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鸩止渴一般,前些日子时明闹着辞去武灵关守将,褚文鸳清醒之时,提出让齐遇接替,可缠绵时又心生不舍,安王则带着时玉前去武灵关小住,说服了时明,褚文鸳失去最佳时机,心中一直恼恨。
起身穿戴整齐,头也不回对齐遇道:“忙去吧。”
迈步出了寝宫,唤声碧莹过来,问道:“可有英国公的消息?”
碧莹小声道:“外面风传,英国公被刺重伤,不过没有性命之忧,宿槿从西山香炉峰跳了下去。”
褚文鸳松一口气笑了:“宿槿也有今日,日后胡青艾再进宫,看谁还能护着。”
这时有太监过来禀报,说是安王求见,褚文鸳带了人施施然往外走,来到大明殿外,齐遇正站着,褚文鸳走过他身旁时,手藏在袖中,重重握一下他手,齐遇双眸一亮,褚文鸳已走了过去,齐遇看着她的背影,这个令他神魂颠倒的女人,他愿意为她赴汤蹈火。
褚文鸳进去端然坐了,命人宣安王进来,安王走了进来,脸上神情不辨喜怒,扭头唤一声阿瑞,门外走进一名小太监,安王盯着褚文鸳:“太后,这名小太监叫做阿瑞,尉迟勋逃入别院的当日,他刚被派到赵琉手下,孩子心性一时好奇,隔着窗户偷瞧皇上和妃子。”
褚文鸳心中急跳,脸上神色如常,淡淡笑着:“安王这是何意?”
安王道:“阿瑞机灵,因瞧见不该知道的事,偷偷跑了出来,是以留下性命。阿瑞,告诉太后,当日看到什么,听到什么。”
阿瑞口齿清晰娓娓道来,竟将当日情形说得一清二楚,阿瑞说完,安王额上青筋暴起,隔着御案一探手臂,揪住了褚文鸳,褚文鸳冷笑道:“不错,当日我是出言相激,你的母妃就杀死了尉迟勋,然后自尽,我认了也没什么,我乃是出于嫉妒,此事若公诸于天下,所有人都会同情我,你母妃呢?是该与尉迟勋合葬?还是你的父皇?”
安王眼眸变得血红,昨日傍晚他回府时,阿瑞从一条小巷长冲出,跪在他的马前,说他知道别院中的旧事,他听了心中安慰,毕竟母妃为了他刺死了尉迟勋,他的心病得以缓解,可今日从褚文鸳嘴里说出,一切都没有改变,他的母妃和尉迟勋同归于尽,将所有的问题和屈辱留给了自己。
安王手下用力,褚文鸳呛咳起来,有人冲了进来,拔剑指向安王,安王松开褚文鸳狰狞一笑,朝齐遇走了过去,褚文鸳回过神来喊道:“齐遇,杀了他,杀了安王。”
对方是天潢贵胄,和他差不多的年纪,从来就只能仰望,又加打小被灌输的君为臣纲,齐遇犹豫着后退一步,安王迈步向前,手紧紧掐住齐遇的脖子,狠狠向墙上撞去。
齐遇被撞晕在地,安王拿起他手中宝剑狠狠砍了下去,鲜血四溅,褚文鸳站起身欲要出后门,安王提着齐遇的人头追了过来,扬手一扔,正扔在褚文鸳怀中,褚文鸳两手捧着,正对上齐遇尚未瞑目的双眼,这双眼睛刚刚还迷恋看着她,对她说着情话。
褚文鸳一松手,齐遇的人头滚落在地,咕噜噜染了尘泥,她扶了碧莹,疾步进了内宫,吩咐一声,延春门紧紧关上,褚文鸳背靠着门,落下两滴眼泪。
隔着泪眼,瞧见御花园中树荫下一个明黄色的小小身影朝她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喊着母后母后,褚文鸳弯下腰张开双臂,吞下眼泪露出了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更晚了~
踪迹
青艾得知齐遇被杀身亡的消息,好半天没有说话,齐夫人那儿,该如何交待?夺下宿风手中的书扔在地上:“齐遇为何死的?是不是你?”
宿风瞧着她无奈道:“我本想让安王去给褚文鸳些苦头吃,谁知齐遇不知死活。”
青艾依然忿忿:“你可知,我如何答应的齐夫人?“
宿风点点头:“我知道,齐遇若机灵点,派几个内禁卫拉开安王就是,还拔剑相向,安王早就想杀他了,这下有了借口。”
青艾叹口气:“齐夫人那儿,我如何交待?”
宿风弯腰拿起书:“青艾去齐府瞧瞧就是。”
青艾换了衣衫出了国公府,乘车来到齐府,到处挂着白幡,进了府内哭声响成一片,青艾去往灵堂肃穆祭拜了,迎候的人中不见齐夫人,问声齐夫人何在,齐老夫人恭敬说道:“儿媳伤心欲绝卧床不起。”
青艾客气问道:“可能进去探望?”
老夫人说声自然,打发两个小丫鬟前面带路,青艾进去时不闻哭声满室静谧,齐夫人正靠坐在床发呆,纱幔低垂遮住了她的脸。
青艾坐下来隔着帷幔道:“我特意来向夫人致歉,我答应夫人的事,无法兑现了,请夫人节哀,日后若用得着,只要我能做到,必全力相助。”
齐夫人挑了纱幔起来,青艾吓一跳,脸上手臂上都是青紫的瘢痕,齐夫人凄凉笑道:“自从我回来,一次也没见过他,昨日好不容易回来了,见面一句关切的话都没有,质问我怎么安然回来的?又质问婆母是不是被我里应外合弄丢的?我索性跟他挑明了,说设法让他离开京城,到别处任职,不用看太后脸色,也不用为虎作伥,拿小民百姓的娘亲作为要挟,岂是男儿所为?他冷笑一声,过来就打,一边打一边说,他离不开太后,他和太后情深意长,没有将我休离已是仁至义尽,并警告我休想将他们拆散,将我毒打一顿头也不回进了宫中,我这副面目,也不敢喊人,自己爬到床上只说是不舒服,有人进来服侍,只敢隔着纱幔说话,还想着等他回来再细说,不想隔了一夜,他身首分离被抬着回来,我倒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青艾瞧着她的脸,听着她诉说,心里咬牙不已,说话却还得慎重,将罗文奇和宿槿的事清楚明白告知齐夫人,齐夫人听了也是唏嘘,青艾道:“宿风为警告褚文鸳,挑动安王与她发生争执,不想齐遇为了保护太后拔剑冲向安王,结果被安王……”
齐夫人苦笑:“他心心念念做太后的倚靠,也算死得其所。”
青艾回头吩咐阿巧回府拿药膏,自己陪伴着齐夫人和她说话,说些边境的事卫国的事,套个古代背景,说些现代的故事,她和齐遇成亲三年,也曾有过夫妻恩爱的时光,这时候不可能逗她开颜,只求她能想开些。
待阿巧拿来药膏,为齐夫人抹在脸上,齐夫人问道:“何时能消肿?”
青艾宽慰道:“过了今夜,明日一早该能散淤,只是这水肿一时难以消除。”
齐夫人摸摸脸:“如此便好,明日便到灵堂前守着,好歹夫妻一场,将他好好送走,这水肿嘛,别人会以为我是哭的。”
如此情形她尚能自嘲,青艾知道她心境复杂,叹口气不说话,齐夫人竟笑笑:“我该哭的,不是吗?”
笑着已是泪下,任何安慰的话都是多余,青艾默然陪着她,任由她哭。
傍晚方告辞离开,坐在马车中,想着宿槿想着齐夫人,不由心情沉重,猛然间马车咯噔一声停了下来,青艾后背重重磕在车壁上,阿巧掀起帘子刚要骂人,就听有人笑道:“果真是青艾的马车,好些日子没见了。”
郎歆说着话一抬脚,早有伺候的人支了矮凳,郎歆上了马车指指阿巧:“出去坐着去,我们说说话。”
阿巧瞧一眼青艾,青艾点点头,问郎歆道:“王妃从何处来?”
郎歆道:“王爷和太后今日一早有些误会,我进宫给太后顺气去了,说起来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
青艾说声没错,笑笑问道:“太后心情可好?”
郎歆摇头:“好什么呀?养只阿猫阿狗丢了还伤心呢?何况是同床共枕过的人?”
青艾问何意,郎歆神秘说道:“青艾不知道?那齐遇是太后的枕边人,我早瞧出来了,齐遇每次瞧见太后,眼神都直勾勾的,太后端得是好手段。”
青艾一笑:“王妃就是聪慧,太后还说些什么?”
郎歆得意一笑:“太后没表露出来,只是说话间总是愣神,不是伤心是什么?”
青艾瞧着她:“王妃就不怕太后找安王报仇?”
郎歆捂嘴笑道:“事情都是英国公惹出来的,要找也是找英国公,青艾,英国公是不是,好男风?”
青艾抿了抿唇:“听说安王府的玉侧妃落了胎,是王妃做的?”
郎歆点点头:“是她太禁不住折腾了,我那日在花园中与王爷恩爱,她凑巧过来赏花,碰了个正着,王爷情到深处对我说几句甜言蜜语,她就受不住了,回去又哭又闹又禁食的,然后就大病一场落胎了,怪不得我。”
青艾心想,她肯定耍了什么花招,郎歆又道:“落胎后找到娘家闹腾,说是辞去守将,王爷被逼无奈,陪她去武灵关住了些日子,要说她活该,王爷哄哄她,她们一家人就没事了。”
青艾笑道:“若是王妃呢?如何去做?”
郎歆一笑:“我才不会让自己落到这样的地步,可怜又可笑。”
青艾说声是啊:“王妃一定要看好自己的位子,安王爷有朝一日做了皇上,王妃就是皇后,可母仪天下。”
郎歆嗤了一声:“王爷这脾气想做皇上,依我看,难,就说昨夜,不过是碰到一个小太监,说些陈年往事,王爷就冲进宫去质问太后,还有这齐遇,王爷杀了他回府后,高兴得不得了,说早就想除去这齐遇,不想今日有了机会。若是我,就留着他,待小皇帝长大了,让小皇帝去收拾他和太后,你们汉人历史上有个秦始皇,他的母后赵姬和嫪毐私通,最后嫪毐被车裂而死,多么痛快,能忍常人之不能忍方能笑到最后,就比如说我大王兄……”
“算了……”郎歆摆摆手,“不说了。”施施然起身,“时候不早了,走了。”
青艾瞧着她下了马车,她的话虽半真半假,倒也多少能透露些消息,只是安王惹了褚文鸳,褚文鸳怎么还对她和颜悦色?倒令人费些思量。
眼前就是安富坊,青艾掀开车帘瞧着,一幢一幢气派的四合院连接成片,雍朝达官显贵多居于此,正看着,就见巷口一座院子门外站着一人,正朝她招手。
阿巧喊道:“夫人,是公爷。”
青艾跳下马车,宿风迎了上来,青艾嗔怪道:“趁着我不在家,就往外跑。”
宿风握住她手,另一手指指身后的院子:“青艾瞧瞧,此处可能行吗?”
青艾抬头瞧着,前铺后院十分雅致,笑道:“都说了,此事不急。”
宿风瞧着她笑道:“青艾这些日子忙碌操劳,我想让青艾高兴些。”
青艾往他身旁靠了靠,在他耳边低低说道:“这会儿,很高兴。”
宿风手搂在她腰间:“这个叫什么堂才好?”
青艾笑道:“就叫医心堂。”
宿风瞧着她,青艾嘿嘿笑道:“别多想,有句话说得好,医病先医心。”
宿风唇角一翘:“随你,别太劳累就好。”
青艾嗯了一声,宿风将她圈在了怀中捏捏她脸,低声道:“好些日子没见青艾高兴了。”
青艾又嗯一声,这些日子瞧着宿风的伤,想着宿槿下落不明,又想起熙儿险些为乳娘所害,苏芸染上毒瘾所受的苦,青艾不停咬牙,此次薛文奇事败,褚文鸳还会有后手,不能坐以待毙。
她想来想去,朝堂上她无法参与,可朝堂上的官员都有夫人,宫中有女官宫女,如何能将这些人知道的消息汇集在一处,青艾想了又想,决意再成立一处医堂,至于医病之法,她并没有告诉宿风,宿风也不细问,就答应下来,并为她买好这所院子。
月明风清的,二人在院子里坐了好些时候,方出来上了马车。
来到府门外,吟歌正踮着脚尖张望,瞧见马车远远迎了过来,急急说道:“阿河午后来过,说是在城外一个村庄,发现了宿槿和薛文奇的踪迹。”
宿风的手猛然攥住青艾手臂,将她攥得生疼,下一瞬又松开,转身就要上马,青艾跑过来挡在他身前,指指马车道:“我们一起去,必须坐马车。”
宿风皱眉说太慢,青艾握住他手:“你骑马会崩裂伤口,阿姐若看到你好好的,才能安慰些,才愿意跟你回来。”
宿风嗯了一声,随着她上马车去了,青艾掀开车帘瞧着吟歌,吟歌点点头:“知道,老太君和老夫人那儿我知会一声,就说师兄和嫂子去了别院,阿姐的消息先不告诉她们,待平安回来了,再说。”
青艾一笑:“好吟歌。”
马车辚辚而动,青艾拿出帕子擦拭着宿风的额头:“有消息是好事,瞧你急得,一头汗。”
宿风握住她手:“你不也一样,手心都是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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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
趁着夜色出了丽正门,阿河在前面带路,驱车一个时辰到了一处村庄,此时已近亥时,整个村庄都已入睡,到处黑黢黢的,只闻河沟中蛙声虫鸣,来到一户人家院门外,戚贵迎了上来,躬身禀报道:“发现了大姑娘的踪迹,末将未敢惊扰。”
宿风点头说好,唤阿河前去敲门,青艾拦住了:“大半夜的,再惊着他们,我们就在院门外等到天亮,人也跑不了。”
宿风嗯了一声,二人在院门外找一处横着的树干坐下来,青艾抬头看着天空中的明月,笑道:“这个村子总觉似曾相识。”
宿风笑道:“青艾来自千年以后,轮回转世多次,自然瞧着那儿都似曾相识。”
青艾头枕到他肩上:“你还是不信?”
宿风手搂住她腰:“傻子才信。”
青艾嘻嘻笑起来:“你在说白先生?”
宿风哼了一声:“他隔三差五来信,别以为我不知道。”
青艾笑道:“你偷看了?”
宿风说没有,青艾笑道:“阿巧说了,公爷每天假装看书,其实是在看书中夹着的信。”
宿风不说话,月光照在脸上,似乎有些发红。
二人在月光下坐了一会儿,夜半时一切静谧,能听到村子南边小溪中潺潺的流水声,二人起身踱步来到河边,水面反射着月光,微微泛着波纹,青艾蹲下身撩一会儿水花,一回头宿风已脱掉鞋袜踩进水里,赶紧过来阻止,宿风笑道:“水很暖和。”
青艾也脱掉鞋袜,二人并肩坐在一块石头上,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青艾满足叹息道:“真舒服啊,不用长住,若能常来小住,我就知足了。”
宿风揉揉她头发:“太容易知足。”
二人坐了很久,方起身回到马车上,相拥着小憩一会儿,天色亮了起来,宿风在迷蒙中听到外面院门吱呀一声,腾身坐起,青艾本来枕着他胳膊,他一抽身,头撞在垫子上,也惊醒过来。
一前一后跳下马车,院门中走出一个人来,正是宿槿,手中提着一个水桶,瞧见他们两个,眼泪滴落下来,宿风过去接过她手中水桶笑道:“阿姐瞧瞧,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有士兵过来接过水桶跑着提水去了,青艾推开院门笑道:“阿姐,我们进去说话。”
宿槿瞧着她:“宿风,这是谁啊?”
青艾笑道:“阿姐故意逗我呢。”
宿槿摇头对宿风道:“这个人确实没见过,宿风,你不是在山上吗?是不是我和季槐要成亲了,你特意回来的?”
宿风瞧向青艾,青艾轻轻摇了摇头,宿槿这是?间歇性失忆?
宿风笑看着宿槿:“那阿姐怎么在这个村子里?”
宿槿指指屋中:“我也不知道,那日醒来时,屋里那个人正背着我,一瘸一拐往这个村子里走,村子里的好心人说这个院子没人居住,我就和他住进来了,我本想回家去,可他的腿断了,就这么走了,有些说不过去。”
说着话推开屋门,炕上的人唤一声宿槿,宿槿对宿风道:“他说认识我,可我不认识他。”
炕上的人正是薛文奇,瞧见宿风和青艾进来,脸色瞬间变得通红,挣扎着下床给宿风磕头:“是我错了,我被人利用,有意接近宿槿,可我动了真情,科考后有意避了出去,回到京城后,他们又拿我的母亲要挟,我急昏了头……”
宿风笑笑:“你的母亲已经找回来了,安然无恙。”
薛文奇磕个头,说声多谢,又道:“指使我的人是个面白无须的男子,他说是兄长的故交,我只知道他姓张,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青艾说声蠢货,向外喊声来人,指指薛文奇道:“此人曾刺杀大将军,拖出去杀了。”
宿风摆摆手,戚贵忙带人退了出去,宿风瞧着薛文奇的断腿问青艾:“可有救吗?”
青艾不说话,宿风拉起她手:“医者父母心,瞧在阿姐的份上,为他瞧瞧。”
青艾蹲下身去用力一摁,薛文奇汗都下来了,咬牙忍着也不喊疼,青艾站起身拍拍手:“估计骨头断了,得找一个会接骨的郎中来。”
阿河小跑步走了,不大一会儿带了一个男子进来,男子揉着眼睛嘟囔:“我是兽医,不会医人,镇上就有会接骨的,非得逼着我过来。”
阿河道:“镇上离这儿三十里,打个来回天都黑了,不过是个罪人,你给瞧瞧就是。”
兽医过来捏住薛文奇的腿左右瞧了瞧:“断了好几天了吧?新的骨茬都出来了,长歪了,得掰折了再接。”
宿风回头吩咐阿河:“回京城找御医官,让他派最好的接骨郎中来,要快。”
兽医拿了银子揉着睡眼走了,青艾蹲下身瞧着薛文奇:“要不?我给你掰折得了,我轻些。”
薛文奇点头说好,宿风弯腰拉起青艾:“行了,青艾别在跟他计较了,为着阿姐。”
青艾回头瞧着宿槿,坐在木凳上发呆,丝毫不理会他们,瞧着薛文奇道:“阿姐已经将他忘了。”
薛文奇眼圈一红,低头道:“就算她忘了我,我活着一日,就陪她一日,求公爷让我们成亲。”
青艾指指他:“你都残了,配不上阿姐了。”
薛文奇很坚定:“我不管,她嫌弃我,我也要守着她。”
青艾指指他骂声笨蛋:“这会儿你倒是表明心意了,当时问你的时候怎么不说,在悬崖上怎么不说,阿姐不过就是想听你一句话,果真百无一用是书生,迂腐,懦弱,糊涂……”
薛文奇眼眸里浮上水光:“夫人骂得对,我确实如此。”
青艾瞧着他,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一双漂亮的眼眸因含着水光,看上去怯生生的柔弱无依,恨恨说道:“就是这副可怜样迷惑了阿姐,要我还真是瞧不上。”
宿风捏一下她手:“阿姐喜欢就行,别再骂人了。”
青艾又回头瞧一眼宿槿,依然僵坐着面无表情。回头指指薛文奇:“我没打他已是不错,以后瞧见一次骂一次,还有,日和别指望我叫你姐夫。”
薛文奇忙说不敢,眼眸中含着泪,脸上已露出喜气来。
青艾心中叹气,此人瞧着柔弱,倒是十分聪明,指指炕上道:“上去歇着吧。”
薛文奇手撑着地站起身艰难挪了上去,宿风眉头一皱:“谁救了你们?”
薛文奇笑道:“那日跳下来的时候正好掉在一辆牛车上,牛车上码着高高的草垛,好在我先掉了下去,将牛车都砸塌了,宿槿掉在我身上毫发无损,果真万幸,看来是我和宿槿情缘未尽,是以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