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林岐带着队伍到了淮扬与徽州交界处,命令扎下营寨,夜间歇息前出帐四处巡视,到了营寨入口处,听见有吵闹声,身边的副将过去问是何事,原来有一少年人执意投军,凤林岐吩咐副将道:“过去问他家中父母可安在?是否独子可否成亲?今年多大年纪?为何要投军?”

副将过去问了回报说:“少年人家中父丧母在,家里有哥哥弟弟,今年一十六岁,投军是为男儿豪气热血疆场。”

凤林岐摇头:“如果是家境贫寒倒可赏他口饭吃,既是出于少年意气,请他回去吧。”

副将过去说完,那少年大声喊道:“我一片热血前来投军,将军还请成全了我。”

声音顺着风声传来,凤林岐想起逸来,也是一十六岁,脸上总是带着明朗的笑容,只是今日早晨却没见着,命令身旁的人说:“让他过来,本王和他说。”

凤林岐远远看着那少年被带过来,待看清时脸色一沉,转过身去说:“此人擅闯营寨,先打二十军棍,不可容情,打完再让他来见我。”

说着转身进了营帐坐在书案前,拿过一张书笺,刷刷写了几行字,用火漆封了,喊了一声静以,帐外进来一位男子一抱拳,凤林岐将书信递给他说尽快送回王府给王妃,静以点点头风一般出了大帐。

凤林岐坐下拿过一本书看,那少年领完二十军棍,跟在副将身后一瘸一拐进来,副将眼看着凤阳王倒拿着书看得津津有味,也不敢说话。

17、道有晴却无情...

霜华一夜辗转,她倒不是为凤林岐担忧,不知为何总觉得他能化解一切难处,她担忧的是林逸,十六岁的少年,在哥哥呵护下长大,脸上总带着毫无心机的笑容,这一离家万一遇上歹人怎么办?凤林岐对他的爱护之情霜华看在眼里,可以想象万一他知道弟弟离家出走,该有多担忧。

第二日起来眼圈有些发青,绿梅过来伺候她洗脸,微微笑着说:“这打仗可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回来的,小姐呀还是放宽心,该吃就吃该睡就睡,就算一夜不合眼到天亮,王爷一时半会儿怕也回不来。”

霜华啐她一口:“你们越发没大没小了,净取笑我,我是担心逸。”

这时青竹手里拿着封书信跑进来:“吓死我了,刚站在院门外看婆子们洒扫,眼前突然刮过一阵风,一个黑影眨眼间不见了,手里多了这封信,上面写着小姐的名字。”

霜华瞧着那字迹,遒劲有力中夹着些漫不经心,想起他书房中的那副对联,花开堪折只需折,得逍遥时且逍遥,知道是凤林岐的字,抿嘴一笑打开来,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林逸在军营中,勿念!

霜华抚着胸口,连说了几声阿弥陀佛,虽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逸在他身边有他保护就放心了,接过绿梅递过来的水喝了几口,起身去王太妃处请安,进去时林羽也在。

用饭时提到林昆和林诚说亲的事,王太妃笑说:“霜华自吩咐人去做就是,我也管不了那么多,如今小羽总算安生了,虽然林逸贪玩,过几日回来就是,我这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正想着好好歇息几日,林昆林诚一定要找门当户对的媳妇才是,最好是嫡出的小姐,才能配上我们这样的人家。”

霜华笑着答应下来,回到屋中让人请福婶和翠姨过来,和二人仔细商量过,吩咐她们去找了淮扬府两个有些声名的媒婆,将淮扬府地界内官员士人适龄女儿的情况都打听着,过半个月呈给她看。

夜里林昆林诚回来用过饭,有婆子过来说王妃有请,二人头一次直接面对这个新过门的嫂子,心里把她当凤阳王那般敬畏着,忐忑着过去,进门待要躬身行礼,旁边翠姨和福婶早拦住了,霜华请他们坐下笑道:“请两位弟弟来没别的事,只有一件,王太妃惦记着你们的亲事,嘱咐我替她操心,我想听听你们的想法,可有中意的合适女子?或者在外面听到过哪家的女儿不错,嫂子一定差人上门为你们说亲,如果门第相当性情又好八字相合,今年定要让你们娶得美娇娘进门。”

林昆林诚听着都红了脸低了头,霜华笑道:“还害臊吗?如果没有想法,嫂子可就做主了。”

翠姨笑道:“昆少爷诚少爷,若有心思一定要说,再不说没机会了,这也就是多亏了王妃心细,为着你们好。”

福婶也在旁边说:“是啊是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没定下来之前呢,有心思就尽管告诉王妃。”

霜华心中感叹,她倒不是对林昆林诚好,都是为了他,他看着什么都不在意,对弟妹可是呵护有加,如果他的弟妹过不好,他怕是要寝食不安吧?霜华也知道小儿女的心事做不得准,可总得知道他们想要什么样的娘子。

林昆性情开朗善于言谈,想了想朗声问道:“嫂子,商户家的女儿行吗?”

霜华看着他沉吟,林昆指着林诚说:“我并不是为我,我是为了诚弟,他爱慕淮扬府丝绸商人孙耀堂家的小姐珍珠。”

林诚忸怩着搓着手,耳朵和脖子都红了,没想到二哥能知道他的心思,就是那个常常咯咯笑着说他是呆子的珍珠,不知怎么就住到他心里去了,霜华点点头说:“知道了,如果诚弟弟和珍珠八字相合,王太妃又中意她们家门槛,自然是可以。”

林诚高兴得就要给她磕头,霜华笑道:“等成了再谢不迟,昆弟弟呢?就没有中意的女子?”

林昆摇头:“我没有诚弟那般福气,一切听嫂子的就是,只是性情要温良文雅些。”

霜华心中有了盘算,等着两个媒婆的消息,周姨娘和刘姨娘又来过几次,有意无意提起林媛和林璐的事,霜华见刘姨娘依然不死心想让林璐入宫为妃,笑说道:“一入宫门深似海,我们凤家的女儿,以前怎么样我管不着,只要我在这王府一日,她们就不能入宫,都要配了好人家的少爷公子,我才心安。”

刘姨娘不得已打消了念头,见着林璐少不了说她:“你倒是机灵点,常去王妃那儿走动说笑着些,三个人一般年纪,有了好的夫婿先给谁说,不就是王妃一句话吗?”

林璐性烈如火,气呼呼说:“又来挑事不是?虽是同岁可我最小,不是该让着两位姐姐吗?再说了,有大哥在,他能让自己的妹子嫁得不好吗?”

刘姨娘撇撇嘴说:“你倒一门心思与别人一家人,你可知道隔着一层肚皮呢,能一样吗?”

林璐就轰她走,回头和林媛去说,林媛只笑不说话,她们两个说得来,但都不怎么理会林羽,林羽性子要强不让人,又仗着是嫡出,从小就欺负她们,林璐倒不在意,林媛却都记在心里。

天气一日热似一日,霜华把府中事务放心交给福伯福婶和翠姨,自己只是早晚听听他们禀报,倒觉比在北阳王府时悠闲,无事就苦练烹茶刺绣,日子一晃而过。

六月初六是姑姑节,民间风俗六月六请姑姑,各家各户都要请回出嫁的老少姑娘,好好招待一番再送回去,霜华心中挂念家人,婆子送来弟弟夏伯阳写来的家信,说是家人都安好,霜华看他写字行文都有进步,一整日都带着笑。

夜里梦见凤林岐回来了,轻轻抱住她笑说:“霜华,我打胜仗了,回来后再不走了。”

霜华从梦中笑醒,却再也睡不着,一会儿想着梦由心生,他走后也没怎么正经思念过他,大概今日过节,思念亲人顺带着在梦里想起他来了,一会儿又想人都说梦是反着的,难道他有什么事吗?一会儿又埋怨他怎么也不写信来,一会儿又替他辩解,忙着行军打仗定是没空,一会儿又埋怨自己怎么也没想过写封家信给他......

如此心思百转到了天亮,赖在他枕头上犯了会儿迷糊,以为是在北阳王府,娇声喊着娘亲,她总爱这样与母亲撒娇,绿梅笑着进来说:“王爷不在家,小姐又犯迷糊,小姐如今是凤阳王妃了,不是母亲面前的娇女儿了。”

霜华无奈睁开眼,伸着懒腰说:“什么时辰了?真不想起呢。”

绿梅笑道:“今日是个阴天,天色有些黑沉沉的,刚卯时,她们三个在等着水烧好就过来,小姐再歇息一会儿吧。”

霜华趴在床上,绿梅给她揉捏会儿肩背,她喃喃说:“还好昨日是个大晴天,按习俗翻晒了被褥冬衣,今日怎么就变天了?”

说着话外面平地两声惊雷,霜华起来说:“快些洗漱换衣,趁着雨点没落下来,赶去王太妃屋里。”

四个丫鬟手脚利索得伺候她洗漱更衣盘好发髻,出了门几个婆子也跟上来,一行人脚步匆匆往王太妃那边而去,刚进屋豆大的雨点就落下来,云层压得低低的,屋里有些昏暗未熄灯烛,过会儿林羽也披了蓑衣过来,王太妃笑说:“这个懒丫头竟冒雨赶了来,真正是没想到,开饭吧。”

众人吃着饭,外面的雨点声越来越密集,跳动的灯烛下,投在墙上的人影不住晃动,霜华许是没睡好,觉有眼皮有些跳着,心里也有些不安,压抑着心烦用了饭,坐着与王太妃和林羽说笑,说笑间问道:“母亲,如果林昆林诚他们与商户家的女儿结亲,母亲可能应允吗?”

王太妃沉吟着说:“若是有头有脸的富绅大户,又是出挑的嫡出小姐,也勉强可以,霜华掂量着吧。”

霜华这才放下心来,心里略平静了些,看雨小了,起身告退,林羽说:“嫂子忙去吧,我是个大闲人,我陪着母亲说说话。”

霜华点点头,带人自回屋去,进了屋笑说:“这种阴天倒是好睡觉呢,我歪一会儿。”

在卧榻上躺着,四个丫鬟和她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绿梅和白兰去过了孙家的绸缎铺,见着了孙家小姐珍珠,这珍珠摸样好倒是其次,性情尤其讨人喜欢,一张巧嘴,话音清脆,说话时总带着笑,因弟妹年幼,父亲又老出门经商,店铺主要是她在照看,掌柜们都对她服服帖帖的,伙计们更是毕恭毕敬,霜华听了起了惺惺相惜之意,就说:“改日我也去见上一见。”

说着话这雨就停了,太阳钻出云层,有小丫头在院子里喊:“出彩虹了,出彩虹了,真好看。”

霜华也跑到廊下去看,晴空里架起一道彩虹,看着看着心头驱散了阴霾,正高兴时,福婶过来拉她到一侧耳语几句,霜华面沉似水说道:“既如此,让她进来,别的人都下去,不许靠近半步。”

她回到屋中压抑着心头的烦躁坐着,过一会儿福婶带了紫茵进来,紫茵依旧衣饰得体,只是素着脸没有搽脂粉,她进门看霜华表情淡漠得端坐着,本就苍白的脸色更白了几分,拘谨得跪下磕头行礼。

18、凤阳王的子嗣...

福婶退出去在门口守着,四个丫鬟有些担心得向这边张望,福婶冲她们摆摆手,她们只得回屋去候着。

屋内紫茵跪着虽有些慌乱语气却笃定:“禀报王妃,奴婢有了王爷的孩子,该去该留都听王妃示下。”

霜华的双手藏在衣袖内紧捏成拳,面上却看不出喜怒,口气尽可能平和问道:“紫茵可知道是何时何地什么时辰有的身孕?”

紫茵带着羞意红着脸说:“端午日寅时在王爷书房内。”

霜华心中一时间五味陈杂,他不是说玉琼苑只是个幌子吗?那么这个紫茵又算什么,想起端午那夜身体因他的粗暴疼痛难忍,如今心里更是痛楚万分,自己走后他竟然又叫了人来吗?那马车中他装作深情款款,难道是为了戏耍自己开心吗?

紫茵见霜华面色沉静半天不言语,忙急急说道:“非是奴婢不懂规矩擅进王府,是逸郡王,逸郡王说王爷成亲后就没碰过女人,如今要远走出征,军营里更苦,逸郡王想找女子为王爷暖床,他说王妃一直不肯和王爷有夫妻之实,所以在王爷的茶里下了药,要让王爷一夜风流快活,临行前发泄一番壮壮精神,后来逸郡王去玉琼苑找奴婢,奴婢情急之下忧心王爷的身子,只好来了......”

霜华轻嗯一声想着心思,紫茵又说:“第二日一早王爷醒来后看见奴婢就说,他一直爱重奴婢,是以没有碰过奴婢,如今既木已成舟,只好让奴婢作妾,奴婢不敢有非分之想,只好回到玉琼苑,等着王爷回来再说,可这个月身子有些异样,请了郎中来,竟然是,竟然是......”

霜华点点头,扬声叫福婶进来说:“福婶差人去请郎中过来为紫茵姑娘把脉。”

福婶点头出去,霜华淡淡说了声起来吧,紫茵站起身自不敢坐,过一会儿,福婶带了专为凤阳王府看病的赵郎中过来,搬了一把凳子让紫茵坐在桌边,赵郎中细细搭了她脉搏,又问了几句话,然后说道:“这位姑娘......这位小姐......不,这位夫人脉象冲和,确是滑脉。”

霜华点头让赵郎中出去,对福婶说道:“安排紫茵姑娘到林姨娘原来的院子里住着,伺候的人按姨娘的规矩,照理说她还不是妾室,不过既然身怀王爷子嗣,就安排几个稳妥的人照顾好了。”

福婶答应着说:“紫茵姑娘,请吧。”

紫茵踌躇着,霜华看看她说:“怎么?紫茵姑娘这会儿又担心肚子里的孩子了吗?你若是为孩子着想,就该默不声张,等到王爷回来再告诉他,他自会保护你们母子,可你却急急跑来告诉我,以落实你的名分,王爷回来之前,我只能让你住在府中,等他回来再做定夺。”

说完话再不理会紫茵,走向内室说:“我有些乏了,福婶叫绿梅她们过来服侍。”

紫茵跟在福婶身后想着心思,她知道王爷一直不允玉琼苑里的姑娘怀上他的子嗣,以前有过谎称有了身孕的,都被他毫不留情撵了出去,紫茵疑心他在事后让那些姑娘服药,端午那夜后王爷却没有拿药给她,她心里一直不踏实,难道他知道些什么?

好在自己还是有了,她一早看过郎中就来找王太妃,她知道这些高门大户最重子嗣,如果她怀了王爷的孩子,王太妃为了孩子定会下了官文纳她为凤阳王的妾室,这样她多年的心愿也就成了。

可紫茵千算万算,没想到王太妃虽因循守旧,却因自身遭遇非常厌恶男子纳妾,翠姨进来一说,她就不耐烦道:“如此小事,让福婶去跟霜华说就是,一切让霜华定夺,以后这些事不要来烦我,翠儿也不要去,免得霜华觉得有我的授意。”

紫茵以前见过霜华一面,知道她性情高傲淡漠,生怕被她为难,但也料想她不敢不管王爷的子嗣,谁料霜华既没有不闻不问,却也没有依她心意纳她进门,而是放她在王府中的一个小院子里,每日被那两个丫鬟和两个婆子盯得死死的,不敢多说一句话也不敢多走一步路,想着以前在玉琼苑呼风唤雨的日子,恨不能生了双翅飞出去,可一想到那个风流倜傥深深吸引她的男子,她决意忍耐。

绿梅她们看紫茵走了,忙过来伺候,进门就见一只枕头扔在地上,这些日子绣的东西也撕得七零八落,衣橱内凤林岐的衣物也都被扔出来,四个人忙蹲□收拾,青竹瞅一眼霜华衣领间,说道:“还好,那块玉佩还在......”

霜华本煞白着脸在床上呆坐,她这么一说就用力抓着脖子上的玉佩往下扯,四个丫鬟忙扑过去摁着她手脚,墨菊解下玉佩说:“小姐消气前,这个我先收着。”

霜华挣扎着推开她们,抖着手说:“你们都出去,都出去,让我静一静。”

绿梅朝她们点点头,四个人忙出去了,霜华看着那一地的凌乱,扑倒在床上流泪说:“娘亲,我该怎么办?”

霜华想着北阳王府的旧事,父亲北阳王和母亲恩爱甚笃,可是母亲生霜华后,因霜华是女儿,奶奶执意要父亲纳妾,为夏家开枝散叶,母亲迫于婆母的威严只能强笑着点头,背着人却总是偷偷得哭,那些日子几乎流尽一生的眼泪,,三岁的霜华拉着父亲的手,在母亲偷偷哭泣时,让父亲去看,父亲心疼爱妻,又不能违抗母命,折中之下纳了母亲的两个贴身丫鬟为妾室,那两个丫鬟本是随着母亲陪嫁过来的,一直与母亲情同姐妹,做了妾室后相互间关系却越来越别扭,按规矩妾室依然是奴婢,可她们与母亲同侍一夫,她们的儿女只能叫正室为母亲,难免会有这样那样的不快,好在父亲一心护着母亲,霜华长大后竭力平衡压制,才得以举家和睦安稳。

可霜华心疼着母亲,父亲每次去妾室房中,母亲总是闷闷不乐,两个姨娘生了孩子,母亲人前强颜欢笑,背后却默默流泪。

霜华心中向往匹夫匹妇的生活,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是以福伯上门提亲时,她听到凤阳王二十八岁家中却无一房姬妾,她欣然应允,她愿意和他一起努力,求得一生一世。

她的思绪混乱着凄然而笑,万事不可强求,没有完全了解他,就先乱了心,又怨得了谁?想着下了床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一一放回原处,低低说了声进来,四个丫鬟就在外面守着,听见吩咐忙推开门进来,看着干净的地面发愣。

霜华说道:“青竹,去告诉福婶,紫茵姑娘那儿,让赵郎中定时过去诊脉,一定要让王爷的子嗣安稳生下来。”

四个人瞬间明白过来,青竹一扭身说:“我不去......”

霜华苦笑道:“这就是女人的命,若是拦着夫君纳妾,就会背着善妒的恶名,重者甚至因犯七出被休离,若是许夫君纳妾,就得打掉牙往肚子里吞,人前装作大度贤惠,人后独自品尝苦水。你们四个呢?是愿意嫁给平民男子独享一夫,还是入高门大族与人共享自己的夫君?”

四个丫鬟懵懂着说听小姐的就是,绿梅年纪略大些,红着脸说:“谁又愿意与人共侍一夫呢......”

霜华笑道:“好个明白的丫头。”

说着看向青竹:“还不快去?再不去将你卖了,卖给人家做妾。”

青竹一吐舌头跑出去了,霜华笑呵呵说:“为我梳洗更衣,等青竹回来带你们几个出去逛逛,顺便看看孙家的小姐珍珠。”

白兰忐忑问道:“小姐,你不生气了?”

霜华摇头说:“不生气,气为何来?我没嫁得如意郎君,就要设法帮着林诚有情人终成眷属,还有府里少爷小姐们,我都要让他们如意,还有我们府里的少爷小姐,我都要操心。”

绿梅劝到:“小姐这是气糊涂了,各人自有各人福,小姐操心弟妹自是应该,可也要想着自己的事才是。”

霜华笑道:“你这丫头糊涂,我自己有什么事要操心?难道要我为凤林岐的一大堆姬妾操心吗?真是笑话。”

墨菊悄悄说:“不就一个紫茵吗?王爷没回来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怎么就有一大堆了?”

霜华不耐烦道:“都住嘴,再多话就在府里呆着,谁也别跟着去。”

过一会儿霜华看她们不说话,又说:“怎么都不说话呀?真是闷死了。”

白兰撅着嘴说:“小姐,又不是我们的错,一会儿让住嘴一会儿让说话,还让不让人活了,真是的,王爷在战场上估计得直打喷嚏吧?”

霜华不说话,满腔怒气又无从发作,见青竹进屋就说:“正等你呢,快走快走。”

到了府门外,车马早已备好,霜华坐进去,才想起这就是当日去城外送凤林岐的那辆马车,掀开车帘吩咐道:“这辆也太旧了,换一辆来。”

管车马的主事苦着脸说:“禀报王妃,这是王爷王妃成亲时,按规矩专门为王妃新做的马车,此时换也来不及呀。”

霜华一挑眉:“要你换就换,怎么那么多话?”

主事小心问道:“王太妃的马车行吗?只是王太妃多年没出门,多年没用过,不知好不好用。”

见霜华点头,忙去请示了王太妃,又过来时王妃一行人已不见踪影,说是等得不耐烦走着去了,主事擦着汗吩咐车夫:“蠢才,还不快去追,把王妃累出个好歹来,我们担待不起。”

......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较闲,双更,要花花:)

19、再退敌五百里...

霜华一行走在路上,迎面一人一骑疾驰过她们身边,又折回来翻身下马,单膝跪地说道:“末将奉王爷之命,回到王府送呈捷报,不想路遇王妃,王爷到了边境后经过几日筹谋,一出兵就大胜昭苏,迫得昭苏一退三百里......”

霜华看了看这个顶着大太阳着一身黑衣的人摆手说:“知道了,这些小事日后不用再到王府禀报,本王妃还有要事在身,你去吧。”

说着话脚下也不停步,接着往前走,静以不明白王妃为何走着出行,也不知道王妃口中比战事更重要的事是什么,挠挠头上马往驿站方向而去。

王府的马车追上霜华,车夫气喘吁吁停下来请求王妃上车,看霜华点点头,才松了口气,霜华身后跟着的人也放下心来。

霜华坐在马车中让绿梅掀起车帘,抬目往外面观瞧,江南的景致与北方大不相同,一切都要柔和些温润些,道路两旁绿树成荫,隐隐有淙淙的流水声传来,远处青山如黛,青天中时而有飞鸟掠过,伴着清脆悦耳的鸟鸣声......

霜华慢慢展了眉头,前方渐渐有了人家,沿着道路走下去,青砖白墙的房屋鳞次栉比,转眼已到了热闹的街市,叫卖声说笑声鼎沸着升腾在空中,霜华让马车停下来,去了身上的钗环首饰,让墨菊为她挽了一个普通的发髻,笑问:“普通些了没?可招人注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