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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娇悄悄扯一下方蕙衣袖,用目光示意,方蕙手捂了唇小声道:“不会是坏人吧?”
凤娇压低声音:“喝完快走。”
方蕙喝得大口了些,茶婆笑着过来:“有刚晾好的酸梅汤,要不要尝尝?”
凤娇摇摇头,方蕙却说道:“要,酸梅汤喝下去口舌生津,每人来一大碗。”
凤娇给她使眼色,她哦一声拍一下脑门,笑道:“喝了酸梅汤就走。”
茶婆盛了酸梅汤来,擦着桌子笑问道:“两位姑娘打哪儿来啊?”
方蕙指指凤娇:“她是我家娘子。”
茶婆就笑:“一看就是姑娘,扮了男装也是姑娘。”
方蕙懊恼得鼓了腮帮,凤娇也笑,茶婆笑道:“看这时辰算着脚程,打富阳来的?”
方蕙笑道:“是打富阳来的,大娘太厉害了。”
茶婆又问:“这大热天的,去往何处啊?”
“京城。”方蕙脱口而出,凤娇瞪了她一眼,她打住话头端起碗来对凤娇道:“仰脖子喝干,谁先喝完谁赢,后喝完的唱曲子。”
说着话拿手中的碗去碰凤娇面前的碗,碰一下送往唇边,就听有人沉声说道:“等等,那酸梅汤不能喝。”
说话的正是角落里喝酒的那位男子,话音未落站起身冲了过来,抽出腰间的剑,看着茶婆一声冷笑。
茶婆勃然变了脸色,怒声喝问:“怎么?客官要多管闲事?”
随着茶婆一声喝问,那老汉冲了过来,手里提着两把刀,扔一把给茶婆,阴测测说道:“想要多管闲事,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说着话跳过去与男子缠斗在一起,茶婆在一旁冷眼抱臂观瞧。凤娇和方蕙看情形不妙,虽没见过,听书听过,这是碰上拦路抢劫的了,二人手拉着手就往外跑,一边跑着一边喊:“快走,都快走。”
大桌旁没有人动,定睛一瞧,酸梅汤碗都空着,个个东倒西歪不省人事。
楞神间茶婆已经晃身拦在她们面前,哈哈笑道:“两个小美人,既被咱家看中了,就别想走。”
就听那边啊一声大叫,男子挥剑刺中了老汉右臂,老汉手中大刀哐当一声落在地上,男子脚尖一挑,大刀拿在手中,随着一阵劲风刀光闪过,眨眼间老汉身首异处,脑袋滚球一般咕噜噜滚过来,正好落在茶婆脚下。
茶婆呆愣一会儿,喊一声当家的,提大刀冲男子扑了过去,茶婆的身手高过老汉许多,与男子一时不分胜负。
凤娇拔下头上的簪去刺被迷晕的人,方蕙愣一会儿也冲过去又掐又拧,一边忙着一边嚷嚷:“怎么就是不醒?”
男子一边打斗一边冲她们喊:“解下老汉腰间的葫芦,倒出药汁儿给他们抹在人中上,过会儿就醒了。”
方蕙答应着冲了过去,定住脚步抖颤着喊:“凤娇,凤娇,你快过来……”
凤娇跑过去一看,一具没头的尸首二人横在脚下,脖子上还呼呼往外冒血,地上一摊殷红。
咬一下牙一把攥住方蕙的手,弯下腰扭着脸解了葫芦,拉着方蕙扭头就跑,捂着咚咚咚乱跳的心口:“吓死人了。”
正手忙脚乱给大伙抹药,就听到茶婆一声大叫,扭头看过去,脚筋已被挑断,跪倒在地恨恨瞧着那男子:“咱家夫妇技不如人,今日认栽,阁下这样好身手,就让咱家死个明白。”
男子说一声好,摘下了斗笠。


第56章 游将军
男子身形高大健壮, 一身黑衣,脚蹬轻便的软底靴,肌肤呈久晒的古铜色,线条刚硬目光冷峻, 抱了剑瞧着那婆子,那婆子一声嘶叫:“游将军?你可是庄公子的至交, 广宁王的座上宾。”
“那又如何?”男子的声音粗哑低沉, 一开口给人无形的压迫感, “就由着你们两个阉人为广宁王渔色?你们这几年残害了多少良家妇女?恐怕自己都数不清吧。”
凤娇一听气得不行, 竟然为广宁王渔色?指着那茶婆喊道:“游将军, 砍死他,砍死这个死太监。”
“阉人?死太监?”方蕙好奇得瞪圆了眼,“可是,刚刚这茶婆叫那老汉当家的。”
茶婆恨恨看了过来, 看着看着捏一个兰花指,抿一抿鬓边花白的头发,细声细气说道:“你们是青春貌美,可是在当家的眼里,我才是最好看的那个。我们两个从小在宫里相依为命, 睡一个被窝吃一个碗里的饭饮一个杯中的水, 同进同出心心相印……”
她低低唱了起来:亲卿爱卿,是以卿卿,我不卿卿,谁当卿卿?先是温柔至极, 渐渐嗓音嘶哑,哭叫着往那老汉身边爬去。
“好可怜,比真夫妻还要情深义重。“方蕙有些感动。
游将军瞥了她一眼,伸剑拦住那茶婆,冷声说道:“休要自我陶醉,你们二人,你为主他为副,狼狈为奸,在宫中你逼着他做你的夫君,他打不过你只好从了,因你们太过招摇,被都太监寻着由头赶出宫廷,你们为谋出路,挟持了一位同路的女子,献给了广宁王。广宁王收留了你们,命你们为他渔色。”
茶婆哼了一声:“广宁王英俊深情,那些女子跟着他荣华富贵,不知有多快活,她们都很感激我,我每次去广宁王府,都争着给我送礼。”
“那些女子,并非人人愿意。”游将军握着剑的手抖了起来。
“月娘?难不成那月娘是你的相好?”茶婆哈哈笑了起来,笑得十分得意,“她说要到卫州投亲,她可怜我们这对老夫妇,主动提出一路同行,我们被她照料得很好,她生得那么美,王爷喜欢她,如今还常常思念借酒浇愁,惹得王妃嫉恨不已。”
“你不用得意。”游将军指指那老汉,“你以为他对你情深义重?他在宁州养了外宅,里面都是广宁王不要的姑娘。”
“这个老贱胚。”茶婆目露凶光,”开头的时候,我并没有对月娘动心思,可这个老贱胚总是瞄着月娘偷看。我嫉恨不已,想到广宁王好色,我们又没有去处……你要怪,就怪这个老贱胚,是他害了月娘,可怜那月娘如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寒光一闪,茶婆的头滚落下来,滴溜溜滚向另一个方向,与老汉的首级南辕北辙。
游将军宝剑入鞘,大踏步朝凤娇和方蕙走了过来,看一眼方蕙沉声问道:“从家里偷跑出来的吧?”
方蕙尚未从惊吓中回过神,不自觉点一下头。
凤娇瞪她一眼,想着回头再说此事。向男子福身下去说道:“多谢游将军相救。”
“这荒山野岭的,突然有了个茶棚,你们没有起疑,想来甚少出门。”游将军看着凤娇,“前往京城还有数百里,你们长成这样容易招惹是非,还是都穿了男装,颜色不要惹人注目,再戴个帷帽。食宿都要找人多热闹的地方,切勿随意与人攀谈。”
凤娇连连点头说好:“游将军所言甚是,我们记下了。”
游将军又看了看方蕙,对凤娇说道:“你还好,比较镇静,也有防人之心,她一看就是宅子里圈养大的,被人侍奉惯了,缺心眼还自作聪明,要当心些。”
凤娇没说话,方蕙跳了起来:“说什么你,我看你才可疑,游将军?姓游名将军的假将军吧?若是真的将军,怎么也得带支队伍吧?哼……”
凤娇捏捏她手,小声说道:“游将军是我们的恩人。”
方蕙草草福个身,翻着白眼敷衍道:“多谢救命恩人。”
“也不算救命,说不定是挡了你们荣华富贵的前程。”游将军不咸不淡说道。
“我呸,谁稀罕那腌臜的前程。”方蕙两手叉了腰。
游将军指指那两具尸首:“得毁尸灭迹,你们可要帮忙?”
二人齐齐摇头,游将军指了指大桌上几个目瞪口呆、大梦初醒的人:“都醒了,动身吧,天黑前能赶到宁州城。”
一行人上了马车,凤娇和方蕙揭开车帘朝后看去,就见刚刚的茶棚处冒出滚滚浓烟,想来是一切已化为灰烬。
二人摁着胸口惊魂未定,一下午都蔫蔫得,再打不起精神说笑玩乐。
傍晚到了宁州城,拣最繁华处的悦来客栈住下,找裁缝铺买了几件男衫数顶帷帽,想着让几个小丫头也扮了小厮,方蕙举着其中一顶帷帽端详:“太丑。”
“越丑越好。”凤娇笑道,“游将军说了,不要惹人注目。”
“名字叫将军就是将军吗?”方蕙切了一声,“我要取名叫贵妃,我还成方娘娘了。”
凤娇笑得不行:“你呀,没听见那死太监说嘛,游将军是广宁王的座上宾,庄公子的至交,广宁王我听说过,是边塞三周的藩王,可这庄公子是谁?很有名吗?”
“有名。”方蕙哼了一声,“前科的探花,广宁王的小舅子,提起他就心烦。”
买好衣裳帽子,说着话出来,沿着热闹的街道走了走,瞧见前方一座气势非凡灯火通明的楼宇,匾额上两个大字,瀛楼。
方蕙指着那匾:“宁州城最好的酒楼,咱们也尝尝去。”
进了雅室喝着茶等着上菜,方蕙眼眸一转:“要不要喝酒?”
“不喝。”凤娇坚决摇头,“我酒品很差。”
饭菜上桌刚吃几口,就听隔壁一个清亮的男声笑道:“游兄大驾光临,宁州城蓬荜生辉。小弟特意备下薄酒招待游兄,酒没有卫州城的烈,菜嘛,不如卫州城的有风味,游兄别嫌弃。来,游兄快请坐,我们一醉方休。”
游兄?和游将军一个姓,凤娇想着。方蕙撇一下嘴:“油嘴滑舌,难不成宁州城的男人都这个德性?”
就听一个低沉的男声说道:“鸿胪寺与那南诏国下了国书后,我担心各处兵营有厌战情绪,微服过来瞧瞧,果然就有参将副将带着手下官兵纵情酒色,我只能杀一儆百。”
凤娇朝方蕙使个眼色,小声说道:“果真是游将军。”
方蕙哼了一声嘀咕道:“竟然是真的将军。”
清亮的男声说道:“既然两国交好,不妨休养生息。”
“庄兄此言差矣,常言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即便两国交好,军营中却不可有一时一刻懈怠,何况那南诏国的冒绪大王狼子野心,他这两年初登基,不过是借着交好麻痹我方,一旦我们放松警惕,他站稳根基之后,定会发兵攻打,依我朝惯例,战败则割地赔款,到时候首先被割去的定是边塞三州,三州百姓认贼作父生不如死。是以,防患于未然才是上策。”游将军一番话慷慨激昂。
凤娇和方蕙连连点头,听起来很有道理。
就听那庄兄笑道:“游兄言之有理,倒是小弟书生气了。来,喝酒。”
几番碰杯之后,游将军说道:“有件事求助庄兄,我一位老友家中女眷前往京城,可能借几名王妃的亲卫?”
“行啊。”那庄兄痛快说道,“王妃整日呆在王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些亲卫都闲得发慌,巴不得有个差事。只是能让将军如此挂心的友人,是何方神圣?”
“一位朋友。”游将军无意多说。
那庄兄笑了笑,“哦,对了,游兄此行可去富阳吗?近日小弟得去一趟,不如同行。说起这富阳小县,我是又爱又恨…….”
方蕙站起身拔脚冲了过去,凤娇忙跟了过去,拽着她袖子往回扯。
方蕙没有凤娇力气大,被她拖着向外,挣扎着大声说道:“富阳小县?只有富阳人才可亲切称为富阳小县,你一个外人提到富阳,怎么也得尊称一声富阳城。”
游将军站起身作个揖:“原来是两位姑娘,游某有礼了。”
凤娇忙放开方蕙福身行礼,游将军今夜换了装扮,穿着玄色将军袍,头上玳瑁冠束发,冷硬的五官较白日略温和些,眼眸深邃看着凤娇,似在打量。
另一位男子白衣玉冠风度翩翩,星眸红唇,容貌极为俊美,惊喜唤一声蕙蕙,朝方蕙跑了过来。
方蕙后退一步蹙眉道:“你怎么知道我的乳名?你谁啊?”
“我姓庄名泽。”庄泽笑得极为温煦,“我可往富阳方家派了三次媒人了,可是你一直不肯答应。”
“三次就得答应吗?”方蕙反驳道。
“那倒不是,三十次三百次我都愿意,我想着,蕙蕙没见过我,所以不愿意,正想着去一趟富阳见见你,谁知你就来了。”庄泽温柔说道。
“今日见过了,还是不应。”方蕙毫不留情,“还有,这位公子,我们素昧平生,蕙蕙不是你能叫的。”
庄泽颇为无奈,只是依然温和,笑对游将军道:“游兄,这就是我心心念念的那位姑娘。”
游将军这才收回打量凤娇的目光,凤娇松一口气往方蕙身后一躲,就听游将军道:“是吗?还没你好看呢。”
方蕙气得跳了起来,凤娇忙拉住她:“我们该回去了。”
......
作者有话要说:谁喜欢将军来着?送个将军~


第57章 路遇
这时候有一个侍卫模样的人匆匆跑了过来, 对着庄公子与游将军抱了抱拳,庄公子摆摆手:“都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便说。”
那侍卫说道:“二位春使今日出府未归,王爷大发雷霆。”
“死了更好。”庄公子沉了脸。
“王爷说他们每次出府傍晚必归, 因为王爷等着夜里,夜里……这会儿王爷脾气大发。”侍卫又道, “请公子回去劝劝。”
“我怎么劝?我当女人给他嫖去?”庄公子咬牙。
方蕙噗得笑了一声, 庄公子瞧她一眼缓和了脸色, 对那侍卫道:“他平常喜爱的那几个姬妾, 轮番劝去, 谁劝好了重重有赏,若惊动了王妃,唯你们是问。”
侍卫答应着去了。
庄公子对游将军摇摇头:“我们这位风流王爷的后院,比皇上的后宫还要庞大, 我怕世子学坏,忍痛送到青城山去了。”
游将军嗯一声说道:“很好。”
庄公子笑对凤娇和方蕙道:“想请二位姑娘一起吃酒,可赏光吗?”
凤娇看向方蕙,毕竟是求亲三次的,以后还打算接着去, 方蕙若愿意, 她就作陪。方蕙哼一声扭了脸:“不赏光。”
拉着凤娇进了自己包间,盏茶的功夫,伙计端了八样菜来,有荤有素有冷有热, 并有一壶小酒,殷勤笑说道:“菜呢是我们酒楼里的招牌菜,皇上都来吃过的,这酒是米酒,千杯不醉,酒味却足,二位姑娘尽管畅饮。”
方蕙没再推辞,凤娇也跟着享了口福,酒足饭饱回到客栈,笑对方蕙说道:“这庄公子容颜俊美脾气温煦,我瞧着挺好啊。”
“我也是头一回见。”方蕙懒懒趴着,“没想到这样好看,你也听到了,游将军说比我还好看,比我还好看的男人为何喜欢我?只怕是喜欢我大伯父,我大伯父是兵部侍郎,每回在信中都要嘱咐,让方家人远离地方官宦,尤其是将军啊亲王啊这些,我每次看着信总会想,富阳小县最大就是县令,哪来的将军亲王?今日可好,一下子遇见两个。听我爹说,这庄公子虽说没有官职在身,可那广宁王昏聩,对他言听计从,三州事务全是他把持,他就是那幕后的王爷。”
凤娇打个哈欠:“这些位高权重的人弯弯绕多,还真是麻烦,游将军杀了二位春使,可那侍卫提起的时候,他不动声色,没事人似的。”
“如果那月娘是他的相好,如今生死未卜,他肯定恨着广宁王,今日是二位春使,下一步也许就是广宁王,他要对付广宁王,庄公子就是最大阻力,只怕他们之间的关系,没有看上去那么好。”方蕙翻个身看着凤娇,“那游将军目不转睛盯着你看,是不是看上你了?”
凤娇笑道:“游将军总逗你,我觉着是看上你了吧?”
方蕙脚捶一下床:“总是嘲笑我,实在可恶。”
说着话又趴下去,看着凤娇手腕上的红痕小声问道:“你想高升吗?”
凤娇点点头:“想。”
“后悔吗?”方蕙坐起身认真看着她。
“不后悔。”凤娇笑笑,“睡吧。”
第二日出了宁州城,偶遇一行队伍,秋草打听过,是几位女尼护送住持师太前往京城大相国寺,那几位女尼身形清瘦目露精光,方蕙的小厮过来说道:“一看就是练家子。”
方蕙想起昨日惊险,对凤娇道:“不如同路。”
凤娇沉吟着:“不行,谁知道是不是假冒的,不能贸然同行。”
她们在前,几位女尼在后,一路若即若离,停下歇脚的时候也离得不远,傍晚到了一处地方,叫做青城山。凤娇对方蕙道:“昨夜里,庄公子提起广宁王世子就在青城山。想来山上有寺庙道观,打听打听有没有尼寺可以歇脚。”
二人正商量着,一位女尼走了过来,双手合十微笑道:“阿弥陀佛,佛说十年修得同船渡,今日与二位姑娘同行,又是同往京城,不如一同进到尼寺歇脚。”
说话间,就见一位师太带着大小尼姑浩浩荡荡迎出山门,凤娇忙双手合十,对那女尼道:“多谢师太盛情,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沿路都跟着几位女尼夜宿尼寺,每一处都热情款待,虽说餐餐素斋有些难忍,到底心中安宁无虞。
离开富阳城二十多日后,一行人抵达洛阳,投宿瑶光寺。洛阳富庶繁华,人称东都,方蕙试探着与女尼们商量,能不能多住一宵,师太竟然痛快允了。
二人在洛阳城尽兴游逛一日,次日启程,上了马车方蕙笑对凤娇说道:“这一路往东,过了洛阳向北,再过三五日,就到京城了。”
凤娇向往不已:“庆州比之富阳,宁州比之庆州,洛阳比之宁州,这一路行来,越来越繁华,想来京城又要比洛阳繁盛许多,真是不看不知道,以前拘束在富阳小县,耳目闭塞,对外界竟是想也甚少去想。”
方蕙也雀跃着:“就是就是,我最羡慕一种人,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认识的人中,就高升是这样一种人。”
凤娇心里一颤咬了唇,方蕙笑着摆手:“不提他不提他,免得坏了兴致。”
凤娇忙打起精神笑笑:“想提就提,怎么就不能提了?”
方蕙指指她正要说话,就听外面有人说道:“这不是方家的马车吗?车中是谁?我们是高家的,快出来见见。”
凤娇一凛,是翠姑的声音,又有人说道:“他乡遇故知,老爷,快下来瞧瞧。”
是夫人,凤娇鼻子一酸,往里缩了缩身子,方蕙忙扶了小丫头的手,下马车过去拜见,福身下去轻笑道:“原来是高员外高夫人,方蕙有礼了。员外和夫人是从扬州回来吗?我被父母指派着去趟京城,瞧瞧我家大伯父大伯母。”
高夫人忙扶她站起,笑说道:“原来是方蕙这好孩子,你母亲这次怎么就舍得让你出门?”
高员外在旁道:“天气炎热,到路边亭子里说话。”
说话声远了些,凤娇悄悄揭开车帘,瞧见二老的背影,不禁润湿了眼眸。
秋草轻手轻脚爬了上来,擦着额头的汗:“幸亏我躲得快,要是被翠姑瞧见了,可如何是好?”
凤娇吸一下鼻子没有说话,秋草也红了眼圈:“少奶奶想家了吗?“
凤娇点点头:“我在高家不足半年,可二老待我亲切慈和,让我觉得高家比王家还像是家,我每日忙着生意,从未敬过一丝一毫的孝心,如今又不辞而别…….”
凤娇哽咽着说不下去。
方蕙与高家二老叙过话,看着二老的马车走远,才挑帘子上来。瞧见凤娇红着眼圈,叹口气说道:“舍不得这好公婆了吧?”
凤娇嗯了一声,方蕙扇起了团扇:“那会儿几个小姐妹在一处话家常,说到姻缘,总说最想要高家那样的公婆谢渊那样的相公。”
“希望那殷黎没有骗人,好让二老抱上大胖孙子。”凤娇又吸一下鼻子。
方蕙拉一下凤娇的手:“等过了这阵子,心里安静了,回到富阳去探望二老就是。”
凤娇垂着头:“也只能如此了。”
方蕙撩帘子往后一瞧,咦了一声:“我跟二老说了许久的话,师太的车马还跟在咱们后面,想来是停下等着咱们了,这相处了些日子,竟彼此舍不下了。”
凤娇低低说是,与高家二老偶遇,却躲着没有相见,她心情十分低落。
此后几日一直恹恹的,做什么都是强打精神。
这日到了京城大薰门外,方夫人派的人迎了过来,两名侍卫并两个婆子,两个婆子过来与方蕙见了礼,其中一个笑道:“大人如今外出,不在京中。夫人收到家信后,估算着日子,提前三日就派了我们在城门外等,可算把姑娘盼来了,姑娘这一路车马劳顿辛苦了,这就跟着老奴两个回府,夫人正翘首等待呢。”
又跟凤娇行礼:“府上有贵客临门,夫人十分高兴,得信后收拾了院子,派了小丫头每日洒扫,就等着姑娘来了住进去,与我们家姑娘做个伴,大家热闹。”
凤娇忙客气称谢。
二人正要与女尼们道别,几位女尼倒先过来了,其中一位拱手道:“我等乃是受庄公子差遣,一路保护二位姑娘,如今既平安到达,我等便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