹了一口气,叫她的名字时,带着恳切。苏柳心有不忍,停下脚步,只听见慕瑄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知道,我身重奇毒……有的事,不得已而为之……”
苏柳心中轻哼一声,莫名其妙,你中了毒,就可以闯进我的浴室?这是哪门子逻辑。
可心中却不自觉地期待着他的解释。
慕瑄的声音继续传来,“那日之事,确实是情非得已。你或许不知,唐书葵自从绿风之死后,几乎从来不离开唐门,更何况君子大会临近,他应该日日事务繁忙,出现在落凤城,是在蹊跷……”
“那他怎么会偏偏出现在我的房间?我根本不认识他。”
“所以这正是我出现的原因。”
“喂,慕公子,你是第一个出现在我房间里的。”苏柳一语戳破。
“我只是动作比他快一点。”慕瑄有点尴尬。
“什么意思?”
“那晚本是应卢老板之约,与他小品了一些珍酿,了解了一下落凤城的经营状况,”慕瑄稍稍停顿一下,“——卢老板打理着慕阳山庄在落凤城的生意,你应该知道吧?”
“嗯,知道,”苏柳点点头,“喂!你怎么又知道我知道?!”
“有人取了我家十张银票。”慕瑄似笑非笑。
“好吧,你继续。”
“回来时,我见一道人影消失在你房间的屋顶,心中暗叫不好,便就……可是我真是一进门就……”
“好了。”苏柳及时打断,“所以你就先破门而入了?”
“不过我确实是蒙着块白绢的。”慕瑄重申,又摇头,“不是破门而入的。”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苏柳问。若是也是跟着从窗户进来,那便不是第一个出现在屋内的人了。
慕瑄有些斟酌,最终还是道,“说了你别生气。”
苏柳思量一下,“好吧。”
“从我的房间,有个暗门,连着你的房间。”
“什么!?”苏柳跳起来,瞪着眼睛看向慕瑄。原来我的房间是你的套间?那是不是我在床上一翻身,就能滚到你的床上?!这是什么杀千刀的破客栈?!
慕瑄早料想到这个反应,可又不忍心骗她,嘴角动了动,却只道,“这样全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
这句话似乎有特殊的镇定作用,苏柳一下安静下来,片刻后,她抬起头,仔细地看了慕瑄半晌,一直盘旋在心中的话终于溜到嘴边:
“若是如此,那你当晚,为什么不现身?”
陆非鸣挑逗我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出来?
床摇摇欲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出来?
唐书葵都逃走了,你为什么也不出来?
不,你出来了,却是追着唐书葵走了。把我留给了陆非鸣。
沉默。
“陆非鸣会护你周全。”良久,他道。
苏柳觉得好笑,多么拙劣的借口。可扯了扯嘴皮,怎么也笑不出来。
苏柳转过身,声音低低的,“慕瑄,我是诱饵么?”
不答。
沉默如千斤巨石,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一颗泪缓缓地流到腮边。
为什么会哭呢?为什么会难受呢?是感到被欺骗了,被利用了,所以觉得委屈了么?
安静的力量再一次袭来,像一个无形的紧箍咒,勒得脑袋发懵。心中仿佛又千万只虫死咬着,疼痛难忍。这几日郁郁的情绪如火山爆发般喷薄而出,而她却悲凉地想起陆非鸣对她说:“慕瑄,不适合你。”
人约黄昏,月上树梢。皓月当空,一对薄影,安静地被拉长。
苏柳没有回头,生怕回头那个心中的人就会幻灭。她木然地抬起脚,往回走。
斜影被拉长,心痛仿佛也一寸一寸被拉长。
没走几步,忽然听到身后脚步声错杂,顷刻,背后覆上一个急促却温暖的怀抱。
草木香的气息顿时环绕周身。
身后的胸膛结实而有力,因呼吸而起伏着。温度透过薄薄的夏衫传来,苏柳仿佛能感觉到心脏强力的跳动。
“苏柳,你听我说……”
身形一顿。
我一直都想听你说。苏柳在心里大喊。
双臂圈住苏柳的腰身,呼吸轻轻地萦绕在耳边,有那么一瞬间,光阴仿佛忘记了流逝。
“你还记得那晚,在山洞里,你问我的话么?”良久,慕瑄的声音传来。
苏柳面上一热,那一晚,怎么会忘记?
“你问我,‘慕瑄,我可以相信你么?’,我答道:‘当然’。苏柳,我希望你永远相信这句话。永远,你都可以相信我。”郑重,甚至带了一丝请求。
苏柳挣脱慕瑄的手,转过身来,苏之退曾经告诉她,要想了解一个人,请去读懂他的眼睛。而此刻,慕瑄的眼神少了平日的潇洒和淡然,甚至明亮也减淡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浓重的墨色。
像一片深邃而原始的海。
海中心有一个巨大的漩涡,她情不自禁地沦陷。
苏柳轻轻点了点头。
温暖再一次袭来,她把头,埋入那一片温暖中。慕瑄的衣料柔软而光滑,摸上去有很好的触感。她贪婪地吮吸着温热的草木之气,似乎这样才能让她安心。
子时,更漏声重。
一个小个子的身影等在檐廊下。
“他又来信了。”
“注意——他是你爷爷。”
“他催得很急。”
“爷爷——我不想再提醒你一遍。”
“哼,”微嗤,“我差点以为你真的要告诉她。”
“偷听不是什么好事。”
“慕瑄,我真讨厌你。”小个子丢下一句话,冷漠地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再忙我也在保持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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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嘱托
一缕金色的阳光从窗缝泄进来。
苏柳朦胧地睁眼,忽然发现靠窗的桌边坐个一个黄色的身影。她大吃一惊,连忙撑坐起来。
“你可真能睡的。”慕晴坐在桌前,一动不动,逆着光,像一尊等候已久的雕塑。
苏柳捂住被子,环顾一周,室内门窗完好,不禁皱眉:“你怎么会在这里?”
从见到慕晴的第一面起,苏柳就搞不清楚这个慕晴的心思。她总是冷不防跟你冒出一句话,让你措手不及,说到一半,又莫名奇妙地结束。她的个性和慕瑄完全不一样,慕瑄是温和高贵,平易近人,而慕晴却给人一种冷意,这并不是一种冰雪的冷,而是初春山泉刚刚融化时,流水拂过手心的感觉。这种冷意在人可接受的范围之内,只是你永远料不到她下一步会说些什么。仿佛任何惊世骇俗的理论,从她嘴里说出,都是理所当然的。有时候,苏柳觉得她的样子就好像个看透一切的人,所以眼神和口气都带着薄薄的微凉和不屑。
连慕瑄跟她说话,也一贯如此。张仪更是不会主动跟她说话——当然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因为不敢。最初苏柳还出于礼貌和她随便聊聊,碰了几次不软不硬的钉子后,便也不主动聊天了,因为苏柳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慕晴仿佛对她有一点,敌意?
不过说实在话,苏柳对慕晴,也没有太大的好感。
苏之退说,但凡大家族,里面的关系是都错综复杂的。何况,这是一个早熟的少女,或许,慕瑄和这个妹妹(或者“义妹”?),没那么简单。
“现在已经巳时了。”慕晴道,语气颇有不悦,又轻抬下巴,算是解释她的来处,“窗户。”
窗户又没关?!
苏柳心中大为不爽,一是因为自己吃了好几堑,也没有长一智,二是因为似乎每个人都喜欢不经过允许翻进自己的屋子。起初是陆非鸣,然后是素昧平生的唐书葵,接着唐书葵引来了绿衣红枫,后来慕瑄也加入了这个轰轰烈烈的队伍,就连刚刚认识的这个还比她小的妹妹,都自觉地加入了这个队伍。算来算去,离开白龙镇,所有认识的人中,除了张仪,每个人都自作主张地上她家走了一圈。
这个世道怎么了?!还讲不讲和谐?!苏柳愤愤地想。
可表面还是道:“我要更衣。”
意思就是逐客。
慕晴也不计较,站起来,扫过一眼头发蓬乱的苏柳,“慕瑄一早就走了。我代他进来看看。我有话跟你说。”
说罢,便转身朝门口走去。她双手一拉开大门,屋外的阳光满满地落尽来,晃得苏柳不得不举起胳膊遮在额上。金光万丈,慕晴逆光留下一个模糊的背影。
“出门往右走百米,流云亭。”
苏柳一头雾水,慕瑄一早就走了?慕晴为什么要来看着我?
或许是昨晚喝得有点多,苏柳这一觉确实是睡到了日上三杆。她洗漱完毕,往嘴里塞了几块糕点,心里虽然不太舒服,但还是忍不住慢慢悠悠地朝流云亭走去。
慕晴果然等在那里。
从身形上看,慕晴只是一个刚刚发育完毕的少女。她的背影匀称却纤瘦,鹅黄色的衣裙衬得她皮肤如釉瓷般光洁美好,身上有淡淡的少女独有的芳香。这样年纪的女生,又是生在慕阳山庄这样的地方,应该是从小被呵护地完好,应该是有一种弱柳扶风的姿态,怎么会长期行走于江湖,透着与年龄毫不相称的成熟与冷漠?
苏柳正想着,慕晴听到脚步声,缓缓转过身来,不带温度地看着苏柳。
“你知道,我很少呆在山庄。”半晌,她道。
苏柳其实并不知道,但她懒得争辩,点了点头。
慕晴显然对这个反应比较满意,又道:“算起来,我长到十六岁,总共留在山庄的时间,不会超过一半。”
苏柳心中略有吃惊。
慕晴:“你知道,慕瑄从小是被爷爷带大的。”
又是“你知道”,苏柳心里暗笑,我有不是你们山庄的人,我怎么知道?
不过她还是很配合,顺着她的口气问:“难道你不是?”
慕晴苦笑一下,“不是。”
“怎么会……”苏柳不禁问。
“我的母亲因我难产而死,两岁时,父亲也去世,所以只剩爷爷照顾我们。而我六岁那年,慕瑄毒发,之后我便被送到了慕阳山庄下的一个小村庄,在一个家世颇好的亲戚家长大,其间只有过节时,才偶尔回山庄。”
说这段成长史时,慕晴的声音淡淡的,平铺直叙,声音听不出悲喜的情绪,苏柳却忍不住为慕晴心痛起来,这么说来,慕晴和自己一样,也是从小失去双亲的人,可自己似乎还稍微幸运一点,有爷爷一直陪在身旁,而慕晴却一直处在游离于至亲之外的状态。
怪不得,她为人处世有一丝与众不同,有一丝冷淡,那么小就被送走,即便是那家人对她再好,难免也会有寄人篱下的感觉吧?何况说起来她还是鼎鼎大名的山庄的大小姐,并没有家破人亡,这算不算是一种委婉的抛弃?
双亲的离去本已经少了亲情的温暖,更何况……
原以为慕瑄身世颇为凄凉,没想到慕晴更甚一筹。
可心里却不厚道地莫名窃喜一下,这样的话,“义兄妹”的关系显然就不成立了。
苏柳想着,同时也觉得慕阳山庄十分邪门,大少爷身重奇毒无解,大小姐身体健康却不好好抚养。莫非是风水有问题?
“很奇怪,对不对?”慕晴像似明白苏柳所想,“堂堂慕阳山庄的大小姐,却自小在别家长大。我也很奇怪,甚至带有恨意,为什么慕瑄就可以留在山庄,留在爷爷身边?我觉得是慕瑄夺走了我应有的爱,所以从小我就和他对着干……”
说到这里,慕晴桃红的脸颊浮上一抹笑,出现了轻微少女应有的懊恼表情,眼里似乎看到有趣的事情,“但是却从来不是他的对手。他这个人……”慕晴顿了一下,似是无奈地摇摇头,又道,“后来我便故意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希望能引起注意,但是……”
慕晴没有说下去,而苏柳也明白,大概是效果甚微吧。不过心中的疑惑却更加增大,话说重男轻女也并不少见,而像这样明显的,还鲜有听闻。
莫非这个孙女不是慕衍清亲生的?
苏柳当然没有问出口。
“这样,我便索性离开了慕阳山庄,天大地大,江湖广阔,何处不是风景?”慕晴无所谓地笑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苏柳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慕晴,你看上去不像是一个喜欢把伤口揭开给人看的人。”
“苏柳,你也并不如看上去那么傻。”慕晴眼里闪过一丝赞许。
“这个赞美并不如听上去那么悦耳。”苏柳干笑。
“好吧,我今天跟你说这些,并不是因为我有诉苦欲,”果然,慕晴话锋一转,认真地看着苏柳,终于切入正题,“说实话,我没有像第二个慕阳山庄外的第二人说起过这些。”
苏柳不置一词,静静地听着。
“爷爷这么做,很大程度上,是为了慕瑄,也是为了我,或者说,是慕阳山庄。”
慕晴转过头,眺望着远山,道:“江湖上都知道,华阳剑一共八式,前面七式智能算做上乘的剑术,而练成最后一式‘日月风华’,才能独步天下。实则不然,”微风轻轻掠起慕晴耳边的一丝头发,送来她的话,“‘日月风华’并不是最后一式。华阳剑实际上一共九式,练得最后一式‘九九归一’,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完满。”
苏柳蹙眉,她听绿衣提过华阳剑法,却从未听说过还有个“九九归一”。
“你不知道是正常的,因为除了开创华阳剑的那位祖宗,之后百余年,包括我爷爷,我爹,最高都只能练到第八式,第九式几乎成了剑谱上的神话。而若要练得第九式,除了要天资聪颖、勤奋刻苦外,还需要练武之人天生奇根——准确地说,最后一式,需要练武之人在天山雪莲峰的温泉中,借助其交替的冷热之气,打通人身体的全身大穴,运行七七四十九个周天。而你是大夫,应该明白,子午相冲,脏腑别通,若正常人同时打开身体的大穴,必定会暴毙而亡,更别说运行什么周天。”
听到这里,苏柳猛然心跳加快。
“这些,都是山庄的秘密吧?”她问。
“不错,”慕晴冰冷地道,转过头来,看着苏柳的眼神就像是冷酷地在打量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体,“若为外人所知,格杀勿论。”
“那你何必告诉我?”苏柳稳住身形,勉强一笑,“我们似乎并没有不共戴天之仇。”
慕晴微嗤一下,用奇怪的表情看着苏柳。
“那么我先走了。”苏柳朝亭外大步走去。
“而慕瑄,恰好便是这样的人。百年一遇。”慕晴的话,似乎有无形的魔力,堪堪让苏柳停住了脚步。
“可惜,”慕晴的声音低下来,“他身患奇毒,若不能解毒,便也不能练成第九式。”
慕晴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慕瑄得知这一消息时,眼中掩饰不住的狂喜和一下刻便翻天覆的绝望。或初雪或晴日,或烈日或大雨,那个白衣翩翩的男子如碟般与剑翻飞的身影。
是恨天不公?是不肯放弃?还是放任的发泄?
她不知道,因为第二天,她便被送离了山庄。
慕晴缓缓睁开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漆黑的眼珠清澈而明亮,此时太阳高升,气温颇高,隐藏在枝桠伸出的蝉怨般的鸣叫着,苏柳鼻尖不觉已沁出细细的薄汗,而慕晴却似乎毫无感觉,隔绝了周围的温度,像一块不导热的水晶,眼中的温度沁凉。这样的目光,平直而安静,却好像有着千金的重量。
“我不明白,”苏柳蹙眉道,“对于慕瑄的毒,即便是没有华阳剑,但凡一个有求生欲的正常人,都会尽全力去寻找解药,而你前面所说的那一片铺垫,似乎并没有直接的因果关系。”
“你很聪明,但是却又不够聪明,”慕晴回答道,“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慕衍清不惜放弃对孙女的抚养,只为让慕瑄练得华阳剑,但从这一点上讲,你也应该明白解毒对于慕阳山庄的重要性。”
“这似乎与我无关,”苏柳觉得好笑,不禁反驳,“我并不是下毒之人,更没有阻碍慕瑄获取解药。而且,作为一个从小也只被爷爷带大的人,我并不认为慕阳山庄的老庄主这样做有多么的值得。”
“是么,”慕晴微微有些动容,又笑了一下,声音依旧平直,“可是慕瑄一直对幕老庄主十分尊敬,他大概不会喜欢听到你说这样的话。据我所知,近半年来,幕老庄主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让他在有生之年看到华阳剑法的大功告成,或许是慕瑄最大的愿望。退一万步来讲,即便是从慕瑄本人,如此的天纵奇才,天资禀异,也绝对不会允许上天赐予的天赋被浪费。”
苏柳感到一种脱力感,她无奈的扯出一抹笑,“慕晴,我实在搞不懂,仿佛我是慕瑄解毒道路上的一块巨大的拦路石,事实上,我也非常希望慕瑄能解毒,这是打心眼儿里的。而且,我之所以现在会站在这里,是因为我在寻找我的爷爷。如果你还想跟我继续这个话题,对不起,太阳已高,只怕我会中暑,不能奉陪了。”
慕晴抿着嘴,苏柳以为她又会蹦出冰冷的话,而她再次开口,语气虽然依旧不冷不热,却诚恳,甚至有一丝恳求和拜托。
“苏柳,如果你能,请一定帮慕瑄治好毒。”
作者有话要说:慕晴其实是一个。。。哎。。。
大家还是看文好了,我不剧透。。。
话说存稿都要发完了,鸭梨山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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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星
慕瑄晚上回来的时候,慕晴已经走了。
苏柳支吾地解释:“她说她去找那半块玉。”
慕瑄什么也没有说,略微点了一下头,似乎早已习惯这样的作风。
这样不咸不淡的反应让苏柳觉得似乎是自己把她赶走的,忙又道:“说不定她会来找我们汇合的。毕竟,她很想参加君子大会。”
慕瑄依旧点了点头。
苏柳走前,忍不住问:“她是你妹妹,为什么却要告诉我是‘义妹’?”
慕瑄怔住,正视苏柳,挑眉:“她说是义妹?”
“嗯。”
“不是,”慕瑄肯定地否认,“是妹妹。她一向语出惊人,不必太在意她。”
“哦。她其实挺关心你。”想起慕晴的身世,苏柳忍不住为她说句好话。
“她跟你说了什么?”慕瑄似有察觉。
“没有没有,”苏柳想了想,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慕瑄笑望着她,晚霞映得苏柳面如春晓,乌黑的秀发软软地顺着肩膀散下来,眼中眸光闪动。他的心中仿佛塌陷了一块,也跟着柔软起来。
苏柳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慕瑄说他父母双亡,从小未见过父母,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慕晴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她要问慕瑄,抬眼便看到慕瑄目光如水般温柔,深深地看着自己,脸上不觉一热,又猛然想起昨晚俩人的事,慌忙偏过头去,赶紧抓了个话题:“今天你出去了?”
“嗯,见了个故人。”慕瑄随口道。
“哦,可能昨天喝得有点多了,所以起得晚。”
“没关系,”慕瑄眼中含笑,之前只觉得苏柳这样没话找话以解决尴尬的方法十分逗趣,而如今,他却情不自禁地被这样的对话吸引,仿佛这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明天君子大会,我们需要准备些什么?”苏柳又问。
“不用。”
“哦。”
又没话了。
话说那晚在山洞底下两人有过十分亲密的接触,昨天晚上也算有个突飞猛进地发展,但是苏柳却觉得此刻的情景是她最难熬的。她不说话,却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她没看慕瑄,却知道慕瑄一定在看着她,她有些紧张,似乎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