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狠命推着,最终力竭放弃,我又不死心的让小容帮我晃动棺材,小容起初不敢,后来只能说了声姑爷对不住,随我一起大力晃了几下,棺材很沉,并不是我想的空棺或者衣冠冢。

我默默把五彩同心结放在如愿的棺木上,从墓室爬上来,木然得把青石档上,让小容为我举着灯笼,用手撮着土一点点把如愿的坟头堆好。抬头时东方天边已出现一丝亮色,我在如愿的坟头坐到天光放亮,与小容筋疲力尽互相扶持着回到客栈。

我坐在床榻上,心如被撕裂般痛楚,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小容的衣衫。

我醒来后神智恢复清明,褪下所有首饰让小容去典当,然后静静等着崔师兄到来,我心头万般疑问只能等他来帮我解开。

小容连续几日去卫府不远处徘徊等待崔师兄,她没有等来崔师兄,她带回了如绯。如绯进来后抱着我大哭不止,止住哭声后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嫂子,这书信是两日前来的,我一直收着,四处打听嫂子的下落,今日在府门外看见了小容。”

我伸手接过信,是崔师兄的字迹,如绯扑过来抓着我的手:“嫂子,你的手怎么了?为何会这样,指甲缝处血迹斑斑。”

我抽出手淡笑道:“没事的,可能是被蚊子叮的吧。”

崔师兄说四宦已伏诛,太后被幽禁在寝宫,李雄信一手把持朝政,他暂时不能从湘州脱身,李雄信已连续三次给父亲去信,官职由御史大夫到御史大行台又到中郎将,最后一次封芦州侯,父亲已经准备从芦州动身至湘州上任,崔师兄嘱咐我尽快赶往芦州阻止父亲。

我看完信,如绯摘下身上所有钗环,又从怀中掏出几对金镯子给我,流泪道:“嫂子,我央求父母几日,他们还是不肯把你留下,如此也好,你尚年轻,把哥哥忘了吧,怪只怪他没有福气。你千万保重身体,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你这手……”

我谢过如绯,嘱咐她以后别再来了,万一被卫道忠发现,免不了受责。我只有一事求她,回府后将我绣匣中和如愿写的书信诗稿拿到如愿的坟头上全部烧掉,一张不留。

次日一早,我和小容买了两匹马,我让她在客栈中等候,独自打马出了城东门沿官道而行,地势渐高,前面是青色的山峦叠嶂,山脚下一弯碧水依依,水边低垂的杨柳拂在面颊上,我没有喊痒,我知道如愿不在我身边。

我下马后脱掉鞋袜来到清凉的水中,舒服得闭上眼睛,我低头追着水里游动的鱼儿,我没有回头看岸边,我知道如愿不在那儿。

我爬到山顶,看着如碧湖中的萋萋孤岛泪如雨下,如愿,你可是与他们在一起了吗?我没有喊,我知道如愿永远都听不到了。

山风寂寂林木森森,我在恍惚中仿佛听见如愿在唤我,月儿,月儿,月儿.....我闭上眼睛朝山崖边走去。

 

 

家国故园遥相望

我在悬崖边止住脚步,一只脚的脚尖已经悬在空中,我惊恐得向后仰倒才一点点挪回去,我终究是怕死的,我做不到为爱殉情,小容还在客栈中等我,崔师兄在湘州城等待消息,父亲面临困境……

我在心里默默说:如愿,你真的离开了吗?如果是,那么永别了。如果是假的,无论你是自愿还是被迫,估计也永不相见了吧。

我下山回城到客栈与小容一起往芦州方向而去。

芦州地处大裕国边境,我们晓行夜宿于五日后抵达芦州城外,此时天色已近黄昏,城门马上关闭,我带马往城里冲去,小容在后边紧紧跟随。

我进城后看着沿路熟悉的街道和盏盏亮起的灯光,心中酸苦,想起出嫁那日长长的送嫁队伍,街道旁看热闹的人们都在议论,这可是芦州城百年不遇的盛大婚礼,我心里笑着,希望和从未谋面的夫婿一起回门时,给他讲述今日的盛况。再带他去看陪伴我长大的一山一水,一花一树,一草一木,给他讲我成长过程中的每一点感动和每一个故事。

如今我回来了,可是心已丢在青州,如愿与我阴阳两隔,我简单的愿望竟成了永不可能实现的奢望,我咽下喉头的苦涩,强笑说:“小容,我们又回芦州了,你又可以见到父母亲人了。”

身后却无人说话,我的头脑一阵轰鸣,我只顾想心思,进城门后好像后面就没了马蹄声,我霍然掉转马头,后面没有人,小容呢?小容竟不见了。

我拨马往城门外冲去,城门已阖然关闭,我跑到门楼上去找守门的军士,军士们正在喝酒猜拳,我急急喊道:“拜托各位军爷开一下城门,我的小妹妹在城门外丢了。”

那些军士哄笑起来:“哪里来的不知规矩的小丫头,这城门岂是说开就开的。”

有一个笑着说:“小摸样倒是不赖,你陪爷喝酒唱曲儿,爷可以考虑给你网开一面。”

我急怒道:“你算什么东西,敢对本小姐出言调笑,郭志成呢?”

他邪笑着说:“还挺有脾气,竟敢直呼我们统领的名字?”

我握着拳头大声喊道:“郭志成,郭志成你给我滚出来。”

门外跑进来一人,带着笑说:“这不是花府的千金吗?什么时候回芦州来的?”

我揪住他说:“快开城门,我有急事。”

他拿起钥匙嘟囔道:“开就开吧,顶多没了乌纱帽,如果得罪花府,尤其是那个崔光,说不定没了脑袋。”

我连忙哄他:“不会的,我回头定在崔师兄面前替你美言。”

他喜孜孜开了城门,我取下他的腰刀挑下一盏灯笼纵马而出,我下马细细看着马蹄印,官道上一个岔道口处,小容坐骑的马蹄印消失了,我沿着岔道口快马去追,岔道上马蹄印车辙印非常杂乱,追了约有一个时辰,隐隐听见前方人喊马嘶,我打马到近前刚要开口询问,几声粗野的笑语让我心中一沉,竟然是我听不懂的胡语,我四处张望发现自己身处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我情急之下没有看到边境界标,竟然到了矜鹏国境内。

我默默看向那些彪形大汉,他们正在草地上围成一圈吃肉喝酒,旁边有几辆马车,上面满载粮食和鸡鸭,车边上挂着几个圆圆的东西,我仔细看时差点呕吐出来,挂着的竟然全是人头,我闭了闭眼睛,心中慌乱起来,小容……

有一个大汉从马车阴影处出来朝坐着的几个人说了句什么,那几个人开始哄笑,其中一个站起身来往马车后走去,一个披头散发的身影尖叫着往我这边跑来,我顿时明白那个大汉刚刚做了什么,我跳下马朝那个女人跑去,把她搂在怀里,她的衣服已经撕破,两条腿间血迹斑斑,我把外袍脱下裹在她身上,她抖成一团拼命尖叫挣扎,我紧紧得抱住她,为她挽起头发擦掉她脸上的泥污,我的心缩成一团,那张我无比熟悉的清秀的脸,那是小容……

那几个大汉已经把我们团团围住,我恨恨得紧盯着他们,他们正狞笑着一步步向我走来,他们都穿着牧民的衣服,但是挽起衣袖的手臂上都有一个黑色的鹏鸟纹身,崔师兄说过这是矜鹏国士兵的标识,难道我逃不过去了吗?

其中一个人的手指已经探到我的衣袖,我大喊一声:“有会说汉话的吗?”

他们互相说着什么,看来是没有人懂汉话,我放开小容,抽出从郭志成那儿抢来的腰刀指向离我最近的人,好吧,大不了一死,但是临死前要拼个鱼死网破,你们已经玷污了小容的清白,我死之前要你们偿还。

小容缩在地上捂住眼睛放声尖叫,其声凄厉惨烈,我知道小容已经疯了,否则她不会惊恐得躲着我。她的尖叫声更激起我的斗志,我挥刀砍向那个离我最近的大汉。

那个大汉一愣跳着躲开,随即几个人看着我哈哈大笑,他们在嘲笑我的不自量力。

崔师兄曾说过,在比自己强的人面前,只能选择拼命的打法,才有可能挽回败局,我抱着必死之心,你们呢?你们如果贪生怕死,我就有机会。

我用尽全力挥刀向一个笑得最忘形的大汉的裤裆砍去,那个大汉嚎叫着捂着裤裆在地上不住打滚,其余几个人愣怔得看了看他,都收敛了笑容快速得朝我包抄过来。

我举着刀冷笑着看着他们,我不会退缩的,一个大汉迅疾得抓住我手中的刀,我狠命得往外抽,他的手上鲜血淋漓,其余几个人向我身后走来,我前进无路退无可退,没想到我这一世依然短命,上一世因为意外,这一世却要被人侮辱而死,只是愧对小容,刚刚应该先杀了她才对,我死后免得她再受到欺辱,我闭上眼睛脖子朝僵持着的刀刃上抹去。

这时候远远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用胡语喝斥着什么,那几个大汉走过去排成一列恭敬得弯腰施礼,我睁开眼睛看过去,一个宛若神祗的人坐在黑色的骏马上沉声问:“你没事吧?”

他会说汉话,那几个大汉对他如此恭敬,我心中升起希望,一把拉过安静下来的小容抱在怀里恳求道:“求你帮帮我们。”

他问了那几个大汉几句话,朝我点点头示意我上马,我吃力得把小容扶上马背,她挣扎着跳下来又开始尖叫不止,我轻声哄着她,她只是尖叫,那人不耐烦策马过来俯身抓住小容的后衣领把她拎到空中,手掌在她后脖梗处一击,小容就软软得晕死过去,我愤怒得喊道:“你干什么?她已经够可怜了,你把她打晕做什么?”

他把小容丢在我的马背上冷声说:“想活命就上马跟我走。”

我手脚并用爬到马上,把小容抱在身前,一路奋力追在他的马后疾驰,此刻这个冷冰冰的人就是我在汪洋中抓住的一根浮木,我不知道要跟着他去哪里,也不知道我们走的是哪个方向,刚刚与那几个大汉对峙已耗尽我的体力,我全身疼痛难忍,抱着小容的胳膊几近发麻,我咬紧牙关忍着快要昏溃的神志,一定要带小容逃出去,一定要治好她。

前方是一座简朴的城池,城墙都用石头砌成,进了城门后那个那人终于勒马停下,有人过来拉走他手中的马,他头也未回进了一个阔大的屋宇,我自己爬下马来,努力去抱小容,这时屋宇里出来两个高大壮实的女子,一个把我推在一旁从马上抱走小容,一个抓住我把我抗在肩上,我拍着她的肩膀喊道:“你做什么?放我下来。”

我徒劳得挣扎几下再没了力气,恍惚中我被扔在温热的水里,我被水包围着拼命想睁开眼,还是昏睡过去。睡梦中如愿抱着我抚摸着我,可是如愿没有这么粗暴……

我醒来时躺在一个石炕上,厚厚的布幔外隐约有一个人影,我想开口说话,嗓子里冒火一般难受,我爬起来去找水喝,惊觉自己赤身露体,我站起来拿起石炕上一件衣袍裹在身上,往外走时只觉两腿酸胀沉重,双腿间火辣辣得疼着,我隐约间感觉到什么,掀开衣袍看见腰间一片青紫。

我为求活命到了这里,竟是才出狼窝又进虎口,我暴躁起来,小容呢,小容在哪儿?

我掀开布幔扑到外面的石桌上,就着水壶的壶嘴仰脖开始灌水,我喝饱后朝四周看了看,有个一袭玄衣的男人赤着双脚闲适得坐在窗边,长长的褐发随意披散下来,皮肤较中原人白皙一些,高高的鼻梁,长而浓的眉毛下,湛蓝的双眸盯着我:“你是谁?”

他的声音无比熟悉,分明是昨夜救了我和小容的那个男人,我的愤怒升腾起来,冲着他大嚷道:“该我问你是谁才对,昨夜我把你当做救命恩人,没想到你这么卑鄙,你……你竟然乘我昏睡……你……你们把小容弄到哪儿去了?把她还给我。”

他仿佛想起什么似的,薄唇弯起一个弧线:“你就是昨晚那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我进了王庭把你给忘了,你竟然一直跟在我身后,没有乘机逃回大裕国吗?看来他们把你当成我带回来侍寝的女人了,噢,你虽然不是完璧,不过滋味还不错。”

我气得都快喷出火来:“什么?你?该死的,我一路上都把你当做好人,你……”

他讥诮道:“谁跟你说我是好人了?不过我确实救了你,否则你就会是和那个疯女人一样的命运,昨夜就算是你报答我好了。”

我操起桌上的水壶朝他砸过去,他歪头躲开淡淡说:“大裕国的女人不是都温良贤淑吗?怎么也有你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女人?”

我气急中看见墙壁上挂着一把宝剑,我抽出宝剑朝他冲去,他嗤笑道:“你非要靠近我的话,我不保证不会在大白天撕烂你的衣服,把你压在身下。”

这时有人在门外说了几句胡语,他应了一声,站起身快步走出,我呆呆得双手抱住头瘫坐在地上,那个男人说王庭,我竟然到了矜鹏国的王庭吗?


作者有话要说:四大帅男悉数登场,至于哪个是女主的命定之人,随情节发展吧,也要听亲们的意见。。。
第一卷“琴瑟和鸣”结束,敬请期待第二卷“骄矜飞鹏”:)

 


心惆怅兮独彷徨

外面传来凄厉的叫喊声,我跳起来跑到屋外,是小容,她边跑边叫,后面一个粗壮的女人追着她,嘴里叽里哇啦喊着什么。

“小容,是我,小容……”,我试着喊她,可那个粗壮的女人声音盖过了我的声音,我冲她喊道:“你别添乱了,吓着了小容,我跟你没完。”

那个女人茫然得看着我,我返回屋里拣起地上那把剑,冲出门冲她比划,她吓得抱头跑了。我又试探得喊小容,小容慢慢平静下来,走到我身边看我半天,含糊得喊了声小姐。

我轻轻抱住她轻拍她的后背:“小容认得我了?你清醒了是不是?”

小容扭了扭身子,吃吃笑着说道:“小姐,你拍我做什么?好痒啊。”

她的笑声告诉我,她并没有完全清醒,她的神志依然昏聩,我叹口气,她能认得我就好,我们两个还活着就好,我一定要设法医治好她。

我拉着她的手胡乱走了一圈,终于找到厨房,灶台上都是奶疙瘩和牛肉羊肉,没有菜也没有米,我四处寻找才在一个石柜中找到一陶罐米,还有一陶罐孜然一陶罐盐巴,我炒了一盘孜然羊肉,小容闻见香味坐在地上用手抓着津津有味吃起来,我开始淘米煮粥,一边不停得搅着锅中的粥,一边吃着奶疙瘩,我饿了一天一夜,只觉这奶疙瘩分外香甜。

清粥煮好了,我和小容一块坐着开始大吃,这时候我听见好像有吞咽口水的声音,我扭头看向门口,是几个小孩儿趴在门框上,眼睛直勾勾得看着我和小容的碗。

我看看他们:“想吃吗?”

他们茫然得看着我,他们听不懂,我冲他们招了招手,他们兴奋得跑进来,开始和小容抢着吃碗里的羊肉,我数了数人头,挨个为他们盛粥送到他们手中,反正我把一陶罐米煮了大半下锅,锅里还有很多。

我吃完抹抹嘴拉着小容向外走,想去找点树叶或者野菜来,如果日日吃肉和奶疙瘩,我和小容的肠胃会不习惯,我们后面跟着一长窜队伍,就是厨房里那些嘴馋的小人儿。

我看看那几个小人儿问:“这个石头城里可有草原和树林吗?”

随即叹口气:“唉,你们也听不懂汉话,这样吧,我拿纸笔来画好了。”

有一个稚嫩的声音怯怯得说:“姐姐,我们能说一点,绕到屋后走半个时辰就是草原,草原尽头是阴山,阴山脚下有树林。”

我欣喜得看向说话的小男孩,蹲下身摸摸他的头:“你汉话说的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他腼腆得笑了笑:“姐姐,我叫阿提拉。“

别的小人儿也争先恐后得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话告诉我自己的名字,我有一点点高兴,有这帮小人儿做我的帮手,我就省了言语不通的麻烦。

我拉着阿提拉的手问:“是谁教你们汉话呀?”

阿提拉说:“现在还没有先生,大王有空就过来教我们,大王说会给我们找个先生的,姐姐是不是就是找来的先生?”

大王?他是说矜鹏国的王亲自教这些小孩儿学汉话?他倒知道教育从娃娃做起。我微笑着问:“阿提拉,你说的大王可是於夫罗吗?”

阿提拉骄傲得挺挺胸膛,一脸仰望和崇拜得说:“是,於夫罗就是我们的大王,阿妈说你就是大王昨夜带回来的女人。”

我的脑袋嗡的一下大了,那个男人是矜鹏国王於夫罗?那我还有逃走的希望吗?也许他早就把我忘了,今夜我就试试。

我正准备绕道屋后去看草原和树林,顺便挖点野菜来吃,最重要的观察一下这座石头砌成的城池的状况,好确定如何逃走。

我刚迈步,后面又传来哇啦哇啦的叫嚷声,又是那个粗壮的女人,她手里拿着刚刚装米的陶罐指着我,表情非常气愤,我莫名其妙看着她,不知如何把她得罪了。

阿提拉拉拉我的袖子低声说:“姐姐,阿妈说那一陶罐米是为大王准备的,其他人都不准吃,可你一顿饭就吃了一大半。”

我转转眼珠,竟然把他们崇拜的大王的米给煮来吃了,我想起昨夜这个女人一下就把我扛到了肩上,有点慌张,她会不会激愤之下掐死我,小容静静看着我傻笑着,此时保命重要,我柔声对阿提拉说:“阿提拉,告诉你阿妈,姐姐就是大王请来教你们汉话的先生。”

阿提拉摇摇头:“可是姐姐都不会我们的语言,怎么教呢?”

我无奈得看着这个太过聪明的男孩儿,拍拍他的头说:“不是有阿提拉帮我吗?姐姐会认真学习你们的语言的,先从简单教起不就行了?”

阿提拉挠挠头:“可是,可是简单的我们都会了,我就可以教他们。”

那个女人又开始冲我嚷叫起来,怎么这个王庭的男人都这么难缠,甚至眼前这个小小的男人,我气得直转圈,一再告诫自己冷静,我停下来笑眯眯看着阿提拉说:“那你还想喝米粥吃孜然羊肉吗?”

阿提拉咽了一大口口水笑着说:“想,姐姐你不用做先生,做我们的厨子就行了。”

没等我说话,他叽里咕噜和他阿妈说了一通,他阿妈快步过来亲热得拍着我的肩,把我拉到了厨房。

我挣扎着回头看着阿提拉:“小鬼你算计我,我做好了也不给你吃。”

阿提拉笑笑:“王庭中除了大王,就我的汉话说的最好,大王太忙了,只有我可以帮姐姐。”

我咬牙微笑:“好好,那以后免不了麻烦阿提拉,我先谢谢你。”

阿提拉笑得一脸纯真:“姐姐不用客气,姐姐可以叫我阿妈托吉。”

托吉终于放我离开厨房,我满身烧烤味一脸锅灰腰酸背疼得走出来,我只想找个地方睡会儿觉,不能再去於夫罗房中了,我找到阿提拉,问小容昨晚睡在哪儿?阿提拉带我过去,托吉为小容备了一间干净整洁的小屋,小容已经安静得睡着了。

我把小容往里推了推,躺下来闭上眼睛,这一觉无扰无梦,我睡得死过去一般,从如愿离开到小容受辱,我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到了极限。

我被一阵尖叫吵醒,天已经黑下来,阿提拉无辜得看着我,我伸伸懒腰埋怨道:“睡着正香呢,你为何故意吵醒我?”

阿提拉指指小容:“不是我,是她喊的。”

我狐疑得看向他,小容早晨认出我后就再也没有叫喊过,小容忽然指着阿提拉说:“不是我,你是坏人。”

我看着阿提拉尴尬的小脸,不由笑起来,没想到小容能揭穿他。

他说:“我是来叫你吃晚饭的,吃完还得去沐浴,夜里要伺候大王。”

“什么?”,我喊道:“你才多大,什么伺候不伺候,我又不是女奴。”

阿提拉说:“可是大王刚刚来了呀,他没有带别的女人,他原来每次都带女人来的,今夜除了姐姐,没有别的女人可以伺候他了。”

我看着阿提拉,一个小孩儿都在给我出难题,再也控制不住流下泪来,阿提拉慌了,连忙说:“姐姐别哭啊,我能做什么你尽管开口。”

小容乖巧得抹着我脸上的泪水,我长吸一口气:“只有阿提拉能帮我了,我和小容是大裕国人,误入矜鹏国境内来到王庭,如今我要带小容离开。”

阿提拉摇摇头:“姐姐,不是我不帮你,你那么容易进入王庭,是因为有大王在,如今想要离开,只能去求大王,只有他的令牌你才能出城,否则你一出城门就会被乱箭射死。”

去求於夫罗?好吧,我去试一试,他昨夜既能出手相救,想必不会为难我一个弱女子。

我陪小容吃过晚饭,又为她沐浴梳洗,扶她坐在床榻上看着她:“小容,我们怎么办?你如今混沌痴傻,我不愿意看到,可你好了想起昨日的经历,又岂能快乐?”

小容只看着我笑,我叹口气站起身准备去找於夫罗,托吉以外的另一个高壮的女人进来,阿提拉曾说过她叫桑奴,桑奴进来扛起我就往外走,又走进那个阔大的屋宇旁的浴房里,把我扔在浴桶中,拿毛刷大力刷洗着我,我木然得忍着皮肤上的刺痛,我无力反抗,而且我正好要去见於夫罗,干净一点去也好。

桑奴把我刷洗干净,拿一块布裹着我,从后门把我扛进於夫罗房中,扔在石炕上转身就走,我爬起来透过布幔看着那个人影,吸了一口气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