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那一片青紫气得不轻,跳起来狠狠掐向慕容非离的胳膊,他夸张得大叫,我掐着不松手一直到手指酸麻才松开,他胳膊举到我面前委屈得说:“月儿,你看,都出血了……”

我轻轻揉着摘星的屁股不理他,小容喊道:“这要让老太太看见可不得了,老太太虽然把少主当玩具玩儿,可别人是不能动他一个手指头的。”

玩具?这时我听见慕容非离狂喜道:“小容这一说,我想起来了,我解脱了,以后摘星就是她的玩具,我怎么早没想到,早想起来我娶一堆老婆生一堆孩子,让她玩儿去。”

我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也懒得听懂,摘星该吃奶了,我把他们轰出去看着摘星,拿我的摘星当玩具,想都别想。摘星昏昏欲睡,我躺下来来轻拍着她,身后又挤进来一个温热的身体,我往摘星身边挪了挪:“这里不是船上,你们家屋子这么多,你还挤过来做什么?”

慕容非离往我身边挤了挤:“月儿,奶奶她是个老顽童,她就爱逗人玩儿,变脸如翻书,你当她小孩子一般哄着就行。”

我嗯了一声:“可是你对她也太不在意了吧?那么大年纪的老太太,巅着小脚一路追着你。”

慕容非离低低笑道:“她追着我们,你可看见她心跳气喘吗?你知道她住哪儿吗?她住在山庄的最高层。她年纪虽大,身子可比你强壮,功夫不在我之下。”

什么?我惊到:“她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太太。”

慕容非离又笑道:“这个老太太很难缠,以后你小心应付就是。”

我想起来老太太的话,小心问道:“非离,你真的是生下来就会走路会说话吗?”

他一本正经点头说是啊,我惊奇得看着他,看来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真的有这种事?我从头到脚看好几遍,没发现与常人有何不同,我思索的时候,他的双眸浮上促狭的笑意,然后就指着我哈哈大笑起来:“傻月儿,这你也信,亏你还是大才子的女儿。奶奶从不在孩子身上用心,她只迷恋修习武功,然后就是半真半假得逗人玩儿,据说父亲和我都是奶娘带大的,她一听见小孩哭闹就烦躁不堪,到两岁多走路说话都很好了,她觉得很好玩儿,才正眼瞧瞧,所以在她的记忆中出现我们的影子大概就是会说话会走路以后。”

啊?这个老太太也,怎么说呢?秀逗,有个性,可爱,唉……可是,我看向慕容非离:“你的母亲呢?”

他蹭的一下站起来背对着我过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我差点忘了,月儿刚刚来到这里,自然不知道慕容山庄的规矩,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提她,我只当她死了,应该说是不要在任何人面前提她,如若有下次,家规伺候。”

他冷淡得一字字说完抬脚走了,我脑袋发懵得看着他的背影,我招惹谁了,就家规伺候,当她死了,那就是没死,算了,我只是暂时是他们家一员,管他呢,以后不提就是,就当慕容非离象孙猴子一样,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就行了?

他恼怒了也有好处,夜间无人骚扰酣眠到天光亮起,小容在外面敲门说要早起与家里众人见礼,我想想那穿红着绿的一大堆人,一边梳洗一边头疼着,就是皇宫都没有他们家这么热闹,昨日只注意老太太,别的人还真没仔细看高矮胖瘦是男是女,他们家到底有多少人心里没数,也没想到问问小容。

我穿了皇帝钦赐的嫁衣画了精致的妆容,假姻缘也要有假的样子,嘱咐小容好好照看摘星,出了星月轩大门,慕容非离正在外面等着,他还如往常一袭白衣,我一身大红倒显得突兀,我忙转身回去,他却拉住我的手:“这样甚好,不用换衣了。”

幸亏我在皇宫里日日登高,等沿着石阶到了老太太院门时,累得略微有些气喘,慕容非离自然是如履平地般悠闲,进了门时,宽大的厅堂内坐着的站着的人们都在盯着我看,老太太看向慕容非离:“非非这身打扮成何体统,快去给他换衣。”

立刻有几个丫鬟嬷嬷围住他,他连忙说:“我早知道奶奶已经准备好了,这就去换。”

他出来时全场屏息,红衣映衬下更显玉颜星眸,我避开他的目光心想,如果他穿上嫁衣,除了个子高点,就是个惊艳的新娘子。我想笑又笑不出来,我们这被迫的姻缘,他也被迫穿上红衣,我嫁给如愿时穿过了,自然没什么,可他这又是何苦?一念之间又想,这是他逼我的,他的心境与我何干,也许他把这也当做演戏。

我晕头转向得跟在慕容非离身后,他淡淡得一一为我引见,他们家三代单传,却有六个姑姑,各都有了儿女,我好不容易见完一大堆人,刚坐下喘口气,老太太却不放过我:“怎么不见摘星?”

我求助得看向慕容非离,他轻笑道:“摘星睡得正香,如果硬把她抱来,她就会哭闹不休。”

老太太微皱下眉头,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话,我惊得差点跌下凳子,她当着屋内众人悠然道:“昨夜我去星月轩听墙角,你们没有同房。”

 

 

美姬成群一奶爸

我“噗”的一声把口中的茶水悉数喷在慕容非离身上,屋内静无声息,声音显得格外突兀,所有人的目光盯视着我,她们在等我的反应,我知道这时候不能再与慕容非离的眼光有任何接触,否则她们看笑话的欲望就会得逞,我日后在这山庄难免成为她们的笑柄,我昨日就看出来,慕容家的人对皇族并无丝毫尊敬,更别说畏惧。

我低着头轻声说:“奶奶,我是北方人,一路坐船太辛苦了,昨夜需要好好歇息。”

老太太噢了一声:“就是说你们在船上也没歇着?”

慕容非离也成心看我笑话,这时急急得换衣服去了,我轻声说道:“没有,我和他怄气来着。”

老太太声音高了一些:“为何?”

我真诚得看了她一眼:“他跟我说家里有个老顽童一样的奶奶,肯定要在夜里听墙角,要我在床榻上屏息静声。我以为他故意吓我,哪里会有这样的老太太,我本就心神恍惚,所以就和他怄气,好些天没有理他。”

老太太默然片刻做声不得,然后唤我到她跟前拉着我的手说:“月儿啊,奶奶不是,奶奶只是盼着你尽快为慕容家开枝散叶,慕容家三代单传,非非一直不娶亲,奶奶着急啊。”

我娇羞说道:“着急你也不能……夜里一想到你会在外面听着,我们哪里还有兴致……”

老太太看我欲言又止,呵呵笑出声来:“好好好,这个孙媳妇奶奶认了。”

众人齐声上来道贺,我也不明白怎么就认了,难道先前还不认可吗?我虚应着惶急道:“奶奶,摘星该醒了,看不见我定会哭闹,我先告辞了。”

说完我也不看她的神色,急急往外走去,身后传来众多嬉笑声,有个清脆的声音说道:“将老太太一军,老太太就认了。”

老太太低声说:“非非都认了,我能不认吗?可是不能让非非小瞧了我,我才摆摆谱的。”

非非,我腹诽着沿石阶而下,看来这家人都功夫不弱,要不怎么日日爬这么高给老太太请安?一进星月轩大门,小容在那儿发愁得张望着,屋里传来满室莺声燕语,进屋时各种花粉的香味扑鼻而来,十几个姹紫嫣红的美娇娘正围着摘星,争相抢抱着她逗着,我轻声叫了声摘星,摘星看向我这边,小嘴一咧哇哇大哭,我忙过去把她抱在怀中,几声轻笑传来:“真好玩儿……”

我没好气得冷冷说:“小孩子是人,不是玩具,有什么好玩的?”

场面冷清下来,一个女子柔声说道:“我们都来许多年了,也只是下等的姬妾,怪不得她能成为正牌的夫人,我看钦赐皇封倒是其次,最重要就是手里这个娃娃。”

另一个浅浅笑着说:“少庄主和她野合的时候,可能忘了给她吃药,她的运气真好。”

她们若无其事聊的热闹,摘星终于停止哭泣,我抬头扫了她们一眼:“我累了,请你们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以后非请勿来。”

她们愣愣看着我,刚刚那个柔和的声音开口道:“这是老太太的吩咐,让我们来拜见少庄主夫人,其实我们也不想来。”

其他的人都附和着,我淡淡说道:“我也不想让你们来,请出去在外面把门关上。”

小容喜孜孜开了门说:“请吧?”

门开处,慕容非离站在那儿面无表情得看着,那些女子耗子看见猫一样,都安静柔顺得走过他身边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嗤笑道:“这一大群莺莺燕燕都是你养的?你们家还真是阴盛阳衰,怪不得你长得不男不女。”

他面上浮起一丝假笑:“那我该谢谢你的夸奖,从小总有人说我是女子,在你眼里我总还与男人沾点边。”

我没有再理他,脱掉嫁衣卸了钗环,换上常服松松挽着头发,出来时他正抱着摘星,看着我挑眉一笑,眼眸中一缕光波轻轻掠过,我弯腰去抱摘星,慕容非离的发丝轻拂着我的脸颊,我刚要躲开,摘星轻轻揪住我的耳环,我怕疼没敢动,摘星乌溜溜的眼珠看着我,我的心中柔软下来,去拨慕容非离头发的手停下来,摘星忽然轻轻张开小嘴:“娘、娘……”

她的叫声并不连贯,发音也不是很清晰,我欣喜得抬起头:“非离,你听见了吗?她在叫娘,摘星在叫娘。乖,再叫一声……”

他的眼眸中也流淌出轻松欢快,我忍不住去吻摘星的小脸,却和他的嘴唇碰在一起,我慌忙站直身子怒瞪向他,他无辜得看着我:“我是去亲摘星的。”

我刚要反驳,摘星咯咯笑起来,我满腔的怒气顿时消无,一整天呆在屋中陪摘星玩儿,她睡着时我就痴痴看着她的小脸,怎么看也看不够。慕容非离也没有理开,坐在外屋的窗下闲闲看书,我抱摘星抱累了,他就过来替我一会儿。

傍晚时分他出去了半个时辰,回来时手上端着药碗,用小勺一点点喂摘星喝下,轻声对我说:“药终于配齐了,摘星只要连服七日,一日三次就能彻底解毒。”

我感激得看向他:“非离,谢谢你。”

他看着我:“月儿不恨我要挟你了?”

我轻笑说:“我恩怨分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到这里,心情反而轻松下来,我只是暂时呆在这里。”

他一笑说到:“轻松就好。”

摘星早早睡着了,我要就寝时他却不离去,我奇怪得看着他,他嘟囔道:“家里都知道我娶亲了,星月轩不只是你和摘星的院子,也是我的,我能去哪儿呢?”

我嗤道:“你那一大堆莺莺燕燕,随便找一个人的屋子睡去不就行了?”

他垂了眼眸,看不出是何神情淡淡说:“她们啊,如今我娶亲了,她们过不了几天就会遣出慕容山庄,各自嫁人或归家或自谋出路,总之她们不能呆在这里了,不过我会给她们足够的银钱,供她们一辈子花费。”

我不知道他的话究竟何意,也不是很关心,可那些女子看来并不知道自己面临怎样的命运,否则她们也没有闲心来星月轩看热闹,与我何干?我改变不了什么。

我拿起一床被褥扔到外屋:“地上还是桌上还是卧榻,你自己挑选吧,这是最厚的被褥。”

他看看我去卧榻把被褥铺好,用手摁了摁点点头:“确实挺舒服的,这样吧,你睡卧榻,我和摘星睡床榻,你看可好?”

我不置信的看向他,随即想到他是慕容非离,他并不是知道女士优先的绅士,他也并不是怜香惜玉之辈,何况这里是他的家,并不是我的,我走向卧榻躺下来,面朝着墙闭上了眼睛。

他稍微愣怔了一会儿,随后脚步声响起,他真的去里屋的床榻躺下,过了一会儿再无声息。半夜我被摘星的哭声惊醒,比她的哭声更大的是慕容非离惶恐的喊声,我掌灯过去看时,不由大笑出声,一时间摘星的哭声慕容非离的喊声我的笑声响做一团,门外传来小容和丫头们惊慌的喊声和叩门声,我忍住笑意大声对小容说:“没事,我们闹着玩儿呢,你带她们睡去吧。”

话音刚落,看到慕容非离哭笑不得的表情和僵硬着一动不动的身体,我又笑不可遏,慕容非离略恼怒得瞪我一眼:“你倒是快点把她弄走呀。”

摘星有夜间吃奶的习惯,她饿了就小声哼哼,我就把她搂到身侧,她吃她的我睡我的,她吃饱后就松开又睡去了,今夜摘星醒后哼哼着等我楼她,等了片刻终于不耐烦,自己翻滚着找我,翻到慕容非离身边时,他睡觉都裸着上身,摘星一手抓住他的胸,小嘴凑上去用力吸吮,慕容非离从睡梦中疼醒,自然想要推开摘星,摘星不依得哇哇大哭,他无奈大声喊我。

我过来时,摘星的头拱在他胸前,正不懈得要吸住他小小的乳/头,灯下看时,慕容非离脸上竟是难得的窘迫,还有一点点羞涩,他的胸前有好几个深深的小牙印是摘星不懈努力留下的印记,

我忍住笑轻哄着去抱摘星,她却固执得不肯放开,慕容非离的手飞快得探向我扯开我的衣襟,连忙说:“摘星乖,你该吃的乳/头在这儿。”

摘星不肯,我无奈挤压了一下乳/房,乳汁滴落下来,摘星闻到奶香味,终于放开慕容非离将头转到我的方向,我待要抱起摘星,慕容非离一跃而起,将我推到在床榻上,飞快得往外走:“我还是睡到外面吧。”

我轻笑着,我的摘星竟如此轻易得将他赶了出去,奇怪的是,小孩子一般都很熟悉娘亲的气味,她怎么会拱到慕容非离的身边揪住他不放呢?我看向慕容非离刚刚躺着的地方,轻声说到“真是活该,那么多被子他不盖,偏偏盖我的。”

他去而复返站在床榻前说:“谁让你的被子那么香,我当然挑最香的来盖着。”

我轰他出去,他却趴在床榻上看着我的双乳:“真是神奇,那个地方为什么能流出奶汁呢?”

他的手伸过来轻摸一下,我拍开他的手,赶他也不走,就在那儿兴味十足得看着摘星吃奶,摘星吃饱睡去,他蹭过来抓住我要掩衣襟的手腆着脸说:“月儿,让我尝尝。”

我奋力却抽不出手,弯腿拿膝盖顶他,他紧紧压在我身上,一股淡淡的龙涎香充斥在床帐内,他的脸在我双乳间蹭着,我骂道:“慕容非离,你要强迫我吗?”

我知道他一向骄傲,定不会如此,谁知他抬起脸看向我,眸光中一片渴望,这渴望又不带任何情/欲,单纯如摘星饥饿时的目光,他定定看着我:“月儿不是说我不男不女吗?我今夜就让你看看我是多么让女人着迷疯狂的男人。”

 

 


庆生辰慕容摘星

我盯着他一字一句说到:“你拿摘星的性命要挟我,我本该恨你,可这些年我一直在心里把你当作好朋友,你非要逼我恨你吗?”

他垂下双眸起身离去。

我被窗外的嘈杂声惊醒,天色还略有些黑。我从门缝中往外看,湖边停着一艘大船,仆从们正往上面抬着一只只大箱子,过一会儿,昨日来过的那些女子从旁边的院子鱼贯而出,手上都挽着包袱,慕容非离负手站在船边看着她们,她们低头经过他的身边上船,有一个女子突然回头扑到慕容非离怀中哭到:“常言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少庄主竟真的如此狠心吗?”

慕容非离不动声色得躲开淡漠说到:“当日你非要跟来,我们曾有言在先,你是答应了的。”

那个女子哀戚哭到:“我以为时日久了,你就会心软,谁知道你......”

那些女子都绝望得看着慕容非离,他冷冽的目光一一扫过她们的面庞:“怎么?你们都要言而无信吗?”

有一个女子冷冷说道:“也许我们该恨的是她,你心硬如石,怎么会轻易对她动心,她是不是耍了什么手段......”

慕容非离打断她:“要恨你们就很我,与她无关,她是被我胁迫着嫁过来的,要说耍手段,她怎会是你们的对手,你们做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

那些女子一怔都垂下头去坐回船上,船缓缓开动,哀哭声渐行渐远。

我默然躺回床榻上假寐,慕容非离回来在外屋卧塌上躺下,顷刻间响起细微的呼吸声,他真的是心硬如石,我耳边尚回响着那些哀哭声辗转难眠,他倒睡得香甜。

刚有些睡意外面又人声鼎沸,我懒懒躺在床上,这个山庄可真是不让人安宁,一夜闹了两次,外面分明有人喊道:“庄主和夫人回来了,快去迎接。”

我忙下床去推慕容非离,他不悦得翻个身,我说:“你父亲和母亲回来了,还不快去迎接。”

他嘟囔道:“与我何干?快睡觉去。”

我望向窗外,也不见小容她们来喊,按理说她们应该喊我们才是,慕容家还真是非同寻常,他这时却坐起来问道:“你刚刚说什么?我父亲和母亲?”

我点点头:“我听见有人喊庄主和庄主夫人回来了,庄主夫人不就是你母亲吗?”

他飞快换了衣服喊我帮着梳头,我梳着时不停催我快些,一切妥当了竟在铜镜中照了照,又不放心看向我:“月儿,我看起来怎么样?”

我笑说:“风度翩翩风流倜傥,快去吧。”

他又催我换衣梳洗,忙忙牵起我的手往外走去,手竟微微有些抖颤,到了湖岸边船还没来,等着的一大帮子人奇怪的得看着他,有大胆的小声说到:“奇怪了,少庄主竟来接庄主了,太阳今日要打西边出来。”

慕容非离听见了却不理会,手紧张得捏着我的手,不一会儿汗湿手心。画舫缓缓驶来,船头站着一个高大威严的中年男子,慕容非离的面貌并不象他,他怀里拥着一个温婉秀丽的女子,她看到慕容非离惊喜得喊了声非离,慕容非离的手却冰冷下来,他冷声说道:”我当是谁,原来竟是杏姨。”

庄主威严说到:“非离无礼,她如今已经是庄主夫人,你应该喊她母亲才是。”

慕容非离捏着我的手紧了紧:“母亲?我的母亲好端端的在人世,我不会喊别的女人做母亲。”

杏姨掩面低泣,庄主冷冷说:“你的母亲二十年没有音讯,活着和死了一样,休要提她。”

慕容非离声音强硬:“妻子尚在人世,你却再娶,应以家规处置,你应该放弃庄主之位,或者将杏姨逐出慕容山庄。”

庄主发怒说:“你明明恨着你的母亲,为何还要给她留着这个位置,杏姨抚养你长大,默默陪在我身边二十年,我应该给她个名分。”

慕容非离声音更冷:“慕容家的人一辈子只能有一个妻子,除非妻子离开人世。”

杏姨颤声说:“你们都住口,我离开慕容山庄就是。”

船已靠岸,慕容非离和他的父亲怒目而视互不相让,我的手被捏得生疼,怎么用力也甩不开,我旁观者清,恍然明白慕容非离的母亲在他很小时就离开慕容山庄,他恨着自己的母亲,却又隐隐希望母亲能够回来,竭力为母亲留着庄主夫人的位置。

杏姨一直陪伴在庄主和他身边,充当着妻子和母亲的角色,却因为他们的家规没有任何名分,如今慕容非离已经娶亲,他的父亲给了杏姨名分。

终于甩开慕容非离的手,我跑到船上拉住杏姨的手,低声对庄主说:“此事先搁着慢慢再说,你们如此只会逼走杏姨。”

我不理会慕容非离杀人的眼光,扶着杏姨进了星月轩,杏姨坐下止住眼泪,低低说了几句话,事情和我想的几乎一样,我安慰她:“我看得出杏姨是真心疼爱非离,爱着庄主,你再忍些时日,非离慢慢会想通的。”

她点点头,我问道:“非离的母亲究竟是......”

门被大力推开,慕容非离沉着脸进来:“我警告过你,不要再提我的母亲。”

我白他一眼:“你只说当面不要提,我背后提你看得住吗?”

他刚要发作,杏姨柔声说:“非离,杏姨心中有数,不该说的不会说半个字。”

慕容非离看向杏姨,双眸中闪过一丝愧疚,略有些无措得站着。我说:“非离,摘星过会儿醒了该吃药了,麻烦你去准备。”

他点点头忙出去了,杏姨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笑道:“非离心里太苦了,不过也被宠坏了。”

我心里不以为然,他心里有什么苦的,不就是母亲离家出走吗?再苦能苦过如愿吗?如愿,我多久没想到他了?他可好吗?不光是如愿,我贪图慕容山庄的宁静安逸,连於夫罗都很少想起。崔师兄怎么样了?可大好了吗?

我怔怔出神,杏姨笑着告辞了,说是要去给老太太请安,出门前又叮嘱我多关心慕容非离,我点头答应着。

一连七日,慕容非离都在屋中闲闲看书,看着沙漏到时间就为摘星煎药,煎好后端来一点点喂下,第七日夜里,他凝神为摘星把脉,欣喜得对我说:“摘星的毒性全解。”

我笑着看向他,摘星的小手揪住他的长发拉扯着,慕容非离疼得轻拍摘星的手,摘星小嘴一噘委屈得喊道:“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