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穗脑子里嗡得一声,身子晃了两晃,秀禾忙扶住了,乔安抬头笑道,“咱们亲家老爷,总是挑最严重的说,是吧?”许郎中拍一下他头,“浑小子,你的命也是我救的。”乔安笑道,“这不没成傻子吗?”许郎中点点头,“听说你读书不行,跟傻子也差不多。”乔安轻咳一声,李朗中笑道,“有许郎中在,无虞的。且放宽心。”
麦穗放下些心来,看盆里的雪有些消融,出来重新铲雪,这时一人走了进来,瞧见麦穗哎吆一声,“你竟然会进我们家的门?”正是乔湘银,麦穗没有理她,乔湘银到屋门口揭开帘子,探头看一眼双目紧闭的麦清,回身笑道,“怎么?这孩子要死了?是你什么人?”麦穗的火蹭一下窜了出来,指指她道,“乔湘银,你敢咒我弟弟?”乔湘银一声冷笑,“是你弟弟啊?看个病也得依仗我们家,穷酸。”
麦穗一拳就冲她招呼过去,正打在嘴上,染了血水的唾沫喷溅出来,乔湘银一声大叫,朝麦穗冲了过来,怎奈不是麦穗的对手,麦穗几下扯开她的发髻,顺便踢她几脚,她却连麦穗的身都没沾着,气得嘶声大叫,“来人,快来人,都给我打这个贱货,今日到了我们家门上,让你站着进来横着出去。”
有丫头婆子朝麦穗围拢过来,秀禾听到动静冲出来一声尖叫,“打人了,二姑奶奶打人了。”墨砚也撸袖子冲了出来,挡在麦穗面前,乔安大步出来唤一声二姐姐,眉头一皱,“这儿人命关天的,都忙着呢,你胡闹什么?乔湘银跳脚道,“好你个乔安,你瞧瞧我被她打成了什么样子,还敢护着她。”乔安皱眉道,“行了,就你那惹事的性子,你不招惹麦穗,她会惹你吗?”
乔湘银气得朝乔安冲了过来,手一扬被乔安挡住了,气得抬脚要踢,里面许郎中发话了,“谁啊?敢在我眼前闹,再不滚,今日许家饭菜里下毒药。”乔湘银似乎十分怕这个公爹,脖子一缩,灰溜溜走了。乔安接过麦穗手中铁盆,看着她道,“麦清烧退了些,放心吧,这会儿没什么事,你坐凳子上歇息会儿。”
麦穗鼻子一酸,点头嗯了一声。乔安伸手将她腮边一绺乱发别到耳后,顺手抚一下她脸,笑说道,“瞧瞧给累得,眼圈都是青的,都怪我,若不是昨夜迷了路,就能早些赶到,也好帮你分忧。”
麦穗一低头,紧咬了唇,死命忍着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乔安又摸摸她头发,转身进屋去了。麦穗将眼泪忍了回去,抬头望着依旧晃动的门帘,他的脸色不太好,倦怠而苍白,昨夜迷了路又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昨夜一夜没睡,一直在积雪中赶路吗?
在石凳上坐一会儿,吹了吹冷风,方将心中翻滚着的疑问压了下去,一脸平静进了屋中,乔安抬头看她一眼,笑一笑又低了头,手依然覆在麦清额上,因不停得浸到雪中,修长的手上早已是一片通红。
第29章 肌肤相亲
傍晚的时候,许郎中发话了,“没事了,回去吧。”麦穗陪着笑脸问道,“一直也没醒,是不是等他醒来再……”许郎中哼了一声,“老夫说没事就没事,这么大点孩子,硬生生从鬼门关拉回来,能不累吗?不歇息够了怎么醒?”麦穗忙笑道,“可是,两日两夜水米未进。”许郎中瞪她一眼,“净饿着,他身子就轻快了,知道吗?再不走,老夫不给你开药。”
麦穗忙说这就走,乔安讲麦清抱到马车上,对麦穗笑道,“本来住到咱们家最好不过,待麦清好了,带他玩耍几日再送回去,可是家里这些日子不太平,就算了,好在有三婶娘,不至于闹翻天去。”麦穗看他一眼,三婶娘,你再没三婶娘了,却是不能说,三婶娘嘱咐过,他们家发现得越晚越好,遂说道,“回白水村吧,免得爹娘惦记。”
乔安点点头,将怀中的麦清换个姿势,麦穗伸出手来,“我抱一会儿,你歇一歇。”乔安笑看着她,突然低头,叭一声唇亲在她的手心,看麦穗没躲,顺势将脸埋在其中,声音很低很低,“麦穗这是关心我?怕我累着?”麦穗将手抽了回去,声音很小很小,“再压着麦清。”
乔安忙坐直了身子,瞧着麦穗但笑不语,麦穗扭了脸避开他的目光,心就突突突跳得快了许多,心想定是一日一夜没睡,给熬得。喝几口水将心跳压得慢了些,将水囊递在乔安唇边,乔安就着她手喝几口,抚一下麦清额头,“麦穗,烧退了,过来摸摸。”麦穗手覆了上去,笑容如花绽放,“果真,清凉凉的。”
乔安说声是啊,手就覆到了她的手上,轻轻摩挲着摩挲着,声音已是喑哑,“这些日子,想死我了,麦穗有没有想我?”麦穗抽出手来,痛快回答,“没有。”再一看乔安,脸上没了笑容,舔一下唇道,“三婶娘教我学了好些知识,每天挑灯到夜半,倒在床上沾床就睡,实在是没空。”乔安一扬唇,“没想就没想,辩解什么?”
麦穗抿了唇,是啊,我就是没想,为何要辩解?心里有个小声音说道,其实想起来过,还不止一次,想起他的狼狈,还笑来着,还想起过跟他的三年之约,觉得荒唐,又有些新奇,心中似蠢蠢欲动,若果真比席姑母家还要温馨安乐的家,麦穗也想要,虽然白水村温馨安乐,可不能永远是她的。
麦穗低着头,从不知心思为何物的她,也有了些纠结的小心思。想着想着打起盹来,不大一会儿睡了过去,乔安伸手一揽,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听着她小小的呼噜声,笑着心想,怎么跟小猫似的?又看一眼麦清,臭小子,真沉,我胳膊都酸了。
回到白水村,麦母早准备了喷香的饭菜,乔安吃饱喝足沐浴过,伸个懒腰进了东厢房,麦父正守着麦清,笑说道,“劳累一日了,歇着去吧。”乔安笑道,“岳父歇息去吧,我年纪轻轻的,少睡会儿无碍。”麦父笑笑走了。
过一会儿麦穗掀帘进来了,淡淡的香气萦绕在乔安鼻端,乔安扭头看着她,散了发髻松松挽个发辫,还略微有些湿,脸庞也是润润的,晕着一层水汽,身上罩一件白底红花的小袄,出水芙蓉一般,乔安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麦清,再看下去,心都要跳出来了。
麦穗搬一把凳子坐在床边,抚一下麦清的脸,笑对乔安道,“你靠到床尾睡一会儿。”乔安点点头,说声有事叫醒我,靠着一合眼睡了过去,麦穗为他盖一床被子,想起刚刚马车停下时,自己睁开眼,竟和麦清一起靠在乔安怀中,自己当时舒服得不想睁眼,心中有个小声音嘀咕着说,睡得正香正舒服呢,竟然这么快就到了。
麦穗的脸有些发烫,两手轻拍了一下,再看向熟睡的乔安,浓眉舒朗唇角微翘,浓密的睫毛在好看的脸上投射出一双弧形的阴影,令人想要摸上一摸,麦穗绞了双手低头忍着,过一会儿又抬头又低头,百转千回间,外面远远传来子夜的更鼓之声。
床上的麦清微微动了动,一双大眼睛睁了开来,喊一声,“阿姊,我要喝水。”麦穗惊跳起来,一把抱住麦清笑道,“醒了,你这小东西,可算是醒了,吓死阿姊了。”乔安听到动静醒转过来,不防麦穗扑过来,一把搂住他脖颈,叭嗒一声亲在他脸上,雀跃着嚷嚷道,“乔安,麦清醒了,麦清醒了,他跟我要水喝,他认得我,没有变傻。”
乔安僵坐着,愣愣得犯懵,麦穗拍一下他脸,“麦清真的醒了。”乔安点点头,“我知道,麦清醒了,我快要晕过去了。”麦穗又拍一下他脸,乔安依然愣怔着,指指自己的脸,“刚刚,麦穗拍我,我以为麦穗亲了我一下。”麦穗松开手红了脸,“我不是高兴吗?”麦清躺着说道,“阿姊确实亲了姊夫一下,又拍了两下,姊夫,我要喝水。”
乔安忙不迭答应着,去拿水壶,麦穗也抢着去拿,二人撞在一起,齐齐缩回手去,又齐齐伸了出来,乔安笑笑,一手捉住麦穗的手,另一手提起水壶,示意麦穗拿过盏来,二人头碰头倒了一盏水,来到床边,一个托起麦清让他靠坐着,一个拿了汤匙一匙一匙得喂。
麦清喝几口水,说一声饿,麦穗忙起身去做饭,乔安一把拉住她,“打个灯笼去,小心脚下。”麦穗提了灯笼,又被一把拉住,“再穿件衣裳,小心冻着。”麦穗穿件衣裳,他又拉住了,“点火的时候,小心烫着。”麦穗点头答应,几次三番,麦清肚子里咕噜噜响了起来,眨着大眼睛不满看着乔安,“姊夫再叮嘱下去,天亮我也吃不上饭。”
乔安笑笑,方松了手,二人陪着麦清吃饱喝足,就听屋外一声鸡啼,已是破晓。麦母走了进来,“你们两个歇息去,你们爹陪着,我去做饭。”二人不肯,麦母笑道,“再这样撑下去,就得成三个病人,我可伺候不过来。”
二人只得去了,乔安来到院中,一把攥住麦穗的手,这次别再想躲。推开门,进了麦穗的闺房,乔安深吸一口气,还是那样的香,牵着麦穗的手来到床边,肩并肩坐了下来,静谧良久,伸出手去抬起了麦穗的下巴,眼眸定定看着她,看了许久,低唤一声,麦穗……
麦穗心想,他这样直勾勾得看着我,我知道他的意思,这次麦清能好,多亏了他,我还没致谢呢,他是埋怨我太不懂事了,舔一下唇开口道,“麦清这次生病,十分凶险,多亏了乔安,我心中十分感激,只是太过忙乱,没来得及说……”乔安歪头瞧着她,“麦穗确实该谢谢我。”麦穗点点头,“那是自然,只是我不知道,该如何谢你,你也知道,我们家没银子。”
乔安手指抚上她的唇,“谁说的,白水村麦家有稀世珍宝,而不自知……”麦穗说声没有,乔安手扣在她腰间,将她搂在怀中,麦穗挣扎一下,乔安道,“麦穗想谢我,就让我抱抱亲亲。”麦穗不动了,乔安抱她更紧了些,看着她染了红云的俏脸,含笑亲了上去,从耳垂到脸颊,缓慢移到唇上,含住了她的唇。
她的红唇贝齿香软的小舌,一点一点仔细品尝着,不知何时已双双倾倒在床榻间,麦穗眩晕而不知所措,两手搭上他的后背,唇齿相接间,只觉比在马车中靠着他睡觉更要舒服百倍。
迷醉而陶然中,乔安已解开麦穗的衣襟,轻叹一声低头吻在她优美的锁骨上,麦穗一惊清醒了些,两手用力推开乔安,照着他兜头就是两记耳光,迅速掩了衣襟跳下床去。
再回头,乔安跪坐在床上,手捂了脸,双眸中满是委屈,受伤的小兽一般,眼巴巴看着她。看麦穗横眉立目的,就低下头去,有些散乱的头发垂在腮边,瞧在麦穗眼中,只觉孤寂而可怜,麦穗脚下顿住,就听乔安声音低哑说道,“总是打我,就那么,讨厌我……”
麦穗爬上床去,伸手去抚他的脸,他一侧头躲了开去,麦穗手落在他肩上,放柔了声音道,“说好了抱抱亲亲的,怎么就脱衣服了?我也是一时情急,并不是,并不是因为讨厌你。”乔安抬起头来,“刚刚,是我在抱抱亲亲,这会儿,轮到麦穗了。”
麦穗一愣,乔安又低了头,“就知道,说话不算数,哄我呢,嘴上说谢我,心里还是讨厌我……”麦穗叹口气,手环住他肩,乔安脸埋在她胸前,好一会儿仰起脸,“抱过了,该亲了。”麦穗闭了双目,学着他的样子,贴上了他的唇,唇瓣相接,乔安闭了双目仰倒在床,让麦穗趴在自己怀中,任由她笨拙而执着得探索。
麦穗探索着,只觉新奇有趣,渐渐得就觉不足,隔着衣衫十分累赘,松开他的唇,两手忙乱着去扯他的衣襟,嘴里说道,“我想脱了衣裳抱抱亲亲。”轰得一声,她的话若划亮的火石一般,引燃了乔安身子里所有的欲/望,瞬间热火焚身,一把扣住她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摩挲着她的脸,“将洞房补上,我才愿意和麦穗脱了衣裳抱抱亲亲。”
麦穗看着他俊朗的容颜,闻着衣领里的清香,就象饥饿时看到喷香的肉包子,恨不能连皮带肉吞下去,心中饥渴难耐,实在忍不住要脱了衣裳抱抱亲亲的念头,舔了舔嘴唇,轻轻嗯了一声。
第30章 互揭老底
衣衫褪尽,洞房笨拙而忙乱,麦穗趁机又抱又亲,直到疼痛传来,啊一声挥手向乔安掌掴过去,半途硬生生停住,放柔了抚在他汗湿的脸上,“以后,再不打你了,你也不许再让我疼。”
一而再再而三三而多,陌生到熟悉,然后熟能生巧,二人孜孜不倦探索,倦极而眠。
乔安醒来时看向窗外,竟已日头西坠,麦穗窝在他怀中睡得正香,乔安抱她更紧了些,喃喃说道,“说好乖乖等我回来,怎么就大雪天跑回了娘家,害我找了一夜,又害麦清掉落冰窟窿大病一场,不过能在麦穗的闺房中将洞房补上,倒是出乎意料。”怀中麦穗闭着眼,突然就腾身坐起,一拳挥了过来,乔安忙攥住了,“不是说好了吗?再不会打我。”
麦穗哼了一声,“麦清病了,我六神无主,忘了一桩事,你从京城带回来一名女子,生得十分好看,是谁?”乔安重新将她搂回怀中,“说起来好笑,那是爹新纳的妾室,姓苏,叫雅萍。”
麦穗愣了愣,“果真?”乔安叹口气,“我能拿我爹开玩笑吗?自然是真。”麦穗咯咯咯笑了起来,“真想回家去看看……”接下来想说,看看婆母那一张脸,只是这话不能让乔安听到,忍住了没往下说,笑问道,“做儿子的,眼睁睁瞧着父亲纳妾,也不阻拦?”
乔安苦笑道,“麦穗没瞧见当日的情形,我自是拼了命阻拦,可父亲老泪纵横,眼泪一把鼻涕一把,险些就给我跪下了,说这雅萍象极他小时候的青梅竹马,他说当年负了那女子,乃是毕生之憾,如今年纪大了,每每想起夜不能寐,能遇见雅萍分明是上天给他弥补的机会,我坚持劝阻,他就要给我下跪,我硬拦住了,他冲到外面栏杆边,就要往下跳,唉,不说了……”
麦穗咯咯咯笑个不住,这可太好玩儿了,公爹为了一个女子竟要寻死觅活?清脆的笑声撩拨着乔安,又毛手毛脚起来,麦穗回抱住他迎合,笑嘻嘻说道,“再没疼了,很舒服,很快活。”乔安双眸更加晶亮,看着她直笑,“就知道是块稀世珍宝。”正厮缠的时候,门外麦清喊道,“姊夫阿姊,可睡足了?午饭没吃,起来吃晚饭吧。”
麦穗钻在乔安怀中,“这臭孩子,怎么都下床出屋了?”乔安堵了她唇不让说话,就听麦清唱着走了,“两只小猪,两只小猪,两只小猪呼噜噜,睡呀睡不够。”乔安和麦穗齐齐看着房门,不由就笑。
又住了一夜,继续探索,也没怎么睡觉,第二日午后麦父发话了,“如今是腊月,眼看要过年了,各家都忙,快些回去吧。”二人依依不舍离了白水村,路上积雪消融,一地泥浆挡不住二人恩爱,马车中不时传出各种动静,王大嘴一咧,大爷又挨打呢,能被大奶奶这样的女侠痛揍,那是他的福气。
淑娴的事,麦穗仔细想过,决定先不告诉乔安。来到东城门外,墨砚已经牵着大黑候着,看到乔安唉声叹气说道,“大爷快回去瞧瞧吧,府里这些日子遭瘟神了,太太整日拉长着脸,估计过不了多久又是一场暴风雪。”乔安点头,“预料到了,想躲在白水村不回来,岳父岳母不让。”麦穗就笑,乔安笑不出来,叹口气一路默然着回到乔府。
进了上房,乔太太默然坐着,几个婆子垂手侍立,大气都不敢出,看到乔安进来都若见了救星一般,方婆子过来陪着笑脸,“大爷,快劝劝太太吧。”乔太太看到平安进来,狠狠一指头戳在他额头上,咬牙道,“我的好儿子,竟眼睁睁瞧着你老子带了个狐狸精回来。”乔安看乔太太的脸色,心想,爹不是说了,要好生哄着娘,将旧事告诉她,又拍着胸脯保证,娘一定会体谅,笑着唤一声娘,扶乔太太坐下,问道,“我爹呢?”乔太太握拳捶在椅子扶手上,“还敢跟我提他。”
乔安吩咐方婆子,“请老爷过来。”乔仁泽进了屋,瞧见儿子儿媳都在,老脸有些挂不住,这都连着三天了,白日里看着自家太太脸色,想着夜里好生哄劝,一到夜里,就想去雅萍屋里瞧瞧,一进去就出不来了,老夫发了少年狂,竟夜夜生龙活虎,看着雅萍满足的脸,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乔安看见老爹进来,脸色一沉道,“爹答应我的事,可做到了?”乔仁泽咳嗽一声,“平安啊,那个……”乔安道,“别这个那个的,若没做到,这会儿就将苏氏撵出去。”乔仁泽忙在乔太太身旁坐了,“平安放心,今日定给你娘一个交待。”
麦穗看这情形,倒像是老子训儿子,乔安是老子乔仁泽是儿子,就低了头偷笑,乔安瞪了自家老爹一眼,对麦穗道,“走,咱们回屋去。”出了上房,对方婆子道,“看好了,今夜老爷若还去苏氏房中,过来告诉我。”
转过身去,对麦穗咬牙道,“儿子还得管老子的房中事,天下奇闻。”麦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一直憋着呢,我觉得你才是老子。”乔安就握了她手笑,牵着她手进了院中,秀禾迎了出来,肖婆子跟在秀禾身后,瞧见二人携手,不由一惊,再瞧麦穗面色水润杏眼流光,分明是受了足够的滋润,又看看乔安,眉目含笑嘴角含情,心中大叫一声不好,我这差事只怕是难以交待了。
找了托辞来到上房,待要跟太太禀报,就见房门紧闭,只方婆子一人立在廊下,旁的都远远回避了,看一眼西厢房,绣帘低垂没人一般,方婆子瞧见她走了过来,“老爷正哄太太呢,你有事?”肖婆子转了转眼珠,“方家大嫂可瞧见大爷和大奶奶的情形,我这心里担忧啊。”方婆子心想还有那浣花汤呢,就算是同房也不怕,却不告诉肖婆子,只让她担忧去,一笑说道,“太太总夸肖家嫂子素来机灵,总会想出办法来的。”
乔仁泽在屋中搂了乔太太,先抚慰她一会儿,笑道,“想着你呢,不过一时图个新鲜,这两日没有过来。”乔太太冷哼道,“老爷这可是宠妾灭妻。”乔仁泽笑道,“她能跟你比吗?不过比小丫头们稍有些脸面,你又何必跟她计较。凤娇啊,我在路上遇见她的时候,一眼瞧见她,这心中就想起了往事……”
“往事?”乔太太紧锁了眉头,乔仁泽叹口气,“凤娇也知道,当年我为了凤娇,负了我们村子里一个姑娘,我们是从小定的亲,可我喜欢上凤娇了,不得已退了亲,那个姑娘一时想不开,竟上吊自尽了,年轻的时候觉得没什么,是她自己想不开,与我无干。这些年年纪大了,想起来就觉得愧疚,有时候夜里梦见,吐着舌头披头散发看着我,满头冷汗醒来心中发虚,也回村子里到她坟头祭奠过,还是做噩梦,雅萍呢,和她长得十分相象,几乎一模一样,兴许老天给我个机会,让我赎了罪孽,也好多活几年。”
乔太太低了头,“当年,你只说退亲了,两不相干,没说过她上吊啊,怎么还闹出人命来了?”乔仁泽叹口气,“当时我们成亲在即,大喜的日子,何必说这个添堵。”乔太太笑笑,“这么说,她很在意你,要不怎么会上吊?”乔仁泽笑道,“瞧你,吃死人的醋。是父母之命,没常在一处,没什么情分,就是雪兰她性子烈,一时想不开……”乔太太说声等等,立了眉毛问道,“她叫什么?”
乔仁泽愣了愣陪笑道,“好端端的,问她名字做什么?这么多年过去,我都忘了。”乔太太一把推开他,“你刚刚明明说,她叫雪兰。雪兰?”乔太太一把揪住他胡子,“这些年,你在床上尽兴时没少喊这雪兰二字,我只以为你爱兰成痴,谁知爱的是人,乔仁泽,你竟骗了我这么多年?”
乔太太说着话用力拉扯,乔仁泽吃痛怒声呵斥,“放开,放开再说话。”呵斥着推搡乔太太,乔太太死死拉扯着不放,另一手向脸上挠去,看着乔仁泽脸上血印,恨声道,“你一个乡巴佬,竟敢欺骗老娘,你定是跟她上了床,若没有上床,怎么会喊她的名字?”乔仁泽脸上也疼胡子也疼,气急之下伸手掐住了乔太太的脖子,乔太太翻着白眼,手下更加用力,“她是不是怀了你的孩子?才愤而上吊的?”
乔仁泽一愣,当年那雪兰确实身怀有孕,人死后他才知道,是以才愧疚多年睹花思人。乔太太看着他神色,咬牙冷笑,“当年就猜疑你贪图我家财产,果然如此,因我爹相中了你,你就抛弃了未婚妻子,巴巴得娶了我。”乔仁泽疼痛难忍,又被乔太太揭穿当年之事,老羞成怒,“张凤娇,你又是什么东西,当年一个姑娘家怀了身孕,你爹才急着将你嫁出去,觉得我老实就找到了我,骗我说湘金早产,别以为我不知道,湘金根本就不是我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