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山田夫妇缺乏杀人动机,也有不在场证明。昭和三十年前后,这两人也相继辞世。
说起来,梅迪西的熟客中,和平吉有来往的只有上述四人,再加上柿木的关系者,共计七人。若问及这七人当中是否有凶手,答案应是否定的。就算这七个当中有人是凶手,恐怕也只涉及阿索德事件,至于平吉和一枝,他们均缺乏杀人动机,他们甚至都没见过一枝。而且,若要指出谁是涉嫌阿桑德事件的人,大概只有安川民雄吧!这也是因为一组的搜查不够彻底,令人难以信服。由于在直接关系人当中找不出嫌犯,只好把侦查网随便地扩大到这七个人身上,他们就是所谓的补助性当事人。如果在直接关系人中找得到犯人的话,他们根本不会成为调查的对象。
平吉不善交际,除了上述几人外,应无较亲近的朋友。或许他还有秘密交往的老友,可是,警方追查的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这个事件令人想不透的地方,就在于它是由三个命案组成,而且这三个命案虽然个别并不是没有嫌犯,但他们不是已死,就是后来被杀了。
关于平吉的命案,可以说全部家人都有杀人的动机。不过,可能下手行凶的昌子与六名少女当中,后者后来也遇害了。因此,杀害这些少女的凶手,当然是另有其人了。
至于一枝命案,由于大家都缺乏杀人的动机,故只能推断是窃盗杀人。
而阿索德命案,亦即六名少女的命案,更是匪夷所思。因为有杀人动机的人,应该只有已经被杀而不在世上的平吉。
不管怎么说,这三个命案都只能想成各有不同凶手犯下的案子,不过,若把这些互相矛盾的线索,勉强地加以组合的话,大概可以归纳出一种可能。
那就是:平吉被少女们杀害,某个深爱平吉的人为了复仇,杀了那六名少女。而让别人误以为平吉是凶手的最佳方法,就是依照平吉的手记行事。同时,这个凶手为了脱罪,就必须把杀人罪推给平吉,来混淆搜查工作的进行。因此选中一枝的房子做为藏尸之所,于是又杀了一枝。
可是,凶手为何要杀害无辜的一枝呢?其实并无证据可证明一枝并非平吉命案的共犯。若是说昌子是主谋,决定唆使女孩们杀了丈夫,那么不把自己的计划告诉长女一枝似乎有点不自然。这么一想,对凶手而言,杀害一枝也成为复仇的一部分,真可谓“一石二鸟”之计!
由于我被迫成为凶手的共犯,并担任弃尸工作,所以知道犯人根本不需要驾照。于是便大胆地假设对方是女人。当我以为自己受命于秘密机关,为了弃尸而疲于奔命,但就算我遭到挫折,瞒着他把应该丢在秋田的尸体随便扔在福岛,犯人应该也不会在意的!因为万一我被警方逮捕,唯一的证据也只有那封信罢了。一想到弃尸时的辛苦,我就决定与凶手誓不两立。
总之,我知道的事实比别人多,因而也比一般人了解事实的真相,所以才能得到前述的推论。
不过,这个推论也碰到一堵高墙。那就是一枝。一枝可能也参与杀害平吉的行动,根据前面的想法,阿桑德及一枝的命案,都是凶手的复仇行动。那么,一枝为何要勾引我,使我卷入其中呢?我只能认为那是故意设计陷害我。至于陷害我的理由,就是要我帮助凶手弃尸。那么,一枝岂不是也加入复仇的行动了吗?
这是个极大的矛盾。不过,这个矛盾里还有一个更大的矛盾。要是一枝没死,对我就不构成威胁。那么,一枝应该早就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她究竟为了谁,而做如此大的牺牲呢?
至于凶手究竟是谁?这当然是个大问题。照某些人的判断,杀害平吉的凶手是昌子和六名少女。不过,是谁为了平吉,而如此大费周章地进行复仇计划,再驱使我将尸体运到全国各地呢?若只是基于同情的心理,可能费那么大的劲吗?是多惠?吉男?还是文子?如果是他们,怎会连亲生女儿都不放过?抑或是安江?还是平太郎?直接关系人只有这几个,而决定他们是否有嫌疑的,就是三月三十一日那天夜里。由于不知道详细的时间,所以把时间延长为下午三点到半夜十二点,但是,在那段时间里,他们几乎都有不在场证明。
这五个人可以分为两组男女和一个女人。由于画廊十点多才打烊,安江与平太郎母子打烊之前都在画廊里,当然会有很多证人。而打烊后也还有熟客逗留到近十二点,他们都证实安江母子从未离开过半小时以上。
其次是吉男夫妇。那天正好有个户田编辑来梅泽家和吉男洽谈公事。由于三十一日是星期二,并没打算留宿,所以户田六点多到吉男家,直到十一点多才离去。而吉男自中午起,就一直和户由共同行动。所以。吉男夫妇也没有嫌疑。
至于多惠嘛,她一直在香烟店,到晚上七点半左右,她才把店门半掩,窗户也半开,仍然继续做生意。十点前,还有两、三个客人上门买烟,邻居都可以为她作证。多惠完全关上窗就寝是十点过后。虽然六名少女遇害的地点尚未确定,但是,一个四十八岁的中年妇人,要走到保谷车站,再搭电车到上野毛,至少要花两小时以上的时间。所以可以判断地的不在场证明确实属实。
另外要加以补充的,是昌子的不在场证明。她于四月一日上午八点四十七分,坐上由会津若松开出的火车。她的家人都里异口同声说她前一天整天都待在娘家。
关于那七个间接关系者,若只以阿索德命案而言,则柿木的里子、绪方、石桥都有不在场证明。安川没有不在场证明。梅迪西的德田、安部各由妻子证实其不在场。山田夭妇则和另外四、五位艺术家在梅迪西逗留到十一点左右。从银座到上野毛要花一个小时。七人之中最可疑的就属安川了,他和平吉在柿木见过两次面,在工厂见过一次。
绪方和平吉大约交往了一年,相当清楚安川与平吉见面的时间。第一次在工厂见面时是昭和十年九月,其后的两次则都在十二月。其间他们并未碰面,关于这点,里子和绪方都加以证实。此外,自昭和十一年正月起,平吉就再也没去过柿木了。
如果说凶手是安川,那么包括十二月在内,他们两人共有三个月的时间可以秘密地进行计划。不过这也不太可能,因为安川住在离工厂约十分钟路程的员工宿舍,据管理员及同事说,安川平日除了工厂与宿舍之外,最多只是到外面喝两杯,而且大都和同事一起。包括星期日在内,从十二月到三月底为止,总共只有四次外出时不曾向同事透露行踪。其中一次是三月三十日,但当晚十一点前就回来了。据他说是去看电影。换句话说,剩下的三次是有可能和平吉在一起,但是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交情究竟有多深。
由于安川从事的是制造人偶模特儿的工作,或许会对创造阿索德之事感到兴趣;因此,就算是他杀了那六名少女,为了避人耳目,也有必要另觅制作阿索德的场地。然而,安川在事件发生后一直待在宿舍,就算他有时间制作阿索德,也找不到制作阿索德的场地吧。
再者,还有另一个否定的元素。安川并不认识那些少女。因为一般而言六位少女是齐聚一堂时,共同喝了掺有毒药的果汁。而和他们初见面的安江怎么可能让她们聚在一起喝下毒药,或是在她们齐聚一堂时,突然露面呢?若是这样的话,凶手当时一定还有同伴。不过,安川生性孤僻,朋友很少,他所交往的都是工厂的同事。
关于梅泽家占星术杀人案,我不得不和别人一样宣布投降。凶手显然并不存在。此外,虽然也有些和昌子或六名少女有来往的小人物,不过,据判断,他们都是清白的,我也有同感。
退休以后的十几年里,我始终在思索这个问题。虽然我的体力已逐渐衰退,但是我相信自己的思考力并未随年龄而退化。然而在这个命案上,我的思虑却总在相同的地方来回打转,找不到合理的出口。长期痛苦的警察生涯,使我的胃完全受损。我自知来日无多,只怕在我咽气之时,这个案子还是一个解不开的谜。回想起来,我的一生只是随波逐流,并没有逆流而上而有所成就。既是凡夫俗子,原只希望能平静的过一生,没想到却因一时的疏忽,而种下祸根。我的内心极不安宁,真是悔之莫及!
真希望有人能为我解开这个谜题,不,应该说,这案子一定要解决。不过,我却没有勇气告诉儿子。
这本手稿应该烧掉?或最保存下来?也许是我人生最后阶段的抉择。要是我死后,这本手稿并没有被我销毁,有机会看到本文的人,也许会笑我优柔寡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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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结果竹越文次郎去京都见安川民雄了吗?”御手洗压低嗓门问。
“看样子好像没有去!”
“嗯,看了竹越先生的手稿之后,我又解开了更多真相。现在终于知道是谁用什么方法,把尸体弃置全国各地了,同时又知道凶手不一定有驾照。全日本大概只有我们和饭田美沙子知道这个秘密了!”
“你说的一点也不错。原来认识你还有这个好处!”
“嗯,梵谷有朋友,虽然不懂他的价值,但总还能说说话呀。对了,你的那本书上,可曾提到安川民维?”
“有。只是竹越先生的手稿里写得更详细。”
“这份手稿似乎是希望让别人看到而写的。我看到平吉的手记时,也有这种感觉。”
“是呀!”
“竹越先生并没有销毁手稿,还是把手稿留下来了,可见这就是他最后的决定。”御手洗站了起来,又说,“这是一份充满痛苦的手稿,任何人看到了,都不会无动于衷吧?我这个在东京郊外的小小占卜师,偶尔也会听到这类充满痛苦的求救声,那种时候我就会觉得:这座像肮脏瓦砾堆的城市,是一个容纳了各种痛苦求救声音的巢穴。不过该听的已经够了。那个时代的事,就在今天完全结束吧。现在是要来拯救的时候。”
御手洗坐下来,继续说道:“他既然留下手稿,就是希望有人能够为他解开这个谜,挽回他的名誉。既然我已看了他的手稿,自当义不容辞地负起这个责任。”
“啊……你说的很有道理。”
“能得到的资料,我们几乎都已经得到了吧?接下来的,就全靠自己的智慧了,这个凶手对杀人并不拿手,不过计划得真不错。不过,我总有一个地方想不通。之前听你说明的时候,我就很不明白这一点,现在看到这份手稿,又让我想起这个疑问。”
“是不是你曾说过的矛盾之处?那是什么?”
“竹越也和其他人一样,认为平吉被七个女人杀死了。这又重新回到最初平吉被杀的密室。我认为这是最矛盾的地方。若说凶手是昌子和那些少女共七人……不,当时时子到保谷探望多惠,故只剩六人,所以七人的说法是不正确的。不过,不管是六个人还是七个人,依照这个说法,凶手就是平吉命案发生时,在梅泽家主屋里的所有人。也就最说,平吉遇害那晚,梅泽家只有杀人者与被害者两种身分的人,并没有第三种身分的人——也就是杀人者必须欺骗或防范的人。既然没有必须防范的第三者,杀人者何必费那么大的劲,把床吊起来,又故布疑阵地把现场布置置成密室呢?只要大家合作无间,套好说词,要完成空前绝后的完全犯罪,并非不可能。”
“是吗?你说的也对。雪地里的脚印要怎么解释?只要她们有说谎,在警方的搜证,她们的谎言 就有被拆穿的可能吧?”
“脚印嘛,是要做多少就有多少,所以根本不成问题。例如:二十五日的深夜,雪还继续下着的时候,主屋里的三个女孩,不对,太多人容易打草惊蛇,何况平吉可能并未吃安眠药,而且可能模特儿在,她们也进不去。所以其中一人偷偷溜进平吉的画室。等到十二点左右雪停了模特儿回去以后,再下手杀害平吉。然后再利用事先准备好的男鞋,或者穿上平吉的鞋子,同时两手拿着自己的鞋子,就可以制造出那些脚印。当然,她是从后面的栅门出来,然后绕一圈从玄关回到主屋,那时画室的门不必上锁,第二天早上十点多时,大家再一起去画室。她们可以先派一个人到窗口看,并且故意留下脚印,另外一人则进入画室,把门关好,然后挂上锁,再对外面的人说‘好了’,于是留在外面的人便合力撞开 大门。这样不就行了吗?一点问题也没有。又何必费那么大的力气把床吊上去呢?”
“……”
“我觉得把床吊上去的说法,也是很矛盾的。如果要把床吊上去,就必须有梯子。没有梯子的话,再高明的芭蕾舞者,也跳不上二楼的屋顶。可是,画室外并没有搬梯子的脚印痕迹,除非她们是在下雪的时候搬……啊!没错,如果是二十五日当天,比十一点早很多的时候把梯子搬去的,事后的大雪确实可以让脚印完全消失。可是画室外面有模特儿回去时的脚印,可见她们搬梯子去时,模特儿还在画室里。七个人的行动一定会引起注意的吧?不会被画室里的人发现吗?不过,搬梯子的行动或许用不着七个人。或是已经爬上去了。平吉并没有听收音机的习惯,工作时也不会发出敲敲打打的声音吧?他又不是聋子,应该会听到搬梯子时所发出的声响吧。而且,模特儿回去时,如果发现到外面有梯子,也会觉得奇怪吧?”
“嗯,不过,当时窗帘不是放下来了吗?而且,平吉已经五十岁了,也许耳朵也有点重听……”
“这句话被五十岁的人听到,一定会生气!”
“她们的行动虽然冒着可能被发现的危险,但是,当时火炉也劈劈啪啪地响,如果运气不错,还是可以达成目的,不会被发现的。至于模特儿,或许那个模特儿是女儿中的某一个人————例如是时子。她可以和平吉说话,引开平吉的注意力……”
“这种假设就更奇怪了。如果是这样,让在里面当模特儿的时子杀死平吉,不就好了吗?”
“没错。应该是有一个模特儿在。再回到刚才的话题。也许并不是所有少女都参与杀人的行动,共同行凶的只有四人,就是昌子以及她的亲生女儿知子、秋子、雪子,也许还包括一枝。那么,剩下的人都成了第三者。也就是杀人者必须防范、隐瞒的对象……”
“你可真会自圆其说!算了。可是这么一来,雪子的立场就相当微妙了。昌子的女儿之中,雪子是平吉的亲生女,她会加入杀人的行动吗?包括一枝在内的七名少女,只有雪子与时子和平吉有血缘关系。她们虽是异母姊妹,却是同年所生,也许感情特别好呢!昌子每天都和她们一起生活,她应该可以判断出该不该让雪子参加。先不管杀死平吉的凶手是谁的推论。你认为竹越文次郎的想法如何?他说阿索德事件,其实是为平吉而做的复仇行为,你认为呢?赞成吗?”
“嗯……这个嘛,我想是有那种可能吧!”
“那么,根据你刚才的推理,如果杀死平吉的,只是昌子母女,那就不该把六名少女全部杀死。难道是凶手判断错误,以为平吉之死是她们一起做的?”
“可能吧!……而且,凶手也有必要让人误以为是为了制作阿索德才杀人的,是平吉的阴魂作祟;抑或醉心平吉思想者的杰作,也许真有这么一个人,他看了平吉的手记,对平吉的思想走火入魔,于是想亲自试试看!”
“哈哈!那么,我们再回来说吊床的事吧!我不太认同你刚才说的。虽然我了解你的意思,但是这种想法和现实稍有距离哩。如果凶手是梅泽家的那些女人,在雪夜里,两手早已冻僵,而且还是女人,怎么有力气把平吉连人带床,吊得那么高呢?况且又不知道他何时会醒过来?我敢断定这点绝无可能!”
“你这么一说,岂不是把我们好不容易才知道的部分,完全否定了吗?这岂不是越说越迷糊了。那么,警方找到的绳子是怎么回事?毒药瓶的事又该怎么说呢?你该不会想说那只是一个圈套,是故意让人以为她们是凶手。”
“我正是这么想的。”
“那么你说说看,究竟是谁做的?据我所知,能够潜入梅泽家,放置那些东西的,绝对不会是我们所不知道的外人。正如竹越文次郎所说的,平吉在梅迪西和柿木认识的间接关系者,只有七人,而且他们从来没见过那七名少女。至于富田安江与平太郎也不可能。那么吉男、文子或多惠三个人中,谁会把那两样东西放在梅泽家,谁就是凶手啰!那会是谁?”
“哎呀,也不是只有熟人才会进入空无一人屋子嘛!”
“咦?”
“算了,我们还是来讨论凶手是谁吧!”
“御手洗兄,要挑人家的毛病实在太简单了。警方既然逮捕昌子,也许是因为获得比我们更详尽的证据吧。第一,我们并没有到过现场,而警方却是在查证现场之后,才逮捕昌子的,所以你也不能大言不惭地说他们抓错人了吧!至于吉男、文子、多惠三人,也是反覆查证之后,才判断他们并未涉案的。先说多惠吧,她是早已进不了梅泽家的女人。吉男、文子夫妇虽然可以进入梅泽家,然而,你自己也说过,这样一来,他们岂不是连自己的女儿也害了吗?岂有为人父母者,设计陷害自己女儿的道理?要是只陷害昌子一人,倒还说得过去。因此这三人和本案无关。至于阿索德事件,则更不可能了。理由和前面一样,他们总不至于杀害自己的女儿吧!换句话说,设计这个圈套的人,根本不存在!”
“这的确是个大难题。不过,我认为一定能找到答案!”
“我想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我们想也想不到的……”
“使用魔法吗?”
“怎么会?行凶者本来就打算让人猜不逶,他们也许是和梅泽家族完全不相干的人或团体。也就是说,竹越收到的信可能是真的,这个秘密组织很早就在暗中监视梅泽家族的一举一动,然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他们一一消失。”
“这种说法很难令人采信吧!”
“嗯,还有另一个想法,也就是最吸引我的部分,那就是平吉还活着的假设。虽然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不过,他确实利用巧妙的手法,让自己消失了。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么一切疑点都可以得到合理的解释了。首先,画室外的男人脚印,是平吉自己的,尸体当然也不会有胡子。或许那个尸体,是他从某个地方找到一个和自己长得很像的人,但还没办法让他长胡子。而且被杀之后,脸型也会有点变。况且,他的家人是第一次见到他没留胡子的模样,所以分辨不出来。这么想的话,就不难了解他为何要独居于庭院角落的画室。因为若是每天和家人一起生活,替身的身分马上就会被识破。所以当他决心制作阿索德时,就和家人分居。制作阿索德的第一阶段就是让自己消失。让自己从世上消失的最好办法,就是让自己成为幽灵:既然大家都认为他已死,那么有什么风吹草动,也不会怀疑到他头上。在不必怕被判死刑的情况下,他可以从容地在暗中监视六位少女的行动,并伺机加以杀害。杀了她们之后,还可以专心一意地制作阿索德。执行了第一步后,内向的平吉积极地到外面寻找自己的替身。找到之后,就在二月二十六日那天,把替身带回画室,又故布疑阵,让别人怀疑那些女人即是凶手!不过,对于昌子他却有所顾忌,生怕她在画室发现了线索,看穿自己的心思。毕竟是二十几年的夫妻了嘛!因此一定要让她被捕,才能完全放心。对!一定是这样!这样一来,所有的问题不都迎刀而解了吗?”
“啊!亏你想得出来。反正再怎么样也找不出真凶,只要平吉还活着,阿索德的问题就不成问题了。
“不过,那种想法却会使很多细节产生问题。按常理来判断,用替身来欺骗家人,实在很难令人信服。就算这点让你猜对了,还是有很多疑点。”
“你是指什么而言?”
“我认为如果他还活着,就应该会把最后那一幅画画完。因为那十二幅画,是平吉一生的代表作!”
“那个嘛!要是他画完画,反而不妙。正因为画尚未完成,才会予人他被谋杀的印象。”
“嗯,说的也是。”
“而且,也许阿索德才是第十二幅画的主题!”
“那么,为什么非置一枝于死地不可呢?”
“大概是为了确保制作阿索德的场地吧……”
“不会吧?乍见之下。一枝的家的确是个理想的场地,可是,平吉应该可以在弥彦附近找到更适当地点,小说中也提到过。一枝家曾发生过命案,警察可能随时会来调查,反而不是安全的地点。你以前不是也这么说吗?难道你都忘了?另外,更重要的一点是一枝引竹越文次郎上钩之事。一枝为何要那么做?若是受平吉指使,平吉又凭什么让她听命于地呢?如果只为了运尸,平吉自己不是也有驾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