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恨恨说道:“如果不是你胁迫我,我心里再犹豫,三年之期一到,我自然会随於夫罗到矜鹏去。”

他微微笑道:“是吗?你就是固执得不可救药,你永远忘不了你的如愿,你永远把你的如愿的安危放在心上,只要与他有关,你就乱了方寸。如果你的崔师兄、於夫罗、如愿都有危难,你肯定第一个救你的如愿。於夫罗看透了你,聪明的放手了,你有没有感到一丝丝解脱?你跟他去矜鹏?那四个女子,你半个都对付不了,如果她们联手,你定是死无葬身之地。她们真心爱着於夫罗没有错,她们在於夫罗面前亲如姐妹也没有错,因为於夫罗对她们一视同仁,可你呢?他定会偏宠着你,她们会嫉妒会算计,你以为谁都象你一样傻,爱一个人就无怨无悔,她们爱是真,但她们为了自己会使手段也是真。”

我惶恐得看着他,他竟看得如此透彻,他毫不客气剥下我的面具和伪装,他的话让人如此难受,我却明白,这是我认识他以来,他唯一一次说的是心里话。


作者有话要说:看文的亲们,你的收藏和评论是对我莫大的支持:)

 


番外三:慕容非离的算计(上)

道德传家,十代以上;耕读传家次之;诗书传家又次之;富贵传家,不过三代。慕容山庄传家数代却只有一条:不可与皇权富贵有任何瓜葛。

慕容家的人精于武学医学商道多年,也许会毁于我手上吧?我并非如月儿所想那般觊觎皇位,我的目标是阻止某人登上皇位。

那年我从密道进入皇宫,亲眼看见四宦在太后床榻上杀死赵普,独孤鸿小狐狸一般假装醉倒,后来我去青州探查那个人的消息,中途碰见名动帝都的崔光,我一开始以为他是一介酸儒,后来发现他身手不凡,他也察觉有人跟踪却故作不知。

他在青州街头偶遇一个女子,与她一起到茶楼喝茶,这个女子眉目如画,她因为夫婿短暂离开不住抹泪,我看得出她和崔光并非亲兄妹,却比亲兄妹还要亲密,她被茶水烫伤却阻拦崔光为他擦拭,生怕脏了崔光的衣袖,在她眼里,她的崔师兄爱洁如命吧?

她如此纯真烂漫,全心爱恋自己的夫婿,全心仰慕自己的师兄,从未见过这样没有心机的女子,我起了逗弄之心,故意透露消息将崔光支走,一路跟在她身后,看她策马狂奔,又看她在杨柳轻拂下低笑,看她在河中淌着水花,看她爬到山顶上开始狂喊如愿的名字,这个如愿可真是艳福不浅啊。

我给她水喝,为她吹箫伴奏,让她抱着我胳膊入睡,我偷偷探入她的衣襟,她醒来后,我诱惑着她吻了她,她热情敏感,她又觉得对不住自己的如愿,野蛮得坐在我身上打我,她疯野有趣,我这一日闲着也是闲着。

后来我知道她的如愿就是我要找的人,终有一日相互为敌,拿她当敌人?她如果与谁为敌,也会是全心的吧,我摇头。

霜霜总是那样轻笑着,从无愁绪,她总是有意无意诱惑着我,我解她衣带她又害怕,我也陪她做戏,假装痴迷她,给她透露一些用处不大的消息。有一日去霜霜屋里闲坐,她却在喝闷酒,她喝得微醉,我岂能放过这难得的机会,我染了熏香,她神志迷离中告诉我一个秘密,她和名动天下的艳姬玉娘、飞飞、雪儿竟都是矜鹏国王於夫罗所派,在大裕为其收集情报,她们对於夫罗死心塌地,刚收到飞飞来信,於夫罗如今一心爱恋芦州花仲远之女花月。

花月……这个名字唤醒我的记忆,那个眉目如画的女子再次出现在我心里,她怎么会去了矜鹏?她如何会呆在於夫罗身边?卫如愿不是假死了吗?难道没有带上她?把她抛弃了?那她该多么伤心……不过,我摊摊手,我无能为力。

各州县运送官粮的马车络绎不绝,这时候并非征皇粮的时节,我去湘州打探动静,顺便看看独孤鸿,估计他在崔光的指教下长进不少,各方打探未果,我索性亲自登门。崔光还记得我,备下酒菜款待,席间我装作闲聊:“今日想去矜鹏国内游历一番,如此穷山恶水之国,却以剽悍的铁骑闻名天下,我怎么也想不通。”

崔光微微笑道:“这也是我想知道的,正好我有一件私事找不到合适人选,你去如何?”

接小月儿回大裕?好吧,顺手的事,卖崔光个人情何乐而不为,而且如果小月儿恨上她的如愿,那我就多了一个盟友,最重要的是,我可以使者的身份,堂而皇之去矜鹏察看一番,再会会国王於夫罗。

小月儿矛盾犹豫彷徨,她以为可以帮到於夫罗,最后下定决心离开,又觉得愧对他,留下三年之约。她依然是纯真如水如镜,於夫罗骄傲如斯,岂能接受她以离开换来的帮助?於夫罗复杂如斯,岂会赴她的三年之约?

我在王宫看到了美丽的麦宁公主,假的於夫罗,竟然又见到了那个在大裕国失踪的人,他冒充新罗七王子骗取了麦宁的芳心,我只能摇头,这些傻女人,小月儿坚持离开也有他的原因吧?

那两个男人都来送别,却没有勇气出现在她面前,我再次摇头,小月儿无辜,遇上不该遇到的男人,她在颠簸的马车中气息不稳,我疑心着拂过她的脉搏,她竟是怀孕了,我编了几句话逗着她。

她为保护孩子和崔光入宫,我心中隐隐有些不忍,不忍又如何?我一样在利用着她,她总能轻易被激怒,又总能轻易被感动,从她嘴里套话她从不怀疑,从她那儿我知道赵婉和崔光似有旧情,从她那儿我知道独孤鸿可能是女儿身,我骗她能医治小容,却只是把小容做为试药的药人,她能大好只能说是她的运气。

皇帝要纳妃嫔,霜霜求我送她进宫,她说想要做权倾天下的女人,我嗤笑:“你只是想为於夫罗刺探宫中的消息吧?於夫罗如今也就只有在宫中没有耳目。”

她大惊:“你怎么知道?”

我要挟她入宫后听我的话,直到我放她自由为止,否则就揭穿她的身份,她答应了。

我本以为何顺的出现能击垮赵婉和崔光,同时打击独孤鸿,没想到独孤鸿竟将唯一的机会给了崔光,我本来无比气闷,偏偏孤独鸿在崔光病榻前有了倦意,她本就是女子,又岂能在皇位上长久,她只能将皇位传给我,如此一来兵不血刃,高高在上的宝座唾手可得,得来之后取舍由我。

那个愚蠢的女人又说话了,他说独孤清还活着,独孤鸿说江山本就是他的,临走时还饶有深意看我一眼。我从未想过,记事以来令我真正动怒的会是这个女人,我正想着报复她的时候,机会来了,她的摘星也被下毒了,我摸着摘星滚烫的额头,她微睁的眼眸犹如磁石般将我吸进去,无论如何我不该伤害她,可是有几味药只要山庄才有,无论如何得带摘星回去。

我佯装要挟,她又上当了,她真的去求了圣旨,只要她在我手中,卫如愿、崔光、於夫罗都不能奈何我,都将被我握在掌中。我不明白她有怎样的魅力,能让这些心中只有权势的男人放不下她。

船舱中只有我和她还有摘星,她严重晕船依然看护着摘星,担心摘星奶水不足,没有吃过亲娘奶水的孩子一样可以长大,可摘星的哭声揪着我的心,杏姨好像说过鲫鱼汤利于下奶,我想也没想一头扎进江水里。江水竟然寒冷如斯,我慕容非离竟然为了一个小婴孩,跳进冰冷的江水中,想想都是笑话。

看着摘星吃饱后酣睡的小脸,我心中微动,她是如此满足,我想着明日再去江水中捞一次鲫鱼。

我第一次看见小婴孩在母亲身侧的睡姿,她嘴里含着一只奶/头,小手轻抚着另一只,一只小脚搭在妈妈的大腿上,吃饱后满足得嘴里不停哼唧。

我凑到她们身前,鼻翼传来一阵温暖微甜的馨香,我脱口叫了声月儿。

我的脸贴在她的后背上汲取她的甜香,她感觉到我头发的湿冷,竟又心软转身为我擦着头发,我假装睡着,心中不住骂她傻,却又不忍骂下去。

她知道我在装睡,恶作剧般揪我的头发,我忍着疼不动,她擦完后又拿手一下一下帮我梳理着,她的手指修长柔软,我心中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我只想抱住她吻着她轻唤她的名字,滔滔的江水东流,我只想让时间在此刻停留。

辉煌壮丽的慕容山庄让我的心沉淀下来,我遣散姬妾,我日日陪着她,我医治好摘星,我知道摘星周岁时会有几个访客,她果然与我亲近了些,这样在崔光眼里,我们就俨然是一对恩爱夫妻,崔光放心离去自然会被於夫罗看在眼里,骄傲的於夫罗瞬间做出决定,带着四个娇美的女人出现在月儿面前,而且对她说出绝情的话。我无法探知於夫罗的内心,但我知道他自知给不了月儿想要的幸福,我所做的一切会让他误以为我能……

一切都在掌握,只有一点意外,那就是小摘星,她叫我爸爸,她抓周抓的是我亲手打磨的玉佩,她依偎着我睡觉,我也从心里喜欢着她,如果我心中还有一点点真情,我愿意全部给摘星。

 

 

不想见时却相见

慕容非离看着我住了口,他也有不忍心的时候吗?他在可怜我?我笑了笑:“看来我要在慕容山庄赖一阵子了。”

他过来轻柔得抱住我:“我愿意月儿赖一辈子。傻月儿,你想哭就大声哭出来。”

我挣开他依然笑着:“我是做母亲的人了,我不会哭。”

我只有摘星了,我过去把她抱在怀里,听着她口齿清晰得叫妈妈,我一定要给她撑起一片天空来,我的摘星没有父亲,只有母亲也要过的幸福快乐。

后来的几天,慕容非离依然闲闲呆在屋里,我弯腰扶着摘星学走路,累得腰酸背痛,他看我累了就过来抱住摘星,让我去歇息,亲着摘星的脸蛋说:“你都累了,我们摘星自然更累,爸爸抱着歇会儿。”

我就靠在卧榻上看着他把摘星高高举起,让她坐在脖子上在屋中转圈,我的心中泛起几丝温暖,不由微笑着:“非离,最近忙着摘星的周岁生日,好几日没有带她去晒太阳,我想带她出去走走。”

他脚下不停,笑着说:“我们的访客还没有接待完,还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慕容山庄,等这个人走了我们一家子去山顶晒太阳去。一开始我故意拖着你不让你出去,是因为摘星的毒性刚解,尚需修养一段时日,你知道奶奶最近怎么那么安静吗?有两个原因,一是她也知道摘星不能多出门,另一个是她害怕看见一位故人。”

我疑惑道:“还有一个访客吗?是谁?”

他把摘星放下来揉着脖子:“摘星改名叫小胖吧,还真是沉......这个访客我还没有决定要不要让他进来,他自己也没有鼓起足够的勇气进来,他只顾犹疑彷徨,尚不知身后有两个女人在等待他的决定。”

我的困意上来打个呵欠:“非离,跟你说话真累,你总是绕那么多弯子,我太愚笨了。”

他看看我:“你知道是谁就不会困了,那个男人已经在湖边徘徊多日,他是一路跟踪於夫罗来的,於夫罗没有发现他,因为飞飞念着旧情偷偷沿途给他留记号。”

我腾的一下坐起来瞪大眼睛看着他:“如愿?他没有......於夫罗说他没有被美色所迷......”

慕容非离颇为无奈的看着我:“你说话能不能抓住重点,你要不要见他?”

我摇摇头又躺回去,再见无益,如愿,但愿你能实现自己的梦想。我闭上眼睛,淡淡的麝香味袭来,唇被轻啄一下,慕容非离轻笑道:“月儿和我想的一样,为何要见他们?我们守着摘星过我们的安生日子。”

我的鼻子微微发酸,这是我一直渴盼的,如愿和我说过类似的话却没有实现,於夫罗连这样的话都没跟我说过,如今却从非离的嘴里说出来,我对他说的话一向是存疑的,如今也不会相信,可他看穿了我内心的渴望,为何相爱的人彼此却不了解?

我用帕子盖住脸,以防他看见我泪湿的眼眸。

我听见他喊来小容抱走摘星,听见他插上门闩,他的脚步声停留在卧榻前,我的身子突然腾空,他强抱着我,把我放在床榻上,我刚要发作,他竖起食指在唇边嘘了一声,躺下来嘟囔说枕头不舒服,他的头在我身边蹭啊蹭,然后躺在我的肚子上,我去推他,他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响起,已经睡着了,无论我怎样用力,他都粘在我身上一般纹丝不动,我力竭放弃迷糊睡着。

*************

我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忧郁的眼睛,这双眼睛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其中的深情,陌生的是其中的忧郁和哀痛,他以前的双眸是澄澈纯净的,从来没有这么复杂的情绪蕴含其中,我呐呐道:“如愿,我已经很久没有梦到你了。”

他紧握住我的双肩:“我知道,你的心里有了於夫罗,可我不信,你能彻底忘了我。”

肩头传来的疼痛让我不由瑟缩一下,如愿慌忙松了手,缓缓抚上我的脸庞,我方知这不是梦,真的是如愿,我悄悄看向四周,这里不是星月轩,我这是在哪里?

如愿一点点轻抚着我的脸声声叹息:“月儿,月儿,真的是你......”

我怔怔看着他:“如愿,对不起,当初我误会了你。”

这是我欠他的一句话,我一直想对他说,今日终于有了机会。他的手抖着,眼眸中浮起泪花,用力把我抱在怀中颤声说:“月儿,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没有保护好你,我为了摆脱宿命,一时冲动答应他们去接近麦宁。”

摆脱宿命?我看向如愿,他的声音低哑:“他们以为麦宁是矜鹏国真正的控制者,他们让我接近她骗取她的感情,借用矜鹏铁骑夺回本属于父亲的江山。我的条件是,一旦夺回江山,我只想找回我的月儿,他们答应了,所以我......没想到害苦了麦宁,而且於夫罗其实另有其人,他时刻戒备着我,只是因为疼爱麦宁,才没有要我的性命。不过我偷偷将他训练铁骑的本领学了几分,月儿,我要与他们三分天下,国号月氏,国都就在江州以南大海以北的珠州。待到月氏国强大我就会进攻大裕。”

我点点头:“恭喜你如愿以偿。”

他的下巴抵在我头顶:“月儿,跟我走,我专程来接你的。”

我摇头:“如愿,如果几年前我听到这句话该有多么狂喜,可是今非昔比,如愿,你以为我会一直站在原地等着你吗?我愿意与你出生入死,可是我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

他急切得说:“月儿,你离开草原后,我就离开矜鹏国,再没见过麦宁。”

门闩响处,进来一个怀抱孩子的女子,依然是一袭红衣,她恼怒得看着如愿:“好个七王子,终于让我找到了你,你不看看自己的儿子吗?”

我忙推开如愿叫了声麦宁,她看向我眸光复杂爱恨交夹,她惨笑道:“我就知道是你,我的好嫂子,他夜里与我同榻而眠,用最温柔的情话哄我,梦中却喊着你的名字,所以我趁哥哥不在王庭,出具国书接受大裕的援助放走了你,没想到他随之而去,他明知道我身怀有孕,竟如此狠心。哥哥回来后看我伤情,虽极为恼怒却没有责怪我。”

她怀中的孩子突然从她怀中挣脱跑到如愿身前仰头看着他:“你就是爸爸吗?妈妈房里有你的画像,她夜夜在我睡着后对着画像流泪。”

如愿看着那双晶亮的双眸,终于慢慢蹲下身抱住他的小身子:“对,我是爸爸。”

麦宁流下泪来,孩子依偎在爸爸怀里脆生生得说:“爸爸,我叫卫思清。”

如愿身形一颤,愧疚得看向麦宁,我拉住麦宁的手笑道:“好啦,如今你们一家团聚,我要回去看我女儿了。”

如愿要追出来,麦宁和思清一左一右拉住他的手,我缓步往外走去,我心中难过,但又希望能彻底走出如愿的生活。

慕容非离站在门外看着我,笑得云淡风轻,我看见他又生了怒气:“你趁我睡着将我弄来的对不对?”

他嗤笑道:“对我没有好处的事我从来不做,你以为我是成人之美的人吗?”

“你......”,我突然想起一件往事:“你为何将湘州皇宫的秘道地图给於夫罗,引他前来见我?”

他笑笑:“告诉你也无妨,这个秘道如果被於夫罗知道了,他的铁骑一旦攻到湘州,进入皇宫岂不易如反掌?”

我再不想听他那些心计与谋划,走到他身前淡淡说:“摘星该醒了,我们回去吧。”

他看向我身后冷冷说道:“今日终于让我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

我回头看时,他已伸手将我护在身后,一个人从房门外阴影处缓缓走出,她雍容华贵风华绝代,傲然笑道:“既然是与我的孩儿会面,自然要打扮一下,让你久等了。”

我总觉得此人似曾相识,可能是因为她与慕容非离有七八分神似,他护着我的手微颤着,手心里全是湿冷的汗水,我恍然明白,眼前这个女人是他二十年未见的亲身母亲,他抓住我的手缓缓说:“月儿认出她来了吗?她就是卫如愿身边那个又老又丑的乳母。”

魏妈妈?她怎么会是魏妈妈?并没有听说这个时代有易容术,慕容非离又说到:“一个女人想将自己扮老扮丑有的是办法,你和卫如愿分离全拜她所赐,当年卫道忠已经被如愿说服放弃复国,可她不放过他们,她因为一己私念,葬送了多少人的幸福。”

那个女人悠然说到:“我的孩儿,你不会认为我也断送了你和你父亲的幸福吧?谁让他当初执意娶我进门,你只不过是一个孽子,你在我肚子里时,我不断设法想害死你,可你命大,慕容垂精通岐黄,你才有命在。”

慕容非离的手颤得更厉害,汗水顺着手指滴落,我被那个女人的冷酷激怒,我反握住他的手,站到他身前大声说到:“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魏妈妈,你是天底下最冷酷的母亲,你不配有孩子,我不知道你和慕容庄主有怎样的往事,不过你的孩子是无辜的,你不该把怨气发泄在他身上。你不爱慕容庄主,那必定是另有所爱,那个男人肯定不会喜欢你,因为你没有人性。”

她听着我的话只是悠然笑着,当我说到那个男人肯定不会喜欢她时,她美丽的脸骤然变得狰狞,她的身形快如鬼魅,瞬间扑到我面前前狠狠伸出双手,她尖利的指甲刚触到我,慕容非离猛然将我搂在怀中旋身离开,她又扑上来时慕容非离冷冷道:“你们藏身在慕容山庄眼皮底下,想要全身而退,还不快滚?”

她飞身进屋,里面传来如愿不悦的斥责声,我紧握住慕容非离汗湿的手柔声说:“非离,我们回家。”

 

 


一从二令三人木

他的脸色苍白,额头上不断渗出汗珠,我不知道我们身在何方,他打着颤强撑着领我到湖边,芦苇荡里立刻出现一艘快船,小船载着我们驰向对岸的慕容山庄,我让非离坐下来,他摇头不肯,我急道:“你这是何苦呢?”

他的身子站得笔直,低低说:“月儿扶着我就好,如果轻易倒下,将来还怎么驾驭慕容山庄的水师,他们都隐在暗处看着呢。”

我尽全力支撑着他高大的身躯,终于到了星月轩,他进屋做手势让我插上门闩,便再也支撑不住扑倒在地上,我的力气耗尽,强扶他几次不成,只能坐在地上,让他后背靠着我的腿,头靠在我胸前,我伸手去擦他额头上的汗珠,他的手把我的手摁在眼睛上,我的手瞬间被他汹涌的泪水浸湿,他抖着身子无声的流泪,我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慕容非离,日常的他总是嬉笑着,连愁苦忧虑都不曾有过。

我紧紧把他抱在怀里,他象个无助的孩子般抱住我的腰,脸贴在我的胸前,脸上的泪水汗水肆虐流淌,我轻抚他的头任由他哭着,发泄出来他会轻松一些,他的心思从不对人言,他总是步步算计,唉......我心中叹息,他这是何苦呢?他本来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骄子,奶奶和他的六个姑姑都宠爱着他,杏姨更是视他为亲生,慕容庄主虽看着严苛,也总是纵容着他,不知为何他心结难解,觊觎着本不属于他的宝座。

他停止流泪瘫软在我怀中,我轻轻在他耳边说:“非离,你全身汗湿,这样躺在青砖地上会生病的,我们起来好不好?”

他更紧得靠在我怀中闭着眼睛摇头,我想了想说:“那我要起来了,你一个人在地上躺着吧。”

他这才点头,我将他扶到床榻上,刚要弯腰拖他的靴子,他紧抱住我的腰让我躺在她身侧,他长长的睫毛颤动着,几次欲言又止,我扯过一床薄被盖在他身上,我试探着问:“非离,我怎么会被掳到如愿那儿的?”

他的脸埋在我肩窝处,鼻音浓重的开口:“不知为何我枕着你软软的肚子睡得分外香甜......”

我拍了他一下:“说重点。”

他接着说:“我失去一向的警惕,醒来时你就不见了,我问了湖边的守卫,并没有看见任何人进出,慕容山庄易守难攻,可是如果一旦失守,前面是水后面是山,进无可进退无可退,所以多年前挖通一条秘道通向湖的那边,秘道只有历任庄主和庄主传人知道,如此我推断只有一个人可能在无人察觉之下进入......”

他顿住不再说话,我听见他声音嘶哑:“非离,我去为你倒点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