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支吾半天,怀孕二字如何也说不出口,英儿早知她意:“这倒无碍的,你是我的人,娄昭君再厉害,我拼了命也要护你周全,她顶多治我管教不严之罪,如果你和孩子父亲是你情我愿,我倒为你高兴,你能有个好归宿一直是我的愿望。”

玲珑哭到:“我倒好说,拼了性命逃回柔然,可娘娘怎么办?你逃不出大丞相的掌握,而且他一旦发现真相,定会治娘娘欺骗之罪。我本是看娘娘为难才在夜里冒充娘娘,又听说皇上可能还活着,以为自己做的是对的,可没想到这么快就怀孕,反害了娘娘。”

英儿从玲珑的哭诉里明白了什么,她颤着手扶住玲珑:“你这个傻丫头,让我何以为报。”



作者有话要说:支持我的亲们告诉我,如今怎么办?将错就错还是让英儿为保护玲珑去服侍高欢?

 


冒险

玲珑看英儿日日忧愁彷徨,心中暗暗有了主意。英儿有沐浴时喝茶的习惯,玲珑每日在茶水中加入安眠药物,待英儿睡着后将她移至自己房中,熄灭英儿房中烛火,躺在床榻上静待高欢,第一夜玲珑有点惶恐,高欢推门进来时看见房中漆黑一片,笑着关上门:“英娥可是害羞吗?本相等这一天可是有日子了。”

高欢说着关上房门向床榻而来,他早年即有三名妻妾,数月来又纳妾数名,都是熟谙房事的少妇,也算是床帏高手,并不急迫,施施然坐在床榻边,想吩咐掌灯,他可不想在床榻间错过那绝世容颜。

他尚未开口,清幽幽的淡香袭来,床榻里的人儿轻轻脱掉他的衣袍,优美柔软的曲线紧贴着他的后背,从来没有女人从身后抱过他,背部的感觉如此奇妙,他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

更妙的是这人儿绕到他身前,唇齿轻咬着他中衣上的衣纽,纤细柔软的双手伸进衣服里抚摩着他,每抚摩至一处高欢都不由地轻颤,衣物尽除时他已燥热难耐,难耐之余他有些许尴尬,只觉和娄昭君的初夜都没有如此血脉贲张。

对方却轻摁着不让他动,唇舌和双手在他身上不停游走,每到一处都点火般让高欢忍不住想要呻吟甚至大喊,他分不清是畅快还是痛苦,只是期待着对方的每一次抚摩挑逗,拼了命才忍住想要喊快点的冲动。

他忍耐着全身要爆发的欲望,终于他忍不住呻吟出声,伴随着呻吟声猛得把那妙人儿压在身下,勃发的欲望源源而出,那人儿偏不让他畅意,一会儿躺着一会儿趴着,他更难耐一分,欲望就勃发一分,他觉得已到极限仿佛再无法承受时,那人儿才如水般仰在床榻上任由着他,他随意得宣泄着,只觉今生从未有过的欢畅。

他紧搂住怀中的人儿几次索取,听更鼓已是四更,才不舍离去。他一离开,玲珑便瘫倒在床榻上,她任由眼泪流淌,她为了不让他掌灯不让他怀疑,把当年跪在胡太后床前看到的手段使出几分,深沉内敛如高欢也不禁迷乱疯狂。

玲珑的身体愉悦着心却痛苦着,她本极欣赏高欢是伟岸神武的奇男子,能与他有肌肤之亲她觉得欣慰,可对方把她当作英儿她又觉得痛苦。

她歇息了一会儿,想着自己女儿家的心事,看看窗外微微透进些亮光来,她连忙起身去自己房中把英儿移过来,看英儿睡得酣甜,不由破涕为笑。

次日记事以来即五更起床的玲珑,疲惫之极沉睡到日上三竿,她醒来怕英儿担心,跑到英儿房中,婢女说她一大早随大丞相入宫去了,玲珑轻吁一口气,看来诸事顺利,没有被看出破绽。

高欢夜夜前来,英儿夜夜酣眠于玲珑房中,玲珑则在漆黑的房中替她承欢。玲珑怕高欢起疑,把从胡太后处看来的手段悉数使出来,高欢再也不想掌灯,直觉那股淡淡的幽香吸引着他,夜色里他可以无所忌讳得与她一起沉沦。

有时候他贪恋这幽香伏在她身上不想离去,可他落魄时曾对妻子允诺,将来无论有多少妾室,都不会留宿她们房中,只要在府中他会夜夜宿在妻子身边,在外则宿于自己房中,他总是在近三更时强迫自己离开那个妙人儿。

白日里看见英儿却又是另外一番模样,姿容绝美却冷淡疏离,依然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高欢初始觉得奇怪,后来又想女人如果白日里也那般轻浮放纵成何体统。

一直到高欢纳了元晔的王妃尔朱氏,玲珑才能在夜里成眠。

英儿蹲下身抱住玲珑泪流不止:“玲珑何其无辜,认了我这样无能的主子,让你受尽苦楚。我的命运如此,可不该连累了你。”

玲珑也哭道:“我是甘愿如此的,娘娘不用自责。”

英儿扶玲珑至塌上:“从今以后我来服侍你,你不用推脱,否则我心难安。”

夜里两人同塌而眠,高欢与娄昭君夫妻分别日久,这几日自然不会再来侍妾房中,英儿沉吟良久,为了日后玲珑还是堕胎吧,这事只有你知我知,高欢再来时我来伺候就是。

玲珑说事已至此,他如今位高权重,那会受如此愚弄,高欢如若知道受了欺骗,只怕你我都难逃一死。英儿已经失去两个孩子,我想把这个孩子留下,陪伴你我。皇上如果还在人世,英儿若委身高欢,日后与皇上重逢岂不悔恨?

英儿坚决不允,我不能忍心玲珑此生暗无天日。

玲珑看无法说服她,横下心说道:“我初次见大丞相时就与英儿说过仰慕于他,如今日日肌肤相亲更是欢喜,玲珑愿意为他生孩子,也甘愿没有名分。”

英儿疑惑道:“玲珑说的是心里话,还是为让我安心?”

她说话时在烛光下看玲珑,竟是满脸娇羞,忸怩不已。

英儿半晌无言,想起那日高欢笑着夸赞玲珑机灵俏丽,她思索良久,抓住玲珑的手:“事已至此,我就与玲珑一道冒险,也许这是玲珑与高欢的缘分也未可知,只是日后要处处提防时时小心,高欢虽政务繁忙无暇思量这些事,可他府中姬妾众多,娄昭君又精明细致,一定不能让人觉出破绽。”

玲珑点头:“我甘愿冒险一搏,如果日后因此丢了性命也不会遗憾,只是可能连累英儿。”

英儿叹息不已,她早知玲珑至情至性,却不曾想她的情路如此多艰,她抱住玲珑说:“你我合力放手一搏,万事尽人力听天命。”

英儿与玲珑一夜未眠,细细商量对策,每一个步骤每一个人物都考虑到,只是娄昭君如果知道高欢的侍妾有孕,定会请大夫把脉,这如何是好?

英儿苦苦思索,想起在皇宫宴席中重逢的鲜于默。

 

 


妙计

英儿字斟句酌写两封信函,一封给徐之才,一封给瑶光寺住持师太,她装起来也不封口,吩咐小婢女送给晋阳函吏,求函吏有洛阳的邸报时一块给送过去。

函吏见是大丞相妾室之托,不敢推辞,收了后派兵卒送呈大丞相得知,高欢拿过信函来看了看说:“四夫人糊涂,竟忘了封口,本相正闲着就帮她个忙吧。”

高欢拿信函进内室快速看过,给徐之才的大概内容是英儿蒙大丞相收留,为报答其恩惠,希望能为大丞相诞下子嗣,可之前曾一次堕胎一次早产,身体恐留后患,请北阳王派弟子前来诊脉调养。

给主持师太的信函大概内容是询问晋阳附近哪个尼寺最为灵验,她想经常前往为大丞相祈福,也想求菩萨保佑她为大丞相诞下子嗣。

高欢一笑,她看起来矜持,还是挺懂事识趣的,随即把信函封上出来交来人拿走。回晋阳后十多天,日日在娄氏房中,还真有点厌了,黑夜里那股淡淡幽香诱着他,心中暗想今夜得先去她那儿看看。

高欢傍晚时分回了内宅,遣散亲随独自进了英儿房中,房中只有玲珑一人呆坐着,高欢沉声问英娥呢?怎么不在房中?玲珑被唬了一跳,站起身来慌张得看着高欢,高欢看她惊慌,不由笑道:“吓着了?你不是从不离英娥左右吗?”

玲珑连忙低头回到:“四夫人一早去大夫人房中请安,被大夫人留下了,四夫人先遣奴婢回来,怕房中有事,也担心万一大丞相来了找不着人。”

玲珑垂头温顺站着,露出粉白的脖颈,高欢走近低头看着,伸手摩挲了一下,玲珑不自在得一躲,高欢哈哈笑道:“倒是滑腻得很,看来玲珑和英娥相处久了,身上竟带着和她一般的香味。”

高欢说完也不看玲珑,袖手而走,玲珑轻轻一叹。

来到娄昭君房中时,英儿正与她低低谈笑,看来两人相处融洽,高欢心中更高兴。妻妾间就当如此,尊卑有序和睦相处,王氏穆氏以前是娄昭君的婢女,娄昭君怀长子长女时怕他床帏空寂,让他先后纳王氏穆氏为妾,二女虽做了妾室,在娄昭君面前依旧谨慎小心,在床榻上也唯喏木讷,了无趣味。如今英娥这样多好,既懂得哄好主母,也知道如何让夫君轻松畅怀。

高欢笑着过去扶住欲行礼的娄昭君,看着英儿说:“都不用多礼,何事如此高兴啊?”

娄昭君笑着说:“四夫人今日过来,不经意说有个为丈夫苦守寒窑十八年的女子,我起了兴趣,就留她在这儿给我讲讲,这一讲就大半天过去了,为妻虽没有苦似这王宝钏,但盼望夫君得酬大志的心是一样的…..”

娄昭君笑容未散哽咽起来,双目浮现泪光,高欢连忙扶她坐在身边:“夫人怎么又伤怀了?为夫知道你受了苦楚,为让你和孩子们得享荣华,一日也不敢懈怠。”

娄昭君轻倚着他笑起来,英儿看人家夫妻情深,忙忙告辞,高欢把娄昭君搂在怀中,盯着英儿的背影,想起黑夜中的放纵开怀,抱起娄昭君一起倒在卧榻之上。

后几日英娥日日在娄昭君房中,陪她谈笑,揣摩她心思拣她爱听的给她说点逸闻趣事,高欢看接连两日均是如此,就去其他侍妾房中快活,夜深后再回娄昭君房中与她共寝。

徐之才看着信函上的相府封印,忙忙派鲜于默前往晋阳,不敢有丝毫怠慢,鲜于默到晋阳后,瑶光寺住持师太的回信也到了丞相府。

高欢看着瑶光寺住持师太的信函,上面说晋阳附近适合祈福的尼寺只有普贤寺,这普贤寺距晋阳百里之遥,不知这四夫人会不会去。门外报徐之才弟子鲜于默求见,高欢淡淡询问他之前与英儿是否认识,鲜于默点点头说随恩师进宫诊脉见过几次,但不曾敢抬头看娘娘凤颜。

徐之才给高欢写了荐信,只说此儿年纪虽小长于妇科,请大丞相放心。高欢看着荐信略作沉吟,命人领鲜于默到娄昭君处。

英儿带着玲珑领娄氏之命前来,进门看见鲜于默连忙告罪:“不知道有男客在,英娥这就回避。”

娄昭君笑说:“这是四夫人的客人,竟不认识吗?”

玲珑连忙提醒英儿:“这是北阳王的弟子,那会儿常随北阳王进宫的,四夫人不记得了?”

英儿端详鲜于默后摇头:“倒是面善得很,原来是北阳王的弟子,那真是英娥的客人。”

娄昭君原本疑心一个青年男子,能看好女人之病吗?听英儿说过根由,忙令鲜于默诊脉,鲜于默方要为英儿诊脉时,英儿笑着说:“瞧我这记性,看来你和玲珑倒是相熟的,你看玲珑可有什么变化吗?是不是来相府过得好了,长胖了点。”

玲珑笑着说:“诊脉就诊脉,四夫人打趣奴婢做什么?”

娄昭君也说:“英娥就让大夫诊脉吧,你让一个小伙子去看玲珑,她一个未出阁的丫头,都羞红脸了。”

鲜于默看向玲珑,心下一惊,在他眼中,妇人有孕和未孕面容体态有异,玲珑怎么象是……

他不敢往下想,搭了英儿的脉仔细思量,英儿又说:“这月奎水迟迟未来,是不是失了调养?”

鲜于默凝神想着皇后的话,她明明脉象平稳,为何远远捎信到洛阳让自己前来,她身体完全康复,又为何说怕前两次怀孕损了身体,她并无血滞之相,为何说奎水迟迟未来?

英儿也不看他,只看着娄氏说:“英娥思忖着出趟远门为大丞相和夫人祈福,瑶光寺住持师太来信说普贤寺香火鼎盛,英娥过几日就带玲珑出门,不过这普贤寺距此百里之遥,估计要有一段时日方可回来。”

娄昭君笑着点头,鲜于默琢磨着英儿的话,思忖着看向英儿,英儿看着他不易觉察得点了点头,他收回诊脉的手,朝娄昭君躬身施礼道:“向大丞相和夫人贺喜,府上四夫人是有孕了。”

娄昭君微微一怔即满面喜色道:“如此真是大喜,我府又要添丁进口了。”


作者有话要说:发完这章后,收藏数一下由38降到33,我好伤心:)

不知这些亲是为什么,也不肯给我留句话,唉......

 


轻纱遮面

娄昭君笑着忙忙唤人前去报大丞相得知喜讯,英儿赶紧阻拦:“只不过一个庶出的孩子,那敢打扰大丞相呢?回头大丞相得了空,夫人顺便说一声也就是了。”

娄昭君看着她点点头:“如果这些姬妾都象四夫人这般懂事,我就省心多了。”

英儿笑着轻声说道:“英娥还是想前往普贤寺为大丞相和夫人祈福,如果因为有孕不去,就对菩萨不敬了,再说佛门清静,英儿想略带几个人,就住在那儿待孩子出生再回,定日日上香拜佛,求菩萨保佑夫人也能得子。”

娄昭君略微沉吟后说:“说来倒是好事,只怕大丞相不允,这可是他任大丞相以来得的第一个孩子。”

英儿笑说:“所以求夫人美言,大丞相和夫人恩爱有加,定听得进夫人的话。”

高欢就寝时听娄昭君一说,果然高兴,他想四夫人和两个皇帝的孩子都未保住,如今有了我高欢的孩子,她日后定死心塌地服侍我。

高欢兴奋之下想起那惦念多日的幽香来,方要起身,娄昭君在身后轻笑着说:“这可是老爷入相府来第一个孩儿,我定会照顾好四夫人,保她母子平安。”

高欢转身看向她,娄昭君轻偎过来:“不过有件事和老爷商量,四夫人坚持要去普贤寺烧香祈福,她喜欢佛门清静,想要孩子生下后再回相府。”

娄昭君见高欢摇头:“如今府内姬妾众多,老爷又宠爱四夫人,不可不防有人生了妒心,我回头让四夫人带着相府拜贴,普贤寺住持自不敢怠慢,再派几个贴心机灵的丫头和嬷嬷随行服侍,对了,让那个鲜于默也跟去得了。”

高欢没说话,娄昭君知他尚有疑虑,笑说:“那个孩子就是个痴儿,医病成痴,虽说是个男子,尼寺也不会容他宿在寺内,老爷定会派一队兵士随行保护吧,让他与兵士们宿营就是了,有多人在侧,四夫人又有身孕,断不会有事。”

高欢笑笑点头,娄昭君轻叹一口气:“四夫人啊,知道许多逸闻趣事,我还真舍不得她离开府中,可为了她和腹中胎儿着想,只能……”

高欢这才开口:“那就一切听夫人的由着她吧,明日还有急事要办,要早起些。”

娄昭君见高欢同意,想起四夫人白日所言,大丞相和夫人恩爱有加,定听得进夫人的话,满足得笑着睡去。

更鼓刚敲四下,娄昭君伺候高欢起床出门,高欢带领亲随出了内宅,给他们安排点活计,身边无人他从侧门进内宅往英儿房中走去。

高欢来到房中,依然是烛火全熄,他借着星光走到床榻边掀开帷帐坐在床上,床榻上的人轻轻过来从身后抱住他,高欢全身每一个毛孔都轻颤着无比舒畅,哑声说:“想你多日了,不想在相府中竟不能得逞。本来顾虑你有孕本相忍了一夜,可你执意去普贤寺,本相还是来了。”

玲珑也轻颤着抱住他,她只当这话是对自己说的,虽然高欢的话中只有欲望并无情意,她还是因那一丝关心而欢喜。她与英儿想到高欢这几夜回来,商量在出府之前换着房睡,她本耳力强于常人,高欢刚开门她就觉醒了,心中滋味复杂,恐惧中有一丝盼望。

她悄悄拉上帷帐,厚实的帷帐完全遮住星光,高欢全身的毛孔由舒畅到兴奋,他转身抱住她,把她放倒在床榻上,这次她没有挑逗也没有昔日如火的热情,只是静静在床上躺着,身子如水般柔软,那股子轻柔让高欢恨不得熔化在她身上,他轻快得带她飞舞着,那双柔软细滑的手轻抚着他的脊背,他宣泄欲望后竟贪恋得在她身上睡着了,睡梦中那双柔软的手不停得轻轻得抚摩着他。

五更的更漏声声入耳,高欢惊醒过来,迅疾起身欲走,要掀开帷幔时缓缓回头,手在玲珑脸上轻抚一下:“给我生个儿子,知道吗?”

走至门口又回头说:“新皇登基天下甫定,忙了一些,忙过这些时日就去北秀容剿灭尔朱兆,你就放心吧。”

次日一早英儿和玲珑悄悄向娄昭君辞行,带几个婢女嬷嬷,由一队兵士护着悄悄离开相府,鲜于默也跟随着,二人从离开屋子那刻起就轻纱遮面,玲珑悄悄看看随行的人群,长舒一口气,都是生面孔,看来她们所料非虚,娄昭君精明小心,婢女嬷嬷皆是新入府的,兵士自然更没见过。

傍晚时分一行人来到普贤寺,普贤寺依山傍水,宁静清幽,住持师太早带了寺内众尼在寺门外迎接,兵士门就在不远处树林中扎下营寨,玲珑遵师太安排命众婢女嬷嬷住下,带英儿进入师太为她安排好的禅房,送走师太后只说累了,命人不得打扰,指指英儿说,她就住在这房中暖阁吧,可方便随时伺候。

两人关上门,摘下面纱,相视而笑,又抱在一起大哭,一夜酣眠无梦。

第二日早起英儿关心玲珑一日颠簸,身体是否不适,唤鲜于默前来诊脉,住持师太只允他在大殿侧室内诊脉,英儿和玲珑进来时依然轻纱遮面,住持师太站起身笑着,鲜于默身旁站着那位面无表情的兵士头目,玲珑略点点头,快步走到座椅前坐下,英儿则站在她身后。

鲜于默诊脉后说一切安好,英儿心下一松,不由微笑,玲珑站起身来,英儿在她身后轻声说:“既一切安好,四夫人就去寺外树林里走走,这儿依山傍水的,真是一清幽所在。”

四人来寺门外,山曰鹿泉山,河曰白马河,山峰高峻挺拔,层峦叠翠,雄伟壮观,河水蜿蜒流淌清澈见底。英儿沿河而走,只觉从未有过的轻松舒畅,她回头看看那个监视她的兵士头目,问道:“哎,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对她的无礼倒不以为意,冲玲珑低头道:“禀娘娘得知,末将杨忠。”

玲珑未说话,英儿指着他说:“什么?你就是杨忠?大丞相竟然派你这样的大人物来保护我......我们?”

 

 

疑是故人来

杨忠向玲珑躬身施礼道:“小人只是独孤将军帐下一名统兵,不是什么大人物。”

英儿心说隋文帝杨坚的老爹还不算大人物吗,虽然现在是一个小小统兵,不过这不能说。她一听杨忠说是独孤将军帐下,眉飞色舞来了兴趣:“噢,是那个天下第一俊男独孤郎吗?”

杨忠听见她说独孤信是天下第一俊男,不知独孤将军听见作何感想,他心中奇怪四夫人少言寡语,她的这个婢女却信口开河。

玲珑见英儿又要说话,不禁翻了翻白眼,知道她轻松愉快又露了本性,随意随性不分亲疏与人说玩笑话,虽然这点讨亲人朋友喜欢,可眼下这种情形,她一高兴就忘了危险,玲珑轻咳一声提醒英儿:“玲珑无礼,莫再与杨将军胡言乱语。”

英儿这才打住躬身说是,再不敢开口,鲜于默看二人主仆颠倒,心中好笑面上却不敢露出半分,他知道二人处境,只能暗中帮忙,确保玲珑母子健康。

三人不知杨忠底细,其实独孤信乃贺拔岳手下,贺拔岳如今统兵关西,与高欢暗中对峙,孝庄帝崩后贺拔岳出兵击溃尔朱家族在关西兵力,也是朝廷功臣,高欢奈何他不得,此次故意调遣孤独信帐下杨忠前来普贤寺保护他的妾室,一方面是向他们示威,另一方面试探其忠心。

杨忠向独孤信辞行,独孤信令他只要忠于职守,保证高欢侍妾安全产子,每日将她所行所言报告高欢,务必事无巨细,当然有些事可避重就轻,不可多生事端。

杨忠一路上见这四夫人与婢女都非多事之人,出府后都轻纱覆面,看来是知礼识仪的女子,也就稍微放宽心,鲜于默只是一个医痴,他与杨忠住一个营帐,杨忠观察他几日,有时也由着他到山林间走走,不再时时跟着。

英儿和玲珑日日沿着白马河散步,看河水清澈见底,河中鱼虾游来游去,英儿几次起了玩心,跳到河里去抓鱼,衣裙湿了大半却一条也没捉着,她看着水中鱼儿,想起那时常常与子攸去郊外捕鱼烤来吃,子攸叉鱼总是一击就中,她茫然看着鱼儿发呆,子攸,你真的还在人间吗?

她慢慢往岸边走时,鲜于默正好出来,他走到玲珑身边,略略颔首,背着的双手中摊着一张折好的纸条,玲珑身形不动,待他走过去背部正好挡上远处哨兵的视线,玲珑手指微动字条已到她手中。

杨忠远远看着鲜于默碰巧遇上四夫人,打个招呼就朝前走了,四夫人的婢女在河里抓鱼未获怏怏而回,四夫人沉静少语,她的这个婢女倒是疯野,在四夫人面前随心所欲毫无拘束,四夫人倒也真有耐心,每次她挽着裙子脱掉鞋袜下河抓鱼,都静静在岸边等她尽兴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