矜鹏骑兵哗然而动,支持霜霜她们的几个头领眨眼间躺在马下,被踏成肉酱,马车被重重包围,霜霜冷着脸手下使力,鲜血顺着於夫罗脖子蜿蜒流下,霜霜娇笑道:“怎么?矜鹏男儿们不要你们的大王了吗?”
围着的人群往后退去,霜霜突然嘶声惨叫,一直趴在她怀中气息奄奄得於夫罗翻手一扣,她的手腕咔嚓一声折断,匕首掉落在地,另外三个女人不置信的看着於夫罗花容失色。
我轻吁一口气,非离在旁边说:“这一击只怕已用尽於夫罗全部的力气,他定是趁着短暂的清醒瞬间,一点点积蓄自己的力量,在最关键的时候,全部爆发出来,向敌人反击。”
我的眼泪流出,他受了那么多苦难,矜鹏终于日趋强大,挚爱的亲人却给他致命的打击。麦宁抢步过去,手起剑落,四个妖娆的美人儿顷刻间香消玉殒,漂亮的眼睛犹不瞑目,无言瞪视着蔚蓝的天空。
矜鹏士兵仿佛不忍,看着她们的尸体慢慢后退,湛天宁于人群的空隙中看着四个血流不止的女子,不住嘶声凄厉喊叫,一点点爬向她们,经过麦宁身边时,突然出手抢过她怀中的於夫罗,用力抛向空中,又是那个白衣飘飞的身影瞬间抓住他将他带到城墙之上。
我跪下将於夫罗抱在怀中不住喊他的名字,城下麦宁已经疯狂,持剑砍向湛天宁,非离纵身跳下城墙对麦宁说着什么,麦宁放下剑嘱咐阿提拉沿途将军中掳来的女子送回,目送他带着矜鹏骑兵缓缓离去。
非离跃上城墙,我慌忙放下於夫罗:“还是你来吧,我又不会医治。”
说完方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做了贼似的心虚,又没有做错什么,怔忪中看见非离眼眸中有坏笑一闪而过。
......
於夫罗和湛天宁被新皇安置在驿馆,麦宁守在他们身边,非离日日前去为他们医治,我偶尔也去看看,只是去前总是要问非离,於夫罗今日会不会醒来,他是那么骄傲,受此屈辱肯定不愿见我,非离总是明了我的心思,我问了几次后他有些不悦:“你倒为他想的周到。”
我忙说:“那我不去了。”
他又笑了,拉起我的手带我前去,麦宁脸上的剑伤慢慢好起来,只留下浅浅的印记,她经此变故,也不再仇恨我,只是看向我的目光总是复杂,如绯恢复自由身,也经常过来,她第一次当着麦宁叫我嫂子时,麦宁凄然看了看我,我慌忙纠正如绯,让她喊我姐姐。
湛天宁先醒过来,他的双眸中恢复清澈的蔚难,孩子一般靠着麦宁连声喊着姐姐,麦宁喜极而泣:“他以前一直这样叫我,他总以为自己只有八岁。”
非离喊麦宁出去低低说着什么,麦宁回来后脸有些微红,看着湛天宁半晌方说:“还是哥哥醒来后再做决定。”
我狐疑得看着非离,他对麦宁说了什么?麦宁为何会脸红?回去的路上恍然想起非离当日去矜鹏王庭,见到麦宁惊为天人,麦宁哭泣时他一脸不舍,温柔得为她拭着泪水,麦宁羞红着脸不敢看他......
我想起这些不知为何心下发堵,甩开非离的手自顾回屋,一夜怏怏不乐。
过几日,躺着的於夫罗眼皮忽然动了动,我们围上去看时,又没了声息,非离嘱咐好麦宁如何用药调理膳食,早早拉我离开,我问他今日为何这么早,他说:“於夫罗醒了,他看见你在,又闭上眼睛假装没有清醒。”
此后我没有再去驿馆,想到麦宁那日涨红的脸,心中就小猫抓挠般难受,又不好表现出来,怕非离误会我在担心於夫罗,可是他误会又怎样,我为何要担心,我别扭着,非离并不理会,依然日日去医馆早出晚归。
入夜看他回来,我把手中的书往床上一扔气呼呼道:“非离,我有事问你。”
他轻笑道:“噢,我先说一件事,於夫罗恢复很快,只是比之前阴郁了些,他已经同意那日我和麦宁说的事,那就是将湛天宁的兽性本能去掉,免得他再因此迷失本性。”
原来如此,我脸上一红,为了掩饰假装好奇道:“什么叫去了兽性本能?”
他沉吟一下:“就是让他做了太监,月儿有何事要问我?”
我飞快说道:“没事,就是想问问你於夫罗怎么样了。”
说完又忍不住偷偷看他的神色,怕他误会我总惦记着於夫罗,他平静如常站起来说去找摘星回来,我松了一口气,忙追上他说一起去,他牵我的手静静走着,我看着他的侧脸警觉到:“你偷笑什么?”
他扭头看看我绷着脸说:“谁偷笑了?”
原来他真的不高兴了,我惴惴着想找话和他说,摘星迎面而来嘴里嚷嚷着:“娘,爹爹在偷笑,不停偷笑。”
非离忙上前抱起她:“爹爹没有偷笑,爹爹只是看见摘星高兴了。”
摘星两只小胖手捏着他的脸往两边拉扯,嘴里嘟囔说:“就是偷笑了,坏爹爹骗摘星.....”
我恍然明白过来叫了声慕容非离,眨眼间原地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气呼呼回到房中不再理他,第二日一早用饭时,他讪笑着哄我,我乘机提出交换条件,以后不许无故滥用轻功,除非是需要救死扶伤或者阻止杀人放火的大事。
湘州被围一个月后,举行了盛大的新皇登基大典,新皇竭力挽留崔师兄继续留任相国,崔师兄固辞,带着鸿儿启程游历天下,辞行前让非离一次次为鸿儿把脉,确认母子安好才离开。
不久於夫罗带湛天宁离去,麦宁非离如绯到城外长亭送别,我在城楼上偷偷看着他们泪湿双眸,也许此生不会再见了,这个骄矜傲岸的男子,在我心灰意冷时曾用他的炙热抚平我的伤痛,我也曾准备全心去爱他,我们有摘星这个爱的结晶,我们却擦肩而过。
日后他身边只有湛天宁了,他那样勇敢深沉,全心爱着他的子民,他象山一般护佑自己的弟妹,他不该是如此孤寂的命运,我看着马上他消瘦孤寂的背影,坐在地上痛哭失声,他仿佛感受到背后的目光,缓缓回头长久得望着我所在的方向。
一个人在我面前蹲下,我被拥在温暖的怀中,我窝在他胸前尽情哭泣,鼻涕和泪水沾染着他洁净的白衣。
回到家中时,摘星告诉我和非离:“今早那个黑衣的叔叔又来了,他抱着我玩了会儿,我喜欢他的眼睛,他走的时候好象哭了......”
摘星说着说着扁了小嘴,非离忙抱起她哄着:“刚哄完一个,又来一个,女人就是麻烦。”
我笑着在后面追打他,他抱着摘星前面跑,一边说:“眼睛又红又肿,笑起来难看死了。”
我们正闹着时,门外有宫中太监尖细的声音传来:“归月郡主接旨。”
作者有话要说:卷五完,最后一卷“花好月圆”交待书中人物命运,还有几个番外:)
人生若只如初见
“慕容山庄可以不受君令,这个公公应该知道吧?”非离的手扶住我的肩头:“归月郡主是我慕容非离的夫人。”
赵进尴尬咳了两声:“我只是传旨,去与不去由归月郡主决定。”
我扯扯非离的袖子:“非离,不要让赵公公为难,早晚都要与他说清楚的,他不会把我怎么样,我去换衣服吧。”
非离看看天色捉住我的手:“不行,明日一早再去。”
我想说没事,看他双眸中的忧心,客气得对赵进说:“赵公公,天色已晚,此时进宫于礼不合,请赵公公回了皇上。”
入夜后躺在床榻上,听见非离的脚步几次来到我门外又走开,他又不放心了。其实如愿他只是没有放下,他又能把我怎么样呢?
第二日早起按制穿戴服饰,坐上马车往皇宫而去,非离又冲动着说陪我去,不行就装扮成车夫,我冲他摇头:“我去去就回,你和摘星在家等我。”
我被带到皇帝寝宫,迈进门槛不由一愣,时光仿佛回到青州,如愿穿着最喜爱的蓝色衣裳,站在那儿笑看着我,嘴里低唤着:“月儿......”
我恭敬跪在他面前三拜九叩:“归月叩见皇上。”
刚拜了一拜就被他拉起来,他反手用力一扣,我靠向他怀里,他薄怒道:“月儿,你我之间需要这些虚礼吗?皇后之位可一直为你留着。”
我挣开他的怀抱认真看着他:“我并不需要这些,你知道的。”
他欺身上来:“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我分开数年,你忘了我疏远我,我却永远不会忘,不会忘了那个十岁时我就为她着迷的小姑娘,花月儿。”
我低下头:“如愿,那些都过去了,不会回来了。”
他轻笑道:“为何不会?如今天下尽归我手,没有不可能的事。”
我反诘道:“那你能让时光倒流吗?让这些年发生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我没有认识於夫罗,你也没有娶麦宁,她没有为你生下儿子,我没有生下摘星,我没有被迫嫁给慕容非离,你能吗?”
他大笑起来:“你是说於夫罗吗?你知道他为何会遭人暗算吗?你以为是霜霜教唆的湛天宁,其实是飞飞,青州飞雨楼的飞飞,当年我心里被月儿占得满满的,对飞飞置之不理,谁知她竟然死心塌地喜欢上我,我们在矜鹏王庭重逢后,她就一直为我所用。於夫罗竟想霸占我的月儿,后来飞飞教唆湛天宁强要了霜霜,令霜霜怀孕,又教唆湛天宁给於夫罗下药......”
我想起香消玉殒的飞飞,如愿大概连她如今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她只是他的棋子罢了,我不由冷笑:“皇帝陛下的心机真是令人叹服,这些与我不再有丝毫关系,皇帝陛下还是想想如何对麦宁和太子交待。”
他的手攫住我的双臂:“你叫我什么?在你面前,我永远是如愿,至于他们,这些事他们永远不会知道,我会补偿的。月儿留在宫中做我的皇后。”
他看我摇头急切说道:“那你跟我走,我们隐姓埋名,我把皇位传给逸儿,让麦宁做皇太后。”
我挣开他铁钳般的手:“你问问自己这可能吗?就算可能,如愿,那是你自己的事了,我不会再跟着你了,分开了错过了,不可能在回头。”
如愿不置信得看着我,眸子中有破碎的东西划过:“月儿,我这些年出生入死,就是为了能有今日,为了能够和你在一起,没人能够阻挠我们。你忘了我们当初的誓言了吗?”
我压下心中的不忍:“当初是当初,今日是今日。”
如愿恼恨得一步步走向我,他发怒的时候气势凛然,完全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这时门外赵进的声音说:“陛下,御书房有万分紧急的奏章。”
如愿抓起我的手:“跟我去御书房。”
我跟在他身后:“我跟你去就是,只求你把手放开。”
御书房依然是旧时陈设,他摁我坐在椅子上低声说不许乱动,自己坐到御案后看着奏章眉头越皱越紧,我身前是昔日为崔师兄默孤本的书案,我懒懒得趴着,看他不注意我,拿起笔在纸上乱写,他突然起身过来:“看看月儿写些什么?可是当日的相看两不厌,对坐也相思?”
他看着看着脸色越发阴沉,啪的一掌击在书案上,那张纸飘落在地,我看着那些凌乱的字,心中只有感叹: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夜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理当日愿。
我走出来了,如愿却没有,我不该一味冷淡对他,我站起身握住他的手:“如愿,这首诗是我给你的,希望你能想明白,珍惜麦宁和你们的逸儿。”
他反握住我的手,跪在地上头埋在我胸腹间:“月儿,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湘州快断粮了,我这个皇帝束手无策,昨日廷议一整日,谁都无计可施。我心中苦闷只想与你说说话,你却防备着我没有来,我一夜难眠,早上看见你才失控的,上次在江州,你的心思我已尽知,我不甘心,可我又怎么会强迫你?”
这时的如愿又是青州那个心思纯良的如愿,谁都无计可施,那非离会不会有办法,可想到如愿对於夫罗做的一切,我在心中连连摇头,不能让非离卷到这些是非中来,我这么久不回去,非离该着急了吧?
怎样才能让如愿放我走?我看着御案后的地图,湘州是地图的中心,旁边有一片绿色的汪洋,那是如碧湖,我忽然心下一动:“如愿,我有一主意,能暂缓粮荒,你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去向凤天雍或者於夫罗求援。”
如愿眼睛一亮,我飞快说道:“不过我有个条件,如果我的主意可行,你要放我回去。”
他的脆弱无助消失无踪,他迅速站起身:“说来听听。”
“如碧湖,如愿,如碧湖中二十年无人捕鱼......”,我的话尚未说完,如愿接着说:“湖水中有巨大惊人的鱼群......”
我忐忑看着他,提到如碧湖会触动他的心思吗?他会不会暴怒?他却兴奋得喊赵进:“速召群臣廷议,太后和贵妃也要旁听。”
他头也不回旋身而走,留下我傻站着,这算什么?既是采纳了我的主意,倒是放我回去呀。万一非离着急,我想着往外走,我是慕容山庄少庄主夫人,可以不听皇帝的,御书房外两个孔武有力的侍卫拦住我:“皇上有令,命我二人在此保护归月郡主。”
我回到御书房坐下,心中不停咒骂:“卫如愿你这个不折不扣的小人,你不让我走,好啊,你等着吧,再过两个时辰,看非离会不会来找你的麻烦。”
有人闯进来,是麦宁,她恨恨看着我:“我知道他会宣你进宫,你就非来不可吗?”
我急忙辩白:“麦宁,我是为了和如愿说清楚,麦宁,你帮帮他,他会感激你的,湘州面临粮荒,只有於夫罗可以帮他了。”
麦宁不理我,抓起地上的纸看着,狐疑道:“你写的?写给他的?”
我点点头,麦宁说:“我现在动身回矜鹏找哥哥帮忙,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他,如果回来后,他,他依然三心两意的,我就杀了他。”
我不知该怎么劝说,一切就看如愿的造化了,我连忙说:“你现在走吗?能不能带我出宫?”
我以为她会满口答应,她却摇摇头:“你的问题你自己解决,你这次能出去的话,最好别再进来,宫中所有的女人都恨你。”
宫中所有的女人?她大概说的是赵婉、若云公主吧,我想起赵婉冰冷仇恨的目光,还有若云公主的冷酷,不住在心里说,非离,非离,快来救我出去。”
太阳偏西,非离却没有出现,如愿回来兴奋得说:“月儿的主意不错,回头有赏,麦宁已经出发回矜鹏了,就是不知道於夫罗会不会帮忙,太后也动身前往凤阳王府。”
我心想谁又稀罕你的赏赐了,嘴上笑着说道:“太后能说动凤阳王吗?”
如愿嘴唇扬起阴冷的弧度:“这些年一直是凤天雍在支持她,我能立国起兵也多亏凤天雍支持,太后一直力主寻衅斩杀凤天雍,她是怕当年所做的事败露吧?他们二人勾结陷害我的父母,粮荒一解,谁都别想活命。”
我骇了一跳,原来如此,原来是若云公主因爱生恨,与凤阳王勾结陷害满太子,满太子灭门后,她又悔恨愧疚,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如愿身上,这个疯狂的女人,可她是非离的母亲,如愿早晚会杀了她,非离呢?他会怎么做?当年在慕容山庄他对若云公主说过,要将她所作所为告诉如愿,他应该也是知道此事的。我压下心思与如愿周旋:“那你不是放虎归山吗?”
如愿一声嗤笑:“凤天雍如今仍然是凤阳王,但与其余四大诸侯一样,只是闲散王爷,他没有兵权,就算调动粮草也要有属地的知府同意才可,我就是给他们一个机会。顺便......”
他顿了顿,笑着看了看我,那笑容阴险至极,我心里有不祥的预感升起,他又说道:“其实这次唯一的希望就是麦宁,我只是不想让她居功自傲。”
我看着他不寒而栗,他心思如此周密,处处玩弄权术,他较之於夫罗、鸿儿、崔师兄更像帝王,只有他这样才能做一个好皇帝吧?於夫罗,麦宁千里回去求他,他自然会帮忙的。
行刑场一发千钧
如愿突然又笑了,笑容如在青州时温和明朗,双眸中也充满柔情,他走到我身侧:“月儿,我把她们都打发出去了,偌大的后宫随你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他暧昧的呼吸在我耳边,我惶恐着后退,看来他是不准备放过我了。硬着头皮说道:“我为粮荒出谋划策,你不是说会放我走吗?”
如愿轻笑道:“我让你说来听听,你就说了,我并没有答应你。”
我的血冲上头顶,他如此卑鄙,我心里对他尚存的一息温情也烟消云散,他已是予取予求的九五至尊,他不会轻易放过我,他情绪变化多端,看不出是真是假,我咬着舌头命令自己冷静,非离,非离,你竟不管我......我勉强微笑道:“如愿,既然我的主意有用,是不是应该有所奖赏?”
我听见我叫他如愿,高兴得点点头:“应该,不过出宫这一条除外。”
我追问:“除了出宫,任何要求都答应吗?”
他说:“任何要求都答应,月儿请说。”
我低下头:“如愿,你可知道当年离开青州,我受了多少苦楚吗?我那时日日盼着你能救我,可是没有,你......我夜夜梦见你,常常以泪洗面......”
我见如愿微有动容,接着说:“当年他们说你死了,我不相信,我曾在夜间前去挖坟,坟挖开了,却打不开棺木,你看看我的手......”
如愿捉住我的手,我的手指在那时受到创伤,指甲依然有点弯曲,他挨个吻着我的手指:“月儿,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你。”
我又说:“我爬到青州城外的山顶上,想跳下一死了之,一只脚掌已经悬在空中,想起远在芦州的父母,才又倒在地上一点点退回来......”
如愿的双眸中浮现泪光,我知道他无法忘记从前,因为无法忘记所以不想放手,我继续说道:“崔师兄把我从矜鹏接回来后,因为有了身孕,我只得入宫,是鸿儿给了我庇佑,还有太后赵婉......”
如愿声音有些喑哑:“月儿别说了,你每一句话都在凌迟着我的心,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除了出宫......”
只能赌了,赌他并不关注赵婉的死活,赌他不知道赵婉和崔师兄的事,我看着他说:“我入宫后一直与赵婉交好,相处愉快,没想到她爱慕崔师兄,她以为崔师兄在意的人是我,开始疏远我。后来不知为何鸿儿砍掉她的双手,并在她额头刺字,她在冷宫中处境凄凉,我曾为她求情,都被鸿儿驳斥。今日皇宫易主,我想去看看她,陪伴她一个月......”
如愿打断我冷硬得说:“去看看她可以,一个月却不行。”
“如愿......”,我扯扯他的衣袖,轻抚着他垂在胸前的一绺头发,在青州的时候,他最喜欢我为他洗发梳发,他果然抿唇轻笑,我趁机说:“这个月里,我清净下来仔细想想与如愿的日后,多年过去,我一时无法接受。”
如愿双眸中绽出欣喜:“那好,我就答应月儿,只是赵婉身处冷宫,这就派人接她出来,另寻一宫殿安置。”
我忙制止道:“她受了那么多年苦,我只有去陪伴她几日,她才能知道我与她的姐妹情深,才会原谅我。”
如愿略略皱眉:“本想让她自生自灭,她既照拂过你,就让她在宫中安心养老。也好,派人前去收拾一下带你过去。”
我陪着如愿用晚膳,山珍海味都味同嚼蜡,非离,你竟不出现,我只争取到一个月时间,一月中你还不来,如愿他不会放过我的,到时候......
如愿过来拉起我的手:“月儿,我们先回寝宫,再送你到赵婉那儿吧。”
我摇头:“一月后麦宁应该也回来了,如愿解了眼下的难题,我也想明白了,到时候不是能皆大欢喜吗?如果你非要逼我,你也知道我的性子,我大不了一死。”
我说着拿出袖子中藏着的匕首,锋利的刀锋对准自己的脖子,如愿忙说:“依你就是,又耍小姐脾气。”
我去了冷宫,服侍众人都不敢怠慢,赵婉冷冷看着我咬牙笑道:“我这里变得干净整洁,原来是你的功劳,怎么?归月郡主厌烦了荣华富贵,想要冷宫里来过过苦日子?”
我不耐烦看她一眼:“收起你的尖牙利嘴,我在这儿呆一个月,这一个月你不打扰我的情静,我就向皇上求情,给你一个好去处,让你过的舒服些。”
她嗤笑一声:“如今换了天地,不再是崔光的天下了,你以为自己是谁?好大的口气。”
我也笑道:“当今皇上原来隐姓埋名,叫做卫如愿,是我从小订亲的结发夫君。”
赵婉狐疑道:“如果他念着夫妻之情,你如何到了这里?”
我说:“我与他分开多年,心里有了别人,看见他就心中惊惧,你也知道伴君如伴虎的滋味吧?所以,我求他到你这儿躲躲清净,他正烦着粮荒的事,就随口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