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苏姑姑说自己十六了,这儿说虚岁,那就是十五,十五也该来月信了,难道发育不良?伸手摸摸自己的胸,又捏捏屁股,确实是那儿都没有,青艾头埋在膝盖上,更加苦恼……
黑暗中宿风睁开了眼睛,看她一会儿笑问道:“又琢磨什么呢?”
青艾吓一跳,听他声音温和,趁着暗夜,鼓起十二分勇气:“大将军,为何要这样?”
“那样?”宿风声音里带着笑意。
“为何对我这样好?”青艾闭了双眼等待答案,心怦怦跳着,似乎就要跳出来。
宿风很干脆:“我愿意。”
青艾萎靡下去,怎么会是这样的答案?在黑暗中坐着,心中憋闷得难受,好半天又鼓起勇气,心想也不要脸了,反正谁也瞧不见谁,闭了眼睛攥了拳头问道:“大将军,喜欢我吗?”
她的心怦怦跳着,宿风起身走了过来,手抚上她的脸颊,低低说道:“喜欢。”
青艾的心停止了跳动,天上的月亮果真近在眼前,她觉得就要窒息的时候,外面安伯禀报道:“公爷,丽妃娘娘要寻短见。”
宿风腾身而起,疾步向外跑去,青艾颓然坐回床上,头又埋在了膝盖上。
过一会儿站起身,悄悄跟在了宿风身后。
宿风进了帐篷,问苏芸如何,可请了徐锦文前来,苏芸忙说已经请去了,青艾窜前一步说,我先瞧瞧,宿风一把拉住她:“回去歇着去。”
青艾摇头:“我不。”
宿风手依然抓着她手腕:“怎么?又想看着徐锦文,学本领?”
青艾用力抽出手,胡乱点了点头,其实她是想看看宿风面对褚文鸳是怎样的情景。
褚文鸳此时微闭了双眼装睡,之前宿风对她的警告,她觉得多半因为青艾,他对青艾比自己认为的要在意许多,就算青艾不足以成为拿捏他的把柄,至少可以让他不痛快。
她知道苏芸嘴紧,入睡前趁着苏芸出去烧水,假装自言自语道:“这军营中全是男人,有一两个女子,不管什么货色,都当做是宝,有朝一日回了京城,那么多名媛丽人,瞧都瞧不过来,这会儿的事,想起来也就当做笑话。”
月牙儿几步冲到她床前,叉腰说道:“你又是什么货色?告诉你,我和俞哙过些日子就成亲。”
褚文鸳笑笑:“那胡青艾呢?难不成你们以为大将军会娶她?”
月牙儿昂头道:“青艾姐姐才华出众医术高明,比你这样空有皮囊的,好上几千几万倍。告诉你,青艾姐姐今夜就在大将军帐篷里养病,她想走,大将军不让,大将军还给青艾姐姐喂饭来着,他们二人是两情相悦,自然要成亲的。”
褚文鸳一听沉了脸再不说话,月牙儿得意一笑,转身去正堂值夜去了
苏芸服侍褚文鸳入睡后,出来跟安伯打听了青艾的状况,听说一切安稳放下心来,回来一进帐篷,就听到褚文鸳呻/吟不止,连忙起身掌了灯问娘娘怎样?
褚文鸳闭着双眼吃力道:“本宫如今落魄,生不如死,苏芸休要惊动旁人,就让我去死吧。”
苏芸一听大惊,忙出去告诉安伯,安伯派了人去请徐锦文,又煮了姜汤过来,与苏芸摁住褚文鸳给她灌了下去,这才去禀报宿风。
这时徐锦文匆匆而来,为褚文鸳把过脉,又瞧了瞧脸色和舌苔,摇头道:“娘娘这是服食了天南星。”
褚文鸳面色一变,没想到小地方有如此厉害的郎中,宿风在旁笑道:“既然想死,怎么不喝鹤顶红?”
青艾瞧他一眼,这个人,说话总这么刺耳,宿风眼睛对上她的,就是一笑。褚文鸳依然闭眼装睡,徐锦文拿出针袋,青艾双眼一眨不眨认真看着,这时安伯进来对宿风说:“公爷,京中来人了。”
宿风旋身而走。
徐锦文医过褚文鸳,难得对青艾一笑:“过来,也瞧瞧你的脉。”
把过脉笑道:“嗯,好多了,再歇息几日就没事了,想学针灸的话,身子好了到药铺里来。”
青艾忙趴下磕头:“多谢徐郎中授教。”
徐锦文捋着山羊胡子:“称呼一声老师也不为过。”
青艾忙道:“在下先前师承渭城穆之邈,不好再拜师了。”
徐锦文诧异道:“穆之邈吗?这老儿还活着?”
青艾听他口气,二人分明故交,笑说道:“老师很好,膝下三子一女七位孙子女……”
徐锦文捋着胡须:“不错不错,还收了一名好弟子,好吧,既有之邈的脸面,老夫就好好教你。”
青艾又磕下头去,徐锦文点点头:“不叫老师可以,跟我学医期间,必须听我的。”
青艾忙说谨遵徐郎中吩咐。徐锦文让苏芸扶她起来,苏芸扶起青艾,笑道:“恭喜青艾得偿所愿。”
褚文鸳翻个身,侧身向外,两眼睁开一条细缝,看着青艾的笑脸气愤不已,这样平庸,若在宫中连个高等女官都做不上,怎么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
想起宿风刚刚对她说,回去歇着去,声音虽冷淡,她却能听出关切,这样男女之间微妙的关切,她从未得到过。
徐锦文又叮嘱几句转身走了,苏芸和青艾送了出去,徐锦文拦住青艾:“青艾歇着,别出来了。”
青艾执意要送,徐锦文脸一板:“这就不听话了?”
青艾忙站住了,徐锦文和苏芸一出帐篷,身后褚文鸳冷笑道:“不想你已经服侍宿风于床榻了,你倒是有些手段,却没有自知之明,军营中没有女子,宿风饥不择食,英国公府号称雍朝第一公府,皇上都忌惮三分,几代都有公主下嫁,宿府老太君尤其讲究门第,若回了京城,你只怕做妾都不够出身。”
青艾没有理她,抬脚就走,身后褚文鸳笑道:“先前宿老太君惦记大将军亲事,已经和定国侯府家大姑娘议亲,大姑娘闺名羽环,容貌美丽性情贤良,乃是京城中数一数二的名媛。”
青艾依然没说话,来到门外站定,此时屋里没人守着,她不便离去,仰起头,天空有零星的雪花飘落,刚刚褚文鸳的话她一字不落听得清楚,原来横亘在二人中间的,只是她心中的距离,如今更添了这些世俗间的许许多多。
青艾心中堵着,一瞧见苏芸回来的身影,头也不回离开,月牙儿在正堂的廊下值夜,廊下围了暖阁,青艾坐在月牙儿身旁,月牙儿斟过暖茶来,青艾喝几口,隔窗看外面雪花更密了些,宿风的帐篷中灯火通明,里面有许多人影,或坐或立,在激烈说着什么。月牙儿也看向外面,笑对青艾道:“俞哙也进去了,似乎有什么大事。”
青艾点点头,灯光将人影投射在帐篷壁上,有一个颀长的身影一直站着,一动不动,偶尔点头或摇头,青艾知道,那是宿风。
天色将明的时候众人散去,宿风出了帐篷,过来拉起青艾就走。
回到帐篷摁她坐下,问道:“一夜未睡,心口可疼吗?”
青艾摇头:“徐郎中说好多了。”
宿风瞧着她:“青艾,日出时我陪着褚文鸳前往京城,邹仝和苏芸随行。”
青艾低着头嗯了一声。宿风道:“安王对外宣称尉迟勋病重,趁机秘密联络朝中重臣,时明逼宫被说成是保护君王,死命保卫皇城的姜垣,则成了叛军内应,如今情势,安王只待一切妥当,就会宣称尉迟勋驾崩,而他,是唯一的皇位继承人。好在老天助我,褚文鸳生下皇子,尉迟勋有后,俞哙会带着大军守在灵武关,只要有一兵一卒不可放弃,从此往西,都是我军的大后方。”
青艾瞧着宿风:“那,大将军有危险吗?”
宿风笑笑:“此去京城,是一场更酷烈的战争,战场上打仗真刀真枪,而京城中的战争,杀人不见血。”
青艾心中有千万个疑问,最终只问道:“大将军今年可犯过咳疾?”
宿风摇摇头:“偶尔咳嗽过几声,看来青艾的药丸有奇效。”
青艾鼓起十二分勇气来,垂头避开宿风的目光,低低说道:“刚刚的话没有说完,我、我也喜欢大将军。”
作者有话要说:笨小孩儿表白了~

忍字功

宿风一直以为青艾又倔强又胆小,对她就得半逼迫半诱哄,没想到青艾如此大胆,一时愣愣瞧着青艾,青艾已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他,紧闭了双眼扬起脸,红唇亲在他脸上,宿风就觉脸上有些微热,不防青艾又来了一口,微热就变成了火烤。
青艾松开手,低垂了头往后退去,声音低如蚊呐:“若我跟着大将军前往京城,是不是只会添乱?”
宿风没有说话,青艾抬头看向他,宿风猛然欺身过来,捧住她脸,含住了她的唇,笨拙得吻着,舌头和牙齿都很忙乱,半晌松开她,瞧着她红肿的双唇,低低说道:“没错。”
青艾脑子里一锅粥一般,半天才明白宿风的意思,明白过来的时候,宿风已抱着她躺了下来,青艾缩在他怀中,心都快跳了出来,这可是婚前行为,要还是不要?最终决定,要,都到这时候了,为何不要?
等了半天宿风却没有进一步的动静,只说声:“我们睡一会儿。”
青艾愣怔着,想起了他似乎身有隐疾,难道还没好吗?宿风想的是,月信都没来,还没长大,就忍着吧。
这么多年下来,宿风忍字功一流,不大一会儿睡了过去,微热的鼻息拂在青艾脸侧,提醒着青艾一切都不是梦。
宿风睡得很沉,她却睡不着,静静瞧着宿风沉睡中的脸,就算有隐疾,我也认了,谁让我喜欢他呢?就算这样静静瞧着他,也觉得无比满足。
她不是没有听到褚文鸳的话,可她并没有被轻易击退,她想着,就算千难万险,我都要一试,因为他说喜欢我。
还是那句话,我本就一无所有,我没什么好怕的。
她胡思乱想着,似乎一眨眼的功夫,安伯已在帐篷外叫起,青艾慌忙爬了起来,宿风手臂一伸,将她拉了回去,抱着她道:“在武灵关等我。”
听青艾嗯了一声,方起身唤安伯更衣,安伯带人抬了浴桶进来,青艾低了头不敢看安伯,红着脸告退走出。
出了门就看到丽妃站在门廊下,穿了隆重的宫装,头上挽了高髻,佩戴嵌了宝石的累丝金凤簪,减了清丽添了华贵雍容,正倨傲瞧着青艾,绣花丝帕一掩唇,微笑对苏芸说道:“本宫怎么瞧她,都不象是良家子,无名无份的,就敢往男子屋里钻,还是如今世道变了……”
青艾瞧着她,莫名其妙来了一句:“果真是人在衣装马在鞍。”
丽妃脸色一变,青艾与苏芸擦肩而过,径直走了,身后苏芸追了上来,笑着搂住她肩:“你这孩子,以为我要侍奉她去了,怕她瞧出咱们亲近吗?”
青艾咬了唇,苏芸笑道:“是大将军吩咐我去的,只在路上照应她些,不会跟着进宫,另外我想着,大概是先皇与贵太妃的事,可能需要我出来说话。”
青艾一把抓住苏芸的手,紧张问道:“那,苏姑姑会怎么说?”
苏芸笑道:“自然是大将军让怎么说,我就怎么说。”
青艾松一口气,苏芸捏捏她脸:“瞧瞧,还没成亲呢,就外向上了。”
青艾抱住苏芸,吸吸鼻子道:“苏姑姑,我舍不得……”
苏芸戏谑道:“是舍不得大将军吧。”
青艾摇头:“舍不得苏姑姑。”
苏芸拍拍她肩:“大将军说了什么?”
青艾低低说道:“大将军说,让我在武灵关等他。”
苏芸道:“此去京城,只怕没个数月,大将军脱不了身,也无暇他顾,横竖有俞哙和月牙儿照应,青艾安心等着,跟徐郎中学针灸就是。”
青艾答应着,紧抱着苏芸不肯放手,这时有人喊一声启程,苏芸握一下青艾的手匆匆出了大门,青艾忍不住跟了出去。
宿风正站在石阶上,他今日的衣饰及其考究,青色长袍下摆缀了云纹,外罩黑色披风,仔细瞧去可见隐约的暗花,头上戴了紫金头冠,他和褚文鸳站在一起,正侧脸和褚文鸳笑说着什么,青艾不由想起两年前的雪地里,二人两两相望,如今的感觉依然一样,一对璧人,天造地设。
青艾叹口气垂了眼眸,再抬头时,褚文鸳上了马车,宿风骑上闪电,竟是头也未回,一行人渐走渐远,直到消失不见。
月牙儿过来拉住青艾的手说道:“姐姐,回去吧。”
青艾点点头,回去和军医们一起挨个察看伤员,忙碌到中午,稍事歇息对月牙儿道:“我去徐郎中的药铺一趟。”
月牙儿一把拉住了:“把自己累死,大将军也回不来,该怎么着还怎么着。”
青艾笑说知道,起身出了西所来到街上,一闲下来满脑子都是他,思念若野草一般疯长,将她团团围住快要疯狂窒息,她只能让自己忙碌,一刻也不得闲暇。
如今街道两旁店铺悉数开门,行人如织,不时有吆喝声传来,身旁玩耍的孩童追逐而过,一切生气勃勃,青艾瞧着这一切,绽开了笑颜。
徐锦文的药铺就在眼前,青艾抬头看着匾额上的“保和堂”三个字,不由想起许仙白娘子小青,正笑的时候,有两个大汉走出药铺,徐锦文在后面相送,青艾瞧见那两个大汉就是一愣,总觉得似曾相识。
徐锦文与客人拱拱手,招呼青艾进了后堂,居中挂着一副彩色的人体穴位图谱,青艾之前看过《针灸甲乙经》,学得很快,徐锦文点头:“孺子可教。”
歇息品茶的时候,青艾猛然想起来,刚刚那两个男子让她想起草甸上那两个,较雍人高大健壮,肤色白一些,眼窝深陷鼻梁高耸,一笑说道:“一直觉得刚刚那两名大汉面熟,原来是卫人。“
徐锦文脸色一变:“怎么?青艾见过卫人?“
青艾点点头:“是啊,在祁连山上见过两个猎户。”
徐锦文瞧着她:“人都言卫人凶恶,青艾怎么看?”
青艾摇头:“雍人卫人,不都是人吗?”
徐锦文意外看着她:“倒难为你这孩子通透,边境上的卫人,多年受雍人欺负,那家都有战死沙场的,是以仇恨雍人。”
青艾想起天龙八部中的乔峰,后成为萧峰,愣是被狭隘的民族主义,害得跳崖自尽,又想起希特勒对犹太人的屠杀,感慨说道:“以国为界,以族为界,都难免狭隘,其实,那国那族,人都有好有坏,不能一概而论。”
徐锦文笑看着她:“青艾,其实老夫也是卫人。”
青艾心中吃惊,脸上却不动声色,闲谈归闲谈,宿风的警告犹在耳畔,徐锦文喝口茶笑道:“老夫当年,心慕中原医学,前来拜师,老师临终前将独女托付,就留在了这武灵关,此生历经多次战争,都是雍人自相残杀,心中十分厌恶,怎奈儿孙满堂,回归故土也就成了奢望。”
徐锦文没说那两名大汉因何前来,青艾也就不问,每日闲暇了就前来认识穴位学习针灸,宿风离开灵武关已经月余,没有任何消息传来,青艾沉下心,梦里都是穴位和银针,宿风自然也会出现,躺在那儿让她辩穴位施针,有一次下针错了,细细的血流喷了出来,青艾惊醒过来,笑得不行。
第二日和徐锦文学习的时候,青艾脑子里突然出现一词“针灸铜人”,故宫博物院就有一个,青艾曾仔细看过介绍,她兴奋起来,指着穴位图对徐锦文道:“徐郎中,我们能不能做一个铜人,前后可以开合,里面装上脏器,注入水银,铜人身上各处穴位打上针孔,然后涂上黄蜡,这样学习的时候,若对了,水银就会喷射而出,若错了,就扎不进去。”
徐锦文两眼放出光来,拊掌道:“妙,太秒了,若有了这针灸铜人,传授针灸之术就容易多了。青艾怎么想到的?”
青艾低头道:“我昨夜梦见给一个人针灸,扎错了,血喷了出来,夜里再睡不着,就起来琢磨,想到了这个主意。”
徐锦文道:“青艾天生是个医者,是以有此等绝妙的主意。我这就去铜匠铺打听。”
老头说着话,蹬蹬蹬,健步如飞走了。
青艾摇头笑笑,起身回官廨而来,此时许多伤兵都已伤愈,院中帐篷拆除,俞哙也已搬到大营,西所驻着一支队伍,青艾和月牙儿搬入东所西厢房,月牙儿早换回女装,青艾为方便,还是男装示人。
进到屋中,月牙儿正拉着一位姑娘说笑,姑娘瞧见青艾进来,跑过来一把抓住她手:“果真还活着,以为苏姑姑诓我。”
青艾瞧着她,一把抱住叫道:“秀禾?秀禾怎么来了?”
秀禾又哭又笑:“以为青艾死了,我不知道哭了多少次。”
青艾拉她坐下说话,秀禾坐下又哭了好一会儿,方开口道:“那夜宫变,不见了贵太妃,苏姑姑走后,我是贴身伺候的人,我想着反正也是死,不如趁乱逃跑,或许还能活命,没想到果真能逃出生天。逃出宫后,我到安国候府做了粗使下人,那日遇见苏姑姑,苏姑姑说京城中不太平,让我来投靠青艾。”
青艾笑道:“活着就好,秀禾就住在此处,我们互相照应。如今,京中谁做皇上了?”
秀禾不解道:“还是那个皇上啊。”
青艾点点头,心想看来京中依然局势不明,各方仍在绞着,月牙儿瞧了青艾一眼,心想,该问的你不问,管谁做皇上呢,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当下笑问道:“那么,秀禾可有大将军宿风的消息?”
秀禾低了头,半天才说道:“苏姑姑嘱咐我,不要告诉青艾,怕青艾伤心,可我觉得,还是实话实说,这瞒又能瞒到何时?青艾,英国公府就要和定国侯府结亲了,我来的时候路过英国公府,府里府外张灯结彩。”
作者有话要说:除了频频美女,好些天没见到别的美女冒头了,怀疑自己写坏了,不敢说话了都~

相思令

青艾愣愣看着秀禾,月牙儿已在旁咬牙骂道:“就知道这些高门子弟靠不住,什么东西,姐姐,忘了他,回边境大营找白先生去。”
青艾站起身道:“我出去走走。”
步伐僵硬出了官廨,他只说让我在武灵关等他,并没说会娶我,他成亲也不算违背承诺,又想起当初他说过,将她赐予白先生做妾,他那会儿的神情,仿佛是对她天大的恩赐,他的地位又高出白先生许多,那么,自己果真是给他做妾也不配,只贪恋他难得的温和和怀抱,却没想过这些现实的问题,原来双方的身份,果真是天壤之别。褚文鸳说的话虽不中听,却是真的。
青艾在大街上兜兜转转好几圈,想了许多,入夜方回到屋中,月牙儿忐忑看她一眼,秀禾端了饭菜过来,劝说道:“青艾,我们身份低微,是飞不上枝头的麻雀,那些高门大族里,就算是纳妾,也轮不到我们这样的人。就慢慢忘了吧。”
青艾嗯一声简单吃了几口,夜里很快睡着,早起收拾了包袱牵了小白,对月牙儿说要去一趟京城,月牙儿短暂惊讶后点头道:“也是,见个面问个清楚,省得憋在心中苦闷。”
青艾骑马向北出了城门,沿路打听,午时到达京城,在丽正门外被哨兵拦住,告知上头有令,如今京城只能出不能进,青艾陪着笑脸哀求几句,哨兵摇头:“就算是皇上,也得拿了令牌方可进入,小哥回吧。”
青艾骑在马上,仰脸看着高高的城墙,看了很久,方才拨马回转。回来已是傍晚,月牙儿迎过来问如何,青艾摇头:“进不去京城,看那阵势,如今京中局势十分紧张。”
月牙儿道:“今日见着俞哙,也打听过了,他也没有任何消息,提起了大将军成亲之事,俞哙大咧咧的,说成亲就成亲呗,大将军也老大不小了。”
青艾笑笑,心里却隐隐作痛,夜里睡不着,她想再等等看。
第二日一早来到保和堂,徐锦文瞧见她,摇头说起针灸铜人之事:“问过了武灵关最好的铜匠,此铜人工艺要求高而精,只有宫中御用工匠方能做到。”
青艾也很失望:“看来此事是不成了。”
徐锦文捋捋胡须:“那也未必,卫国盛产铜矿,冶炼工艺较雍朝高出许多,两国交好的时候,雍朝的丝绸销到卫国,卫国的铜器则卖到雍朝。前些日子卫国大王派人前来请老夫回国,因卫国公主生了臆病,老夫以年迈婉拒,昨日正发愁这铜人的时候,卫国大王亲笔来函,请求老夫回去,老夫打算就坡下驴,带着合家老小回迁,老妻也同意了。”
青艾愣愣听着心中酸楚,她因穆医官之故,未拜徐锦文为师,心中早当他为第二个老师,刚与穆医官分别,不想这位老师又要离去,压下难受问道:“徐老师,去意已决吗?”
青艾心想,自己的那个时代,有许多老师,不若古代,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是以变通出一个徐老师来,徐锦文十分受用,响亮答应一声问道:“青艾啊,可愿意随老夫去卫国?卫国医药落后,青艾若去,从医的天地更为广阔,也可教授出更多的卫国郎中,最重要的,这针灸铜人是青艾想出来的,老夫想与青艾一起做出来。”
青艾犹豫一下:“这个……”
徐锦文哈哈笑道:“青艾难不成是忧心亲事,放心,我卫国男儿高大威猛,青艾瞧瞧老夫就知道了,还有,我卫国民风旷达,不若雍人繁文缛节,青艾一去,定会得遇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