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冷道:“魏妈妈忘了?我已经被卫府休弃,再不是什么少奶奶。”
魏妈妈笑道:“在少主人眼里心里,可一直想着少奶奶呢。”
我嗤笑道:“你拿这些话来哄我,又想让我做什么,说完快走。”
魏妈妈眯眯眼睛:“一年未见,花月儿倒是出息了,比去年那些时候聪明多了。”
我喝道:“闭嘴,花月儿也是你这个老奴才叫的吗?”
魏妈妈冷了脸:“以老身当年的身份,叫你一声花月儿那是抬举你。”
我冷哼一声:“今日是今日,拿出当年的身份来吓唬谁呢?如愿昔日是太子世子又怎样?他如果老实做他的卫如愿还罢,如今被你和李道忠软硬兼施得逼着做了矜鹏驸马,你们想依仗矜鹏铁骑复国,不过是做梦。”
魏妈妈恼羞成怒:“轮不到你来对我们的复国大计说三道四,老身前来只是警告你,不要再接近如愿,影响他成就大业的决心,和你成婚一年,就开始丧失斗志,想着靠卫府在青州的生意苟活,忘了昔日太子满门的深仇大恨,真正是红颜祸水。”
我讥嘲道:“如果你的少主子非要痴缠我不放,我也无法,如今我们在王庭近在咫尺,有缘分总会相见的。”
魏妈妈脸上气得一阵红一阵白,抢白道:”你这个妖妇果然还惦记着少主人,老身竟然来此与你多费唇舌,不如派几个刺客杀了你了事,你身边那个花心的男人也别想活命,他的容貌肖似矜鹏大王,又那般目中无人,我知道他非一般男子,如果我下决心对付他的话,他恐怕难以逃脱。”
我心中震颤着,难道我终归要连累到於夫罗吗?脸上犹自笑道:“你未免太过自信,他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男子,你可以试试到底鹿死谁手,包括你的少主人在内。”
魏妈妈阴笑着:“你对那个男人如此有信心吗?他此刻可与青州飞雨楼的头牌飞飞姑娘在一起,院子里的丝竹声可是半日未歇。”
我怎么也想不透,於夫罗为何总是与这些风尘女子纠缠不清,魏妈妈看我沉吟,逼近一步说:“你最好尽快回大裕国去,崔光如今威权日盛,你投靠他定会过上想要的安稳日子。”
我冷冷道:“我日后该怎样,自有打算,不用你来替我安排,魏妈妈话说完请回吧。”
魏妈妈一怔恳切得看向我:“我知道你深恨我,冲你这一个请字,我说几句真心话,你和如愿虽情投意合,他肩负重任非你的良人,还是把他忘了另择佳婿,千万莫要再与深陷权势朝堂的男子纠缠,包括你那个崔师兄。”
我淡淡道了声谢,魏妈妈又说:“我来劝你是因为你是少主人心上人的缘故,如果你不肯依,我们自会设法让你离开矜鹏。”
我没有再说话,她悄无声息得离开了。於夫罗,我留下,他定会面临危险,虽然他为人强悍富于谋略,可他在矜鹏国境内从无防备之心,他要谋划的事情太多,他怎能日日防备魏妈妈背后的算计。如果我离开,定会令他伤心,日后他累了乏了,可能有安心歇息的去处?
万千思绪搅得我彻夜难眠,凌晨来临才迷迷糊糊睡去,仿佛有人为我掖着被角,吻我的额头轻抚我的脸,看着我轻声叹息,可是於夫罗吗?他不是在那个小院子里听飞飞姑娘的丝竹之声吗?他不会回来的,我对他总是清清淡淡的,那比得了那些女子能使他开颜,我无法完全为他敞开心扉,草原上的短暂的夏季后秋高气爽的日子不到一月,然后就是漫长严寒的冬季,他又该四处奔忙,我能默默给他片刻安宁还好,如果我会为他带来麻烦,那不如归去。
两行眼泪溢出我的眼角,一双温热的手拭去我脸颊上的泪水,我睁开双眼,果真是於夫罗,他正俯身看着我,眼眸幽深神情莫测,我呐呐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他躺在我身边将我搂在臂弯中,扬唇自嘲道:“何谓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我於夫罗一向视女子如无物,不曾想过也会有今日。”
我不由想起在如愿的书房中写的”相看两不厌,对坐也相思“,我心中一颤,我竟一直在辜负着他的深情,我总是不自觉得想到如愿,我不该再继续伤害他的情感。
我笑起来,爬起来看着他,手指描画着他的眉眼,低唤着飞鹏、飞鹏,於夫罗的睫毛一颤,低喃道:“月亮......”
我的唇堵住他的,我主动吻着他,双手不安分得探入他绯色的衣袍下,轻轻抚摸着,他惊讶中竟有些无措,我的舌头在他的喉结处厮磨,他略带着轻喘阻止我,我压住他的双手不让他动,他身体里散发的醉人的青草香让我迷醉,一年多再没有过的激情席卷了我,我只想与他一起沉沦,忘却所有的烦恼不快,这一刻我没有过去,也没有爱上过别的男人,我的眼里心里只有他。
他试图阻拦我,最终却被我激起狂野的热情,他抱住我的腰,让我跨坐在他的身上,他一直以来压抑的激情倾泻而出,我颤栗着呻吟喘息迎合着他。
激情消退后,他认真得看着我:“月亮,为什么?驸马的贴身女仆为何会来找你?”
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只是不想逼迫我而已,今日我的异常让他不得不问。
一般心思两样苦
我默然靠在他怀中闭眼假寐,他的拇指一遍遍滑过我的脸颊:“月亮不想说算了,我只希望任何事你不要独自承担。”
我点点头:“於夫罗日后要注意自身安危,别遭人暗算,草原上如今只怕也不太平了。”
他轻笑道:“我於夫罗岂是轻易会被暗算之人?”
我掩住他的唇:“上次崔师兄差点要了你的命。”
他吻了吻我的手指,将我的手攥在手中:“你的崔师兄看起来那般温润柔和,我被他外表蒙骗,不提防他出手那么狠辣。”
我闭眼想起崔师兄,他和煦的样貌不知蒙蔽了多少人,他的温和只对亲朋,对敌人,包括潜在的敌人,他都是狠历不容情的,他又精通兵法熟知世故人情,本是经天纬地之才,偏又心性淡泊,只想安守田园,如果这个世上有高人,他就是吧。
於夫罗轻轻抬起我的脸:“月亮想起你的崔师兄竟如此愉悦,我都有些嫉妒,难道我无法使月亮快乐吗?”
我叹气:“不是的,於夫罗,呆在你身边我很心安,不快乐只是我心结难解,崔师兄如今对我意味着家园故土,他是我在故土唯一的牵挂。”
於夫罗低头吻向我,他的吻炙热缠绵,我回应着他,以此忘却心中的不安。
秋天到来后,於夫罗日日忙碌,大裕国又有密函到来,崔师兄以天子名义号令各地诸侯讨伐李雄信余部,李雄信余部节节败退,大裕国历时近一年的内乱终于解除,崔师兄声望日盛,名正言顺被封为相国,司马如被皇帝恩准回乡养老,司马如的门生感念崔光的大度,没有任何反抗默然接受,后司马如回乡忧愤交加悬梁自尽。
我心下一笑,司马如之所以回乡后才忧愤自尽,自是有令他难堪之事发生,至于这些事情的幕后主使,定是崔师兄无疑,崔师兄在不引起任何争端的前提下,终为父亲报仇雪恨。
严冬来临后,矜鹏遭遇百年不遇的雪灾,於夫罗偶尔回来总是沉默,我也默然陪伴着他,在床第间给他暂时的欢娱,我希望能做点什么,为他分忧解难。
七王子和魏妈妈再未出现在我的视线内,这应该是於夫罗的安排,她知道我不愿意见他们。
漫长严寒的冬季终于过去,我终于松一口气,不曾想草原上却遭受大规模的饥荒,我看着於夫罗日益消瘦的身形,心下惶急着。
这日於夫罗回来了,他盯着我看了半晌,眼底的寒芒让我遍体生寒,他内心再有千般重担,从不会对我发泄,最多的就是沉默,可是今日,我慌忙问道:“飞鹏,可是有什么事吗?”
我的一声飞鹏让他敛去眼底的寒芒,丢给我一封信函沉声道:“你看了自会明白。”
原来是大裕国给矜鹏国的国书,国书上称得知崔相国之妹花月被矜鹏国王幽禁在侧,为免两国争端,还请放还,大裕国愿重金酬谢。
我看着这封崔师兄亲笔的国书,喜极而泣,都快两年了,故土终于有人来寻我,而且是我最为牵挂的崔师兄。
於夫罗冷冷看着我嘲讽道:“你处心积虑终于等到了时机,你的崔师兄如今贵为相国,而我矜鹏却面临饥荒,牧民起义一触即发,崔光又封锁了大裕和矜鹏的所有民间来往,虽然矜鹏的银矿已经冶炼出白花花的银子,可是却派不上用场。”
我看向於夫罗:“崔师兄为何?他不是一向默许民间往来吗?”
於夫罗冷哼道:“他这是逼迫我将你放回去,你选的也是好时机,我不知你如何让他得知你在矜鹏王庭,你以为区区重金酬谢,我就会动心是不是?我於夫罗岂会拿女人做交易?我留你只不过为我的心。“
我颤声说:“於夫罗,你怀疑是我暗中与崔师兄通信?”
他斜睨着我:“难道不是?他又如何得知?”
我摇头:“我说没有,於夫罗信吗?”
他走过来双手捧住我的脸探究得看着我,半晌后方把我拥在怀中柔声说:“我何时竟也开始患得患失没了判断。”
我环住他的腰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这不怪你,是我从未给过你信心。”
夜晚的他时而激情狂乱时而温柔缠绵,我由着他回应着他,也只有在此时,他会放纵自己的情绪,他在大半年的徒劳奔波中,总是隐忍着自己的情绪,他在到达顶峰时连喊几声月亮,他平静下来后轻声艰难得开口:“月亮,上次送我们狐皮坎肩的那家猎户,暴风雪压塌了他们家的茅屋,那对夫妇勇敢的把孩子护在身下,孩子得以幸存,我昨日已将他带回交给桑奴,所以我昨日情绪有些失控,我不该疑心你的,月亮。”
我看着他蓝眸中漾出的水光,心中如撕裂般难受,我吻着他的眼眉:“飞鹏,别这样,飞鹏,你这样,我会心疼。”
他喃喃道:“这儿的孩子,俱都是如此的命运,每次看到他们,我都非常自责,我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子民,本以为这些年有了改观,可老天竟毫不留情,看着在饥荒中倒下的人们,还有忍饥挨饿渴盼得看着我的人们,我真恨自己,我准备压缩军粮,分发到各地。崔光得信后估计很快就会往边境增派军队,他既认定是我胁迫你,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我依偎在他怀里:“飞鹏,你太累了,你睡会儿吧。”
他在睡梦中仍紧皱着眉头,压缩军粮,无疑会招致军队的反对,也许会失了军心,他要冒多大的风险,下多大的决心,於夫罗,我在你身边享受你给我的安逸,如今,我该为你做点什么。
於夫罗一早又离开,离开前我问:“压缩军粮也是杯水车薪,以后你如何打算?”
他扬唇道:“矜鹏铁骑天下闻名,把那些马宰杀了,估计能熬到夏季来临。”
我心中下定决心,追上已迈步出门的他,在他身后环住他靠在他背上柔声说:”於夫罗在外照顾好自己,就当是为我这颗牵挂的心,我等着你回来。”
我感觉到他后背的轻颤,他回身不置信得看着我,蓝眸中溢出狂喜的流光,他不顾院子里众人笑看着我们的目光,吻住了我的唇,他的吻缠绵不休,我心中流下眼泪,於夫罗,你回来后会恨我吧。
他走后,我在屋中徘徊良久,我是如此不舍,要想送信于崔师兄,只能通过魏妈妈了,她肯定也知道这是天赐良机,不会放过我。
果不其然,第二日有个学堂中的小姑娘给我送来一封信,上面竟是如愿的字迹:如今良机天赐,求你离开。
我的心中有如惊涛骇浪不住翻滚,又如油煎火烹,如愿,你竟如此急迫的要赶我走吗?听说你与麦宁感情甚笃,我还为你高兴,你竟如此不能容我,也好,我一离开,大家都干净,我虽有些担心於夫罗,可他是胸怀天下的男子,如愿当日那般深情,尚能如今日一般抛下过往,於夫罗自然也会慢慢忘掉我。
我写了一封信交与小姑娘,让她转交来人,我用矜鹏语问她,来人是怎样的人,她说是在草原上的河边玩耍时遇见的,是个慈祥的婆婆,魏妈妈她自然会设法将信带回大裕国崔师兄的手里。
时过半月,於夫罗刚进门把我抱在怀中笑看着我,门外有人禀报大裕国又有国书送到,於夫罗拿进来看后一言不发,我从他手里抢过来一看,又是崔师兄亲笔,上写大裕国愿以十万担粮食,万两白银,千两黄金换我回去,另允诺两国十年之内不起边境争端,待我回国后,官方民间发展边境贸易,并派遣五十名探矿师和冶炼师到矜鹏国内。
我惴惴得看着於夫罗阴沉的脸:“飞鹏,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
他点点头阴鸷得笑着咬牙说道:“很好,大裕国富民强雪中送炭,我真是感激不尽。”
我不安得看向他,他又咬牙笑道:“飞鹏这个名字我收回,你愿意回到大裕可以随时就走,粮食黄金白银我都不要。我矜鹏君民一心,自然可以战胜残酷的上苍。”
他起身而走根本不理会我的呼唤,我追出去时只看见马蹄扬起的尘烟。
第二日大裕国又送来国书,如果矜鹏国不接受前述条件,大裕国就会大兵压境向矜鹏宣战。我着急起身上马向王宫后的小院驰去,他必定在那里,他还能去哪里呢?
我骑马路过王宫的大门口,大门轰然洞开,里面有一骑驰出,马上得人看着我大声叫道:“月儿,是月儿吗?”
我心中一颤,那是如愿的声音,他声音中满含着温情,象是怕惊走了我,我咬牙催马快走,他已是七王子,不再是我的如愿,他纵马追上我挡住我的去路,我看着他熟悉的眼眸,恍惚间好像他出远门刚刚回来,我奔跑到府门外看到他那样,天地间只剩了我们两个。
他过来勒住我的马缰,为我擦去眼角的泪水,柔声说:“月儿,真的是你,那日,那日婚礼上就是你吧,虽然只看到背影,我就知道是你。”
他说到婚礼,我从怔忪中醒过神来,大声说:“你既已不再是如愿,我就不再是你的月儿,你当日选择了放弃我,就该当做从不认识......”
他急急说道:“月儿,我没有......”
我看见小院门外於夫罗近乎石化的身影,我咬牙大声说:“你不用再为自己开脱,如今你已是麦宁的驸马,就应该好好对她,心里不应该再有别人,你放手。”
我抓起马鞭向他抽去,他惊讶得躲开,我趁机纵马而出,到了小院后快步走进,再不理会身后的如愿。我进去后,室内一位风姿绰约的女子正在吹奏玉箫,於夫罗坐在地上扬脖灌酒,身旁滚着几个空空的酒坛,我上前夺下他的酒坛喊道:“飞鹏,别再喝了,你看看大裕来的国书。”
他瞄了一眼从腰间掏出一块令牌扔给我,笑道:“很好,你和崔光一起真是选的好时机。”
我流泪到:“飞鹏,这次不是我......”
他斜睨着我说:“你再不走,休怪我改变主意。”
我把令牌扔还给他带泪笑道:“如今我的崔师兄执掌大裕国,我岂能只身默然回归故土,我自然要风光得衣锦还乡,我最后叫你一声飞鹏,请你交换国书,提出自己的条件。过几日崔师兄自会遣使前来。”
我说完起身往外走去,身后传来酒坛的破碎声以及那个女子的惊叫声。
作者有话要说:追文的亲们,最近两周在休假,更新慢了一些,见谅:)
8月30日开始争取恢复日更。。。
三年之约慰君心
於夫罗是如此骄傲,他又离开王庭去草原各地巡视,临行前没有来看我,也没有交换国书,我知道如果草原上的饥荒没有缓解,等他再回来就要宰杀军马,只得又给崔师兄去信。
崔师兄在收到我的信后没有调动军队,真的遣使前来迎接我,使节的队伍浩荡,崔师兄承诺的粮食黄金白银工匠一样未少,使节在院子里大声喊我接旨,我慌忙来到院子里低头跪着倾听,大裕皇帝感念父亲花仲远的才学和相国崔光为国为民劳苦功高,封我为郡主,封号归月郡主,我三拜九叩谢过皇恩,刚站起就听见一声轻佻的笑声:“小月儿,我们又见面了。”
我看过去,那使节一袭白衣,眉眼弯弯得笑着,两年多不见,身材高峻很多,昔日的翩翩少年如今已是俊朗如玉的男子,面庞竟是较之前更为娟丽,娟丽中透着邪魅,妖孽一般站在那儿,明明院子里站满了人,却只能感觉到他的存在,我愣怔了一会儿,深呼吸道:“原来竟是故人,远道而来辛苦了。”
他一声轻笑:“小月儿跟我还用说这些虚词吗?倒是你在这苦寒之地呆了两年多,真正可怜!”
我被他嘴里说的苦寒之地激起怒气:“谁说这是苦寒之地了,我偏偏喜欢这儿的人们和风物,质朴自然。慕容家的人不是向来不涉朝堂吗?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并不理会我的怒气,悠然说道:“崔大相国的家事,自然非得我这样不涉朝堂的人出面,如今大裕国泰民安,我闲来无事,又对小月儿不能忘情,所以就欣然前来。”
院子里的人被他吸引着,都在看着他,阿提拉他们已经知道我要离开,眼泪汪汪得看着我,我心下一酸,也不管站在院子里的一大堆人如何安置,转身进了屋子,坐在石凳上泪流不止。
慕容非离跟进来,坐在我对面拿过我跟前的杯子喝着水,施施然环顾四周后惊讶得说:“小月儿,这屋里竟有男人的衣服和鞋袜,炕上的被褥枕头成双成对,原来你嫁给胡人了,院子里那一堆小胡人都是你和你的胡人丈夫生的?”
我不理他自顾想着心思,难道我离开前竟不能见於夫罗一面吗?他如此狠心,知道我一定要走,故意走得远远的,他恨我了吧?
慕容非离觑着我:“小月儿不是淡泊名利吗?怎么皇封了郡主就在这儿痛哭流涕的,这也太过小家子气。”
我忍无可忍:“你闭嘴滚出去。”
他摇摇头:“既知我远道而来辛苦,一杯茶都没有还罢了,一张沾满眼泪的苦瓜脸对着我,真是晦气,我以为来胡地迎接美人归,来路上风光苍茫,归途有美人相伴,快乐滋味何足道哉,唉......”
我喊道:“你满口胡人胡地,全无尊重分明狭隘,你快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他温吞吞说道:“既然郡主有命,我滚就是,哈,归月郡主,难听之极,如果我是皇帝,就封你做明月郡主,小月儿分明就是那花间的一轮明月,何其皎洁。”
他看我竖眉看着她,捻捻手指扶额说:“只是我作为使节,表面文章总是要做的,如若不然,你那个崔师兄有多难缠,你也知道。”
我不耐烦道:“你自去王宫找公主麦宁就是,她精通汉话,而且是个难得一见的大美人,你定会高兴去见她。”
他一脸的惊喜:“真的吗?如果是真的,我以后再不说这里是胡人胡地。”
我嫌恶得看着他的花痴嘴脸,刚要提醒他麦宁已是罗敷有夫,他已经一阵风得出去了。
第二日麦宁来见我,她哭着问我该如何是好,慕容非离跟在她身后看她梨花带雨,脸上满是不舍,温柔得为她拭着泪水,麦宁羞红着脸不敢看他,我恼道:“慕容非离,收起你那套欺骗良家女子的把戏,麦宁心性单纯,与新罗七王子情投意合,你休要打歪主意。”
慕容非离一脸委屈:“我只是不舍得如此美丽的人儿流泪,怜香惜玉难道也有错,我哪里打什么歪主意了。”
麦宁竟为他鸣不平:“月亮不要错怪他,他这个人蛮有趣的,而且他事事为矜鹏国着想,只是他要吧你带走,矜鹏目前面临严重的饥荒,我想问问你的主意。”
我扶着麦宁的肩头真诚得说:“这个人带来的十万担粮食可以解除草原上的饥荒,你还犹豫什么?与他交换国书就是。”
麦宁看了一眼慕容非离,他竟知趣得出去了。麦宁才说:“你是哥哥放在心上的人,我怎么能把你放走。”
我连忙说:“草原上人们的生死重要,还是你哥哥的儿女私情重要,於夫罗如果在会做怎样选择,麦宁应该知道。”
麦宁犹豫着:“若是别人,我自然心中有数,可哥哥对你如此不同,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怎么了?我只知道哥哥这次临走前再你屋后坐了一夜。”
我心中一拧,面上强笑着拿出大裕国的国书给麦宁看:“如果麦宁不能及时做决定,大裕就会在边境增兵进犯,我知道,於夫罗不在王庭时,宫中事务都由麦宁做主,难道你要让你的子民们雪上加霜、陷他们于水火吗?”
麦宁咬咬唇:“月亮,对不起。”
我微笑看着她:“回到故土也是我的心愿,我倒要谢谢麦宁成全我。麦宁与七王子一定要幸福。”
麦宁轻轻抚摸着肚子:“告诉月亮一个秘密,我有了他的孩子,他欢喜得什么似的,只是嘱咐我先不要告诉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