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艾刚点点头。
“我不认为他热衷听披头士的歌,可是不听又没办法记住。”
“对,这一点很确定。就算大脑是万分神奇的机器,毕竟还是一台转换器,没有材料什么都做不出来。除非给它完整的资料,否则也编不出轮廓这么清晰的故事。”
“换句话说,歌词要记到会唱的程度才行。但是艾刚却连一首流行歌都不会唱。”
“这么一来,关联性就更强了。既然他当时连一次都没有和朋友边弹吉他、边唱Lucy in the Sky的话,就表示这个音乐兴趣无关。我们在寻找的事件和这首歌就有极紧密的关联。”我说。
“和什么有关?”
“不清楚。总之,不管多么不可思议的事都有可能。过去,他曾经反覆听过这首歌,或者因为某件极为印象深刻的事听见了这首歌,让他得到深刻而决定性的铭印。我可以肯定和音乐兴趣没有关系,这一点毋庸置疑,海利西。”
海利西双手抱胸,开始说起故事来。
“听你这么说,我想起一个恐怖的故事。这是我采访一位精神科医生时听到的故事,是发生在美国西岸的真实案例。有一名年轻的女精神病患,只能正确记住一首爱尔兰民谣,但是那并不是美国年轻女子会知道的名曲,而是传唱在爱尔兰乡下、不为外人所知拙朴又古老的曲子。这原本是一个谜,但经过调查后发现,她在幼儿时期,似乎曾经亲眼目睹母亲被强盗杀害的现场。强盗偷偷潜到母亲背后,用铁锤敲击、杀死她。母亲死亡之前,嘴里唱的就是这首爱尔兰民谣,因此这个女病患对其他所有的记忆都很模糊,唯独这首歌记得很清楚。”
“喔,”我点点头,“原来还有这么具冲击性的悲惨听法。”
“也许艾刚的状况不至于那么悲惨,但差不多是这么回事。问题是,他是在什么时候、在什么情况下听到那首歌的。”海利西说完,问艾刚:“艾刚,你不记得了吗?”
没有用,如果他记得,就不会写这个故事了。这个故事就像是他的大脑因无法作业而发出的惨叫。艾刚摇摇头。
“他好像不记得了。但是,洁,你也该投降了吧。不管你是个多么优秀的脑科专家,终究是艾刚人生的局外人。聪明如你,大概也不知道我家书桌抽屉里放了什么东西吧。被隐藏起来的事实,在你的学识范围之外,我们这些局外人是不可能了解的。”海利西说。
我摇摇头说:“我不这么认为。透过推理,应该可以查明清楚。”我说出我的想法。
“推理?”
“是的。”
海利西听我这么一说,笑了出来。
“连我抽屉里的东西也可以?”
“如果你要的话。”
海利西笑出声,“那是奇迹。根本不可能做到。”
“我不这么认为。用目前为止的资料,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做得到的话,我向你脱帽致敬。”
“首先应该要查明的是时间。某个时间、某件事情发生在他身上,接着又开始了某事,也许他被卷入这件事当中,甚至还害他产生铭印障碍。到这里为止可以吗?海利西。”
他想了一下,点点头说:“嗯,对。可以。”
“这个时间,大概就是他记忆消失的时间点,也就是他记忆停止的时间点。要锁定这个时间点,其实并不困难。”
海利西望着空中,眼神中带着质疑。
“我们今天重复了三次的初次见面。而且古怪的对话,好像演戏时的彩排,也了解了好几件事。我们要灵活运用这些资料。”
“嗯,很有趣。”
“已经完成的对话中,他的谈话内容,有的有改变,有的维持不变。维持不变的事情之一,就是希区柯克。尽管对于比较喜欢希区柯克或塔科夫斯基这个问题,他的答案有改变,但是这位导演在‘鸟’之后的作品,他每部都有看,这件事情一直没变;也就是说,我们可以把希区柯克电影的上映年份当作标准。”
“原来如此。”
“他持续看电影,而且认为希区柯克的最后一部电影是‘狂凶记’。‘狂凶记’之后上映的‘大巧局’,在他的脑子里并不存在。”
“确实如此。”
“‘大巧局’是1976年上映的,而‘狂凶记’是1972年。因此,那件某事,就是在七二年到七六年之间发生的。”
“是吗?嗯,没错。”
“此外,我们还知道了哪些事?首先,马卡特先生的科学知识很丰富。”
“嗯。”
“他的知识范围包括天文学、生物学、恐龙和原始人类,十分多样化。但也有可以排除的类别,像他对抽象画和流行乐就不熟悉。”
“啊,没错。”
“他对重力和质量学也不熟悉,对脑科学好像也没什么专业知识;天文学的知识也实在很有限。最了解的应该是恐龙学,因为他曾经是恐龙月刊的忠实读者。”
“嗯,对。”
“即使如此,他却对让撼动世界、巨大陨石冲撞地球这个导致恐龙绝迹的学说,完全一无所悉,而且他也不知道犹加敦半岛发现陨石坑的事。这也难怪,那是1991年发现的。他没看过伽利略太空探测船拍摄的欧罗巴的照片,因为这也是最近的事情。这些事实都和我们的观察结果没有矛盾,他的确没有七六年以后的记忆。”
我走到架子旁,拿起了地震龙的玩具。
“他也不知道这种地震龙的发现。这也难怪,因为这种化石最早是在1979年发现的。落基山脉的正式调查,从八五年开始,正式论文的提出和命名为地震龙,则是在九一年。”
我把玩具放回架子上。
“所以难怪他不知道。不过他知道超龙和阿根廷龙。这两者的发现,让全世界的恐龙迷都兴奋莫名,他也应该是其中之一,因为当初的发表说它全长好像超过30公尺。其实这个数字灌了很多水......”
“是吗?”
“恐龙学这种东西,和好莱坞拍摄的‘侏罗纪公园’或‘哥斯拉’电影差不多,现在的学者们都热衷于找寻最巨大的恐龙,而且世界最大的恐龙的名字,每年都会改写。”
“哎呦。”
“有时是脊椎骨的数量增加,有时是尾骨又多了一截。总之,超龙是在1972年发现的,而阿根廷龙则是在隔年七三年发现的,马卡特先生知道这两件事。这么一来,时间就更明确了,那件某事发生的年份,,就是七四年或隔年的七五年。”
“嗯。”海利西点点头。
“而且七五年发生了雷龙(brontosaurus)消失的预兆。”
“是吗?”
“对,是稍后才被证实的。但在七五年初,就有研究学者发表论文,主张被视为雷龙(brontosaurus)的骨头,其实是已知的迷惑龙(apatosaurus)的一部分。马卡特先生也完全不知道这个学说。也就是说,那件某事大致上可以肯定是在1974年发生的。”
“嗯,原来如此。”
“这也和马卡特先生认为自己现在的年龄是27或28岁一致。27岁的话是七四年,28岁则是七五年。”
“嗯。”海利西低沉的回应。
“这么一来,时间知道了。那么,七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是接下来要推测的事了。”
“说得也是。”海利西起身,又重新坐回沙发。
“这件某事,不但显示马卡特先生兴趣的方向,也和Lucy in the sky有深刻的关系。对不对?”
海利西点点头说:“应该是吧。这就是所谓逻辑推演的结论嘛。”
“我们得到的无数资料里,隐藏着很多暗示。虽然诡异的点太醒目,会混淆我们的视听,但是我们必须慎重琢磨、推理,挑选出正确无误的来使用。”
“哎呀,好难啊。这么想的话,资料确实好多。”
“怎么会呢?有提示啊!可以锁定大致的方向。马卡特先生是哥特堡大学的生物系毕业的,然后上了海洋微生物的调查船,对不对?”
“对。”
“但是他比较喜欢陆地上的生物,所以就上岸了。”
“他说他比较喜欢陆地上的古代生物。”
“是古代生物,”我点点头,“而且他向往挖掘恐龙的骨头,还想把它当作一辈子的工作。”
“嗯。”
“那么,他上岸后就去挖掘恐龙骨头了吗?我不这么认为。”
“为什么?”
“如果这样的话,七四年当时,这个领域最引人入胜的是南美和北美大陆。如果去了美国,他所见识到的,无论是地理环境或是实际出土的化石,都是属于不同领域的知识,都不是恐龙。”
“那么,是什么?洁。”
“对他来说,熟悉度比恐龙更深入的古代生物学、同时又有挖掘作业的,明显的就是人类学。那也是失落的连结,他自己也说对这方面非常热衷。”
“喔。”
“我们之所以能把推理往这个方向推进,是因为这些暗示都有迹可循,也很合乎道理,很多片段才能往这个方向集中,仔细找的话要多少资料都有。比方说,有关人类祖先的化石,他可以正确无误地记得尼安德塔人、爪哇原人、克罗马侬人这些化石的发现年代。在两次的询问中,他两次都正确回答,而且数字和内容完全都没有改变。再者,他对1909年的英国皮尔当人的造假案,也有非常正确的知识,这些可以说都显示他对这个方向有非比寻常的兴趣。”
“嗯。”
我把艾刚画的精灵素描拿起来,给海利西看。
“这张图也显示得很清楚。他画的这个精灵的脸,明显的就是猿人的脸,不是现代人。他画的其实就是失落的连结。”
“嗯嗯。换句话说,精灵就是猿人?”
“没错。提示这件事的话,马卡特先生说了好多次。例如,精灵被埋在地底下。”
“喔。”
“他说过,在挖他出来之前,精灵一直都在地底下休息。这也说明了精灵对他所代表的意义。”
“嗯。”
“还有,当我说黄色手帕就是地面,并问他下面有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不假思索地马上回‘被埋在地下的猿人头骨’,这也显示他和猿人与挖掘失落的连结都有关系。”
“原来如此。”
“更多的证据都在这本橘子共和国里。”
“什么?”
“男主角艾吉,带着手肘骨头坐上船,然后开始寻找这只手肘的主人。”
“嗯。”
“所以我想,这个猿人的骨头,手肘的部分也许是最先出土的。”
“手肘的骨头......”
“然后他碰到手肘的主人。手肘是精灵的,精灵就是猿人,而且男主角为了让手肘骨头变完整,还要去展示大量猿人的博物馆寻找整只手臂的骨头。”
“对喔。”
“这可以解释为:得到手肘骨头的考古队,先寻找整只手臂的骨头,再继续寻找全身骨头的行动转变而成这段故事。”
“嗯。”
“这么一来,只要将我们目前得到的时间和事实现象交叉对比,就可以推断出事实发生的地点。时间是1974年,事实现象是挖掘猿人的化石。这一年,在世界的某个地方,有没有什么划时代猿人化石的发现呢?”
我说完后,面对电脑坐下说:“来查查看吧,有一个英国人制作的发掘失落连接的资料库,就在这个资料库搜寻看看吧。首先输入年代,这个现在弄清楚了,是1974年。地方?不知道,全世界。发现部位?哪里都可以,但以手肘为中心。”
我把这些资料输入电脑。
“再来就按下Search......”
海利西等不及了,站起来走到我身边。
“找到什么了吗?”
“有了!”我说:“是衣索匹亚,阿法斯(afars)地区的沙漠。你看看......首先发现手肘骨头的碎片,和狒狒、羚羊的骨头有很明显的差异,因此考古队花了数周的时间进行绵密的挖掘计划,结果又找到了大腿骨。不久,全身的化石几乎以完整的姿态出土。身高大约一公尺。因为化石身形的矮小,原本认为可能是像1924年出土的南非、唐宁婴儿那样的儿童化石。但是检查牙齿后发现,智齿已经长齐了,所以确定是成年人。这颗头骨的脑容量明显和猿类不同,从脚部和脚后跟的骨骼结构来看,判定是用两脚直立行走的原始人类的女性。
“这个大约三百万年前的原始人类化石,就失落的连结来说,是有史以来最完整的全身骨头,所以被视为史上最大的发现,在学界引起极大震撼。由于当时晚上考古队帐篷内的收音机正好在播放披头士的歌曲,所以就把这个原始人类的女性,取名‘Lucy’。从出土骨骼的完整性来看,‘Lucy’已经被视为目前失落连接的代表。”
我把视线从电脑移开,正好看到海利西失神似的茫然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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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个吗?”海利西说:“太惊人了,怎么会有这种事......”
“考古队帐篷内收音机播放的披头士歌曲,无疑的一定是‘Lucy in the Sky with Diamonds’。”我说。
“没错,”海利西也点点头,“应该不会错。”
“在衣索匹亚夜晚的沙漠里,印象一定格外深刻。”
海利西一直双手抱胸。大概在想象当时的情景。
“因为沙漠确实会让音乐听起来更让人感动。洁,是否因为这一晚的体验太让人印象深刻,所以这首曲子的歌词才会深刻烙印在艾刚的脑子里......?”
我点点头。
“他听到的Lucy in the Sky,应该就在这一晚吧。”海利西说。
“你是说,马卡特先生听这首曲子,就只有那晚这么一次而已嘛?”
因为海利西点头,所以我摇摇头对他说:“我不这么认为,海利西。这是不可能的事。”
“不可能?你说不可能?为什么不可能?”
“没错,反映在橘子共和国的Lucy in the Sky的歌词,后半部被忽视掉了。歌词后半部出现了贴满报纸的计程车、领带上有镜子的站务员、检票口的十字转门,但这些东西都没有出现在马卡特先生的故事里。这表示,铭印在马卡特先生大脑里的Lucy in the Sky的歌词,顶多只有从开头到三分之二的地方为止,后面的三分之一并没有记忆。”
“嗯,所以我才说他只听过一次。”
“海利西,这样反而更不可能。”我说。
“为什么?”
“你根本不知道,失落的连结的发现,尤其是全身骨头完整的化石,对这个领域的人来说,是多么了不起的大事。大家一百年来拼命在寻找Lucy。Lucy创造了历史,所以人类学和考古学方面的人当然都会聚在一起,可能连古代生物学、灵长类研究、古代文明研究、化石学,甚至连恐龙学、动物园、出版社、电影公司的宴会、教会的集会,都会招待这只考古队的成员。当然他们也会召开记者会,上电视接受采访;同时也是重要餐会、慈善活动的坐上嘉宾;搞不好连政治家的候选演说、百货公司开幕典礼都会找他们去。”
“哇啊!”
“当初发现‘道森的皮尔当人’时,你大概知道英国人有多疯狂吧?连续几天几夜的派对、体育活动、慈善音乐会、原始人的变装比赛、演讲这些都不在话下;百货公司还大拍卖、葡萄酒无限畅饮、招待流浪汉吃上等的面包和热汤;业余考古学家查尔斯·道森还盛大地获颁骑士头衔。”
“哦!业余考古学家一夕之间变成骑士啊?”
“真是茫然迷失的歇斯底里,发现这件事作假之后让大家失望透顶。当然现在已经不是那样的时代了,但是他们命名的昵称很好,所以马卡特先生一行人,也应该有类似的活动吧。连续几天几夜的派对、餐会、演讲会,还有化石展示的活动,大概比‘侏罗纪公园’开拍典礼或公开纪念活动还要盛大。海利西,我问你,这种时候,派对的主办单位会想到什么事?”
“不知道,什么事?”
“在会场大声播放Lucy in the Sky这首歌。”
“啊,对!”
“发现Lucy的考古队一行人所到之处,‘Lucy in the Sky with Diamonds’大概都会响彻会场的各角落吧。任谁都会想起这首歌,这个行动无人能挡。”
“原来如此。所以艾刚才会记得这首流行歌的歌词?”
“现场演奏或业余的妈妈合唱团,都在唱Lucy in the Sky。可能只要考古队成员受邀,一到车站,主妇们就在月台列队欢饮,开始合唱起来。”
“这简直是受罪。”
“这样的话,根本不可能记不住。”
“所到之处都被Lucy in the Sky疲劳轰炸。”
“就算是只听马勒的狗,大概也会背歌词了吧。”
“原来如此,很有可能......总之,艾刚确实加入了这支发现Lucy的考古队。”
我点点头说:“网站上的资料里,并没有他的名字,因为他不是中心人物。但是,毫无疑问的,我想他是考古队的成员之一。”
“你是说,他是寻找失落连接的史上最大发现者的成员之一。但是......我不知道。我连猿人Lucy的名字也不知道,还亏我曾经打算当科学记者......”
“因为这和你的嗜好属于不同的领域。不是研究考古学或人类学的人,不会知道。”
“艾刚究竟是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加入考古队的?他也是研究生物学的,领域有点不同吧。”
“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挖掘化石和挖掘土器不一样。当然两者都需要放大镜和细针,也需要小心翼翼地轻碰石头。但在这之前,要先做挖洞、用畚箕搬运泥土、用筛子筛泥土等劳力的工作。这些工作都需要大批人手。”
“喔。所以呢......?”
“因为他想挖掘化石,离开货船后,大概就去应征这种工作了。”
海利西又点点头,“就算这样也很惊人啊。艾刚,你对失落连接的Lucy有印象吗?”
艾刚听到这个问题,想了一下,还是摇摇头。
“你想不起来吗?”
“想不起来。”艾刚回答。
“变更形态的记忆,稳稳地赖着不走。”我解释。
低着头的海利西,竖起食指说:“但是,等一下,洁。这件事很奇怪。”
“什么事?”
“发现Lucy的这件轰动大事,到底在哪里?是1974年吧?如果是瑞典。我应该会听说过。”
“所以应该不是瑞典。”我说。
“如果是英国、美国,我想我也会听说过。”
“那么也不是英国、美国。”
“德国国内的资讯,我也会知道。我想可能是领域不同所致,但如果真的这么轰动的话,就太奇怪了。应该至少会听说吧。”
“那么,也不是德国。”
“波兰的舆论,我也知道一点。七四年的话更不在话下,因为当时的波兰报纸和杂志我都看过。”
“那么,大概也不是波兰了。”
“到底是哪里呢?”
“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呢?”
“怎么?洁,连你也不知道?”
“不知道。目前为止,我所说的都是想象。”
“咦?真的吗?”
“我知道Lucy的名字,是因为这件事很有名,而且马卡特先生有这种症状,所以我刚刚的说的那么轰动的大事,一定发生在世界的某个地方。这是逻辑推演的结论。对喔!”
因为我大叫,海利西好像被我吓到。停下正要回沙发去坐的脚步,回到我身边。
“你看!海利西!这个资料库里,还有另外一个令人惊讶的资料。队长的名字!因为写在另外一页,刚刚没注意到。好巧!”
“队长?”
“队长的名字写在这里!”
“队长的名字?那又怎么了?怎么说好巧?”
“你知道队长叫什么名字吗?卡尔·萨塞茨其!”
我一说,海利西吓了一大跳。沙发上的艾刚,好像失神似的不发一语。
“卡尔·萨塞茨其?!”
“对。萨塞茨其这个字出现在这里。”
我双手抱胸。因为从没想过这件事。
“萨塞茨其、萨塞茨其,我完全没想过。这是什么?在故事里,它是以型式的名称出现。其实它是人的名字,而且出现在这个地方......”
“洁,这是人名吗?”海利西问。
“对。卡尔·萨塞茨其,是捷克人。”
“是他组织了考古队?”
“是的。”
“他是谁呀?”
“这里说他是马拉加大学的教授。”
“马拉加大学?葡萄牙吗?”
“不,是西班牙。”
“萨塞茨其教授,我没听过。他是有名的人吗?”
我摇摇头,“在人类学、考古学的领域也许有名吧,毕竟他有那么重大的发现。但是并没有世界性的知名度,我也没听过他的名字。有关他的生卒年分、生平经历,这里也都没有写。”