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天濠还没反应过来,江染先冷了脸:“苏格,你什么意思?”
电梯门适时地关上了。
苏格本没想能追上孟斯年,谁知出了电梯就见到他正背对着她坐在酒店大堂休息处的皮质沙发上。
她几步走过去,听到他正打着电话,语气有着说不出的严肃。
“什么样的支架,全国都找不到?
“为什么不进口了?往上反应一下呢?
“加州?确定能做?需要提前多久预约?
“嗯,刚才小姑娘哭得有点伤心,看着心疼。
“最近麻烦你了,邱琳。
“嗯,改天让苏格请你吃饭。”
苏格站在他身后听着他打电话的内容,觉得一整天都揪着的心突然变得胀胀热热的…
在孟斯年起身前,苏格转身回到电梯中,按了房间楼层按钮,原路返回。其实,她不上前和他说话,是怕情绪太过外露。
这样的孟斯年,怎么会不让她感动呢?
怎么会…
不心动呢?
回到房间,苏格盘腿坐在床上,给孟斯年发了个信息。
太上皇长命百岁:“到家了吗?”
孟斯年:“太上皇是谁?”
太上皇长命百岁:“我爷爷呀。”
孟斯年:“…”
太上皇长命百岁:“钱怎么没拿走?”
孟斯年:“帮个忙还收钱?”
太上皇长命百岁:“我再给你首歌吧。”
孟斯年:“发过来吧。”
太上皇长命百岁:“还没写。”
孟斯年:“洗洗睡吧你。”
太上皇长命百岁:“遵命。”
孟斯年:“你这么听话我有点不适应。”
太上皇长命百岁:“你抖M啊?”
孟斯年:“别睡了,来,下楼。”
太上皇长命百岁:“…本宫就寝了。”
学校已经开学几天了,医院始终没有研究出好的治疗办法,苏格请了假在医院陪苏老爷子,可苏老爷子怕耽误苏格上课,吵着要回曲桑。
苏格总觉得他其实是想见见大伯的,人一生病,通常都很脆弱。
她父亲去世那年大伯一家人回去过,苏老爷子始终没给好脸色,那是苏格最后一次见他们,逢年过节大伯打过几次电话,苏老爷子次次挂断,慢慢的,往来就没那么密切了。
这天晚上,从医院去酒店的路上,苏格给江染打了个电话:“学姐,方便的话给我下苏天濠的电话号码。”
江染那边很吵,在大大小小的说话声音乐声中,苏格听到她说:“苏天濠跟我在一起,你有事直接来说。”电话挂断后,微信里收到一个地址,是太京一个非常有名的酒吧,苏格走向路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她到的时候苏天濠已经喝得差不多了,眼睛眯着看了苏格半天:“哎苏格你都长这么大了,前两年见你还一小破孩呢。”
苏格懒得搭理他,直接了当地道:“给我大伯的电话号码。”
他们包下的卡座很大,四下坐了不少的人,两人说话的工夫,有人凑了过来:“这小姑娘谁呀?苏天濠你的红颜知己真多。”
“你妹的,我妹。”苏天濠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含糊地嘟囔着。
坐在他身边的江染立刻笑容满面地说:“这是我学妹,刚才罗先生不是说想听小提琴吗?她也是学小提琴的,让她给罗先生演奏一曲吧。”
苏格皱眉看她:“你又打什么主意?”
“出风头的事啊,你不就喜欢出风头嘛,我既然能让给你第一次就会让给你第二次。”江染优雅的坐在沙发上,说话时表情温柔,语气轻缓,模样看起来要多无害就有多无害。
“那学姐你真大方,交响乐团那席位也让给我了。”苏格面无表情地回道。
这话说到了江染的痛处,她面露恼色。这时那个罗先生也看了过来,他手里拿着高脚杯,也没细看她们两人,晃了晃酒杯,说道:“刚刚和江染开玩笑说要听她拉小提琴,没想到她上心了,真弄来一个表演的。”
“我过去问问乐队有没有小提琴,听他们那些架子鼓破吉他闹得慌。”其中一个人站起来几步跑走了。
苏格要笑不笑地看了眼那罗先生:“苏天濠是我哥,我找他有事,不是来表演的。”
罗先生挑眉看过来,似乎并不在意她说的话,只问:“你会演奏《我心永恒》吗?前两天听到大提琴演奏这个曲子还挺好听。”
苏格见与他交流困难,问江染:“这人谁啊?”
“星临公司的音乐总监罗泱。”江染压低声音,“劝你最好别得罪这些人,让你演奏你就去。”
“我不。”
苏格压根儿不搭理那罗泱,心想孟斯年我都不怕得罪呢,何况这人。所以当他们给她找来小提琴时,她也不接。
江染见气氛瞬间尴尬,立刻接过小提琴来,说:“苏格你情商怎么这么低啊!有你这么不知好赖的人吗?还想不想要苏天濠他爸的电话号码了?”
“我又不向你要。”苏格说着,也来了脾气,抬脚踢了睡着的苏天濠一脚,“你给我起来!”
苏天濠吓得一激灵,半醒不醒地眯着眼满脸不乐意:“干吗呀?”
苏格还没说话,那罗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身后,直接问:“江染刚才叫你什么?苏格?”
苏格疑惑地回头看他,也是满脸的不乐意:“干吗呀?”
旁边的人乐了:“呵,这真是兄妹俩,一个脾气。”
“《山河曲》是你写的吗?”罗泱问。
“不是。”
苏格不愿意搭理他,回头又踢了一脚苏天濠,在酒吧不大不小的音乐声中对他怒道:“爷爷生病了,在太京医大,反正我告诉你了,你们爱来不来!”
苏格说完转身就向外走,就在走出卡座区时,反应过来的苏天濠这才站起来追,因为酒劲没过,他踉跄了几步才抓住苏格。
苏格皱眉甩开他:“疼。”
苏天濠晃了晃,扶着一旁的沙发背刚站好,罗泱见苏格要走,忙说:“苏天濠,拦着你妹先别让她走。”
他这一喊,从不远处经过的一行人扭头往这边瞥了一眼,这一瞥,站在几人中间的孟斯年突然问:“那是苏格吗?”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醉醺醺的男人伸手去拽苏格,没轻没重地把一旁经过的服务生端盘里的酒水碰洒,弄得苏格浑身都是,气得她回头对他又踢又打:“苏天濠你烦死了,烦死了!”
苏天濠忙去抓苏格的胳膊防止她越打越来劲。
跟在孟斯年一旁的程蓝一看情况不对,几步冲过去,二话不说拉过苏天濠拳头就招呼到他脸上了。苏天濠瞬间被打蒙了,倒到地上,苏格忙拦着还要动手的程蓝:“程蓝,他是我哥。”
程蓝这才住手,诧异地看向苏格。
孟斯年见卡座里出来了几个人,忙说道:“你俩过来。”
苏格听到孟斯年的声音猛地回头,见到他,面上喜色一闪,几步跑过去,一只手塞进他的手掌中握紧,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胳膊,不经意地朝他身侧躲了躲。
这是她第二次握他的手,第一次在曲桑,为了“保护”他,这次,是寻求保护。
孟斯年察觉到她躲避的小动作,猜想她可能是被吓到了,紧了紧掌中的细嫩小手。
那边江染最先出来,看到程蓝,也没工夫管地上的苏天濠,眼若秋水地盯着程蓝:“程蓝,你怎么在这呀?”
程蓝没说话。
苏天濠被人扶了起来,罗泱的视线从程蓝身上转移到站在他们之中的华灵身上,他走上前冲孟斯年熟稔一笑,问:“孟公子的人怎么一上来就打人?”
孟斯年看了眼程蓝:“他以为是欺负苏格的小流氓,没想到是误会,罗总监别介意。”
罗泱摆摆手:“既然是误会,哪能介意。”说完,他看了看躲在孟斯年身侧的苏格,视线又落到两人交握的手上,笑道,“看来我确实没有孟公子有女人缘,你说是吧华灵?”
华灵没想到他突然跟自己说话,顿了一下后,回道:“你男人缘也没见得好呀。”
这话怼得罗泱噎了噎,孟斯年不欲与他多说,捏了捏苏格的手:“我们走。”
见几人要走,罗泱喊了声华灵,华灵落后两步:“还有何指教啊,罗总监?”
“你失宠了?”
“没事吧你?”华灵瞪他一眼。
罗泱看向前面一起向外走的一男一女,冲华灵努了努嘴:“一看关系就不一般。”
华灵顺着他视线看过去,说:“苏格就是一个单纯的小姑娘,你差不多得了,存的什么心思。”
“小姑娘?成吧,哪天你在千棠待不下去了可以再回星临,星临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华灵失笑:“我为什么待不下去,好着呢。”
“爱而不得,由爱生恨啊。”
华灵:“…”
因为苏格身上被洒了酒水,一出酒吧,风一吹她便打了寒颤,孟斯年低头看她:“冷啊?”
“冷。”苏格郑重的点了下头。
“该。”孟斯年瞪她,“大晚上的不回去睡觉跑这来干嘛吗?”
“你来干嘛吗?”
“谈正事。”说话间,其余几个苏格没见过的人陆续与他们打招呼离开。
一阵风吹来,苏格又打了个寒颤,一直没说话的程蓝脱了外套披到她身上,苏格说了句“谢谢”,程蓝依旧没说话。
苏格笑咪咪的地歪头看他:“刚才谢谢你帮我揍苏天濠啊。”
程蓝奇怪的地看她一眼:“他不是你哥吗?”
“我从小就想揍我这个小脑残的哥哥了。”
程蓝扯了扯嘴角轻笑一下:“那我们和好了?”
苏格见他一脸期待的地看着自己,心一软:“其实我也没多生气,怎么说之前还暗恋过你。”
猝不及防听到这话,程蓝一下愣住,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苏格,半晌没说话,只是耳朵悄悄地红了。
“啧,你们俩这是当着我的面谈情说爱呢这是?提醒一下,同公司的人禁止恋爱。”孟斯年松开握着苏格的手,在她额间轻弹一下。
苏格也觉得对程蓝不应该说这话,明显他还在对她有非分之想,她轻咳一声:“跟你闹着玩呢,我暗恋的其实是孟叔叔。”
程蓝挑了挑眉稍,想看她有几分玩笑的成分。
孟斯年不动声色地看着她,信或者不信,情绪丝毫不外露,他伸手又在她额间轻弹了一下:“你这叫暗恋吗?就差举个喇叭筒喊了。”
苏格“咯咯”地笑起来,程蓝也笑了笑:“你们叔侄俩感情真好。”
叔侄?
孟斯年眉头一挑,苏格笑得更大声了。
华灵从酒吧里走出来,视线在三人身上一转,笑道:“这么热闹啊?”
说着看向苏格,伸手搂住她的肩膀:,“冷吧,衣服都湿了,我家就在这附近,跟我回去换下衣服。”
苏格看了眼孟斯年。
华灵一手搂着她一手去拦出租车:“咱们不和他们这些男人玩,他们都没有漂亮衣服。”
说着,华灵握着她肩膀的手上下搓了搓:,“格格小朋友太瘦啦,一会儿我给你做好吃的。”
苏格又回头看了眼孟斯年。
“去吧,洗个热水澡。”孟斯年说。
华灵的住处确实不远,在一个高档社区的二十五层。
苏格洗完澡出来,看到客厅的沙发上放了好几套衣服,华灵还在往外拿:“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风格的,你快来挑,都是我没穿过的。”
“谢谢华灵姐姐。”
“客气呢,先穿这个睡裙,今天就不要回去了,你在客房睡。”华灵打量了一下她的小细胳膊细腿,拿着裙子在她身上比了一下,“可能有点大…”
苏格换上睡裙,四周看了看:“华灵姐姐,你自己住吗?”
“其实我和爸妈住,通告或者应酬太晚会来这个公寓。”华灵说,“我妈妈做饭特别好吃,最近她和我爸出国旅行了,我都瘦了。”
“妈妈”这个词对苏格来说已经很陌生了,不过她依旧记得她妈妈做菜也很好吃,可是“我妈妈也是”这几个字,她尝试了一下,却怎么也没说出来。
“要不要来点红酒?”华灵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一瓶酒,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结果,那天,两人聊得尽兴,连喝了好几瓶,喝到华凌抱着格格喊孟斯年:“我喜欢你,特别、特别、特别喜欢,可是我不敢说,不敢说…”
苏格搂着她,摸着她的头发,一下一下,像是在安慰,嘴里却说:“爷爷,您乖乖听医生的话哦…爷爷您该剪头发啦…头发好长…”
第二天早上,苏格顶着宿醉的头痛从《山河曲》的音乐声中醒来,音乐声是她的手机铃声,在安静的早晨,再好听,也很是烦人。
苏格从沙发上坐起来,一副“我是谁,我在哪儿”的神情,华灵比她好点,她眯着眼睛指着苏格仍在沙发下的手机:“你的电话。”
苏格伸手去够,胳膊不够长,加上头晕,一下摔到地上,好在有地毯缓冲一下,没摔太疼,不过她又懵了一会儿。
没人接的电话,铃声戛然而止。
半晌,她指着不远处地上横七竖八倒着的酒瓶,回头看了眼沙发脚坐着的华灵:“我们俩喝的?”
华灵揉着太阳穴:“看样子,是的。”
苏格慢悠悠的地冲她竖了个大拇指,华灵回道:“彼此彼此。”
苏格捶了捶腰和腿:“全身都疼,你是不是揍我了?”
华灵靠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说:“我醒的时候,看到你的睡姿…一言难尽,不疼才怪。”
两人又相对无言的地坐了会儿,混沌的脑子却依旧不太清醒。
门铃声响起时,两人揉太阳穴的手同时一顿。
“谁年龄小谁开门。”华灵眼睛都不眨地说。
“谁一大早来你家?”苏格撑着茶几站起来,腿还有点麻,她一蹦一蹦的地走到门前。
华灵说:“保洁阿姨?”
苏格一手扶着墙,一手去开门,打开门的瞬间,苏格脑中只有一个想法——
去他妈的保洁阿姨!
孟斯年猜到或许她还在睡,但他没猜到她能睡成这幅模样,头发像鸡窝一样顶在脑袋上,眼睛眯成一条细长的缝,完全没了往日那股机灵劲儿。她似乎因为他的打扰而不满地噘着嘴,宽大的真丝睡裙从肩膀一边滑下来,即使玄关灯光昏暗,但依旧能看出皮肤细嫩白皙…
苏格在这几秒钟的时间内,忍住了尖叫、捂脸、大力摔门的冲动,深呼吸一口气,把睡裙往上一提溜,状似平静地问道:“孟叔叔怎么来了?”
孟斯年神色复杂地看她一眼,咬牙切齿地回:“你说呢?你拿你手机看看,你昨晚上给我发了几百条语音。”
苏格手扶额头,微不可闻的地叹了口气,心道再喝酒我就是猪!
睡裙没有了手提溜着,又掉了下去…
苏格偷瞄他一眼,轻咳一声:“那啥,先进来吧。”
她的话音将落未落,华灵尖叫一声:“不行!”
接着,本在沙发上大佛一样坐着的女人风一样跑进卧室,“咣当”一声把门关上了。
苏格再次扶了扶额,再次轻咳一声:“那啥,先进来吧。”
说完,她转身单腿往回蹦,刚第一步腿就一软,差点又和华灵家的地毯亲密接触,好在孟斯年搭了把手,一把扶住她,苏格抓着他的胳膊蹦回到沙发上,坐好。
孟斯年坐到她对面,他扫了眼地上的酒瓶,还有桌子上倒着的红酒杯,抬眼皮看了眼苏格:“还能蹦吗?”
“啊?”
“去收拾一下自个儿。”
“这么…惨不忍睹吗?”苏格捋了捋头发。
孟斯年似笑非笑的看向她,薄唇轻启,说道:“你刚打开门的瞬间我差点脱口而出…”
“啥?”
“你是谁?”
苏格:“…”
伸手把睡裙提溜上来,瘸着腿离开。
要说女明星不是一般人,从梳洗打扮化妆速度上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也就二十分钟,华灵换好了衣服,画了得体的妆,连头发都打理得一丝不苟,她变回平时那个精致优雅的当红女歌手,而苏格,半天没从房间出来。
华灵去找她的时候,发现她蹲在洗手间门口…画圈圈?
“收拾好出来啊,你胆子怎么这么肥,让我老板等你半天。”华灵居高临下的地看着蹲在地上的人。
苏格似有若无地“哦”了一声。
华灵失笑:“你这是干嘛吗呢?”
苏格把脸埋进腿间:“本宫活了十九年,还没这么丑过!”
还让孟斯年给看到了!
她刚才进洗手间看到镜子里的人时,差点没把镜子砸了。
华灵笑着蹲下,捧起她的脸,揉了揉:“可爱的呀,巨可爱!”
苏格叹了口气:“你去陪你老板吧,让我再死会儿。”
华灵刚起身,苏格突然改了主意,站起来拦住她:“等会儿,你帮我拾掇一下。”
“洗把脸得了,你还需要怎么拾掇?”华灵挑眉看她,小姑娘年轻底子好,见的时候从来都是素颜,清爽干净,看着特别舒服。
“我也是有自尊心的,就你那眼线,红嘴唇,给我也来一个。”
华灵失笑:“那你先洗个脸,柜里有新牙刷。”
不过十多分钟,苏格换了套华灵的休闲服,乱糟糟的头发绑了个丸子在头顶绾成个丸子,化了个淡妆后整个人精气神都回来了。华灵打扮完她,满意地看了半天,然后点着她的脑袋:“瞧给你漂亮的,让程蓝看到还不知道怎么心动呢。”
“啊?”
“少装傻,你俩肯定有事,他不是你们校草吗?你俩是不是互相暗恋来着?”华灵一副我全知道的表情。
苏格些许无奈,也学她的样子,肯定地说:“华灵姐姐,你和罗泱也有事儿。”
华灵一愣,又点了下她的额头:“心眼真多,前男友,早分了。”
两人向外走去,苏格跟在她身后,问道:“为啥呀?”
华灵瞥了眼客厅方向,回头压低了声音:“为了你叔叔,我看上他了,所以从星临跳槽到了千棠。”
如此直白,苏格顿了下,随即像模像样地叹了口气:“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孟斯年这是作孽啊。”
华灵边走边笑,孟斯年抬头看了她们一眼,又看了下时钟,站起身对苏格说:“走吧,把包拿好。”
“怎么这么急?”华灵忙问。
“还有事,”说着看了眼苏格,“送你去医院。”
苏格“哦”了一声,因为他完全没发现自己的变化而不满的地噘了下嘴,她拿了包和华灵道别。
每次见到孟斯年的车子,苏格都会暗暗下一次决心,挣钱换车。
在副驾驶坐好后,苏格直起身子歪着头从后视镜看了看自己的妆容,心想:孟斯年要是没发现,这妆不就白化了吗…
“孟叔叔,我头发乱吗?”她状似无意地问。
“不乱。”孟斯年看都没看,直接回答,说着启动车子,倒出停车位。
“孟叔叔,我眼睛还肿吗?。”
“再肿也比萧树眼睛大。”孟斯年认真地看路况,还是不看她。
苏格深呼吸一口气,告诉自己淡定,此刻应该生气的是萧树,她不再搭理他,扭头看向窗外。半晌,她突然想起来什么,扭头问他:“孟叔叔你来干吗?”
孟斯年终于看她了,瞪她一眼:“还敢问?听你发的语音去。”
苏格从包里把手机掏出来,点开与孟斯年的对话框,划了几下…没到头,又翻了几页,还是没到头,苏格嘟囔:“怎么这么多?这我得听到什么时候去?”
“你怎么不问问我听到了什么时候?”孟斯年的语气颇为埋怨。
“你就让我自个儿说去呗,别理我嘛。”苏格说着,点开第一条语音。
太上皇长命百岁:“洞拐洞拐,我是洞妖,洞拐听到请回答…”
孟斯年:“发什么神经呢?”
太上皇长命百岁:“你要说洞拐收到,洞妖请说。”
孟斯年:“你喝酒了?”
太上皇长命百岁:“哎呀,你这个洞拐怎么这么不听话呢!本宫赐你一丈红!”
良久…
孟斯年回了句语音:“洞拐收到,洞妖请说。”
听到这儿,苏格默默地把脸转向车窗,额头抵到车窗玻璃上,闭眼深呼吸一口气:“…”
想死!
孟斯年听到“咚”的一声,看向她,见她那生无可恋的样子,失笑出声:“绝望得太早了,听听你给我讲睡前故事那段。”
“白雪公主还是灰姑娘?”
“鬼故事。”
“啊?”
“讲到后面还把自己吓哭了。”
苏格:“…你好好开车吧,我自己来听。”
为了避免尴尬,苏格插了耳机。中间讲鬼故事的那段,她听了几句就全部跳过了,这故事还是小时候苏天濠讲给她的,吓得她好些天没睡好觉,然后,她就听到自己被自己吓哭的那条语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